痛。我不明白是什么让他们一直压抑着,直到我回来也不释放,看见我只是点了点头算做打招呼。
伊万说,这些人自从来到海参崴后就是这个表情,不过每当深夜的时候会有压抑的哭声,伴随着牙齿的上下撞击声。
伊万说,这里除了这些人没有别人愿意和他们住在一起,因为他们给人的感觉就好象是死人一样。
大公扑着香粉的大脸出现的时候显的极不耐烦,其实要不是有少校和大校的面子我大概连门都进不来。
“张宗昌,你别想从我这得到任何东西,我听说了你的境遇,让我奇怪的是少校他们居然还肯相信你这个蠢货!好了,滚!”冷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话从他那肮脏的嘴里喷出。
“如果你是想伤害我卑微的自尊,那么大公阁下您做到了,我要为我曾经的一个无意的伤害而付出这样庞大的代价实在是罪有应得,但是我同样希望能在我悲惨的生活里得到大公您那阳光一样的宽容和谅解。”说着我打开面前的皮箱,里面射出的银色光辉让大公这个浅薄的小人大大的动容了。
“哦哦!张队长,我完全感觉到了你的诚意!难怪少校大校他们那样的器重你,我真正的知道了你现在对我的崇敬心情,我保证你会得到我全力的帮助的。”大公慢慢走到皮箱前,用铮亮的马靴轻轻点了一下盖子合上了皮箱。
大公是最后的一道门槛,现在的跨越就让我可以调动期望中的军队了。
“是不是有点多了?”克林对我刚刚花出去的钱很心疼,两万银圆啊!一共我们才多少。
“省了盐就酸了酱,该花的还是要花的,这次我要给远东的土匪们来个一勺浍!以后都不要在有匪患缠绕着我,不然将来我怎么发展?净和他们磨了,我一辈子都难有大发展的。”我其实也很肉痛,但是为了将来的发展只好投靠于人家了。
“我的手下回来报告说,这群匪徒洗劫后并没有马上散去,而是聚集在大金沟分赃,又好象在等待什么。”伊万报告土匪的动向。
“好,那么我们事不易迟,马上和少校说,调动所有的人马突袭大金沟!”我咬牙切齿的说。
少校对我表示不能把所有的部队都交给我,并且这次的指挥也不能交给我,当然伊万也不行。
少校对我一直的表现本来是很满意的,但是这次我的失败让他很是失望,他单纯的保持原来对土匪的偏见,认为我和伊万的失败不过是个人原因。
但是我苦苦的恳求,最后少校还是给了我他手里的一半兵力即两个营的步兵,大公也很合作的将所有的炮队交给我,不过他们都不听我的指挥,只是援助。
伊万对自己的失败也很是苦恼,不断的向大校申述,最后还是取得了指挥这场战斗的权力,并且准许骑兵队再次参加战斗。
军队的调动是迅速的,士兵都不知道即将调往何处。伊万和我还有本次最高指挥官……吉路!
我们连夜开拔,马不停蹄的赶往大金沟,隆隆的炮车轮声,和马蹄拍击土地的声音让这个夜晚显得有点沉闷。
随行的保安队幸存者更加重了这种死亡的气氛。
吉路问我,听见鸟叫了么?
我说,那是亡魂鸟叫,说明要死很多人了。
远东 第十八章 四大贼王
凌晨的时候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正在赶路的的队伍里的少尉向吉路报告说炮车陷在泥里了,是否休息一下等待炮队赶上来在走。
结果这个少尉挨了吉路一马鞭!
前进!这就是唯一的命令!
看着吉路阴沉的脸色,所有的军官都识趣的闭上了嘴抓紧赶路。
伊万苦笑着告诉我,吉路是一个俄日混血,为人严肃的近乎苛刻,平时以治军严明著称。
因为得罪了上级所以被降级调往海参崴,正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没想到给了他这个机会。
天光开始放亮,后面的炮队也及时的赶了上来,人马开始在大金沟外排开。
伊万过去请战,吉路批准。
伊万整队,率领骑兵队开始了对大金沟的第一次火力试探。
骑兵队绝尘而去,我用望远镜套住领队的伊万,不禁为他担心。这个白俄的漂亮小伙赢得了我的好感,我发现我身边有的时候真的就单单剩下他一个人,许多时候我甚至错觉的认为他是一个中国人。
枪声响起,对于枪声我一直不陌生,后世的技术对枪声的模仿逼真程度相当高。我一直喜欢看这些战争的电影,对于一战二站的枪,我基本都能听出来,这算不算一个特长呢?
我猛然发觉对方的火力相当凶猛!武器是最先进的日本枪和少量俄国枪,而且不是想象当中的土匪乱放枪,而是有节奏有组织的排枪,打的有声有色。伊万没占到任何便宜,只好退出大金沟。
我紧张起来,因为事情完全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想象的是这群乌合之众再受到攻击后会仓皇逃跑,或者暴露集中点给炮兵,然后我们用大炮进行炮火轰击,以达到歼灭敌人的效果。
可是对方居然没有慌乱,都隐蔽在民居里面不露头乍一只有少量的人影借助墙体跑动调整位置。
妈的,我狠狠的把望远镜摔在地上,击起一片泥水。
“这些土匪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吉路倒是不着急。
伊万回来后倒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这些家伙,枪法实在了得,我刚才要是头低慢点大概就回不来了!”说罢大口的喝着军用水壶的水。
吉路调动炮队,亲自安排炮位,进行瞄准,架起一个奇怪的器械瞄了好久,然后下令发炮。
大概是由于天气的关系,炮声也显得有点沉闷,炮弹呼啸着落到密集的村庄里,房屋倒塌了一大片。
伊万给我解释说,如果炮弹的落点恰当会组成一个爆炸震动联系网,对建筑群是最有效,属于先进的炮火学。
大金沟的房屋大多都是泥夯土筑的,被这爆炸的威力震塌了一片连一片。
房屋倒塌还没结束,在废墟中突然有爆炸声响起,接着空中响起一种尖锐的叫声,伊万脸色大变。突然跃起身,把我扑倒在地,耳中就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我被震的连意识都模糊了,眼前的物体都双影。
“妈的!一营,二营,上展开队型,冲锋!~”伊万站起身来顾不上身上的泥水,拔出手枪调动原来待命的队伍。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对方居然有大炮!
而且大金沟的地形是当中高东西低,对于我们的炮想很准确轰击人家需要费力的调整角度,但是处于人家的位置就可以和轻松的把炮弹打到我们的头上!
“三三!”吉路高声大喊,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军人的素质,吉路好象完全没被刚才的炮弹爆炸影响,冷静的指挥着炮手调整位置进行对射。
我懵懵然的从地上爬起来,看来来回奔波的炮兵。伊万正带领着士兵们冲锋,枪声响成一片,伊万很快的就攻入大金沟的外围,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吉路经过几次炮火试探发现对方只有三门小口径的野战炮,但是抄炮的肯定是高手,人家三门炮居然和这边一个炮队对射,而且还完全牵制住了。
侦察兵报告说有大量的人正向东南的一个山谷撤退,我硬着头皮派出我身边这些最后的东安骨血,要他们去截击。
领头的廖队长给我跪下狠狠的磕了三个头率领人马奔赴谷口。
我有点后悔,这些被伤害的人其实不应该上战场,我估计的没错的话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这就是死士!
亲人都没了,家也被毁了,每天生活在血与火的梦魇中,唯一的生活下去的理由就是复仇!现在机会来了,大概也都不会活着回来了吧!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原先的小雨逐渐变大,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生疼。
大金沟的反抗力量开始且战且退,伊万逐渐占领了大金沟,枪声零落。
吉路停止了炮击,整队开始开进大金沟。
灰头土脸的马大牙被绑到了我的跟前,吉路和伊万战立在我身旁慢慢的往手枪里压子弹。
雨水打在马大牙的脸上显得他的脸有一种病态的苍白,几绺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
“大……帅,饶命啊!这里没我什么事儿啊!我可是良民啊!”说着呜呜的哭了。
“我问你,这帮人马是那里来的,领头的是谁,说清楚了饶你一命,说慢了我马上埋了你!”我冷冷的说,
“是是是,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乒,伊万的枪口冒着热气。
“不要废话。”
“这是远东的10个溜子和吉林的4个溜子的联军,大概有千多名好汉,领头的是四大贼王!”
“哦?”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名称,
“青山好,震西洋,一支花,麻雷子,主要是他们四个,其他的都是小喽罗。这里面震西洋和一支花是实力最强的,刚才和贵军交手的就是震西洋的人马,个个都是好汉!”说罢一脸的崇拜。
“震西洋是什么人?”我没理他,
“据说是辽西一带的大土匪,人家是真的兵精将广,那枪我连见都没见过全是东洋快枪!”
“炮是谁的?”
“一支花,就她的装备最好,连我们大当家的都眼热。”
“最后一个问题,他们撤离了,去那了?”
“桃花榆,在葫芦口西边,天险葫芦口,不是我说您,您老人家还是回去吧,那地方是一夫当关万夫末开,肯定打不开的,白白的丢了性命。”
“好,”我微笑着,“我很满意,但是你如果真的和所有事情没关系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去阴间等着你的大当家的,一会他就会去,你先替他探好路!”我一摆手,伊万上前一脚踩住马大牙的脖子,瞄准脑门就搂了火。
我转过身,用俄语讲述了马大牙刚才提供的情报,问他们的意见。
伊万耸耸肩,
“我无所谓,但是我没胜利就不会下战场!”
我把目光投向冷漠的吉路,
“出发!”吉路扔出硬邦邦的一句话。
远东 第十九章 别了,东安
雨越来越大,从山上汇聚了一条浑浊的洪流冲击着桃花榆。
各路人马在临时住所里都紧急的商计。
青山好四次派人去请震西洋都吃了闭门羹,急的青山好在屋子里来回乱转。
一支花嘲弄的眼神看着青山好,看他一副奴才相。
青山好不能不急,渡边被人截击在葫芦口前一步不能上前,探子回报说俄军大部队马上要到,如果把渡边的一路人马灭了的话那他可是万死末赎了。
青山好再次来到一枝花面前,哭腔道:“奶奶,您是我亲奶奶!赶紧发兵救救救人吧!震西洋不发兵我就只能看您了,其他的都他妈是废物点心,您救我一命吧!”说罢眼泪掉下来了,他怎么能不着急,渡边是他的财神,军火库,政治后台!为什么清政府一直不敢动他?就是因为后面有日本人撑腰,当年从辽宁一路迁到远东,渡边大人为他办了多少事情,操了多少心?
这个日本爸爸要是没了江东六十四屯那里还有他立足的地方!小日本还不得把他撕了?!
屋里面又阴又潮,一枝花的表情由于光线不足显得很模糊,良久才听见她叹息了一声。
“大当家的,不是我按兵不动。你知道么?我和震西洋断后时和我们遭遇的就是现在在葫芦口困住渡边东安军!他们不是人!是一群不知道死活的畜生!我手下的四大炮手带人和他们一个照面就折了三个!还有一个现在还在昏迷。”
一枝花咬牙切齿的说。
青山好颓然蹲下,双手抱头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两山夹一沟,这就是葫芦口。
每年的山洪爆发后会形成一个冲击小平原,这就是桃花榆的粮地。
我默默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眼泪说什么也忍不住了,雨水在我脸上肆意横流,眼泪混合着雨水悄悄流下。
最后的东安,最后一点骨血,最后的朴实的中国百姓,现在成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每个生命终结的地方都带走一个或者两个敌人的灵魂,看着那些恐惧的眼神,我可以看到东安人最后发泄的时候那滔滔怒气,那源自血中的仇恨,那对生命的漠视。
吉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大雨中的一具尸体发呆。
这是廖队长的尸体,身上遍布弹孔。吉路蹲下来轻轻的翻过廖队长的身体,发现他那睁着双眼,愤怒的望向苍穹。
“张队长,这个是什么人?”
“他是我原来的亲兵队长,是这些人的头领。”
吉路站起身对着尸首鞠了一恭说,
“他们都是神的武士!我们进攻前一定都要将他们掩埋。”
伊万解下廖队长手枪的鹅黄色的穗头,揣在怀里。
两个士兵过来,给廖队长改上了军毯。
这个时候大雨停了,路面泥泞不堪,队伍集结后显得很狼狈,每个人身上都滴着水,不需说,从里到外都湿透了。
但是所有人目光都犹如雨后空气一样冰冷。
“我认为我们应该休息一下。”我看着发抖的大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