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很久以前了吧,大概有半年多了,大概就是去年国庆节左右吧。⒌⑨㈡两个女孩都很漂亮,而且气质很好。其中一个说了句夏老师的作业真多啊之类的话,所以我判断她们是学生。”女孩抬起头,用牙齿咬着大拇指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说。
“夏老师?你确定么?如果再见到那两个女孩你可以认出来么?”辛十牙激动地喊道。
“应该可以吧。”短发女孩有点被吓到了,她朝后伸直了背犹豫地说。
辛十牙拿出了带来的凉笑照片,这原本是打算给护士小姐看的,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是这个女孩么?请仔细看看,一定要确认啊。”辛十牙将照片递过去。
“嗯,就是她,她很热情,也是她看我很难受,才和另外一个女孩一起送我回家的。真是个好人啊。不过另外一个就看上去有些阴沉不爱说话了。真是很奇怪的一对朋友,无论怎么看都是性格相差极大的两种人嘛。”
“那个女孩你记不记得长什么样子?”
“也算很漂亮吧,不过穿着很朴素,牛仔裤都很破旧了。对了,我印象很深,那个活泼的女孩子一直喊她绘里绘里,被叫做绘里的女孩子似乎很不高兴自己的名字老被叫出来。按理说这么长时间我不会记得,不过实在是她那天被叫的次数太多了呢。”
“很感谢你,不过还是忠告一句,为自己身体着想,那种男人还是早点离开吧。”楼曲萌抓住女孩的肩头说。
短发女孩的眼神黯淡下来。五←9←二←b←0←O←K
“爱上一个人容易,离开一个人很难,即使被伤害那么多次,即使从心底里恨他,只要看到他快乐的样子,自己的伤口好像也不疼了。我这样是不是真的很像个傻瓜呢?”短发女孩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抬起头给了辛十牙和楼曲萌一个阳光而坚强的笑容。
“你们俩真是好人呢,我祝你们幸福,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哦。”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有人喊了一声,短发女孩站起身来,对着两人点了下头表示道别,接着步履沉重而短促地向标有“手术室”的房间走去。
“好可怜。”楼曲萌看着女孩的背影说。
辛十牙没有发表过多的感慨,而是央求护士小姐继续查一下。
“没有叫莫绘里的人来做过手术。”护士小姐核对两次后说。
“做手术不需要出示身份证件吗?万一有事故发生岂不是很麻烦?”辛十牙有些不耐烦地问。
“哪里的话,我们可是正规医院,都开了好多年了,做个人流手术不用这么麻烦。当然理论上是要出示身份证登记,不过如果患者实在不愿意或者用假身份证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再说安全得很,不会有事的。”护士小姐满脸轻松地说。
辛十牙没有说话,而是拉着楼曲萌离开了这家新岛无痛人流医院。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很明显,半年前与凉笑来这里的就是那个叫绘里的女孩。
可是凉笑才怀孕两个月,半年之前她来这里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如果那时也是她做手术的话,恐怕相隔时间有些太短了。虽然理论上三个月即可,不过明摆着她是不打算生下这个孩子的,短时间里多次堕胎对身体造成的影响即使再愚蠢和幼稚也该知道吧,而且她的同学也没有说过她有什么异常的身体反应。据说这家伙还一直是年级长跑选手,半年之前参加过学校运动会。这样一来,凉笑去年来这家医院堕胎就完全说不通了。辛十牙是这样想的,如此一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来这里做手术的应该是莫绘里而不是凉笑,而且很可能是使用了假的身份证。
“怎么可能?那个女孩看上去不像啊,而且我听说她在班上几乎都不和男生说话的,她下了课也是直接回家刻苦学习。”楼曲萌反驳道。
“事情怎么可能光看外表,当然我也只是推测,不排除她们来这里是为朋友咨询的可能。”辛十牙也不愿意确定自己的想法,毕竟要相信那样一个优秀的女孩会堕胎实在太困难了。
回到辛十牙的公寓不久,楼曲萌便接到了网络部同事的电话,原来是IP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出乎辛十牙的意料,匿名造谣者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IP,所有的帖子几乎都是从两个地方发出的,一个是学校图书馆,而另外一个则是凉笑的家中。
换句话说,所有的匿名留言贴都是凉笑发的。
事情开始出现意外的转机。这样看来,凉笑留言贴中所指的那个貌似端庄正直但背地里与男性滥交而且去堕胎的女孩应该就是莫绘里无疑了,而如此推断的话,半年之前去新岛做人流手术的自然也就是莫绘里了。
这两个人不是亲密的好友么?不久前还看到绘里拿着香在凉笑遇害的杜松树林里祭拜呢。
辛十牙忽然想起绘里那种冰冷而刺人的面容以及没有流露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他忽然觉得身体一阵抽搐,从胃部产生的痉挛仿佛把食道和喉咙都扭曲起来,无法抑制的疼痛感如触电般抵达身体的各个神经末梢。
我错了!那根本不是悼念好友的悲痛,而是向上天庆祝仇敌被杀死的兴奋和祈求祷告化为事实的雀跃之情吧,虽然她在极力压抑,但仍然可以从皮肤褶皱的一丝丝纹理中挤出的得意味道看出来。
辛十牙无奈地闭上眼睛,究竟是什么让绘里和凉笑反目?按照时间来说,绘里是不可能杀死凉笑的,因为作为教室钥匙保管员,绘里每一天都是雷打不动地最后一个离开,那时候至少已经是五点多了,根本不具备杀死凉笑的时间。
这对发小居然会互相仇恨到如此地步,为什么?辛十牙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五年前么?
辛十牙忽然想起夏少元的资料中提过,他曾经在那所小学呆了一个学期,在凉笑和绘里那一届毕业后消失了半年多。
或许是我开始就错了,这两人可能原本就不是朋友吧。辛十牙记起曾经看过的一个小故事。
在一条街道上曾经有两家服装店,他们互相竞争,可是无论是管理手段还是老板之间的策略都非常接近,于是两个店铺开始了在广告上,具体来说也就是体现在商店橱窗前的竞争。其中一家商店老板花大价钱订做了一批由手艺高超的工匠制作的漂亮塑料人偶,但是他依然没有比过对面的竞争者。他发现,无论自己买来的人偶如何逼真也不及另一家橱窗的人偶模特真实漂亮。
很明显,他的对手是用真人来做模特。可是如果直接用真人,消费者也不会买账,所以他略加修饰,在真人皮肤上刷上一层黄色无毒染料,也就是说他是在想办法让人变得像塑料人偶。
完全是相反的策略,一个想办法让人偶变得像人,一个想办法让人变得像人偶。
辛十牙开始认为这两个女孩选择对方作为好友其实是出于完全不同的目的,在天真无邪的笑容下,她们说不定都在心底暗自咒骂着对方。
不过无论如何,看来夏少元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造成绘里和凉笑怀孕的人。
“既然怀疑莫绘里,不如直接传讯她吧,反正二十四小时之内都是可以的。”楼曲萌建议道。
“没这个必要,你也说了她根本不具备作案的时间,万一将她怀孕的事传播开来,对她来说也不公平。凶手最希望的就是给调查制造不必要的混乱,暂时先放着吧。”辛十牙否定了楼曲萌的意见。
“还是着手调查一下五年前发生过什么吧。⒌⑨⒉把夏少元带来,我再和他好好谈谈,看看能不能有新的收获。”辛十牙的视线穿过玻璃窗。虽然外面依然阳光普照,不过在无垠的天空的一角,有一片深茶色的乌云缓慢地移动着,像一滩流动着的浓浓的墨汁。
7
“你真的不记得五年前在那所小学教完一个学期的课程之后的半年都做了什么了吗?”辛十牙坐在椅子上架着腿,双手交叉合拢成拳头状放在膝盖上。
“完全不记得了。”夏少元很平静地说。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吧。人脑是很奇怪的东西,我们经常会听到一些医学常识,比如感冒了会发烧,空气不够人会昏厥,运动后会出汗,但是您觉得这些真的只是如此简单的1+1=2么?”辛十牙微笑起来,露出整排白得发亮的牙齿。夏少元有些不耐烦地摇着头。
虽然被学校领导要求在家里休息,但他还是在整理复习资料,可现在居然被警察传唤,还要与这个看上去好似发育不良的高中生似的怪异家伙对话,这些都让夏少元觉得有种无法忍受的燥热感,他觉得包裹皮肤的衣物仿佛都长出了微小的尖刺。
夏少元困惑地摇摇头,他不明白这个话题与叫自己来有什么关系。
“其实很简单,这一切都是脑的命令,作为脑的容器——人的身体是无限制服从脑的命令的,感冒的时候脑对身体下达命令让体温上升以杀死病毒,空气稀薄让人昏厥以减少氧气的使用量来延长存活的时间等候救援。总之一切的一切都是脑在控制,而唯一目的则是让这个容器尽可能健康完整地运作下去,就好像寄居蟹一样,脑对身体的命令既是保护身体,也是在保护脑本身。”辛十牙侃侃而谈,夏少元则是一脸的费解,从外貌上看是老师与学生的两人实际上却仿佛颠倒了过来似的。
“对不起,我,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
“很简单,我觉得您之所以记不起来那半年发生了什么,并不是因为强制外力比如药物或者受到强烈的脑部撞击之类的原因,wu→玖→二→b→0→0→k而是您不愿意回忆起来,因为您的大脑很明确地知道这段回忆会给您的身体带来非常大的伤害,或者会有不利于脑的事情发生。恕我直言,这五年以来您是否经常会有一些奇怪的感觉,比如经常因为同一件事物而产生令自己非常不快或者难以忍受的反应?”
夏少元有些呆滞地看着对面的家伙。
为什么他会知道?五年来,口腔里那种古怪的味道一直纠缠着自己,每当看见别人吃肉或者闻到肉的香味,自己的口腔里都会充盈着那种古怪的感觉。
又来了!
夏少元的嘴巴似乎被塞满了一样,他大张着嘴,努力想合住自己的上下颚,但是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停地从胃里沿着食道翻涌上来,口腔里好像满是那种经过牙齿咀嚼过后的半流质的肉类,还带着些许蒜意。被牙齿磨得几乎完全损坏的肉质纤维却依然保持着丝状样子,微微刺激着柔软的舌头,从舌根传过来的压迫感和腐肉的臭味让夏少元恶心得几乎无法忍受。他伸出手指下意识地想要将口腔里的东西拨弄出来,可是什么也没有。他想吐,抠着喉咙,但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反而因为刺激弄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脸部也因为难受和恐惧而扭曲起来,眼泪沿着被弄得褶皱起来的皮肤四处流淌,如同瘾君子发作起来的表情,和刚才温文尔雅的样子判若两人。
辛十牙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他并没有去帮助夏少元,倒是在旁边的楼曲萌吓坏了,想要去扶一下他。
“别碰他。”辛十牙摆了摆手示意着。
楼曲萌停了下来,她相信辛十牙的判断,于是去拿毛巾和热开水。等她回来的时候,夏少元已经好多了,他整个身体瘫软在椅背上,仰着头,仿佛非常疲惫。楼曲萌将毛巾和开水递过去,夏少元低着头说了声谢谢,拿过了毛巾却没有接过水,他认真地用毛巾擦干净脸并且梳理了下凌乱的头发。
“看来在你的身上的确发生过可怕的事情啊。难道你真的愿意让这个病症困扰一辈子吗?这是脑对记忆产生的风险规避,力图忘记它是不现实的,无论将它压抑到何处,不是照样会浮现出来吗?”辛十牙劝慰道。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实在是记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夏少元叹了口气。
“那既然这样,我也无能为力了,这种事情看来唯有靠自己了。”辛十牙一脸惋惜地说。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夏少元身边。
“如果没事,我想回家。”
“当然可以,”辛十牙转过脸对楼曲萌说,⒌⑨2“送夏老师回去吧。”楼曲萌有点奇怪地哦了声,和夏少元一起走了出去。
“究竟是什么东西?”辛十牙看着夏少元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那种模样应该不会是装出来的,刚才的谈话似乎触及了夏少元最薄弱的地方,他又好像条件反射般地做出了强烈的反应。从这种大脑对身体的强烈保护的力度来看,在他身上发生的应该是让他极为恐惧的事情。
去那所小学问问可能会有新的收获吧,辛十牙本打算从夏少元口中掏出些什么,却无功而返,只能选择从夏少元与凉笑、绘里她们最初相见的地方开始调查。
这所小学其实与X中学同名,作为附属小学,这里的孩子大多数都会进入X中学学习,所以说是直升也丝毫不为过。不过小学人数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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