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是什么事情?”虽然刚才教授的声音紧张得发抖,但简洁听得清楚:教授说的是“那件事情”,而不是“哪件事情”。
简洁侧脸看着教授,车速也减慢了下来,但教授却似乎没听到简洁的问话,而是直勾勾地瞅着前面越来越近的十字路口。
“转弯,我要去茶楼。我不回凤舞别墅,那里不安全,甚至现在就有人在跟着我们!他要杀我!我要喝茶,只有喝茶我才能轻松一些。”教授紧张地说着,而手竟向方向盘伸去。
“好,好。我们这就去茶楼!”简洁拗不过教授,一边拦着教授的手一边向右打着方向盘。她顺势瞥了一眼周围,清晨的街道上车辆稀少,哪里有什么跟踪的车子!
而看到车子拐了过去,余笑予才松弛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教授疑神疑鬼地到底怎么了?竟然说有人在家里窥探,还说有人跟踪,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还说有人要杀他!”简洁忧心忡忡地想着。
“十有八九是昨晚的经历让他又思维紧张了。可按照教授的这种状态,到了茶楼也是需要有人照顾,而新出现的第三具女尸又要去检查、侦破,怎么办呢?”简洁真是觉得分身乏术了。
思索之间,已经到了茶楼。敲了许久,茶楼的大门开了。
“我以为是谁呢,这么早就来茶楼。你们来这里有事?”
门打开以后,茶楼的女老板看到敲门的是余笑予和简洁,声音里才有了笑声,不象刚才开门前那样不耐烦了。
“没什么事,喝茶。”教授说。
女老板奇怪地看着教授:“这么早喝的哪门子茶?”
“昨晚上虚惊一场,得喝茶压压惊。”教授说完了就直奔他固定去的那件包房。
“不好意思呵,打扰你睡觉了吧。”简洁歉意地说,因为她看到美丽的女老板穿着粉红色的睡裙,一脸睡意惺忪的样子。
“呵,没什么。那你们先进包房,我给你们准备一下。不过要稍微慢一些,你知道我们茶楼是中午开始营业的,现在一个服务生都没有,都得我一个人忙。”
简洁走进包房,看见教授神情安详地摆弄着茶具。看来真如他所说,到了这里他的情绪就稳定了下来。
“没事的,我在这里就安心了。你去忙把,不用担心我。”教授笑着对简洁说。脸上的表情温馨自然,根本没有丝毫的异常。简洁陪教授坐了一会儿,看到教授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才放心下来。但放心归放心,要是把教授一个人仍在这里,自己去忙那个新发生的案子,简洁还是下不了决心。
茶楼里就女老板一个人,教授虽说现在情绪稳定,可是万一又有什么状况呢?难不成将情绪不定的教授交给女老板去照料?万一再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风波又大了。
转念之间,简洁想到了一个人,这人在此时正能帮她照料教授。简洁匆忙走出包房,拨打了关毅的电话。
“我这边有急事,你赶快过来一下好吗?我需要你的帮忙。”
“嗯?你不是在度假村开会吗?”关毅朦胧中疑惑地问。
“你赶快过来吧,我在青青子衿茶楼,到了再说吧。”简洁在电话里来不及和关毅解释,只是焦急地催他过来。
放下电话,简洁心定了许多,走进包房,看到余笑予正悠然地品着茶。原来刚才女老板已经将茶水拿过来了。
“笑予,我有点事情,一会儿要先走。关毅马上就过来,我让他在这里陪陪你,一会儿再让他送你回去。”
简洁满以为教授会应允,没想到话音未落教授就显出不解的神色。“我没事的,不用那么多人来照料我!”教授不悦地说着,脸色也越发显得晦暗。
简洁不由摇头,但也不和教授争辩。她觉得此刻教授的心态简直就像个孩子,争辩起来反而会使他情绪激动,简洁索性也坐下来慢慢地品着茶。果然过不多久,教授也平静了下来。不过,说是平静下来,莫不如说是倦怠下来,因为一夜未眠,教授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当关毅风风火火赶来的时候,看到教授也在包房里惊讶异常。
“简洁,你怎么和教授在一起?你不是去开会了吗?”他小声问着。他也看到教授昏昏欲睡的样子。
“我没时间说了,得着急走,以后再告诉你吧。教授就先交给你照顾了,一会儿最好带他回家,在这里休息不好的。”简洁在门口叮嘱着关毅。
接着简洁想起了关毅受警方的指示按照调查余笑予的事情,不免又气又笑地道:“你以后都能当演员了,暗中调查教授还在我面前做得那么自然,把我都瞒过去了。你们男人啊,真是谁都不能相信。”
关毅汗颜,正要解释,简洁已灿然一笑出了门。虽未说话,但关毅看简洁的表情就已知道她并没有责怪自己。而暗中帮警方调查教授的这件事情被简洁说出来,关毅心里反而轻松了:既然简洁也已经知道,她和教授的关系还一如以前,那就说明教授没什么问题了。
“这么早又把你也折腾过来了,其实教授在我这里你们不用担心的。就让他在这里休息好了。你白天不也是有工作的吗?”他正想着,一个甜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关毅回头,见美丽的女老板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呵,没事。我耽误一天工作也没什么,照顾好教授是正事。”说着,关毅向包房走去,当拉开包房的门,看到教授睡意惺忪的样子时,关毅忽然间有了个想法。
“一会儿我和教授私下谈点事情,你们不要进来,好吗?他回身对女老板说。
女老板疑惑地点了点头,不过她不明白关毅要做什么。
关上了包房门以后,关毅看着教授,脸上露出了微笑。他为自己刚才突然出现的灵感而高兴:教授平时不同意做催眠治疗,可是现在在这种嗜睡的状态下,给教授做催眠治疗是再好不过
三十六
简洁赶到艺术学院家属楼的现场时,女尸已经赤裸了。
被害人不是没有穿古代衣服,而是刚才简洁没到的时候,前面的检查步骤已经结束了。现在法医正在检查被害人的身体情况。
简洁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被害人的死因和前两个是一样的:面部还是被毁容,四肢的大血管处依旧是已形成血痂的创口,还是因为急性大量出血而亡。
“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简洁问身旁的徐爱军,她指的是和以前的尸体比较。
“形态和第一具女尸完全一样。要说和第二具女尸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也有一朵米兰花。而且尸体没有被翻转过。”
简洁苦笑一下:失踪的米兰花又回来了。
“第一个被害人身上有米兰花,第二个没有(很有可能是被取走了),第三个被害人身上又出现了米兰花,这区别意味着什么呢?凶手的做法含着什么玄机?”简洁想着,又问徐爱军:“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不同吗?”
“有。”
“什么?”简洁忙问。
徐爱军说之前,瞅了瞅孙刚。孙刚正站在尸体旁,一动不动地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食指和中指间夹了根烟,却忘了抽,而脚下则是四五个烟头。
“这个被害人已经死亡了十五个小时到二十个小时之间。比前两个被害人发现的时候死亡时间都长。”
简洁在心中飞快地算了一下,那应该就是昨天中午到下午之间。她立刻明白徐爱军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孙刚一眼是什么意思了。
——不管这具尸体抛尸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仅从死亡时间来看,就已经排除了教授作案的可能。因为十多个小时以前,教授一直被孙刚严密地监视着,根本没有时间去作案。
换句话说,孙刚这两天的努力都是作了无用功。他一门心思盯在教授身上,准备在这里找到突破口,结果是另有其人,难怪他此刻如此消沉的样子。
“被害人身份呢?去艺术学院调查了吗?”简洁问徐爱军。
“现在这个被害人是张怡冰的可能性应该是最大了的。我已经派人去了,估计过一会儿张怡冰的同学就会过来辨认尸体。”
简洁问清了这些以后,走向孙刚,悄悄将他手指间的烟抽出来。
“都快烧到手了。”简洁笑着说。她想让孙刚放轻松一些。
孙刚哦了一声,身体这才动了一下,也紧紧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已经干涩得难受了。
“少抽点眼吧,本来就没怎么睡觉,再把眼睛薰坏了。”简洁看到孙刚布满血丝的双眼,不免心疼。虽说两人刚才还唇枪舌剑,但那是为了案情,此刻见到孙刚消沉的样子,简洁早已没有刚才伶牙俐齿的样子,而是温柔关心起来。
一席话说出,孙刚脸上疲惫之色竟也慢慢消退,他冲简洁笑笑。“没事的,等破了这个案子大睡一场就缓过来了。”说完,他将简洁拉到一旁,指着地上的睡袋道:“你看看这个!”
简洁看着他脸上又出现了似笑非笑的神色,知道这个孙刚肯定还是发现了什么疑点。
“我说你不会没缘由地抽那么多烟嘛,敢情是有了发现,要考我呵。刚才我还以为你是累了呢,早知道不关心你了。”简洁一边笑着说,一边走过去检查睡袋。
这个睡袋和前两起命案中的睡袋从颜色、大小、厂家、品牌各方面来比较都完全相同。这让简洁放弃了在这些地方寻找线索的希望。因为关于这种品牌的睡袋,简洁早已经派人作了细致的调查,厂家、销售等各个方面都没有一丁点的收获。
简洁把注意力又投向睡袋的里面,但里面空空如也,没有遗留物也没有破损。如果不是知道这里面曾装着一具尸体,那就是崭新的睡袋。
但当简洁将睡袋翻过来,看到睡袋的下面时,她也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就像刚才孙刚的姿势一样。
——睡袋的下面被摩擦得形成一道道刮痕,而前两个睡袋却刮痕很少。
这是怎么回事呢?
简洁放下睡袋,又仔细地看周围的路面。这是条比较隐蔽的小路,虽说路面上有一些沙砾,但比前两个抛尸地点的路面还是要平整的。简洁站起身,向远处走去。她将附近的两条路巡视了一番才又回来。
“这附近的几条路,路面情况都差不多。按这种路面,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磨损的。再远一些倒是路面很差,但凶手也不会从那么远的地方把尸体搬到这里来。那要冒很大的被人发现的风险。”简洁走回孙刚身边,疑惑地说。
“那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吗?”孙刚问。不知什么时候,他又叼上了一根烟。
“一个可能就是,睡袋下面的刮痕是凶手在第一现场,也就是犯罪现场搬运尸体的时候弄上的,这就说明第一现场的路面,或者说地面,是很不平整的。”
孙刚没说话,仍是看着简洁。看着孙刚的眼神,简洁忽然意识到,这第一条孙刚早已经想到,他对第二条也是心中有数,他是在等着自己主动提出那第二条来。
一想到自己脑海中的第二个可能,简洁明白了孙刚的意图是什么。
“你还是在怀疑教授和这个案情有关?”简洁没有说第二条可能,而是突然问起了这个。
孙刚点头承认。“你也一定想到了,这第二个可能就是: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如果是两个凶手的话,那就容易解释了。这个案子就是另外一个凶手单独做的。睡袋下方有很多擦痕和刮痕,是因为这个凶手是拖动着尸体。而前两次,凶手是两个人,他们一起抬着尸体,所以睡袋下方没有什么擦痕。”
说完,孙刚看着简洁,缓缓道:“而如果两个凶手的推断成立的话,那么教授还是有嫌疑的!”
简洁刚要开口,徐爱军已从远处大声招呼着她。简洁看过去,看徐爱军旁边有好几个女学生,应该是张怡冰的同学来辨认尸体了。
“过会儿再和你探讨。”简洁对孙刚说完,向徐爱军的方向走去。
正这时候,手机也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简洁掏出手机看过去,竟是关毅打来的。
难道教授又有什么事情了?
简洁忙接通电话:“怎么了?”
“我要找你单独谈关于教授病情的事情。”电话里传来关毅兴奋又有些紧张的声音。
“教授出意外了?!”简洁焦急地催问。
“那倒没有,我刚给教授做了催眠治疗,他现在在包房那里睡觉。”
教授没问题,简洁的心就放下了。正要再问,徐爱军已经又再向她招手,原来那几个女学生远远地看到尸体现场就紧张地又哭又退的,徐爱军正忙着劝说她们,想必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我这里很忙,这样吧,你到警局等我,一个小时以后我就回去。”简洁匆匆对关毅说。
“那,那好吧,我这就去找你。”当电话里传出关毅的声音时,简洁已经向徐爱军那里跑去了。
她没有过多注意关毅的声音里带着的兴奋和焦急。因为在此刻,简洁的心思全扑在了这个案子上,最让她焦急的是眼前这几个魂不守舍没法配合的女学生。至于关毅所说的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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