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男拿起防水DV看了子君一眼,再次下到水中。
子君执行过水下任务,潜水工具用起来并不陌生,她和壮男持着强光防水手电一起深入水底,游了大概五六十米,眼前出现一截人工建筑,由于只露出一角,根本辨不清那是什么,。建筑上有个直径七八十公分的破洞,黑乎乎的看不到底。壮男先钻进洞去,随后便不见踪影。子君小心跟入,而后感到身子不断往下跌,跌了足足十来米才碰到坚硬的物体,她发现那是一个石质平台,平台呈阶梯状向前延伸,尽头竟是一张巨大的人脸!
子君很快就镇定下来,她发现那不过是一尊佛头。佛头眯着双眼,俯视着半跪在地的子君,而壮男就站在佛头的肩胛上 背向自己,仿佛被什么给惊呆了。子君用力蹬了一下腿向前游去,而后在壮男身侧缓缓落下。天哪!从手电筒的光线中,她看到几十根粗大的石柱冲天而起,支撑着攀龙附凤的穹顶,穹顶下方是一座恢弘的都市,宫殿、寺院、山川、桥梁、河谷无一不全,此刻,只要抬一下脚,就会漂浮在这沉睡的城市上空!
中卷(绝地追踪)第三十一章(引蛇出洞)
入冬后最强的一股冷空气千里奔袭,把毫无戒备的弗宁扫了个措手不及,尚未褪尽绿色的山野匆匆换上了白装。
这是郊区一座普通公墓,雪地散发的微薄光芒映出碑林中一尊漆黑的塑像。只有凑得很近才会发现,雕像不过披了件黑色的斗篷,其实身体部分还是跟真人一样有着健康的肤色。他一动不动地矗立着,脚下是一座崭新的墓碑,碑上几个大字在昏暗中隐约可辨:“先父张国平之墓”。
雕像的眼皮忽然抬起,随之嘴唇发生了颤动:“找到了吗?”墓碑下钻出两个体格稍小的黑斗篷,其中一个打开手电,照亮另一个手里的东西,那东西约30公分大小、方方正正但雕花刻纹,从色彩和质地来看,应该是胡杨木做成的。墓碑上的黑斗篷跳到地面,接过木匣,抖了一下身上的雪大步朝前走,其余两个黑影匆忙掩好盗洞,跟着离开。
走到公墓门口,围墙外的马路上忽然闪起警灯,接着爆发出十来个男人的齐声威喝:“不许动!”与此同时,一束巨大而明亮的光柱迅速笼罩了三个无法遁形的黑斗篷。抱木匣的黑斗篷仅仅有些错愕,并没有显现出身后那两位失态的仓皇。一个黑影逆光走到他跟前,冷冷说了句:“子君果然神机妙算,蛇终于出洞了。”黑斗篷听出是张昕的声音,他扫了一眼光线外缘那十来只枪口和枪口后的人:“杜子君呢?她怎么没来?”
“有我们就足够了。”
张昕伸出右手:“请上车吧廖处长!”廖辉无畏地笑了:“就凭你们几个,怕是请不动我吧?”张昕高喊一声:“带走!”身后随即冲出两名警察上前去缴廖辉手中的木匣,未至跟前就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张昕转头看去,见墓碑、树木、围墙甚至警车后闪出数十个黑斗篷。十几只枪口立即分散开来,小周第一个果断开了枪。那些黑斗篷不甘示弱地做了还击,喊声、枪声、警笛声、惨叫声响在一起,平日幽静的公墓变成了激烈的斗场。张昕暗自咬了下嘴唇,冲廖辉猛扑过去,后者退了一步,身后两个喽罗拥上前与其格斗。
廖辉不屑地瞧了一眼根本腾不出手的张昕,托着胡杨木匣大步向前,此时,一个人影拦住了他。看对方身形不过是个女子,廖辉骄傲地扬起手想一把卡断她的喉咙,却出乎意料地被对方锁住手腕。廖辉没想到那细挑的女子竟有如此大的手劲,于是拼力挣脱,紧张的对峙中,他不得不注视被自己小觑的对手,第一眼看上去他几乎认为那就是子君,随后发现她们之间还是存在着细微的差别。廖辉还注意到,女子身后站着一个男孩,看清那张脸后他愣住了。
借助这短暂的迟疑,女子脚尖一撩,胡杨木匣便“砰”地飞起,直接落到自己手中,然后传给身后的男孩:“刘雯,拿着!”廖辉大惊,立刻抡过呼呼生风的重拳,刘雯边退边喊:“亚楠小心!”亚楠轻松后仰,重拳擦着脸面扫过。廖辉又一纪重拳,砸在亚楠飞踹而来的鞋底上,双方再次对峙。突然一声枪响,廖辉的右腕剧烈震动本能后退几步。小周欲继续开枪,被正跟黑斗篷搏斗的张昕喝住:“别放枪,抓活的!”
廖辉握着喷血的手腕,把目标锁向抱着木匣正朝警车疾奔的刘雯,不料眼前划过一道白色的弧线,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觉得额头一阵酥麻,整个人向后翻了半周重重砸向雪地。毕竟是统领众多黑斗篷的首领,他及时伸出左手撑在地上,才没有摔出特别难看的姿势。但对方的速度和力量实在惊人,他感到胸膛上又挨了一脚,控制不住向后退去,直到抵上一座墓碑,还没回过神,亚楠又一个漂亮的劈腿,千钧之力凌空落下,他急忙闪开,墓碑先发出沉闷的回响,后砰然开裂!
廖辉恼羞成怒,像头发疯的狮子扑倒一名受伤的警员,夺过手枪“啪啪”连射,虽未击中,却迫使亚楠后退数米。廖辉看了看周边的形势,踩上一座墓碑翻越围墙,抓住上前拦截他的那名警员,举起来抛向紧紧追赶的亚楠,后者揽过那名警员,抓住其腰带稳稳放下。就在这一抛一揽中,廖辉捉住了刚刚跑到警车前拉车门的刘雯。
亚楠刚要上前,几件暗器从远处“嗖嗖”射来,她侧身躲避并伸手抓住两支,发现是削尖的竹箭,原来这就是那些黑斗篷的杀人武器!亚楠直接将竹箭向射来的方向挥出,远处精确地传来两声惨叫。廖辉用枪抵住刘雯脑壳,威胁包括亚楠和张昕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把枪给我放下,放下!”散在各处的黑斗篷立刻向他靠拢,持着弓弩般的兵器冲警察们虎视眈眈。
“别做无谓的挣扎,你跑不了的!”张昕走到最前面,枪口对着廖辉,“快把人给我放了!”廖辉冲张昕脚边放了一枪:“退回去!”张昕没有后退,也没有放下枪,直呆呆看着刘雯,后者手中的木匣已被黑斗篷们缴去,目光里流露出畏惧。在廖辉的示意下,黑斗篷们粗暴地将司机赶下去,先行开跑一辆,剩下一辆敞开车门,似乎在等待廖辉。
廖辉用右臂勒紧刘雯脖子,一步步退上车,开车的黑斗篷适时发动引擎,急速开离现场。“全体上车,别让他们跑了!”张昕招呼着队友,自己也跳上一辆警车,关上车门前,亚楠闪身钻了进去。张昕边开车边把情况汇报给局长,局长立刻联系交通部门,并通告其他分局请求支援。弗宁实施了全城封锁,各个重要街头都驻有交警和刑警,有条不紊地按临泉分局提供的线索,对来往车辆进行逐一核查。
刘雯蹲在车厢里,恐惧地看着身旁的黑斗篷,仿佛他们会随时将自己生吞活剥、啖而食之。副驾驶座上的廖辉转过头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身旁一黑斗篷捏起他的下巴:“问你呢,说话!”另一黑斗篷说:“弄死他算了,还留着干嘛?”又一黑斗篷摸出尖刀要割断刘雯的喉咙,廖辉厉声喊道:“不可!”他警告手下的人说:“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动他!”“谁都不能动他”六个字给了刘雯侥幸生存的机会,内心的恐惧也就没那么剧烈了,他伸出一直缩着的脖子问廖辉:“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廖辉望着他,含糊地回了句:“别着急,会让你知道的。”
刘雯又缩回脖子,他有点后悔参加子君和张昕筹划的这次行动。近日正进行快男10强的备战和集训,他特意请了一天假,为的就是弄明白这些黑衣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好让恐惧不安的心塌实下来,不想竟落进对方手中,弄不好还会让张昕功败垂成。
车厢里忽然震了一下,刘雯抬起头,见前方的路口被人拦截,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示意他们停下。廖辉与开车的黑斗篷交换了位置,待两名警察走到跟前时猛踩油门,当场把对方卷进车轮下。然后急速转弯,发出尖利刺耳的摩擦声。刘雯扶好蹲稳抬起头,车已掉转方向朝市区开进。
下班后的人流高峰尚未褪去,道路上行走着不紧不慢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廖辉亮起警笛,使行在前边的车纷纷让路。刘雯不由想到电影《天下无贼》里一句台词:“开好车的就是好人吗?”他想撞开门逃出去,告诉那些行人,车里不是执行公务的警察,而是挟人逃命的匪徒!却又担心如果不成功,黑斗篷手里的尖刀就会毫不留情地割向自己,最终像方孝武和唐阿福一样陈尸路旁。
车再次放慢速度,因为前方也有警察在查车。廖辉急打方向盘决定插进一条小巷,只听“叽里呱啦”一阵爆响,所有人自觉地抱起脑袋,几秒钟后,他们发现挡风玻璃被撞碎,车头架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椅子上还挂着一只女式背包,于是不约而同向后窗看去,见设在街边的一个饭摊被摧毁,几个食客在惊骇中尚未回过神来!
中卷(绝地追踪)第三十二章(龙怪惊魂)
这股冷空气经过洛阳时已成强弩之末,仅仅在黄河水面上卷起细细的波纹,对于那些专注于此事的人来说,也只是一阵阵迎面拂过的微凉。
岸边的芦苇荡里,小赵正拿着手机通电话,像在跟什么人汇报情况,言语跟他的表情一样诡异莫测:“对,他们已经找到了,现在正在水下。您放心,我会盯紧的。骨力那边联系不上,手机关机了。什么?他暴……暴露了?”
不知那端说了些什么,小超显得惊恐不安:“不行不行,这样做太冒险了,扎巴奴会杀了我的!拉巫先生,您得帮帮我,如果我也暴露的话,结局会比骨力更惨!您不知道他们有多狡猾,说不定从小孙死那时候他们就怀疑我了,说不定这次带我出来就是一个阴谋,拉巫先生,拉……”
对方好象挂断了电话,小赵气咻咻地握着手机,使劲跺了下右脚。呆了近一分钟,他解开裤子,又过了半晌才浇出尿液,把体内的代谢废物连同恐慌一起排泄出去,完毕之后,他长长吁了口气。也许听到身后有异样的响动,小赵猛然转回头,见方一鸣抱着一捧芦苇在两米外的地方盯着他。“撒尿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男人啊?”小赵慢悠悠提起裤子,连鄙视带威胁地从他身边走过。
方一鸣怀疑地盯着他的脊梁:“鬼鬼崇崇,跟谁打小报告呢?”小赵怔住了,四下看看尔后转回身,把枪顶在对方嘴巴上:“小子,我告诉你,我在执行局里安排的一个秘密任务,要是敢对人乱说半个字,小心我毙了你!”
趟出芦苇丛,小赵在钟教授身旁蹲下。恰巧女助手提了些零食过来,朝他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小赵笑着摇摇手。女助手走到钟教授跟前,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膊,后者没有一丝反应。女助手以为他睡着了,想拿件衣服给他盖上,却忽然发现他其实睁着眼睛。女助手问:“要吃点东西吗?”钟教授摇摇头。小赵盯着他的眼睛,却没有发现焦距:“你在想什么?”
“太顺利了。”钟教授望着远方,仿佛在自言自语,“顺利得让我感到不安,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小赵与女助手面面相觑。钟教授回头问小赵:“这个村子叫什么?”小赵答:“‘铁谢’。古黄河的河道要比现在靠南,改道之后才有这个庄子。最先搬来那家人姓谢,户主是个铁匠,谢家世世代代靠打铁为生。后来虽有外姓人迁入,但该村毕竟以谢姓为主,所以邻村及各地的客户,习惯称之为‘谢村’。从民国到上世纪60年代,打铁进入最辉煌的时期,谢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打铁,每到晚上,铁炉子的火光以及崩射的火星把夜空染得通亮。因此,该村又为‘铁谢’。”
钟教授点点头,然后又问:“这段河道死过人吗?”小赵不解其意,但照实做了回答:“每年都有,淹死的人不计其数,捞出尸体的却不多,黄河水诡异是出了名的。”女助手也插口:“难怪经常听说某某某畅游长江,却没听说过畅游黄河的,原来这河水不干净啊。”此话听得钟教授皱了眉头,他伸手指着远处的河心,同时撇开话题:“小赵,你猜猜这水下会有什么?”
小赵摇头:“谁知道呢,死人骨头肯定有一些,从上游冲下的文物也有,但不会太值钱,多是些盆盆罐罐吧,像您讲的水下冥城,呵呵,那就不好说了。”钟教授托着下巴又开始发呆了,根据经验,越是顺利的开局过程就越充满艰辛。他能根据水深和回音判断河底是否有中空的建筑,却无法获知那些墓葬属于什么年代、面积大小、功能布局及文物种类,更不知道是否藏有危险的东西。面对滚滚东去的河水,钟教授微闭双眼黑黑做着祈祷,只是不知道上天会否保佑他这个挖坟掘墓损了阴德的老头儿。
此刻,子君和壮男正穿梭在规模庞大的水下城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