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探照灯。
”天气冷得要命,谁能受得住啊,最晚不超过七点就下班了。到那时侯,四周黑漆漆
的,没有灯也不行埃那只是为了让来往的车辆和行人们注意才挂起了探照灯的。“ ”唔,
原来是这样。该收工了,不再打扰你们了。“骤然间,来宫感到周身疲倦,浑身发冷,不
觉叹了一口气,又缠了缠自己的围巾。粕谷看到来宫如此失望和沮丧,似乎感到于心不忍,
于是,主动地对正在干活的工人们喊叫起来: ”喂,向你们打听一件事,一个星期之前,
有谁看见过车号是一七五二的汽车吗?“ ”你问什么事情啊?“工人们巴不得找机会歇
歇,趁着这个机会,一群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工人把碎木片放在空石油桶里,点起火来。
”喂,请你也来烤个火吧!“粕谷对来宫说。
来宫再次向他们介绍了事情的始末。有个工人说道: ”关于这件事,三、四天前,
三鹰署曾经有人来调查过。
当时,俺们的头头去办事处了,不在这里。“ ”问出个名堂没有?“ ”什么也没
有问出来,他问的是三更半夜的事,谁能知道呢!“ ”是啊,当时我就说了,那时侯我
正睡觉哩!“看来,又是白跑一趟。来宫正要起身告辞,忽然又想,今天有没有缺勤的工
人呢?为慎重起见,他决定再向一下: ”请问,在这里干活的工人,一直就是你们几位
吗?今天有没有歇班的啊?“这时,粕谷沉吟片刻,而后说: ”有的,秋本那家伙最近
没来上班。他是从什么时候不来的呢?“ ”秋本,这个人是谁呀?“ ”秋本就是以前
曾在这里千过的那个临时工,是个酒鬼,一挥镐头就满脸通红。“ ”他辞退不干啦?
“来宫问。
”不清楚,反正他有一个星期左右没有再来上班。“这时,粕谷又大声说道: ”喂,
大伙儿想一想,秋本缺勤究竟是从什么时侯开始的?“在场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有人说是在八天前,有人说是在十天前,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最后终于得出了一
第六章 大城市的漏洞
1
临时工秋本从发案的第二天再没上班,来宫认为其中必有文章。但当他向大室警部谈
起此事时,大室却十分冷淡地说道: ”临时工这号人,都是些没有定性的家伙,今天往
东,明天往西,虽然正好是在发案的第二天再没出现,也不一定就与此案有关,这不过是
偶然的巧合罢了。“但来宫却不以为然,因为从地理位置上讲,他极有可能与该案有关,
说不定秋本就是这个案件的目击者。那么,秋本为什么再没露面呢?来宫分析有两种可能:
一是秋本目击了犯人作案,便以此要胁,从中敲诈勒索,得利后逃之夭夭,到别的地方打
零工去了,二是犯人认为秋本的存在对自己不利,为了灭口而杀害了他。这两种推测都有
可能,但值得怀疑的是,时间上有出入。正如大室警部所指出的那样,筑路工人一般在下
午六点下班,最晚不超过七点,而作案时间是在晚上十三点以后。秋本下班以后,能在天
寒地冻的夜幕中呆五、六个小时吗?对大室的反驳,来宫当时虽无言以对,但心里仍在想,
难道他不会因为某种原因下班后又返回工地吗?反正,来宫从一开始就有一种感觉,认为
秋本可能是该案的目击者。所以,他十分详细地询问了秋本的情况。
”缺勤以前,秋本一直是在这里干活吗?“ ”是的,一直在这里干活。“ ”那一
天是几点钟下班的?“ ”和平常一样,是下午六点左右收工的。“ ”秋本和谁一起离
开工地的呢?“ ”和我一道回去的,我俩是在精神病院分的手。“一个年轻小伙子说道。
”精神病院在哪里啊?“
”在去新小金井车站的途中。那是个规模不大的医院。我住在医院的后面,和秋本是
在胡同路口分手的。“ ”秋本的家也是在那一带吗?“ ”不,他家在立川。我们这里
属于吉祥寺、前田公路段。
立川设有办事处,招临时工时,经常有人从立川来。“ ”秋本住在立州的什么地方
啊?“ ”这个得到立州办事处去打听一下。“ ”那天晚上,他是直接回家去了吗?
“ ”这就难说了,那家伙说不定又在哪个酒馆喝上了。“ ”他常到哪家酒馆去啊?
“ ”只要是有白干的铺子,无论哪家他都去过。“ ”原来如此。那么,他家都还有什
么人啊?“ ”不太清楚。“来宫警部总算是弄清了一些情况:秋本的年龄大约有三十七、
八岁,中等身材,瘦胖一般,两个眼窝稍微塌陷,缺一颗门牙。平时,身着茶褐色的工作
服,脚上穿着可以当鞋子穿的胶皮底袜子。
来宫向工人们道谢后离开工地,沿着来时的公路返回。不一会儿,他看到在通往左边
杂木树林的小路上,竖着一个路标,上面画着箭头,指的是通往武藏野白十字精神病医院
的方向。
因为秋本是个酒鬼,来官便首先到一家酒店去打听。他对店掌柜说了秋本的长相和服
装,但对方说,记不清了,好象那天没有光临。来宫又到另一家名叫”瓠屋“的酒店去打
听,老板娘说道: ”哦,知道了。你说的那个人,那天晚上来过。他大概在这里喝了两
杯白干儿,因为当时我还递给他一支香烟,所以现在还有印象。“ ”您还递给他一支香
烟?“ ”是啊,他喝了一杯后,我看他在衣兜里摸来摸去,问他找什么,他说他丢了一
包香烟,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 ’他妈的,一定是掉在那个地方了!‘说着,就要起身
去找。这时,我就顺手递给他一支和平牌的香烟。但他说,抽不惯和平牌的,问我有没有
新生牌的。我说,真不凑巧,没有新生牌的。于是,他付了酒钱便出去了。“ ”是否他
是去车站了?“ ”也许是。不过,看样子是找他的新生牌香烟去了。“ ”你知道他是
掉在哪里了吗?“ ”这我就难说了。“老板娘皱眉摇头。
来宫离开 ”瓠屋“酒店以后,直奔新小金井车站。这条铁路属于是政线。从前,这
里跑的是蒸汽机车,满载着多摩河砂粒的长龙宾士在武藏野郁郁苍苍的杂树丛林之中,构
成一幅富有田园风味的美丽画卷。现在,蒸汽机车已经不复存在,由电动机车取而代之,
但仍然是单线运行。上行车和下行车每隔二十分钟交替一次,因此,站员们显得悠然自得。
这是个乡下的小站,进出站口时,检验车票也是马马虎虎的。来宫问一个站务员,见没见
过秋本模样的人从这里进站上车。
那个站务员说:
”从这里下车出站时我们收票。从这里上车的人,买票时
第六章 大城市的漏洞
2
不管怎样,现在查清楚了一点,就是秋本曾经在“瓠屋”酒店喝过酒。那么,他从
“瓠屋”酒店出来以后,究竟是从新小金井车站乘车回立川了呢,还是返回去找他丢掉的
新生脾香烟了呢?从他发现烟丢时,曾骂骂咧咧地说“他妈的,一定是掉在那里了”这句
话来看,烟掉在哪里,大概他心中有数。对一般人来说,丢一包新生牌香烟算不了什么,
然而,对一个打零工的人来说,他就舍不得撒手不管。如果又是一个烟鬼,就更不在话下
了。
收工是在下午六点左右,在“瓠屋”酒店喝完酒,再返回工地去找香烟,大概要到七
点光景了。七点光景正好是乡司乘自己的汽车离开家门去滨村饭庄的当儿,会不会是在这
个时候秋本看见了乡司的汽车呢?然而,即便秋本在这个时候看见了什么,但仍有一个疑
问摆在眼前,那就是如大室警部所指出的时间上的出入。因为乡司在到达滨村饭庄之前是
平安无事的,离开饭庄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所以乡司的死亡推定时间是午夜零点到
次日两点之间,作案时间起码在十二点以后。秋本即使回去找烟,也不可能在外边呆到十
二点以后。照此看来,秋本仍然与该案无关。
来宫搜索枯肠反复思考,仍然百思不解,但他不愿就此甘休。他又想,也许有这种可
能性,回去找烟的秋本,忽然一阵心血来潮,又一转念拐到了附近的熟人家里,或者是又
去某家酒馆喝起来了。这样,他就有可能耽搁到夜里十二点以后,因此目击了乡司的汽车。
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究竟秋本回立川去了没有,看来,这个问题不亲自去调查一下,
是不能令人放心的。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四周暮色苍茫,前田公路段立川办事处也
快要下班了。来宫走进了站前一间新修的公用电话间,查了一下电话号码簿,给立川办事
处挂了电话。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接电话的是一个懒洋洋的男子。来宫问他秋本的住
址,他说: “你问秋本?这是劳务股的事,他们都下班走了,我说不清楚埃” “就是
一周之前在井口新田修路的那个临时工,你能不能给我查一查啊?” “是不是我们这里
招的临时工呀。。。。。反正,你到明天再来打听吧。”说罢,“喀喀”一声挂断了电话。
来宫毫无办法,为了回署里去报告情况,只好坐上了公共汽车。这是他第三次返回小
金井大街。寒风刺骨,黑夜茫茫,天空上没有一颗眨眼的星斗。来宫想,看样子明天要下
雨了,如果下起雨来,气温更要下降。他回到三鹰警署时,已经六点多了。他对日高说:
“请设法调查一下,最近一周来,有没有发现临时工的尸体。” “说的是秋本吗?”
日高问道。
“也许眼下还弄不清姓名,只耍长相、衣着相似,请立刻告诉我!” “明白了。只
查市内呢,还是连市郊也要调查一下?” “凡属东京管辖的各个警署,都要布置一下。”
大室警部在一旁听着来宫和日高的对话,只是报以冷淡的目光,好象心里在说:“我看你
们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当晚,一无所获的来宫回到自己家中。翌日淩晨,他又直奔立州。
立州位于交通枢纽,是东京西部的一个卫星城市,工商业发达,到处是一片繁荣景象。车
站北商是一片十分宽敞的广场,周围现代化的建筑鳞次栉比。在公共汽车终点站旁边,人
们排着长行在等侯乘车。乳白色的建筑显出了白漆的艺木魅力,因为从早晨起就乌云密布,
天空低沉、暗淡,白漆的色泽更加醒目,使人感到武藏野的大地上出现了一种独出心裁、
别具一格的风姿。
来宫警部出了检票口后,向曙町一丁目走去,很快地就认出了前田公路段立川办事处
的所在。他向劳务股的一个股员说明了来意,那个股员立刻为他查阅了临时工的名单,并
很快就找到了。股员说道: “有了,名叫秋本吉男,今年三十七岁,住在日出旅馆。
那是一座简易旅馆。”
“简易旅馆?”
“是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过去在美军基地上干过活的。
这里虽说和山沟不一样,但居住条件部很不讲究,每天住宿费只有一百元左右。离这
里不远,顺这条街一直向前走,往北一拐就是。”寻找这座旅馆不象去前田公路段办事处
那样省事,来宫在布满尘埃的胡同里拐来拐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它。
满脸诧异的老板,一认出来的是位员警,马上起了戒心。
来宫向他打听秋本吉男。起初,他好象不知其人似的,过了一会儿却恍然大悟地说道:
“啊,你说的是秋本,不错,有这个人,曾在这里住过,不过。。。” “怎么,现在
不在这里了?” “是的。大约有一个星期再没有回来,也没有交房钱,我还以为他是有
意赖账溜走了呢。我们这行买卖,这种倒楣事屡见不鲜。对此,我也习以为常了。。。。。
请问,秋本这家伙干什么坏事啦?”老板反问来宫。
“不,说不定他是受害者呢!”
接着,来宫把案件的始末向老板介绍了一遍,并且希望他给予协助。老板听后,满腹
狐疑,一边不停地抖动着他的大腿,一边盘算着秋本离开这里的日期。俩人仔细一合计,
来宫心里明白了:自从乡司被人杀害的那天后,秋本再也没有来过旅馆。这时,来宫问老
板: “他的行李还在这二吗?” “这里只有他的一个行囊,不清楚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也许他是把这个破烂货留在这里顶替店钱的。哼,尽沾便宜,这号
人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 “他没有家眷吗?” “他要能养活起老婆还能住在这里
吗!”总而言之,秋本离开日出旅馆,往而不返,从新小金井站前的“瓠屋”酒铺出去以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