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
贾迩冶没有搭话,他向门口的方向招招手,童赤走了过来,贾迩冶吩咐童排长拿件东西来。童赤走了,回来时提着两个头颅,他将头颅放在忽必烈的面前,让他仔细察看。忽必烈认出这两个头颅属于伯颜和阿术,顿时傻了。
忽必烈回过神来,说话的声音颤抖,“二十五万大军没了?你怎么做到的?”二十五万大军怎么可能突然全军覆灭?
“哦,应当还有二十一万,取这两个头颅时歼灭了四万。”贾迩冶实在啊。
忽必烈的神色有些鄙夷,“肯定是靠偷袭。年轻人,防守城池可是没有机会取巧的。”
贾迩冶结束了和忽必烈的第一次会谈,第二天清晨杨无过和一个警卫连带着忽必烈在城墙上转了一圈。忽必烈用郑敖连长的望远镜多次向城外瞭望,没有见到围城的元军。后来杨无过对贾迩冶说忽必烈非常忿怒。
第三卷 天翻地覆 第一章 奔袭大都(三)
1—3
贾迩冶与忽必烈的第二次会面是忽必烈要求的,但是贾迩冶没有立即与忽必烈见面。当时元军都元帅刘国杰率军两万占领了大兴,贾迩冶命令严库帅五个直属团和警卫营夜攻大兴,歼灭刘国杰部一万五千。刘国杰帅五千残兵逃往固安,严库率领直属二团和四团驻守大兴,其余部队返回北平。没有全歼刘国杰是有意安排的,刘国杰太有才了,活着或许比死的有用。最重要的是刘国杰刚从草原上回来不久,没有与贾迩冶的军队作战的实际体验,而且他在元军中的地位很高,他指挥的军队人数远远超过黄河前线其他残存元军将领指挥的军队,因此贾迩冶认为活的刘国杰比死的有用。
贾迩冶和忽必烈会面时首先告诉他刘国杰在大兴败了一阵,折损一万五千精锐骑兵。忽必烈似乎对元军的胜败不太关心,或许是对两军的战斗力有充分的了解,他提出了与战事无关的问题。“年轻人,你可以杀了朕,为什么不杀?”
贾迩冶笑道,“皇帝陛下不是也没有杀大宋皇帝吗?还将之封为瀛国公,我也学学陛下的胸襟,不杀陛下。坦率地说,陛下没有机会再做中国的皇帝了。如果陛下能够正视失败,愿意为将来的中国做点有益的事情,陛下将赢得应有的尊敬。陛下不是封大宋皇帝为瀛国公吗?我可以封陛下为蒙古大公。”奇货可居,贾迩冶绝对不会浪费有用资源的。
忽必烈凝视着贾迩冶,“年轻人,你会做皇帝吗?”
贾迩冶十分严肃地说道,“不会,将来中国没有皇帝。”
忽必烈十分疑惑,“你不做皇帝,那你凭什么分封公侯?”
贾迩冶又笑了,“陛下,皇帝需要别人封吗?陛下别忘了,我是代表中国人民和陛下谈判,中国人民可以分封公侯啊。”
忽必烈自然不能理解贾迩冶的高论,“年轻人,难道你不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吗?”
“呃,现在大宋没有皇帝了,陛下也做不成皇帝了,但是中国还是中国。将来怎样建立政权我们可以讨论,现在我只希望陛下与我合作,为中国的将来谋取利益,为天下苍生谋取福祉。陛下如果还想有所作为,与贾某合作是唯一的机会。”
忽必烈沉思许久,然后说道,“年轻人,朕需要考虑。朕需要见两个大臣。”
贾迩冶似乎看到了希望,急忙问道,“陛下想见哪两个人。”
忽必烈叹息,“朕最想见的人是史天泽和伯颜,可惜他俩都死了。安童也可以,可是他还被海都扣押着。年轻人,你让朕见见耶律铸和桑哥吧。”
耶律铸是契丹族人,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九世孙,耶律楚材之子,与其父一样,官至丞相,是中书左丞。桑哥是吐蕃人,出生于多麦(今甘孜昌都一带),能通藏、蒙、汉、畏吾儿和其它言语。桑哥在元廷治蔵方面立有大功,两年前(至元十五年,公元1278年),桑哥回到大都,针对当时元廷入不敷出的困窘状态提出了许多颇有成效的改革财政的建议,深得忽必烈的宠信。贾迩冶搞清楚耶律铸和桑哥的背景之后,心有所动,一定要将这两个人网罗到自己的麾下。不过贾迩冶也有一些疑惑,这个耶律铸是耶律楚材次子,而金大侠说的耶律齐也是耶律楚材次子,做了老顽童的徒弟、郭靖和黄蓉的女婿和叫化子头。还有什么耶律晋、耶律燕,三兄妹都是以古国之名为名,打听之下,都属子虚乌有。小说之言不可当真啊,否则遭人白眼相对,如此实属咎由自取,怪得谁来。贾迩冶吃瘪,造山窃喜。
忽必烈与他的两个臣子谋划了两天,然后与贾迩冶谈判。贾迩冶请来文天祥和留梦炎参加谈判,事先与二人做了必要的通气。没想到大家刚刚坐下,就遭到忽必烈的抗议。忽必烈说留梦炎是他的臣子,必须加入他的一方。留梦炎老脸羞愧,啼哭失声,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掉了下来。贾迩冶无奈,只得让留梦炎退避,好在还有杨无过相陪,否则人势上就落了下风。刚刚开战,贾迩冶就先败一场,造山嗮之。
正式谈判开始,贾迩冶正式提出大元已经失败,忽必烈可以体面的退位,可以封忽必烈为蒙古大公,漠北草原由蒙古族自治,中央政府不派官员,但是要派军队守卫国土,保护公爵及其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忽必烈提出的方案是元廷退出南方和荆北,贾迩冶退出胶东,恢复至元十二年(公元1275年)九月元军进攻宋境之前的状态。
双方提出的目标相差太远,自然不能达成任何协议,谈判内容转向各自手上有多少筹码。忽必烈说元军在黄河前线集结了二十余万大军,若进攻,可以扫荡胶东,占领淮东。若退回大都,可以将大都踏成平地。贾迩冶说那二十万元军现在进退两难,而且根本就不用打,最多还有三四个月就自行崩溃了,原因是他将沧州储备的粮草都烧了,而河间路军远多于民,且民众为避战祸,多已四散亡命,就是将老百姓的粮食都抢了,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
耶律铸说关外引弓之士不下百万,若围攻大都,结果必然是玉石俱焚,不如各自退兵,两家修好,将来再无战事。贾迩冶说实话告诉各位,贾某奔袭大都只用了三万余兵力,至此已经消灭七万余精锐元军,阁下所说的百万引弓之士,在贾某看来只是老弱而已,根本就不够打的,何况现在关外绝无百万男丁,难道还要驱使妇孺前来送死,断绝了关外契丹、蒙古、女直和汉人的血脉?要想将来再无战事,只有国家一统之途。地不分南北东西,民不分民族贵贱,同在统一的法治之下平等相处,岂不美哉。诸位如果在这方面有所成就,必将成为中华大国的千秋功臣,世世代代受人敬仰,流芳百世。若逆之而为,必遗臭万年。
忽必烈说南方有数十万元军,如果发起进攻,贾迩冶在江浙的地盘未必能够保住。贾迩冶说他在江南有足够的兵力消灭来犯之敌。现在长江已经被贾某的精锐水军封锁,传个消息都费事,现在大都的情况阿剌罕、博鲁欢、张弘范、李庭、李恒、阿里海牙之流未必清楚。如果他们清楚大都的情况,做出的反应恐怕不是北上进攻江浙,而是南退自谋出路。
桑哥说和林、六盘山、蜀地、吐蕃有精锐骑兵数十万,如东进救驾,贾迩冶的三万人马难逃覆灭的下场。贾迩冶笑道,路途遥远,缺失统一调度,或许会有一两支军队过来看看情况,但联合进攻的可能性很小,现在恐怕都在观看形式的发展,思谋自家的出路。西面海都虎视眈眈,他原来就不满足察合台汗位,和林和六盘山的驻军当防的是海都的吞并。
这次谈判的结果是不欢而散,贾迩冶倒也没有指望谈判很快就会成功,甚至没有指望最后一定会成功,只是在争取而已。谈判中贾迩冶表示了对耶律铸和桑哥的才干的敬佩,大力吹捧忽必烈识人善用,邀请二人参与北平民政的管理。二人十分意外,期期艾艾不置可否。忽必烈倒是表现出杰出帝王的胸襟大度,说这个年轻人既然如此看重你们的才干,而且你们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你们就尽情地表现你们的能力吧,不过以后的谈判你们必须站在朕的一边。结果是皆大欢喜,贾迩冶挖人墙角的图谋有了一个好开端。
文天祥在谈判中未发一言,散会后贾迩冶见文天祥和杨无过都不肯走,于是让充当翻译的古丽自行离开,“大哥,文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呃,宝兄弟,我军在北平实际上一支孤军,周边元廷的势力还很大,如果军事上再能给元军来几次重创,忽必烈才有就范的可能。”
“大哥,是这个道理,但是几战下来,我军弹药损耗极大。现在得保存实力,以防元军大军攻城。只要坚持几个月,黄河前线的元军粮草不济而溃散,则我军可与胶东连成一片,主动权就转移到我军手上了,那时我军就可以主动出击,给元军来几下狠的。至于忽必烈最终能不能就范,很大程度上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们只能力争而已。”
文天祥说道,“呃,贾都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况且元人残暴,杀戮甚重,给我们国家和人民带来了极大的伤害。我们不斩杀这些元酋就是我们的仁德了,要想他们与我们同心合力治理天下,恐怕极难如愿。如果放虎归山,待其喘过气来,定会再起战端,后患无穷。”
“文大人,我们现在争取的是尽快结束战争,或者将战争的烈度尽可能地降低。如果争取到元酋的合作,可有事半功倍之效,为此可以给忽必烈等蒙古贵族一些甜头。自古中国就是多民族国家,汉唐盛世能有非凡之成就很大程度上是民族政策十分成功。况且天下之大非我等所能想象,各地域民族、民风差异极大,信仰决然不同,如果对非我族类都持排斥的态度,发展必然极其有限。”
“呃,都督胸襟非凡,但是文某对能够争取到忽必烈的合作持有怀疑。”
贾迩冶笑道,“这个,只是争取而已。文大人,吸收耶律铸和桑哥参与政务要认真执行,老丞相留梦炎,还有原来大宋的那个福王以及文人学士都可以吸收进来,元廷的官员不分民族只要确有才干都可以吸收。招降纳叛是削弱对手壮大自己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文大人,这件事比自己理政还费心啊,但是做好这事,将来的好处极大。”
第三卷 天翻地覆 第一章 奔袭大都(四)
1—4
清明时节,江南已是霪雨绵绵,北方却是春暖乍寒,田野里却也生机盎然。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贾迩冶又和忽必烈谈了三次,虽然谈判没有进展,但是忽必烈的待遇好了许多。在耶律铸和桑哥的强烈要求下,忽必烈又过上了皇帝的舒坦生活,不仅伙食好了,还有嫔妃侍候了,当然行动自由是没有的。贾迩冶干脆不和忽必烈谈判了,而是差不多天天晚上都在朝堂请忽必烈喝酒,而且总有杨无过、文天祥、耶律铸和桑哥作陪。
贾迩冶现在不称忽必烈为皇帝陛下了,而是称其为老忽。这个不伦不类的称呼使别人都大摇其头,忽必烈倒是并不在意,居然能有汉语称贾迩冶为小贾,两人在碰杯时差点就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喝酒时并不谈论国家大事,贾迩冶的话题多是蒙古族和成吉思汗的发家史。这个话题总是勾起忽必烈的无限兴趣,这使贾迩冶了解了不少历史知识。但是在蒙古族起源方面,贾迩冶并不相信传说故事。
忽必烈说蒙古族是苍狼和白鹿的后代,起源于腾汲思海(北海、贝加尔湖),而孛儿只斤氏是金色天神在草原上的后裔。贾迩冶对这种口头相传的史诗另有解读,苍狼和白鹿之说应当是对蒙昧时代狩猎生活的记忆,而金色天神之说是给皇族血统披上神圣的外衣。但是忽必烈又说蒙古族旧称蒙兀室韦,是黄帝的一支部曲,可见造舆论这种事情大家都彼此彼此。贾迩冶发现桑哥对往事无动于衷,但是耶律铸听到这些说法是多报以会心的微笑。后来贾迩冶私下里就蒙古族起源问题请教过耶律铸,他说蒙古族起源于兴安岭西麓的建河(额尔古纳河)东岸一带,应当是鲜卑的一个分支。
贾迩冶发现桑哥精通谋略,考虑问题像个商人。而耶律铸精通儒学,特别推崇理学,历史和文学造诣极深。二人都是杰出的政治家。贾迩冶不敢与耶律铸谈论学问,他的进士头衔是假冒伪劣的。文天祥和耶律铸倒是十分谈得来,他们谈起学问来贾迩冶只有旁听的份,倒是忽必烈听了桑哥的翻译后似乎比贾迩冶领悟的更多。
这天贾迩冶又在朝堂请忽必烈喝酒,只是时间比平常晚了一些。忽必烈说道,“小贾,今天怎么这么晚?老夫还以为你没有美酒了?”忽必烈现在每天都期待贾迩冶请他饮酒啊,他真担心贾迩冶没有酒了,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贾迩冶嬉笑道,“哈,那怎么可能?美酒多的太太,喝上一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