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一张餐桌上。
那是一张洁白的餐桌。
而女人赤裸的的肉体也是洁白的。
而且都几乎一动不动。
唯一有动感的是这个美丽的胴体微微的呼吸起伏,还有散发着沐浴后芬芳体息的热气。
如果没有身上的那几个器物,那会是十足的睡美人的姿势。
——在她的身上摆放着九个鸡蛋。
双乳、小腹的两侧、两条大腿、双脚,此外在阴部也放了一枚鸡蛋。
“还有半个小时。张怡冰。”
随着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几股冰冷的水流从不同的位置喷向身体。
虽不是很急,却也冰冷刺骨。
女人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不知道是在回应还是因为这冷水的刺激。
随着水流的停止,这个叫张怡冰的女人缓缓地、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一枚鸡蛋都没有滑落。
这意味着,只要再坚持半个小时,这个晚上为时四个钟头的训练就可以结束了。
想到这儿,张怡冰心里轻松了许多。但身上的僵硬感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了,身体似乎是上了石膏一样的难受。
她不敢再看身上的鸡蛋,朦胧中觉得那些鸡蛋在摇摇欲坠。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因为身体对于刺激已经变得不很敏感,甚至于大脑的反应也变得迟钝,使得自己对这些鸡蛋的重量根本感觉不到了。
她将脸慢慢地转向一旁,看着窗户。
窗外夜色皎洁,美丽得使她禁不住微笑。
她觉得即便是吃这么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只要讨得这个人的欢心,这部电视剧的女主角就会是我了。
这个信念在最初的时候还不是那么强烈,可随着女体盛训练的持续,反而更加强烈了。以至于占据了她整个的思想。
——没有什么失去的,无非是给他表演女体盛,然后估计会是例行的做爱,顶多多一些花样。但对于女演员来说,更准确地说是像我这样想步入演艺界的女学生而言,这不算失去什么,更像是得到什么。
张怡冰又笑了,这次不是因为外面的夜色,而是想到了训练的时候别人的目光。
——那种目光没什么的。在他们眼里或许我是一个高级妓女,也或许比妓女还不如,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将得到这个角色,然后展现在我面前的将是怎样美好的前程!
她这般陶醉地想着,也就陶醉地闭上眼睛。
训练已经没有痛苦的感觉了,这已经成为了她的幸福。
每个夜晚都会有不同的人在忙于各种事情。
这个夜晚也不例外。
孙刚也不例外。
又是到了午夜时分,孙刚的注意力又开始集中。
此时,他的眼睛又是紧紧盯着一个歌厅。
今天他已经跑了好几家歌厅,这个“华彩”歌厅是今天调查的最后一家。比起芙蓉歌厅来,这只是一家小歌厅。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白天孙刚就已经调查清楚,这里面藏污纳垢的事情举不胜举。
但孙刚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他关注的是停在歌厅门口等客的出租车。
门口有六辆车出租车,但他要等的那辆车还没有到。
白天他已经通过出租车公司了解到这个司机正在外地,但晚上肯定要回来的。于是孙刚 安心地在这里等待。
他没有让出租车公司的管理人员告诉司机——警察找他。而是准备出其不意地盘查这个司机。
多年的刑侦经验让他有针对各种情况的对策。就像这种突然情况下的调查:人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更容易吐露实情。
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一辆七成新的桑达纳出租车驶了过来,缓缓地停在歌厅门前。
孙刚看清了车牌号码以后,也缓步走了过去。
二十二
晴空万里,阳光尽情地洒进重案三组的办公室。
但简洁和孙刚的脸色都阴沉沉的,而且脸色憔悴,都似乎一夜未怎么合眼的样子。
简洁到了办公室以后一直一言不发,此刻翻出抽屉里的一些材料,正匆匆装进公文包里。看简洁准备要出门的样子,孙刚打着哈欠问:“要去哪里啊?”
“去办案,免得坐在办公室里打哈欠。”简洁扔下这句话出门而去。
“她似乎在说我呢。”孙刚似笑非笑地看着徐爱军。“
徐爱军没有言语,他也奇怪简洁怎么今天一来脾气就显得很大。
说话之间,窗外传来汽车停靠的声音,徐爱军看过去,是刘世明的车。等他转头过来,孙刚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向门口疾步而去,丝毫没有了刚才萎靡的神色。
这次,让徐爱军纳闷的对象变成孙刚了。
——他早上来了,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什么事情也不做,看来就是等刘世明呢。不知道又有什么新情况了。
而简洁从办公室出来以后直接去了法医室。
“早上我拿过来的那段花枝,化验得怎么样了?”
“在那上面没有查验到血迹,至于有没有其它的人体组织细胞,要再详细检查才能确定。”法医回答。
简洁皱着眉头道:“如果有,尽快和苏月的标本做DNA对比鉴定,结果出来以后立刻告诉我。”
法医还没见过简洁这样深锁眉头的样子,宽慰道:“放心吧,都找到了对比物证,你怎么还这么愁。”
简洁苦笑一下转身离去。
谁也不知道,现在她的心里既紧张又苦涩。
从教授家里发现的那朵米兰花让她彻夜难眠。
“这朵花是不是原本应该在被害人身上的那朵花呢?”简洁竟不敢往下想,她觉得自己可能太敏感了,看到米兰花就禁不住心惊。
“这应该只是教授自己采的一朵米兰花。或许是他思念妻子,才采的这朵米兰花。”心底一个声音在宽慰着自己。
“可如果说观赏的话,采摘的米兰花没有放到花瓶里。如果是思念妻子的话,米兰花又没有放在随手可及的地方,而是放在衣柜里,这太难以解释了!”又一个声音在反驳着。
这两种声音始终纠缠在她的耳旁,甚至刺耳的汽车发动声也没法将它们驱走。
警车开动起来,简洁几乎立刻要将车驶向去教授家的路。但在即将拐弯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拐向了另外一条路。
她将车窗全部打开,风猛烈地吹进车里,简洁觉得心中也凉爽了很多。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一朵米兰花怎么会让自己彻夜难眠呢?或许在余笑予家中的米兰花和杀人现场的那朵花只是巧合而已。
简洁心刚略微一宽,但又愁上心头。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命案的古怪,还有余笑余的古怪几乎都在同时间发生,再加上米兰花,这也是巧合吗?
简洁心里明白,让她最耿耿于怀的是米兰。如果现场发现的不是米兰花还要好一点,可偏偏是一朵米兰花,再加上现在这个性情迥异的余教授,这些事情连在一起使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米兰的身影。
想到这些,简洁加快了车速。她现在去调查另外的一个事情。而她也决定了,这之后他要去见余笑予,即便是DNA结果还没有出来,她也要侧面地问一下教授。而且,即便是从教授的身体情况考虑,他的那个稀奇古怪的病也让简洁放心不下。
同样被余笑予这个名字困惑着甚至有点折磨着的还有关毅。
此刻他正接听着一个电话。
“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找教授吗?”关毅疑惑不解地问。
“是的。”对方肯定地回答。
“嗯,明白。”关毅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但接下来对方的一句话,又让关毅摸不到头脑。但沉吟了片刻,还是做出了肯定地回答。
“好的,放心吧。”
挂断电话,关毅沉思了片刻,拨打了教授的手机:“教授,是我,关毅。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空?”
“有空,怎么呢?”电话听筒里传出教授懒洋洋的声音,似乎刚刚醒来。
“如果有时间,我想为你做一下全面的检查。”
“好的,那我现在就去你诊所。”教授爽快地回答。
“噢,不用。我到你家里吧,正好我这里也没事情。”
放下电话,关毅将助手找来,把几个预约病人的情况交待一番,这才出门。其实他今天有好几个患者,但是这个电话让他不得不推开自己的工作。
和关毅的忙碌不同,放下电话以后余笑予依旧躺在床上。
阳光已经将房间照射得闷热,但他仍然没有打开窗户,虽然窗户伸手可及。
他呆呆地躺了良久,忽然动了。
拿过电话,拨了几个号码,但又突然停下来。琢磨了一下,还是将电话又放回去了。
接下来,教授的手倒没有停下,而是在床下翻出了一张照片,然后又是呆呆地看了起来。那是米兰的照片,照片崭新,容颜依旧美丽动人。教授看了许久才又放回床下,然后就是长长的叹息。
然而和这叹息声相伴却是教授脸上的一丝笑容,似乎很满足,又似乎很惆怅。但那一丝笑容却稍纵即逝,当他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脸上又是一幅木然的神情。
他依旧没有打开窗户,裹着睡衣在地板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几个房间转来转去,当走进书房的时候,教授的视线在那张米兰的画像前停留了几秒钟,但马上就又游移开,像是那画像上有恐怖的东西一样。
而最后,他又站在衣柜面前。
余笑予看了下手表,时间距离刚才关毅给他打电话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他这时的精神才仿佛抖擞了一些,飞快地在衣柜里找着衣服,不过在即将关上衣柜门的那一刻,他扫了一眼衣柜里面,看到了那朵米兰花。
教授又愣住了。
他站在原地挠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半晌,他才紧锁着眉头将衣柜门关上。
二十三(1)
“前几天我们已经谈过了啊。”
得知简洁又是来调查孙静茹的情况,孙景茹的班主任张广文脸上显出无奈的神情。
自己的学生出了事,还是命案,而且还牵涉到卖淫嫖娼。作为班主任他这几天已经写了好几个检讨了。刚刚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此刻又见到简洁,张广文心中的郁闷更是强烈。
简洁看到张广文的神色,也自然明白他的心情。
“我知道你现在压力也挺大的,不过案情查清楚了,你的压力也会小。”简洁善意地开导着。
见张广文表情有些平和,简洁才言归正传:“我今天来,只是问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上次调查以后,我整理了一下材料,发现了一个问题:孙静茹是一年以前开始在校外租房住的。可是按照学校当时的规定,是不允许学生在外面租住的。而且我查了相关的资料,那一年中,只有孙静茹在外面租房子住。孙静茹怎么就这么特殊,能够在外面住呢?我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张广文听罢舒了一口气,道:“这个事情是我们学校的办公室主任一手办理的。因为在校外住的事情,孙静茹也找过我,但是我没有那么大的权限,所以就没有同意。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她找到了学校办公室主任,而且竟然也同意了。既然上面发话了,我也就没什么阻拦的了。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简洁听完,赶忙问清了办公室主任的办公楼层,匆匆去拜会这个最新被牵涉进案情的人物。
墙上的时钟正指向十点的时候,余笑予听见了窗外传进来的汽车停靠声音。
教授向外望去,却发现停在家门前的是一辆出租车。
会是谁呢?
教授疑惑地看去,从出租车里出来的竟是关毅。
教授急忙下楼开门。
“车子开到半路坏了,只好打个车过来。”关毅一边进门一边解释着。
余笑予看着关毅急匆匆的神色,不免抱歉道:“你门诊的事情那么忙,还特意到我这里来,以后我就去你的诊所吧。”
关毅脸色微变,忙接口道:“没事的,我来这里其实也方便得很。”说完这句,竟一时没有下文。
余笑予瞧在眼里,以为是关毅是在考虑今天心理治疗的事情,便一边招呼关毅坐下一边静静地等着关毅开口。
关毅坐下后,从皮包里拿出几张病历附页递给了余笑予:“教授,今天我带来几张需要填写的表格,是关于你个人资料方面的,我准备给你做一份病历,这样治疗起来更加系统方便。”
教授一口应承,接过来仔细地填写。关毅坐在沙发里却拘禁得很,紧紧地拿着皮包,象是皮包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而脸上还是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
教授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低着头聚精会神地填写着。突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关毅一颤,条件反射一样飞快地从皮包里掏出电话,看了一眼号码以后起身到了门边接听。
余笑予抬眼看去,关毅一脸严肃,不住地点头。没多大一会儿,关毅放下电话走了回来。
“真是不好意思,门诊有事情,我得赶紧回去。”
“那你赶快回去吧,我这里什么时候都可以,别把你的事情耽误了。”余笑予理解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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