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来看,这是什么东西?”他拿手电照着看了好大一会儿,一脸无解地把它递给了我。
那东西呈下粗上细的塔型,上头雕刻着两个稀奇古怪的东西,看上去像是某种野兽,张大了嘴龇着尖牙相互咆哮,四只前肢还交错在一起,形同搏斗。奇怪的是这两只动物都没有下身,被拦腰斩断一般。下头则是一截小拇指粗细,表面比较粗糙夹杂着沙孔的圆柱体。我接过手里,只觉一沉,接着用手电照着看了看,是块天铁,而且还是块上了年纪的天铁。
我把塔型天铁的下头翻转过来,果然不出所料,乃是一枚小型印章。天铁在古人看来是个极好的吉祥物,因为他们相信天铁是天上的神仙丢下来的东西,富含着无穷无尽地能量,这点在妙手先生解救山魈之后让我一度深信不疑。
天铁印其实常见得很,但是如此古怪造型的我却是从没有见过。
二叔在旁边看我反反复复拿着看,急的直跺脚,问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说是枚天铁印,用来挂在脖子上做护身符的,说着给他指了指天铁印上端两只兽类交替前肢留下的挂绳空间。
二叔耸耸肩转回头去继续寻找机关,我准备将它收进包里,当做是辛苦了这么多天,还差点把命搭进去的奖赏。正待这时,印章下两个扭曲的字体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在手上对照着一竖一横写了一遍,结果却令我大吃一惊。我心想会不会是写错了?连忙叫二叔过来看看。
他看了一眼道:“就跟蝌蚪似的,别管它,兴许是谁扔下的。”
这句话顿时让我的虚汗冒了出来,明知故问道:“爷爷行里的名字是不是叫金斗?”
二叔皱着眉说问这个做什么?
我接着再问道:“是不是金子的金,斗笠的斗?”
二叔点点头,一脸古怪神情。
其实我本该猜到,但是听到二叔肯定的回答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我仔仔细细揣摩起这块天铁来,虽然说是上了年岁的古董,但是从上面的沙洞和黑里夹黄的痕迹可以看出这件古董的年岁实际没有超过百年。
李剑藏是唐朝时期的人,距今何止百年!二叔说的对,这块天铁印确实是其他人带进来的!
二叔见我神色凝重,问我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吐了口气道:“二叔,我不能确定,但是如果我说爷爷曾来过这个地方,你信不信?”
他显得吃惊无比,如果人的下巴可以无限拉长的话,只怕二叔的下巴早就拖到了地上,“侄儿,说正经的,我可没工夫听你在这里瞎胡闹。我说过老爷子寻觅了一辈子,根本就没有找到其他两枚玉佩的所在地……”二叔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了顿继续道:“我想起个事情,你先说说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我把天铁印的尾部朝着他让他好好看,二叔一把抓过它也在手掌上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写完之后猛一摇头,重新又写……这样一直重复了三四遍,“金斗!?”他忍不住喊出声来,身体渐渐发起抖来,过了一会儿嘴唇打颤问我道:“会不会是巧合?”
这枚突然出现的天铁印把二叔瞬间击溃,他现在一定在纠结着自己所知道的爷爷所谓的秘密究竟是不是真的。
我记得二叔说过,他在爷爷的遗物中发现了爷爷隐藏了一辈子秘密,但是那个秘密是老爷子寻找天纹玉佩用尽了一生,什么也没有找到。但是这块天铁却一下子击破了那个所谓的秘密,难道爷爷暗地里还在隐瞒着什么?还是如二叔所说,只不过是巧合?
20、欺骗
“这里。”二叔指着天铁印附近的洞口打着手电神情落寞地走了进去。
“二叔……”我原本想问一下他对这块天铁印的看法,但是又感觉现在问的话不合时宜。我把天铁印放到裤包里连忙跟了上去,猜想还没有被肯定之前我们不能轻易下结论,爷爷隐藏的秘密究竟什么,他究竟有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谁也不知道。
二叔转过头道:“希望老爷子给我们指了条明路。”
我想起二叔之前的话,问他刚刚想要说什么?
二叔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老爷子的笔记是残缺的,之前没有多想,事到如今我想我还是没有猜透他。”
“那我们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倘若假设成立,我们现在所做的这一切便都是空的,爷爷来过这个地方,显然他已经安全地出去了,那就有了一个问题,玉佩是否还在这里?
二叔并不答话,走了一会儿紧接着又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你始终都会面对,有的则是必须面对,这些都由你来做决定,决定之后就不能后悔。”
这个走在身前的男人在我的眼前蓦地高大起来,我并不知道他从爷爷去世,知道了爷爷的秘密,为一个来不及尽孝的亲人努力到现在究竟付出了多少心血,但是我知道二叔绝对是个成功者,因为在模糊的真相面前他并不抱怨、仇恨一切,失败者总是抱怨他们已经尽力了。
我们并肩同行,每走几步都绷紧了神经,倾耳听着周围的细微变化。这条小道全是石头路,和之前那条比起来声响小了许多,走上几步我都得转回头去看看,生怕那面石墙幽灵似的又出现在我们身后。
走了很长时间,拐过一个弯之后两面墙壁开始慢慢变得平坦,上面涂着早已干燥,有的地方甚至龟裂的黏土。我们害怕会发生什么异常,背靠着背慢慢挪动。
我望着来时的路,之前的拐弯处离着我们并不是很远,我一点儿也不敢离开手电筒的光线,心却一直悬在胸口,右眼皮止不住地跳,不一会儿握着手电柄的手掌变得黏糊糊的,早已被汗水浸透。这时一个面貌清秀,约摸四五岁的小孩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拐弯处,手电的亮光正好照射在他的眼睛上,发出幽幽的亮光。他身上什么衣服都没有穿,皮肤呈现出一种白得可怕的颜色。我顿时间惊得目瞪口呆,二叔之前看到的就是这个小孩吧?
我轻轻地动了动二叔的肩膀,眼前的小孩许是看穿了我的意图,突然猛地张大嘴巴,露出一口锯齿般的尖牙朝着我低吼。
我的手心里全是汗,眼前的景象更是让我汗毛倒立。我紧接着重重地摇了摇肩膀,什么也没有触到,我一下子慌了神,转回头看了一眼二叔正对着墙壁看得入迷,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再转过头时小孩已经不见了!
“快过来看看。”二叔头也不抬朝我摆手示意我过去。
我摇了摇头,眼前只有一面墙壁,小孩像是重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终,难道是我看错了?我神经质地关掉手电,再打开,完蛋了,离我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面黑色的墙壁。
“二叔!”我大喊了一句,二叔没有答话,还在自顾自地望着两面墙怔怔发呆,像是发现了什么。
我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果然不出所料,和之前小道上的那面除了大小有些差别,其他地方几乎一模一样,紧紧镶嵌在道路中间,他娘的又把我们困住了。
石墙上两个细微的闪光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把头凑过去仔细一看,附着在石墙上的黑色粘稠里竟包裹着那个没有穿衣服的小孩,对着我冷冷的笑。
“二叔!”我又大喊了一句,这回二叔终于有所反应走了过来。他同样一脸的惊奇,看着墙壁道:“嘿嘿,我就说我没有骗你。”
我被惊吓得不轻,听二叔这么一说心里更是乱作了一团,石墙里的小孩只一味笑着,什么动作都没有。我想起他先前露出一口尖牙朝我咆哮的场面,远远离着那面墙壁,生怕小孩会突然猛地从粘稠物中一跃而出。
“傻了吧?”二叔看着我笑道:“书本知识里可没教过你这些东西。”
我不去搭理他,问他那小孩会不会突然从墙里出来?并说了刚刚碰到小孩的事情。
二叔打着手电凑到石墙旁边道:“不会,死人可不会动。”
“死人?”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二叔指了指远处两边的墙壁道:“过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我满心狐疑的走了过去,原来二叔先前蹲着看的墙壁上出现了许多色彩暗淡的图案,不过许多图案经历了时间的痕迹早已看不清。每幅图案的面积都很大,我从开头处开始看,越看越是心惊,只感觉全身上下说不出的寒冷和难受。
图案所描绘的应该是祭祀场景,许多身穿褐色衣服的人双手后绑站成整齐的一排排,仔细看这些人中不仅有老人,甚至还有女人小孩。站在最前一人长发飘扬,身着金黄色铠甲,眼睛如睁似闭冷冷地看着那些人,极有高人一等的架势。
第二幅图看上去显得极为残酷和恶心,它被分为几幅小图,许是【文】想让看【人】的人更【书】加直观的【屋】看明白这一残忍举动。另一群人出现在场景中,他们推搡让身穿褐色衣服跪到地上,之后将手中的长柄武器插进他们的心脏,顿时间所有跪倒在地上的人扭作一团,躺在地上不住地挣扎,地上河流般的鲜血流淌翻腾,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人间地狱,成千上万的人在我眼前痛苦的扭动、挣扎,鲜血沾染了他们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嚎叫犹如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的脑门上全是汗,每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庞好像就这样正正地印入我的眼睛、脑海。我缓了缓紧张过度的神经,张大了嘴继续往下看。
堆积如山的死尸一个接一个被包裹上一层厚泥浆,塑造成一个个泥偶。那群杀人者将他们重新摆放在地上,割掉头颅往里开始倒黑色的液体。待这些都完成之后,又将无头泥偶如军队一样整齐放置在地上,并用泥做成的兽头安置在泥偶上面,远远看去一队看似由泥巴塑造成的军队就这样出现了。
我吃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之前经过的那个大坑里面摆放的雕塑竟然都是用活人做成的!我不禁感到一阵恶心,附着在泥片上的那一层东西如二叔所说真就是人皮无误,里面黏稠的汁水想来必定就是那些被杀之人早已腐败液化的器官。至于人皮为什么会被留了下来,想来跟那些被倒进人体的黑色液体有关。如果没有猜错,那个站在最前,眼睁睁望着惨剧发生的人肯定就是李剑藏,二叔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个凶恶到极致的人。
“那个小孩恐怕是因为怨气不散才会来这里戏耍我们。”二叔看着图案道。
被杀的人里面不论男女老少都有,想来那个小孩便是其中一人。我突然感觉到一股恶寒深入到我的骨髓,从进洞到现在,我们身边竟然全都是尸体!
“你说那李剑藏搞这么多古怪玩意儿做什么?”二叔皱了皱眉问道。
我说我怎么知道,这些被他杀害的人也是可怜,死了都不得安生。
二叔点点头示意我往前走,我突然感觉迷惘起来,接下来我们还会遇到什么?从进洞开始我的脑海里一直有一团抹之不去的阴影,但是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怎么做?只有继续向前,或许还能逃出生天。
我照了照前面漆黑的小道,准备跟上二叔,二叔突然转过头道:“有动静。”
我仔细一听远处果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声响来看不止一人,“会不会是狼三他们?”
二叔示意我不要说话,并关掉手电。我们两屏住呼吸紧贴着墙面,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如果是狼三一伙还好,倘若不是,那还会有谁来这个鬼地方?我突然想起了壁画上的内容,一股不祥的预感一下子充斥了我的脑海。
渐渐地,几束亮光开始射了过来,我们又屏着呼吸等了一阵,直到一个头戴草帽的人慢慢出现在我的面前。
“姥姥的,还真遇上了。”二叔小声嘀咕了一句,那个头戴草帽的人许是听到了声响,摆了摆头紧接着猛地摘下头上的草帽用力一丢,草帽便呼啸着朝着我的面门飞了过来。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闪避。我的眼前只一黑,二叔将背包挡在了我的面前怒道:“他妈的,出手还是这么狠毒,狼三同志,你能不能看清了再打?”
我吓得心惊肉跳,刚想说话狼三微微抬起头两步并作一步走到二叔跟前,拉住他的领口怒喝道:“你他娘的敢欺骗我!”
21、神秘人
“什么情况?”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二叔小声对我说无关紧要的事,说着打开手电甩开狼三的手低身拾起草帽扔还给了她。
其他人陆续出现,妙手先生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精神抖擞,他冷冷地望着二叔却不说话。孟南刀笑着给我点了个头道:“小爷无恙便好无恙便好,可让我一阵好找,三娘还撂下话如若你出了什么问题要我狗脑袋呢。”
山魈很是警戒地望着我们,确切的说应该是虎视眈眈地看着二叔,狼三开场一句怒喝弄得大家浑身不是滋味,大有剑拔弩张的架势。
狼三接过草帽戴到头上道:“董二,你可别自以为是金斗的儿子我就不敢把你如何,说不明白,老娘活剐了你。”
二叔许是感觉面子上挂不住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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