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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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隋-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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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她的这种好奇,封伦并不感到意外,她爹是文帝时的三品御史大夫,家中藏书丰富,她的阅览不可谓不丰富,那天晚上在黄河边的倾谈,他就已经知道这个女子蕙质兰心,心思细密聪颖。
    张氏的疑问,也是他这一路上一直在琢磨的,其实他也想听听这个创造了“朔方之春”的暗卫大将军对治国方略到底有何独到的见解。
    他哪里知道,这一路上,甄命苦为了怕张氏露出马脚,特意让她像初次相识一样相处,免得在路上一不小心改不过习惯,喊出一声相公,露出了马脚。
    甄命苦本以为张氏不擅伪装,会让封伦起疑,没想到张氏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演技蹩脚的豆腐西施,三年不见,她已经脱胎换骨。
    一个高傲娇蛮的,天资聪颖,勤学好问,善于思考的大隋公主被她演的活灵活现。
    “回公主的话,所谓存异,就是允许让不同的意见存在,不刻意打压,让百家争鸣,允许自由的思想和言论,哪怕是抨击的声音,也要加以保护,有一句话叫我可以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在思想上的禁锢,将导致一个社会思维保守,思维保守,不敢开创新的局面,错失发展良机。”
    张氏沉思片刻,不解地问:“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才得以保存大汉江山数百年,若是政见不一,百家争鸣,岂不是莫衷一是,造成难以避免的混乱。”


188 朔方之春
    甄命苦侃侃道来:“思想的多元化并非混乱的根源,制度和文化的缺陷,才是衰败之由,这种根由一开始就已经埋下,一旦病入膏肓,混乱反而是种自我纠错的过程,缺陷导致不可避免的错误,错误多了,百姓疲乏,于是混乱也就开始,自古王朝兴替,离不开官衙腐败,苛捐杂税,阶层固化,势力割据,机构冗余,政令不通等等诸多千年顽疾,这些顽疾无法剔除的根源,就在于最有说话权的老百姓却无权参与监督和纠正,掌权者脱离实际,目空一切,一意孤行,不接地气。”
    “什么是地气?”
    “地气就是穷苦老百姓的酸甜苦辣,最底层的老百姓若能安身立命,没有人愿意抛头颅洒热血跟着野心家造反,江山如铁桶,一旦外敌入侵,百姓还会自发组织起来反抗入侵者,而不是一股脑投入敌营,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大隋这颗鸡蛋,已经四分五裂,负隅顽抗,苟延残喘,到头来牺牲的却是公主你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张氏仔细地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掩嘴而笑,美眸中闪动着思辨的动人光芒,喃喃说:“将军说话新鲜有趣,发人深省,却又有些大逆不道,让人不敢苟同,那依将军之见,该如何治乱呢?制度和文化的缺陷又是什么?重商轻农岂不是人人投机取巧,耕作荒芜?”
    甄命苦并没有一丝不耐烦,耐心解释:“公主有所不知,自由的市场有着自我调节的能力,公主岂不知太史公有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道理?无论是商人还是普通老百姓,为了私利,都会变得非常聪明,农业是一切的根本,粮食稀少而价贵,百姓自然会回归农田,粮食充足而价贱,百姓虽无利可图,却能保障温饱,转而经营其他,也能让社会财富一日更比一日雄厚,官府所需要做的,就是少些管束,少征税赋,少发动战争,让百姓修养生息,百姓休养生息,百业俱兴,薄税多收,官府收入不但不减反而有增,还将受到百姓拥戴。”
    甄命苦顿了一顿,“至于制度和文化的缺陷,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有机会跟公主你细谈,总之是要改变官府机构由上而下的任命制度,变成由下而上的竞争上岗,择优录取,不至于让阶层固化,导致一潭死水,但是这种制度需要平等和自由,公平和法制的文化共识为基础,目前来说不太现实,但却是一个努力的方向……”
    封伦听两人这一问一答,坐在马车中冷笑一声:“先不说你所谓的由下而上百姓推举,单论这轻税赋一项,就已经是异想天开,官府开支庞大,军饷,城建,防灾,水利,修缮,哪一样不需要花费银子,更何况人人做官皆为财,不加征税赋,银子从何而来?”
    甄命苦笑着说:“这就是老夫所说的精兵简政之策所起的用处了,一个廉洁的官府机构是社稷长治久安的保证,精兵为了还兵归田,简政为了减少官府开销,每一个王朝没落之时,官府机构庞大,尾大不掉,空吃粮饷俸禄,以至于十羊九牧,官比民多,到最后,王朝都是被一些贪官污吏给吃垮的,许多人还自认为于国于民有莫大贡献,殊不知将来是要遗臭青史的。”
    封伦冷哼一声,沉默了下去。
    张氏低着头沉思了许久,又抬起头问:“话虽如此,历来帝王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官员廉洁,设立严刑酷吏,可又有几个帝王能真正制止手下贪腐?”
    “所以不能全靠一个人,人无完人,一个君王权力太大,犯错无人能制止,死的人就可能数以万计,所以需要靠制度跟法律,约束这种膨胀的权力,让法律高于皇权,废除特权,由第三方独立执法机构执行法律,使法律行之有效,保障每一个人天生的权利,而非镇压迫害,任何事以法律做准则,而非道德约束,严格执行,执法独立于行政之外,做到违法必惩,不分贵族与平民,这种第三方力量,就是所谓的百姓监督。”
    张氏好奇地问:“什么是天生的权利?”
    “自由,平等和生存的权利。”
    “什么又是自由和平等呢?”
    张氏的问题接连不断,在与甄命苦的一问一答中,队伍慢慢地前进,甄命苦每一次回答,都会有这个时代所没有的思维和新鲜词汇从口中溜出来,张氏听得津津有味,不知疲惫。
    甄命苦所说这些,都是二十一世纪民主宪政的精髓,对于她来说,实在太过超前,却让她跳脱时代和视野的局限,耳目一新。
    她已大致明白了甄命苦对梁师都说的那些话,美目流转,轻声叹道:“将军的想法虽然令人向往,却过于理想化了。”
    封伦乘机奚落道:“何止是理想,简直是天方夜谭,让将军治国,只怕要君不君,臣不臣,纲常混乱了,无规矩不成方圆,将军这种想法,只能破坏而不能有任何建树,自命清高只会让周围人排斥嘲笑,自取灭亡。”
    “规矩是人定的,能定也就能改,如今最大的缺陷在于,定规矩的人也是执行规矩的人,而被统治的人也将这些规矩奉作金科玉律,跳脱不出思维局限,古板守旧,这就是最大的危机,所谓破而后立,在老夫看来,没有了纲常,重建秩序,也许是才是开创美好未来的契机,教育决定百姓素质,百姓的素质决定制度的好坏,根本还是在于教育,当然愚民教育除外,这也是梁大人在朔方开办民间学府,官府出资,招收普通百姓子弟的原因,这是一个长远的构想,从这一代人开始改变,相信几代人之后,才会出现真正的朔方之春。”
    说到朔方之春,封伦无可辩驳,一时哑然,只是轻蔑地说了一句“只不过获得小小成就,就敢妄谈变革”,不再说话。
    封伦没有发现,此时的张氏美眸如水波流转,偷偷地看着把封伦辩驳得哑口无言的甄命苦,若不是碍于周围都是和亲护卫,她此时只怕已经像小鸟般飞身投入了爱郎的怀里。


189 乌林村
    十几天后。
    “渡过了黄河,再往北三十里,就到突厥的境内了,到时有突厥可汗派来的迎亲队,到时我们就安全了,今晚我们就在河对岸的乌林村歇一夜,注意严加防范,不能大意。”
    甄命苦说完,策马走到队伍的前面,向那二十名暗卫队员下达着什么命令。
    “乌林村?”封伦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地愣了一愣。
    张氏见封伦脸上神色有些古怪,似乎对这乌林村有着深刻的印象,不由地好奇问:“封大人,这个村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封伦看着队伍前面的甄命苦身影一眼,感叹说:“这就是当年暗卫大将军一战成名的地方。”
    ……
    过了黄河,甄命苦将放哨的事宜一一布置下去,等过了黄河,这些哨探已经查探清楚了前面不远处的荒村情况。
    村子早已经荒芜,空无一人,村子里的房屋都被烧得只剩下断壁残垣,乌鸦的凄厉叫声在村子周围的林中响起,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荒凉感。
    和亲队的所有人都下了马,在村子里一个较空旷的地方搭起了临时帐篷,架起了火堆,烤起了暗卫军狩猎来的驯鹿和野牛。
    在暗卫队员的指挥下,和亲卫队的成员砍伐树木,做了几个简陋的木墙防御工事。
    张氏在两名侍女的掺扶下,下了马车,好奇地看着数百和亲卫队围绕着公主座驾在方圆几百米的范围内搭起了帐篷。
    帐篷分成两种,一种是小型白色的蒙古包,需要十几个人合作才能搭起一个,笨重而且搭建费时。
    另一种是暗卫军的单人作战帐篷,仅可供两人睡在里面。
    帐篷是用一张铁丝网罩在牦牛皮上,用富有弹性弓弩复合材料制成的骨架支撑起来的,不但结实牢靠,而且还容易折叠,每一个暗卫军都有这么一顶帐篷,随身挂在战马身上。
    她知道他一向会制作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都有各自异想天开的奇妙功用,忍不住走上前跟刚刚搭好帐篷的甄命苦搭话:“将军,你这帐篷真奇特,我还是第一次见。”
    甄命苦见这俏妮子始终还是忍不住想跟他没话找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这几天都已经问了他好多各种各样的问题了,却还是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
    他躬身做了一个绅士邀请动作:“公主有兴趣的话,不妨进去参观参观。”
    张氏见他这古怪夸张的动作,不由地掩嘴而笑,有些兴奋:“可以吗?”
    “当然可以。”
    张氏脱去绣花鞋子,露出洁白如玉的小脚,匍匐着,从帐篷入口爬了进去。
    看着她粉红娇嫩的足底和足踝,浑圆紧实的翘臀,想起那天晚上她用两只小脚对他做的那些事,甄命苦不由地一阵心猿意马,张氏爬进帐篷帐篷发出一声惊呼:“没想到里面这么宽敞!咦,还有亮光是哪来的?一点也不暗,这就是将军所说的灯泡吗?”
    甄命苦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这就叫别有洞天了,公主晚上若是住在里面,没事还能看看书,充充电,外面的刀剑砍斫无效,飞箭也射不穿帐篷,水火不侵,就算遇袭,也不用怕被人点火烧帐,看见里面的一侧的拉链没有?”
    “拉链,什么拉链?”
    “就是帐篷一侧那条缝合在一起的东西。”
    “找到了!”
    “往下拉一下试试。”
    张氏找到帐篷顶部拉链的一头,用力一拉,帐篷顶部登时开了一个可供一人站起身的天窗。
    张氏站起身来,从天窗钻了出来,露出上半身。
    有了这天窗,帐篷里的人随时都可以起身反击,而且天窗只能从里面开启,设想之精妙,令人拍手叫绝。
    “还可以拉上。”
    张氏蹲了下去,重新拉上,帐篷立刻恢复了原样,从帐篷里传来她悦耳动听的娇笑声,让甄命苦一阵无语,这妮子的快乐总是那么单纯简单。
    这时,身后响起了封伦的赞叹声:“有如此奇妙的行军装备,难怪突厥骑兵对暗卫军闻风丧胆了,待封某回到洛阳,立刻向皇上提议大批缝制这种行军装备,到时候突厥骑兵将不再是我大隋的心腹之患!”
    甄命苦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他的这种行军帐篷若是那么容易仿制,突厥兵早就学会制作了,他也不用花费大量金钱去请来数十名技艺娴熟的工匠,裁缝来打造他的这些设计,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打造出几十顶,加上里面的骨架复合材料,太阳能照明,小型高压电网防护,随便哪一样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仿制的,造这一顶的价钱都快顶得上洛阳一座中档宅子的价钱了。
    目前为止,也就一些需要执行特别任务的暗卫队员才拥有这种装备,其他人都是使用普通简易帐篷。
    ……
    太阳落山时,和亲卫队的护卫才将帐篷完全搭好,张氏在两个侍女的服侍下,漱洗干净,换上了大隋公主服饰,跟几百名卫兵一起,围坐在篝火旁,甄命苦给她递上一叠烤牛肉和一碗马奶酒。
    张氏有些愕然,抬头不解地望着甄命苦,难道他就不怕她喝醉了胡言乱语,暴露了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吗?
    甄命苦笑着解释说:“公主,这户外的晚上天冷,帐篷里也没有取暖的东西,喝点酒有助于活血暖胃,手脚不至于太冰冷,不要喝太多就是了。”
    张氏这一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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