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摊子前面,然后……这家伙两眼发绿的直接冲人家小姑娘直筒裙子扑了上去。
对方自然是一片愤怒之声,不过舒中刚靠近就被杰克一把捞住了,并没有能触碰到对方,但他的两只手却依然直挺挺伸向人家小姑娘裙子,毫不掩饰其犯罪企图。
杰克·汉德森医生不但是心脏外科方面的专家,也有着心理学博士文凭,所以他并没有对舒中的行为感到生气。
“可怜的舒,我知道你很饥渴了,我们大家都一样。不过……好歹不要这么明显吧,中国人在这方面不是很讲究含蓄的么?”
“我操,什么乱七八糟的!是硝石!那姑娘的裙子上挂满了硝石!”
舒中愤怒大喊,众人立时大哗,十多对目光立即一起朝女孩子的直筒裙看去,反而把人家女孩子吓坏了。
黎族姑娘的衣服上装饰极多,无论头巾,上衣,还是筒裙上都镶嵌着金银箔,云母片、明片、羽毛……甚至还有贝壳、穿珠、铜钱、银铃或流苏等,走起路来可以称得上是“有声有色”,效果十足。
而这位小姑娘的筒裙上就缀了好几串半透明珠子,不是珍珠,似乎是用石头磨出来的。开头谁都没注意,但舒中这么一喊众人自是全都盯上了。
在大家劝说下女孩儿总算同意把珠子摘下来给他们看,条件就是老杰克把杯子换给她——只要一只,而且还是拿整个银项圈来换,真是一群纯朴的人哪。
从背包里拿出放大镜,还装模作样戴上橡胶手套……此时的舒中活像个毒品贩子。仔仔细细观察了那些淡黄色略带玻璃状的小石头珠子很长时间,甚至还伸舌头舔了舔,最后他终于很肯定的点点头:
“没错,是纯度相当高的天然火硝,问问他们从哪儿得来的?愿不愿意和我们交换东西?”
……
之后的谈判工作是由解席亲自来主持的,黎族人那边大约也意识到他们手里的货色很能吸引人,于是换了一个看起来好像头人模样的年轻男子出面谈判,那小姑娘却又缠上了舒中——盯着他要玩他手里的放大镜,尤其是当舒中向她展示了如何用放大镜聚集太阳光烧蚂蚁之后,小女孩蹲在墙角玩得不亦乐乎。
谈判开头很顺利,穿越众这边是很有诚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硝石的——化学组那帮人对于天天熬大粪的日子早就深恶痛绝,李靖诚干脆直接坐到旁边监督谈判的执行,还几次三番的要求解席主动降低条件,整一个坐反了屁股的二五崽!
好在那些黎族人也没有狮子大开头的意图,在交谈中他们很坦率的告知:这些石头也是从那个产盐的山洞里挖出来的,这山洞是属于整个黎寨最宝贵的财产,所以不能允许外人进去挖掘。不过这些石头本身对他们没什么用处,除了因为半透明颜色好看被一些小孩子拿去磨珠子玩之外,黎寨本身并不在乎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值什么。
主动告诉谈判对手——我手中的货不值钱,这样的好品质在现代商务谈判中已经找不见了。不过解席并不打算因此去宰对方一刀,在事前讨论谈判底线及对策的时候他就跟庞雨,李老教授等人商定:尽量和这些黎族人搞好关系。欺骗只能得逞一时,而穿越众对炸药的需求却是长期。
当然解席也不会主动去跟对方说这些石头对咱们有多重要,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表示希望能达成一个长期协议:黎寨方面能够经常向他们提供这种石头,或者允许他们自己进去开采,至于交换什么大家好商量。
原以为凭着船上那许许多多现代化产品,忽悠几个明朝少数民族还不是小意思。然而结果却让穿越众们大失所望——那些黎族人虽然对他们展示出来的诸如打火机,玻璃镜等小东西很是动心,但却并不愿意拿关系到全族生计的盐洞来换,至于用黎族人的劳动力为汉人挖石头这种事儿,他们更是连提都不愿提。
谈判暂时陷入僵局,不过解席混社会好几年了,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中午休息时安排大家吃顿饭联谊下,船上厨房珍藏的几瓶五粮液被拿了出来,李大师傅则从上午收来的野味中挑选材料做了一桌子好菜……
五千年中华文明的精髓在酒桌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几杯度数极高的老白酒一下肚,什么语言不通,汉黎之分……统统滚到天边去了,几个现代小伙子和明朝的黎族同胞们互相称兄道弟,彼此说着对方根本听不懂的话,却还都在十分开心的哈哈大笑。
不过最终让黎族人下定决心同意合作的,却还是老外杰克的功劳——他在听说硝石和岩盐出自同一山洞后,立刻询问那些黎族人寨子里是否经常出现中毒事件?并随口列举了一连串症状:诸如头痛头晕,乏力胸闷,气短心悸,恶心呕吐,腹痛腹泻腹胀,以及全身皮肤青紫,严重者出现烦燥不安、精神萎靡、反应迟钝、意识丧失、惊厥昏迷、呼吸衰竭……甚至死亡。
一连串的症状描述让那些黎族人都惊跳起来,有几个人还当场痛哭失声——他们有亲族正是这样死去,杰克的描述简直就像是亲眼所见。
于是黎人们立刻围住这个神奇的蓝眼睛大个儿询问缘由,不过这次老滑头加上老铁鳄两人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法子把“亚硝酸盐中毒”这个名词翻译成黎族土语。说了好半天才让他们勉强理解:这些症状是和山洞里的石头有关,那些盐被硝石污染,是有毒的。
他们当然也询问杰克如何解毒,但老外这次扯出的名词连老滑头等人都完全不懂——亚甲蓝注射液,这玩意儿连船上医务室里都没有,就算告诉黎人也白搭。
后来还是本土医生老石介绍了几个偏方儿——多吃水果,依靠维生素C能解除部分毒性,或者是采取比较野蛮的外科方法——催吐,洗胃,导泄利尿等方式。但只能应付中毒不深的,或者时间比较短的。
解席原来有些担心,两个医生在这种环境下大谈毒盐问题似乎有哄骗之嫌,毕竟他们刚刚还在谈判想把盐洞的开采权拿到手呢。然而那些黎人的反应却很直接,他们聚在一起商量了许久,最后竟痛痛快快表示可以考虑把盐洞里的矿石转让出来。
后来才知道:这个寨子已经多年饱受中毒之苦,早就有不少人怀疑是跟盐有关,但这个山洞是黎寨唯一的食盐来源,他们不可能不吃盐。再加上村寨里巫婆神汉一向把中毒归咎于神灵降罪,这事情就一直拖延下来。
这些出来交易的年轻人都是寨子里头脑比较灵活的,他们早就不信巫婆的说法了,但却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证据。如今那位蓝眼睛不但告诉他们岩盐有毒,还准确说出了症状以及原因,甚至治疗方法,这就由不得他们不相信了。
有了这个突破口一切都好办了,解席大手一挥一口包揽——以后全黎寨的食盐供应都由咱们来提供!约定今后用包括粮食,精盐之类日常生活品和黎寨方面交换这种石头,双方皆大欢喜。
最终协议是在酒桌上签署的,当解席在文书上签好字后却见那为首黎人割破了手臂,用鲜血涂满手掌然后直截了当一巴掌按在文书上,见这边穿越者个个目瞪口呆那黎人却哈哈大笑,然后就直愣愣看着他们——等他们也按血手印!
没办法了,老解一咬牙一闭眼,权当体检抽血了!当他也割破手臂时那黎人竟然把胳膊伤口凑过来,惊的老杰克大喊“血液污染”不止,然后又祈祷这些本地人没有艾滋病。
签完协议之后那些黎人也没要副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大醉而去,搞的老解想跟他们谈谈具体合作步骤都没来得及。那个漂亮可爱的黎族小妹妹最后离开,临走时还眼巴巴盯着舒中那只放大镜,只是她已经没有东西可交换了,而舒中也就这么一件吃饭家伙,不好送人。
这边刚送走客人,那边胡雯气呼呼带着娘子军杀来兴师问罪——这帮臭男人前两天还在大骂女生捣乱拖后腿,如今却借着谈判的幌子搞腐化堕落,大吃大喝,肆意挥霍集体财产,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是当胡雯冲到前面院子里时,却见庞雨和解席一人抱着一棵大树正吐得不亦乐乎,解席的胳膊上还扎着几圈绷带,隐隐渗出血丝来。这下子这位大姐总有千般不满也不好发作,最后只得悻悻离开。
见她走了,庞雨才悄悄放下顶在喉咙处的手指头。
“咳咳,老解,用手指顶在喉咙口这一招果然很有效,想吐就吐!”
“嘿嘿,当年我就是靠这绝招在酒桌上千杯不倒,上到领导下到包工头,搞定了多少麻烦啊。”
“只可惜这顿好饭白吃了……走,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剩锅巴。”
“同去同去……”
第三十章 乌龟流布局&DKP规则?
在酒醒了以后,解席发现他们这份协议书很不规范,甚至都没有写上对方黎人的具体名字,只是根据老滑头的介绍含糊用了“花脚黎舍”这个名称——黎人本身也有很多分支的。花脚黎寨子是其中比较小的一支,不过和汉人素来比较亲近。
但即使如此,老滑头对于这些“先儿”们仅仅用一顿饭功夫就能让对方头人用歃血方式与他们结盟感到很是佩服。从他口中众人得知:大明朝政府和海南岛上原住民的关系一向比较复杂。通过一种“土舍”制度,有很多黎人在为明军效力——琼州府那边的营兵以及水师里头至少有三分之一是黎族人。但另一方面,不服从大明朝管辖的寨子也比比皆是,黎人叛乱更是家常便饭。就是黎寨内部之间也经常三天两头互相攻杀。
不过对于解席等人所担心的那些黎人言而无信,无论老滑头还是老铁鳄都表示绝无可能。黎族人的特点就是“不欺人,亦不被人欺”。更何况解席跟他们定下的还是歃血之盟——当地习俗中等级最高最为神圣的盟约,就更不用担心什么了。
果然,协议之后没过几天,那些黎人就背着大大小小的箩筐再度出现在临高城里,箩筐里面装满了穿越众急需的钠硝石。他们回去的时候背篓里则装上了白花花的海盐。
一筐石头换半筐盐,这让黎族人觉得他们是占了这些汉人的大便宜,羞愧之下总算允许舒中跟他们一起上山,去那个矿洞里做资源勘探。有了这个好的开头,相信允许开采也是迟早的事情。
就这样长期困扰穿越众的硝石问题终于获得解决,这让化学组的干劲愈发高昂。小伙子们最近的炸药产量节节升高,庞雨不得不指挥工程组放下手头其它工作,紧急为化学组去修造一批危险品仓库。
工程组最近的工作重点是放在白燕滩工业区的建设上。按照原定计划:在水电站一期完工之后,将会有很多大型机器被从船上仓库里搬运到这里安置——现在终于有足够电力来驱动它们了。
不过在了解到明朝在琼州府仍然有一支很强大的武装力量之后,解席和军事组成员经过商议,立即通知庞雨暂停了原来的大生产计划。
“我们的人力物力要首先向军事方面倾斜,把储备用来修建永久性厂房的建筑材料先改作围墙和半永久性工事之用——诸如瞭望塔,地堡之类。总之,尽可能的把工业区给要塞化……至少是半要塞化。只有这样我们军事组才能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保障那些现代机器的安全。”
在内部会议上,王海阳代表已经出发去做侦查的唐健作出上述要求。对此庞雨,徐慧,李靖诚等工程人员都颇有看法:
“工业基地和军事要塞完全是两码事,如果在规划工业布局的时候还要考虑军事防御要求,这规划就很难做了,也无法按照最佳生产流程来布置。”
“是啊,炸药生产场地是尽量要和主基地分开的,如果混杂在一起,安全性很难保证!”
几个物资生产班组的负责人纷纷提出异议,但解席这次却坚决站在了军事组一边:
“你们都是工程师,总是想把事情做到最优。但别忘了,弟兄们,咱们现在所处的环境!”
老解拍着自己的胸脯:
“我先前是个商人,现在么可以算半个军人,商人和军人首先考虑什么——风险!兄弟们,风险控制!”
“我们大家都知道明朝军队是迟早会发动进攻的,而且这次的规模肯定有大好几千,咱们这边才一百多号人,武器再好也有照顾不过来的地方。而船上那些机器大都是独一份,在这个时代一旦有所损坏连修理都做不到。如果我们的工业基地完全不设防御措施,混战时被人溜进来放把火……哪怕只是捣毁几台机器,这损失我们也承受不起的!”
“现在我们才用了七十几个本地劳工,县仓大院里面已经是乱糟糟的,穿越者和本地人都混杂在一起了。马上我们就要雇佣更多本地人,生面孔只会越来越多,没有一个足够安全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