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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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出生-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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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无名氏确实存在,那么,他与陆雪、吴建又是什么关系呢?”马森看着纸上的三角形问。

“无名氏会不会是陆雪的情人?”

马森的眼前一亮,将纸上的陆雪和无名氏用线连在了一起:“这就给了无名氏一个作案的动机。”

“他故意把吴建的挂件留在犯罪现场,目的是栽赃陷害,把我们的目光引向吴建。只是,吴建的挂件又怎么会落到无名氏的手里?”

“他有帮凶。如此想来,案件就变得清晰明了了。”马森用笔将陆雪与无名氏之间的连线加粗,“吴建的挂件是陆雪提供的。这起纵火案是他们二人精心策划的。”

“你的依据是,阿云跟吴建是情人关系,无名氏和陆雪为了报复吴建,合伙杀害了阿云。为了逃脱罪责,他们又设计将罪名强加给吴建。”刘凯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按说这个推理是成立的,可一联系到吴建的失踪,案情又变得更为复杂了。吴建到底在哪儿?是死是活?如果确实是无名氏和陆雪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谋杀了阿云,那么,吴建还有可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听着刘凯的分析,马森的脸上霎时阴云密布。的确,看似明朗的纵火案,一旦与吴建失踪案合而为一,就又变得扑朔迷离了。一想到无名氏和陆雪有可能是连环作案的凶手,他就变得紧张起来。就在刚才,这个两手沾满鲜血的女人还在他们面前振振有词,他们甚至还相信了她的某些辩解,可转瞬之间,她已是十恶不赦的凶手了。这可能吗?

沉默了一会儿,马森问:“下一步,我们该从哪儿入手?”

“严密监视陆雪。三个嫌疑人当中,只有她在明处。如果无名氏和陆雪是同伙,他迟早会露面的。”

马森点点头:“另外,我去找《城市生活报》的田记者,侧面了解一下陆雪在单位都和什么人来往。”

“好的。顺便查清陆雪在翠微花园的具体住址。”刘凯说,“我想再去鲜花舞厅暗访,说不定能从那个叫阿丽的女孩嘴里掏出点儿什么。三年前,我去鲜花舞厅初查时,这个小姑娘直言不讳地告诉我她喜欢吴建。”

“对了,火灾发生时,阿丽在哪儿?”马森猛然想起来。

“她的宿舍与阿云相隔两个门。听说当晚她住在本市的干妈家里。”

“你说这个阿云会不会对我们隐瞒了什么?三年前,我去鲜花舞厅调查时,谈过话的女孩全说不认识吴建,这些女孩中应该就有阿云。对了,让我查查原始记录。”马森起身打开靠墙放着的档案柜,从中抱出一摞卷宗,放在桌上。

刘凯也凑了过去。

“找到了,就是这本!”马森从中抽出一本封皮上写着“鲜花舞厅”四个字的卷宗,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阿云的名字出现在一张原始记录的第六行:我不认识吴建,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这短短的一行字,让刘凯和马森都懵怔了。刘凯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又把那行字读了一遍:“这是怎么回事?阿云、陆雪,她们两人中谁说了谎?”

“阿云应该是认识吴建的,否则她就不会招来杀身之祸。”马森肯定地说。

“可三年前阿云为什么要对我们说谎?阿丽就很坦率地承认自己喜欢吴建,这对她没有丝毫的伤害啊!”

“只有一种可能——阿云的确是吴建的情人。所以在吴建失踪之后,她很害怕与吴建有什么瓜葛。”

刘凯的目光再次落在原始记录上:“还有一点我不明白,阿云既然想撇清与吴建的关系,为什么三年之后,又主动向一个陌生人承认她认识吴建呢?”

刘凯的问题把马森也难住了,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刘凯再次去鲜花舞厅的暗访并不顺利。他隐瞒了警察身份,自称是阿丽的一个远房叔叔,可并没有找到阿丽。

听说是阿丽的亲戚,同宿舍的女孩阿蓉话便多了起来。

“阿丽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住了。”圆脸大眼睛的阿蓉绞着手指,一脸担忧地对刘凯说,“打她手机也联系不上。”

“手机关机还是没人接?”刘凯问。

“有时是关机,有时是无人接听。”'。 '

“你能把她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吗?”

阿蓉没有犹豫,把阿丽的手机号码写在一张小纸条上,交给刘凯:“叔叔,你要是联系上阿丽,让她尽快给我打个电话。我都担心死了。”

刘凯马上答应下来。

“你能记起阿丽是哪天离开宿舍的吗?”他又问。

“你让我想想。哦,对了,是阿云宿舍起火的头一天下午走的。那天她刚好轮休,说是去看她干妈,第二天就回来。谁知,竟一去不返。”

“你知道阿丽干妈的住址吗?”

“不知道。”

听阿蓉这样说,刘凯心里不由一沉:难道阿丽也失踪了不成?

“这事你向舞厅负责人报告了没有?”

阿蓉摇摇头:“说倒是说了,可说了也没用。干我们这一行,本来就挺自由的,哪里给钱多,就往哪里奔。老板也不会太在意,还对我说没准阿丽去了别家。可是,阿丽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呢?跟我说一声也好啊!”

谢过阿蓉之后,刘凯直奔鲜花舞厅领班的办公室。

领班是个二十七八岁、身材高挑、年轻貌美的女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职业女性的孤傲和干练。

刘凯向她表明身份后,才说明来意。

“对不起,阿丽五天前已辞职了。”女领班的脸上带着僵硬的笑。

“辞职?五天前她回来过?”

“不,她是打电话辞职的。”

“你这里有通话记录吗?”

“没有。”

“那么,你怎么能证明某个员工是辞职还是失踪了呢?”

“这应该是你们警察的事,我们不需要证明这些,警官。”女领班冷冷地说,“她们既不是白领,也不是政府公务员。一群靠脸蛋和身材吃饭的打工妹,还总是挑三拣四不停地跳槽。她们从不顾及雇主的感受,那么,我们又有什么义务去关注她们离开这里以后去了什么地方?”

刘凯一时无言以对,想了想,说:“刚才我去了阿丽的宿舍,她的行李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

“等她找到新的地方,会回来取走的。”女领班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了。〖Zei8。Com电子书下载:。 〗

“好的,如果阿丽回来了,请转告她与我联系,你能通知我一声最好。这是我的名片。”刘凯将名片递到领班手里。

“我会的。”女领班接过名片,连看也不看一眼,就扔进了抽屉。

像阿蓉一样,刘凯多次拨打阿丽的手机,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而舞厅领班那儿也一直没有消息。

看来,阿云之死是阿丽突然离开鲜花舞厅的直接原因:要么是她嗅到了危险在朝自己逼近,所以藏了起来;要么就是她也惨遭杀害了。

如果真是这样,阿云知道什么秘密?阿丽呢?吴建像一根纽带把这两个女孩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只是,吴建失踪三年来,她们都平安无事,为什么偏偏在时隔三年后,吴建失踪案将被打入死档之时,一团死水猛然间被搅得沸反盈天?幕后黑手是谁?原因又是什么?

眼下最关键的是找到阿丽,可她又在哪里呢?

刘凯正苦思着解决办法,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着马森的名字。刘凯赶紧接听,急不可耐地问:“陆雪那边有动静吗?”

“这些天,我们的警员猫在面包车里昼夜监视。陆雪的生活很有规律,无任何异常。”

“没发现她和什么人来往?”

“除了一个保姆模样的粗老笨壮的中年女人进进出出地买菜、倒垃圾,没见有人去过她家。”

“你从田记者那儿了解的情况如何?”

“田记者说,这大半年来,陆雪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怨妇,喜欢独处,很少跟人来往。只跟一个一起上夜班的女同事艾思琳稍微友好一些。”

“无名氏没在报社出现过?”

“没有。”

刘凯自嘲地一笑:“看来我们真是出师不利呀!”

“别着急,老兄,耐心点儿,说不定我们会逮着一条大鱼呢!”马森安慰道。

“好的,老兄。祝我们好运!”刘凯沮丧地挂了手机。

外面阴云密布,雨幕低垂,远远有闷雷声不时滚过。一场大雷雨眼看在即。

越过刑侦大队办公楼的矮墙,刘凯可以看到大街上人车匆匆赶路的情形。刘凯正感叹着天气的变化无常,他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阿丽——”他只看了一眼来电的手机号码,便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喊了一声。

第四章 鲜花殒落

刘凯用力地关上了窗子。雷声、风声和人车的噪杂声被关在窗外之后,办公室里倏地安静下来。他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叔叔,是我!阿丽!”手机里响起一个女孩颤抖抽泣的声音。

“阿丽!”刘凯的神经绷紧了,“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手机那边的阿丽开始抽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阿丽,你先别哭,告诉我,怎么了?”

“也许……也许你早知道了,阿云……阿云她给烧死了。都怨我……都怨我……她本不该死的,那个该死的人……是……我……”阿丽泣不成声。

刘凯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提高了嗓音,连声叫着:“阿丽,阿丽,快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我……我在后街干妈家。”

阿丽说到“后街”这个地方,刘凯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片脏乱差的城市贫民窟。那里既是旧城的缩影,亦是新城的一个陪衬,与富丽堂皇的广华大街形成了鲜明的比照。近些年,刘凯经常出入后街,在那些老居民搬迁后被腾空的火柴盒一样密密麻麻的出租屋里,恶性案件不断发生,杀人、强奸、抢劫……想不到阿丽会躲藏在这样一个地方,这让刘凯捏了一把汗。

“你怎么会躲到后街去了?”刘凯问。

“我是火灾那天夜里从舞厅逃出来的。当时,有个年轻女人鬼鬼祟祟地到处打听谁是阿云,我就知道要出事了。也怨阿云太贪财,她听说提供吴建失踪案的线索可以得到一笔钱,就动心了。那个秦记者来舞厅暗访时,阿云就凑了上去,极力炫耀自己曾经和吴建哥哥怎样要好,想趁机捞一笔。谁知钱还没来得及捞到,那女人就抢先一步灭口了……唉,都怪我,她知道的那点儿事情,还不都是从我这里听去的。三年前,吴建哥哥托我帮着寻找水水,我真不该忍不住对阿云透露一星半点儿。”

“吴建托你找水水?谁是水水?”刘凯对这个陌生的名字产生了疑问。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水水对吴建哥哥很重要,他说水水就像一个巨大的阴影罩在他心里很多年,如果找不到水水,他的下半生会不得安宁……”

“这些你之前为什么没告诉我?”刘凯问道,“你的吴建哥哥已经失踪了,你居然还在隐瞒事实!”

“我……我……”也许是刘凯的语气过于严厉,阿丽嘟嘟囔囔了半天,不敢吭声了。

心急如焚的刘凯只得耐着性子,改用和缓的语气说:“别害怕,阿丽。我会保护你的。快把住址告诉我,我马上过去。”

阿丽忙说:“叔叔,你千万别来。我干妈最恨警察了。前几天夜里,她开三轮车拉货时闯了红灯,让警察给罚了二百块钱,现在看到警察就发火,会骂死我的……”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呢?”刘凯望着窗外阴暗的天色,不由轻叹了一口气。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啊,都大祸临头了,还在担心被干妈骂。

阿丽说:“要不,我们找一家喝咖啡的地方见面吧?广华大街上的‘船’行吗?从我干妈家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好,那就‘船’吧!你现在就去那儿等我。”刘凯又补充道,“路上要多加小心!”

阿丽没有回答便挂了电话。

一场令人猝不及防的雷阵雨浇向暮色苍茫的城市。

刘凯在广华大街的路边停好车,一路小跑着冲向“船”咖啡馆。

此时的“船”咖啡馆比白天要热闹了许多,幽暗的灯光下,悠扬的小夜曲声中,穿着熨烫得十分挺括的白色衬衣的男服务员在咖啡机前忙碌着,腰间系着白色小围裙的女服务员手里端着托盘,穿梭与咖啡馆内。

刘凯在靠窗的小茶桌前坐下,为自己点了一杯咖啡,边喝着边打开了下午出版的《城市生活报》。

鲜花舞厅员工宿舍失火的连续报道依然占据着头版头条,记者拍摄的火灾现场下方,叠印着遇难女孩阿云的多幅照片。刘凯久久地端详着这个已经走向天堂的花季少女,心像被火灼了一样难受。

表面上看,这场大火是由于电线短路引起的。倘若没捡到那块玉石挂件,也许警方会以上述原由结案。而凶手天衣无缝的作案手法,应该也是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

不是吗?一个卑微的女孩儿被烧死了,死因是她在一根细电线上插了太多的家用电器,甚至还用一千多瓦功率的电炉做饭,由此引发了短路。这只能怨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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