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洁盯着他的嘴型抢先说道:“嗯,要是再有意外的情况,那可真是‘一波未,一波又’了。”
孙刚哈哈一笑,指着桌子对简洁道:“先趴下睡一会儿吧,养养眼睛也好。一会儿王队那边有消息了你肯定又没工夫休息了。”
简洁苦笑,孙刚不说她也要趴下休息一下的。
从昨晚开始到现在,短短十多个小时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追踪余笑予,结果发现是场误会;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又出现第三具女尸;这期间还照顾精神异常的教授,还有那个冒出来的费丹;刚刚案情分析会结束,有了明确的方向的时候,关毅却又不见了。
这些事情一股脑地涌进大脑,像过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闪,简洁真觉得头痛欲裂了。她禁不住趴在桌上,尽力让酸痛的眼睛放松,也打算小憩一下,毕竟现在只有找到关毅,教授的下一步治疗才能继续下去。目前她只有等待,等待着王队长能传来关毅的消息。
昏沉的大脑,酸痛的眼睛让简洁很快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但在这朦胧之中,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回荡。
努力地想着,可那声音却忽远忽近,以至于成为耳边的一个模糊的回声。
那声音很熟悉,是身边的一个人说的,就在今天。
是的,那声音就像吹进车里的风,随着车速的变化时而温暖时而寒冷。
车里?对,就是在车里听到的这个声音。
当朦胧的思维纠缠在这里的时候,简洁猛然间醒了。
她想起来了,这句话确实是在今天,在车上听到的。当时她还以为这是句不着边际的疯话,可是现在想起,这句话却似乎是一个可怕的预言!
现在,这句话无比清晰地回荡在她耳边,甚至连每一个颤抖的音符都无比真切,还有脑海里余笑予惶恐无助的神情。
是的,那句话就是余笑予今天说的。
——“我不回凤舞别墅,那里不安全,甚至现在就有人在跟着我们!他要杀我!”
难道这是真的?真的有人在跟踪教授?教授到底在害怕什么?他那错乱的思维里面到底有什么恐怖的事情?
简洁不寒而栗。因为她突然又想到了关毅在电话里对她说的那句话:我要找你单独谈关于教授病情的事情。
而简洁也想起,关毅说这句话的声音是怎样的紧张和兴奋。
关毅一定是在给教授治疗的时候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急着找我。而如果真如教授所说,有人暗中跟踪的话,那关毅岂不是也在那人的视线之中?!
“你怎么了?”孙刚惊讶地看着简洁。眼前的简洁张着嘴一动不动,从猛然间抬起头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足足十多秒钟的时间。
“我有一种可怕的预感。”简洁看着孙刚,呆呆地说。
孙刚正要再问,却一下子闭住了嘴。
因为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间刺耳地响起!
四十一
银灰色的别克凯悦歪歪扭扭地停在文化公园侧门的门旁,虽不是直接顶在门前,但也是妨碍游人进入。
车内空无一人,车外围聚一群。
简洁刚刚检查完车辆,例行程序结束以后她和交警队的人员沟通了几句,然后站在一旁看着拖车准备将关毅的这辆车移走。
车子基本没有什么异状,没有碰撞、损坏的痕迹,只是里面稍显凌乱。
“看起来,关毅刚刚从茶楼出来没多久就出意外了。”孙刚在旁说道。
“嗯,这地方离茶楼只有四五分钟的车程,看起来的确如此。”说话之时,公园的管理员被叫了过来。
“你最早发现这辆车是什么时候?”简洁问。
“公园是九点开园,我们员工是八点半到岗,我一来就看到这辆车了。他这位置停得不当不正的,影响游人进公园,我就开始寻找车主,都用广播喊了也没人来开车,然后我就报告了。”
八点半发现的这辆车,距离关毅从茶楼出来有一个多小时,从管理员这里肯定是调查不出当时的情况了。
简洁叫过来一名刑警:“明天早上你带几个人,调查一下早上在公园晨练的人,看看有没有人能提供线索。”
分派完工作,简洁转头对孙刚说:“和我一起去茶楼?我们去看看茶楼的人能不能提供些线索。按照时间来看,关毅刚出茶楼恐怕就被盯上了,茶楼的人有可能看到些什么。”
简洁和孙刚来到茶楼的时候,茶楼的女老板正打扫着大厅。看到简洁前来,停下手中的拖把,下意识地往简洁身后瞅了好几眼,发现后面并没有教授,一边擦着汗一边笑着摇头道:“我还以为余教授和你又一起来的呢。”
“呵,余教授没来。我这次来是想向你询问些事情。你有时间吗?”简洁这么问是因为看到女老板刚才在清理大厅。
“哦,有时间的。我也都干完了。”女老板笑道。接着又疑惑地看着简洁:“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这茶楼从早上就事情不断呢。”边说边将简洁和孙刚领入一间办公室。
“你也别忙了,我都来过好几次了,人不熟脸都熟悉了,你也不用客气。”看女老板忙着倒茶,简洁笑着又道:“其实说起来也不好意思,来了这么多次,还不知道你贵姓呢。”
“呵,我叫陶然。我这也不是什么客气,干我们这一行的,来了客人先奉上茶是最自然不过的了。”陶然一边炮制着功夫茶,一边笑着说。“有什么事情?”
“早上我走以后,余教授和关医生的情况是怎么样的?”简洁没直接问关毅的事情,她是打算将这个事情从头弄清楚。
“你走以后,关医生说他要跟教授单独谈些事情。我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让人打扰,所以他进了包房以后我就上楼回房间休息去了。
然后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七点钟的时候我下楼来取报纸,因为每天这个时间都是送报纸的时间。路过包房的时候我听见关医生在里面打电话,好像是说有急事要走,我当时还想他是要送教授回家去了。可等取完报纸回来,却只有关医生在包房外面,他跟我说有急事要先走,请我帮着照看一下教授。我刚刚答应,他就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我回到包房,见教授正睡着,也就没打扰他,上楼看报纸去了。等又过了半个小时吧,教授在下面喊我,说是要走了。我看他好像很疲倦的样子,就让他在这里接着休息,可他死活要走,我也拦不住他,他就走了。大概就是这样的经过。”
简洁和孙刚一直仔细地听着,陶然说完,简洁问道:“在关医生走之前,有没有人来过这里?或是什么异常的情况?”
陶然仔细地回想了一阵子,摇头道:“没有异常的情况啊,一直都很安静的。”
“他们在包房里也没什么异常的动静吗?”孙刚发问。
“没有的。早上的时候除了我们三个人,整个茶楼没有别人在,要是有什么动静,很清楚就能知道的。”陶然肯定地回答。
“那关医生出门以后,特别是开车以后,你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了吗?”简洁专注地看着女老板。
“也没什么啊,就是看关医生上车很匆忙的,开得也很快。”陶然一边想着当时的情景一边慢慢地说着。忽然,她咬了一下嘴唇,似乎想到了什么。
“怎么?”简洁注意到了这个微小的动作,忙问。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异常,就是关医生车子刚开动,就有一辆车从旁边的路口也转了过去,而且速度也是特别快,象是飙车一样。”
听到这个,简洁和孙刚不由对视一下。“那车牌号你看清了吗?!”
陶然抱歉地摇摇头:“没有,那车开得太快了。再说当时也没想太多,就是觉得奇怪,因为这条路不是很宽,很少有开车这么快的。”
“那车是什么款式?”
“款式我倒是看到了,是奥迪A8,黑颜色的。”
说完这些,看着孙刚仔细记录的样子,陶然不安地问简洁:“是不是余教授出什么事情了?”
“呵,没有,教授挺好的。”
“那是关医生?”
简洁笑了一下道:“也没事的,只是其它的一些事情牵涉到而已。对了,这几天如果有情况,我们可能还会打扰你的。”
“这没问题,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或是直接过来就好。”说着,陶然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简洁和孙刚。
当简洁和孙刚走出茶楼的时候,外面阳光正足,晃得简洁闭了一下眼睛。她不由皱眉道:“这么好的阳光真是浪费,给我们这个案子匀一点多好。”
“只晕一点儿阳光不够,多多益善才好。”孙刚说着,眉头也在紧皱。但一抬头却看见简洁在冲他微笑。
“怎么突然又笑了?”孙刚纳闷。
“你会说成语了。”
四十二
不是星期五,也不是十三号,可这一天注定是多事的一天。
而且是多烦恼事。
孙刚和简洁刚刚开动车子准备返回警局,没驶出一百米的时候电话就响了。简洁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去看,这十多个小时以来每一个电话都让她眉头皱紧一层,她觉得今天眉头就没有展开过。不过这次倒不是她的手机在响,而是孙刚的。虽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至少能暂时松一口气了。
孙刚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开着车,但没听几句就将车停靠在路边,一边听着一边侧脸瞅着简洁。
“说吧,刚才瞅我那么半天,现在肯定有一肚子话吧。”等孙刚关了电话,简洁说道。
“你的好朋友余教授怎么会找这样一个女人做老婆呢?”孙刚先说了这么一句。
“你是说米兰?”
“我是说费丹。”
“有费丹的详细资料了?”简洁十分感兴趣。
“费丹,今年32岁。未婚。最初是外省的中学语文教师,六年前离职,现在是自由撰稿人。她是一年前来到我们市的,不过这一年中有大半年都不在本市居住。这些都没什么吸引人的,后面的才精彩。”说着,孙刚发动了汽车。
“这个费丹私生活很不检点,中学离职的一个原因就是乱搞男女关系,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之后更是过分,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她的性生活很放纵,发生过关系的不下二十人。甚至和‘鸭子’都有过性关系。而且她还常美其名曰是为了找到写作的感觉。这半年以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忽然看中了余教授。”
说到这里,孙刚看了一眼简洁,简洁的脸上此刻已经充满着难以理解的神情。
“据说教授曾经拒绝过她,但是这个费丹不知道有什么法术,还是纠缠上了余笑予,以至发展成两人要结婚的地步了。”
“据说教授曾拒绝过她?两个人之间这么隐秘的事情,你们怎么调查出来的?”简洁看了一下手表,怀疑地问:“从开始调查费丹到现在才过了不到两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调查出这么多信息,准确吗?”
“呵,说起调查,这还要谢谢费丹呢。我们找到了她的博客,在博客上面几乎每次和男人的性交往她都记录了下来,而且人物、地点都写得清清楚楚。我们核对了几个,果真如此。
至于她和余笑予的关系,她的博客里倒是收敛了很多,没有两人性行为的记载,但是关于两人的感情和纠纷倒是写了不少,所以我们得知教授曾经拒绝过她。
而且我们刚刚调查过余笑予的同事,据同事说,这个费丹最初是因为所写的小说里面的一些学术内容求助于教授,后来因为某个文学奖项的事情也找过教授,两人由此认识的。而这之后,就一直缠着余笑予,甚至后来每次去学校都以教授的妻子自居。但奇怪的是,费丹始终没有去余笑予的家里,或者说没那么大张旗鼓地去过。这点在对凤舞别墅区保安的调查中得到了证实。”
简洁点点头:“是的,我在教授的家里也没有看到女人的用品。”但接着她又郁闷地道:“教授找这么一个老婆,可是遭罪了。”她怎么也想不通教授会找这样的女人做妻子。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他们俩啊,我看就是一丘之!”孙刚不屑地说。
“你真是吐不出象牙!”简洁狠狠瞪了他一眼。孙刚说成语不说后半段,简洁被他传染的不说前半段了。
“好啦,我不说就是了。休息一下,一会儿恐怕又该忙了。”看简洁真的有些不高兴,孙刚闭上了嘴,专心开车了。
白日作的梦大多是美梦,否则也不会有“白日做梦”这个成语。可在回警局的路上,半睡半醒之间简洁脑海中的这个梦却是压抑难受的。
她梦见了一场婚礼。
一场她从没见过的奇怪的的婚礼
作为新郎,余笑予却在台下。而作为新娘子的费丹也不是一个人站在台上,在她身边围聚了一群男人——一群丑陋变态的男人。
男人们在挑逗地掀拉着新娘的婚纱,抚摸着新娘裸露的肉体,而新娘子却下贱地笑着,用各种动作迎合着这群丑陋的男人。而她的婚纱竟也是特别制作的,各个隐私的部位都充分地暴露着,散发着淫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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