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失控- 第4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两分钟后,对方问他:

你想怎么样

周雨楼忽然有种小小的得意。将近一周了,他第一次听见那个混蛋用征求的口气和他说话,他立即告诉他——

我真的只能筹这么多 如果你没意见 我们的交易就此结束

对方:

做梦!三十万 一分都不能少

那可真让人懊恼!!从那张贪婪大嘴里喷出的臭气直扑周雨楼!他正想着怎么答复,新规则来了——

再给你十天时间 十天之后收不到剩下的十五万我立即报警 我说到做到

全世界的力量都在周雨楼的指尖上!他凶狠发问——

你一定要这样吗?!

对方:

这十天我不动账户里的一分钱 只等下一个十五万

周雨楼:

这样坚持也许对你没好处

对方:

但也许对你有坏处 十天之后 要么我拿三十万 要么你被判死刑

周雨楼一拳砸在电线杆上!在那个瞬间,他甚至决定结束这场屈辱的交易了。他想把手机抛向蓝天,从此告别那可恶的铃声,但铃声就在这时再次响起:

我可以一分钱都不要 但你耍我 我就要你的命

下一条:

你敢跟我赌吗

周雨楼靠在电线杆上,仰望着蓝天。半晌,才缓缓地举起手机,打上四个字:

好吧 十天

很快:

这是最后的底线

接着,对方用四个字揭示了这场交易的全部意义:

祝你长寿

周雨楼对着天空大喊一声:“啊!”一个刚从银行出来的老太太立刻被他吓得靠在了门上。那时周雨楼完全不是个绅士,他恶狠狠地瞪了老太太一眼,迈着一溜大步走开。

他妈的!十天……他只能向那个安排屈膝致敬。

说白了,这是一场两个人的博弈,就看谁能第一个狠下心来抛弃自己的既得利益。敲诈者的既得利益是钱,他现在有十五万,舍得下就可以报警;而周雨楼的既得利益是命,如果他舍得,同样可以对剩下的十五万置之不理。

但是,他不能。

周雨楼不想玉石俱焚,他只想全身而退。

好像网上说,今天是一个什么什么合一的吉利日子,所以婚姻登记处里坐满了情侣。有些情侣看起来有点儿紧张,但大多数都展开幸福的笑脸,最幸福的一张笑脸来自周雨亭。

这么多年来,周雨亭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无家的人。父母死后她一直住在大伯家,纵然大伯和大婶对她视如己出,还有周雨楼的悉心关怀,但在内心深处,她一直觉得那不是她真正的家。对于女孩子来说,没有爸妈的地方也许真的不能算是家吧。大学期间她一直住在宿舍里,那当然更不是家。回到莘江之后,她开始是住在同学家里,后来自己租了房子,那些都不是家。

但从今天开始,她就要有家了。

登记处的人按着排号顺序招呼着一对对新人,没一会儿,一个温暖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

“第二十三对新人,到里面去办手续。”

周雨亭和冯泰激动地站起来,走向登记室,刚要进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雨亭姐,你不能和他结婚!”

所有人都惊讶地扭过头去……薛戈来了!

第五十章

薛戈是跑上来的。他大口喘着气,满脸是汗,像一个误入了禁地的冒失孩子。几十对新人和登记处的工作人员都吃惊地看着他。冯泰双眼喷火,周雨亭惊讶万分!

“你说什么?”周雨亭问他。

“雨亭姐,你不能嫁给他!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薛戈!”冯泰一声厉喝,但薛戈根本不理他,“雨亭姐,现在我把那件事告诉你,然后你自己选择。”

“什么事?”周雨亭问。

“你知道我们系方莉莉卖淫的事吧?”

“薛戈!你要干什么?!”冯泰怒不可遏地朝薛戈走过来,周雨亭一把拉住他,“让他说完。”

“说什么?说污蔑我的话?!”

“冯老师,是不是污蔑你自己清楚。雨亭姐,你听我说,方莉莉卖淫其实是冯老师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要把周老师拉下来,这是千真万确的!这个人表面上甜言蜜语,实际上非常阴险,你千万不能上他的当!”

周雨亭震惊了!把脸转向冯泰,“是真的吗?他说的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是真的!”冯泰怒视薛戈,“你怎么编出来的这种无稽之谈跑到这来胡说?”

“胡说?冯老师,要是有证人还算胡说吗?”

像变魔术一样,涛子从走廊上闪了进来。

“就是他!雨亭姐,他就是被冯老师花钱买通冒充嫖客的那个人……涛子,雨亭姐就在这,把真相告诉她!”

涛子看了看周雨亭,又把目光投向冯泰,过了片刻,他非常惊讶地冲冯泰说:“冯老师……是你?”

“涛子?你怎么在这?”冯泰一脸震惊。

“对不起冯老师……”涛子尴尬不堪,好像偷东西被抓住了手的人,转脸对薛戈说:“薛戈,太不巧了,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他。这是音乐学院的冯老师,我认识他,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我不能诬陷他。”

薛戈惊呆了!看着他的朋友……这转折太突然了,完全没有铺垫,令他在一瞬间陷入休眠!周雨亭问他:“薛戈,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戈无从表达,脑子变成了一团糨糊,像个没有思维的傻瓜站在那。涛子趁机拽起他胳膊,急吼吼地说:“快走吧薛戈!换了谁都行,但我不能陷害冯老师,要知道你说的是他我不会来的,他对我有恩,走……”涛子满脸愧疚,无地自容,害臊地看了眼冯泰,拉起薛戈就走。

“等等!”冯泰有恃无恐,“涛子,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冯老师,他是我在网上认识的朋友,昨天他跟我说,他喜欢的女孩要去和别人登记,他让我来帮他撒个谎,把你们给……搅黄,但我不知道他说的人是你。对不起,你就当我们没来过……”涛子一边说着一边把薛戈拽出了门。直到到了走廊上,薛戈才终于大喊出声:“不!这不是真的!你听我……”可还没喊出几个字,就被涛子奋力捂上嘴,连拖带拽地弄走了。

昨天晚上遭到拒绝之后,薛戈又给涛子打了电话。涛子觉得这小子肯定是疯了,像打鸡血一样正义昭彰!就是要去揭发冯泰,完全不计任何后果。无奈之下,涛子只能先答应了他,然后就赶去和冯泰见了面。

原来通风报信的人就是薛戈——这可让冯泰格外惊讶!随即,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那疯狂的小东西这次真的要孤注一掷了,他要毁的可不仅仅是自己和周雨亭的爱情,而是一切的一切!冯泰当即用三千块钱买通了涛子。这正是涛子想要的,今天出门之前他刚用手机查了一下,新款已经到账了。

薛戈的出现着实让周雨亭紧张了好一阵,也怀疑了好一阵,但就像是薛戈知道的——就算磨破了嘴,也抵不过冯泰的几句巧舌如簧。甚至,冯泰还当着周雨亭的面又给涛子打了个电话,声色俱厉地质问了一番。其实,在不算频繁的交往中,周雨亭确实能隐约感觉到薛戈对她的好感。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薛戈带着她去他妈妈学校的时候,在那之后男孩曾经频繁地给她发过短信,也曾试图约她出来……当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但是今天,男孩的好感在冯泰口中被栩栩如生地放大了,就像经过一声巨响,一把玉米粒居然变成了一大盆爆米花。冯泰历数了薛戈对他的多次“冷漠”和“敌意”,并把原因归结为自己夺走了他暗恋的女孩。于是薛戈今天的搅局就有了十足的动机,于是“闹剧”就被定性为了男孩荷尔蒙的冲动。最后,冯泰还没忘了“大度地”提醒周雨亭:“算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也别跟你哥说了。”

鑫豪酒楼的小宴会厅在三楼,紧着点儿摆,可以容纳七桌客人,来参加订婚宴的人刚好坐满了这七桌。作为一个订婚宴而非正式的婚礼,这个规模无疑是让人激动的,所有人都来参加了,除了薛戈。

筵席开始之前,谢岚和杨校长都讲了话,冯泰也致了辞答谢,并在掌声中提议大家共同举杯,气氛在一瞬间欢腾起来。

其实在来之前,周雨楼是给自己做了耐心的说服工作的——不管怎么说,妹妹找到了一个她爱的人,她感到幸福,这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真诚祝福他们吧。但是一走进宴会厅,一看见冯泰那张黑不拉唧的脸,他的心情又顷刻间低落下去。作为新娘的哥哥,他频频收到大家的祝酒,他总是食不甘味地一饮而尽。他有种感觉,今天想喝多,想醉。他的心情太复杂,脑子里的事也太多,可能只有麻醉才是理想的状态。就这样,在筵席进行到一半时他真的有些醉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险些把酒杯打翻到地。他告诉蒋丹要去趟卫生间,蒋丹要扶他去,他摆摆手表示拒绝。

走廊上飘荡着不知哪间包房里冒出来的龇牙咧嘴的歌声,周雨楼竟觉得那歌声很入耳。他随着那个奇怪的旋律一路哼哼着,一直哼到卫生间,在即将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夜落朦空……”

声音很低,轻轻的。

开始他还以为是幻觉,但立刻就觉得不是。声音刺骨地真切,几乎就贴着他的身体响起来。他登时毛骨悚然!刹那间所有酒精都蒸发了!他当然记得,所有和那名字有关的人都死了——夏楚蓉、白小溪——那身后的人是谁呢?

他慢慢转过身。

一个女人站在那。很显然,她既不是夏楚蓉也不是白小溪。突然,周雨楼想起了她……就是他在上海遇见的那个女人!第一次是在午餐会上,第二次是逛外滩的时候,她一直都跟着自己。周雨楼惊讶地看着她……她那么不可思议,像个幽灵一样来去无踪!

“你刚才说什么?”周雨楼小声问。

“夜落朦空。”女人微微一笑。

“你是谁?”

“当然是你的朋友。”

“我们见过吧?”

“上海。”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名字?”

“干吗那么紧张?我很可怕吗?”女人很友善,没有丝毫敌意,问他:“有个人,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谁?”

“琴韵芳音。”

“哦、哦……”周雨楼恍然大悟!

琴韵芳音——他好友名单里现在唯一活着的人。

与楚楚、海柔相比,周雨楼和琴韵芳音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周雨楼记得,当初“琴韵芳音”之所以出现在他的好友名单上,和“海柔”一样,是因为她的名字。可聊了几次周雨楼就发现,“琴韵芳音”本人其实和音乐没有丝毫关系。据她自己说,她只是在一本杂志上偶然看到了那几个字,觉得挺好听,就顺手拿来当了网名。不过雨楼倒是很快对“琴韵芳音”的另一个方面产生了兴趣。她很理性,有着非凡的自信和判断力,强势,甚至有些霸道。和那女人争论点儿什么东西,是一件十分过瘾的事。

可笑的是,“柔弱”的楚楚在一刀结果了丈夫之后跳楼自杀了,“单纯”的海柔因编织了一个阴险的圈套而死于非命。而此刻,“琴韵芳音”又像个天外来客一样倏忽间降临在他面前,周雨楼不知道这是否是上帝跟他开的最后一个玩笑。

愣了一会儿,周雨楼才想起问一个关键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夜落朦空’?”他确信从未跟任何网友透露过身份。

“呵呵,”女人笑了,慢慢说,“学习声乐的人就好比是一块钻石,教师只不过在上面动了几刀,那可能会让钻石看起来更加漂亮,但是钻石真正发出光芒来,却是他们自己修行的结果。”

周雨楼非常惊讶!那是他在一路狂歌决赛的第一场被请上台时说过的话,女人竟然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周雨楼努力想了想,终于发现了里面的玄机,问女人:“所以你就对上号了?”

“是啊。”女人说,“有一次我们聊天的时候你就那么说过,后来你又原封不动地把它搬到了电视上。当时我就相信,电视里的人,一定是他。”

“前几天,在上海……”

“刚好我去上海办事,也住在衡山宾馆,有一天我偶然在大堂里看见了你。呵呵,真是神奇,有好几次我想过去和你打个招呼,最后都没有。”

“我以为被间谍跟踪了。”

“哈哈……”女人很受用这个玩笑,“你是个大名人,在那种场合去找你,你可能会觉得不方便。”

“那今天……”

“我和朋友来这儿吃饭,多巧,又碰上了。你看,我们多有缘分。”

“是啊。”该死的缘分,他在心里说。

“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秦芳。”女人伸出手。

“很高兴认识你。”他握上去。

“后来怎么再也见不到你上线了?”

“工作太忙,就一直都没再聊天。”周雨楼懒得跟她解释太多,甚至懒得聊下去。他厌恶死了这永无休止的造化。他又简单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礼貌地和女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