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五跟着说：“老常，你发的哪门子癫狂？大庭广众的，你让老曹下不来台，他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
常四两个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陆、曹两人的一举一动，好像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曹建再也忍不住了，轻声吼道：“妈的，你吭声呀！你哑了？再不吭声，老子整死你！”
此时的常四，正陷入极度焦虑的精神状态，别的话没听见，“老子整死你”这五个字却听了个一字不漏，他大吼一声，把被子一掀，从床上跳下来，直扑门边，把铁门捶得“咣咣”直响，边捶边喊：“管教！快来，我交代，我有重大问题要揭发！”
陆、曹二人一见，顿时慌了手脚，曹建扑过去，一把卡住常四的脖子，常四喘不过气来，还是拼命挣扎，使出全身气力，狠狠地踢监室的门。
这时，值班警察闻讯赶来，扯开曹建，把他关进禁闭室，又把常四带出了监室。
5。 无言结局
值班室里，姜涛正等着常四。
常四一见是姜涛，身体又筛糠似的抖起来。常四知道，安排监室是姜涛的工作，陆五和曹建能跟自己住在一室，那姜涛多半是林建荣的人了。
姜涛示意常四坐下，说：“我有办法让你相信我。前不久我还是名户籍警，去过你家好几次，你母亲很牵挂你，担心你被人杀人灭口。我告诉她，要想保你的性命，只有依靠公安机关。我之所以现在才告诉你，是想让你看清林建荣的真面目，不要对他心存幻想。”
常四听了，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说：“前几天我妈看我时，就提醒我当心林建荣杀人灭口，我还没当回事。那两个家伙一进来，我马上就明白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为姓林的扛了四年多，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想置我于死地呀！”接着，他把四年前受林建荣指使、杀害女记者姜薇薇的事全盘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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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四刚讲完，那边监室里又叫起来，陆五拍着门，说有重要情况，要立刻上报。
姜涛请陆五坐下，陆五见是安排监室的姜涛，嗫嚅着不肯开口，姜涛拿出录音机，放了常四的一段话，说：“常四都信任我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陆五这才点点头，说：“报告政府，曹建不止想杀常四，他的算盘是先和我联手害死常四，再顺手干掉我，造成我和常四斗殴而死的假象。”
姜涛笑笑，问：“你这样说，有证据吗？”
陆五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今晚动手，先灭常，再灭陆。”陆五解释说，他看到常四故意把稀饭泼在曹建身上，马上感到有蹊跷，就趁他们争吵之际，偷偷地把常四没换走的另一个馒头给换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藏着这张纸条。原来林建荣不光要灭常四，也要向自己动手呀！
接下来，陆五把林建荣如何指派他和曹建砍伤郭子非、混进监狱、准备灭掉常四的事全抖了出来。
安排好陆五，姜涛终于轻松地舒了一口气。原来，当冯保平故意把陆、曹两人的行踪透露出来时，姜涛就产生了怀疑，他和马青峰一致认为，这很有可能是林建荣的“一石二鸟”之计。于是，他们将计就计，姜涛先是通过常四母亲之口，让常四疑心林建荣要对他动手，接着又故意把三人安排在同一间监室。那位给罪犯发包子的炊事员是姜涛的好朋友，他在曹建的两个包子里都塞了张写有“今晚动手，先灭常，再灭陆”的纸条，在发包子时，故意让常四感觉包子有蹊跷，常四果然上当。其实，就算今天的计划不能成功，姜涛也早想好了其他的办法让他们内讧，因为，常四早已疑心重重，紧张得神经过敏了。
果然，事情的发展与预想完全一致，姜涛拨通了马青峰的手机，说：“证据到手了，你可以行动了！”
林建荣是在睡梦中被抓捕的，他看着自己手上的铐子，老半天都回不过神来，问马青峰：“你抓我？你怎么就能抓了我？”
马青峰笑呵呵地说：“不错，是我抓的你，抓捕你证据确凿，合理合法！要是还让你继续为非作歹，恣意妄为，那才是天理难容……”
林建荣还是直摇头，说：“就凭你，是不可能有证据抓住我的，一定还有别人，一定！”马青峰这才明白林建荣的话外音，说：“不错，发现你的犯罪事实、把你送上审判台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功劳！”
林建荣像头不服输的困兽，吼道：“谁有这么大本事？谁能在我的眼皮底下与我为敌？他是谁？”
马青峰淡淡地说：“他是一个从警校毕业不久的小警察，先做户籍警，后来又当了狱警，听说，这些都是你的主意，你替他安排好的。可笑的是，正是你的安排，把你自己送上了法庭……”
林建荣顿时委顿下来：“是姜涛？我还是小看他了！”
马青峰哈哈大笑：“你不仅小看了姜涛，还太高看了你自己。姜涛所坚持的东西，你永远也理解不了……”
三天后，林建荣在看守所离奇死亡，经过法医鉴定，最后确认为自杀。他的死讯传出后，全城大街小巷都放起了鞭炮……
与此同时，姜涛也被停职检查，因为有人举报他当了狱警后，非法收受犯人家属的钱财。没想到，关键时刻，马青峰却出面为姜涛解围，原来，犯人家属送的财物，姜涛都一一登记造册，由刑警队出具收条，暂时存放在刑警队，而姜家新买的那些家电，每一分账目都清清楚楚。为了迷惑林建荣，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同流合污，放弃了追查，姜涛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这天，正是姜涛和马青峰“单挑”满一年的日子，赵明慧、姜涛和马青峰又在那个废弃的停车场见面了。赵明慧瞧瞧这个，看看那个，老半天不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姜涛开了口，说：“这一年，我和马青峰打了一场赌，一场充满刺激的豪赌！”
赵明慧好奇地问：“谁取胜了？”
马青峰无奈地摇摇头，指指姜涛，说：“我承认，这小子鬼点子比我多，耐心也比我好……”
姜涛双手乱摆，说：“不，这场豪赌还没结束，我们之间没有胜利者。”
马青峰眼睛一亮：“你是说，冯保平？”
姜涛点点头，说：“林建荣死了，很多事死无对证，谁也不能把冯保平怎么样。我们只有继续赌下去，直到把他揪出来……”
马青峰一把握住姜涛的手，说：“好，我们继续赌下去！”
赵明慧也伸出手，跟他们的手握在一起，响亮地说：“一言为定！”
（题图、插图：杨宏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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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主人公是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年轻人，面对种种打压和诱惑，他从未动摇，因为他背负的是亲人的血海深仇；面对逐渐揭开的巨大黑幕，他从未畏惧，因为他心中有信念，眼中有光明……
1。 势同水火
事情得从四年前讲起。那年年底，洪武市出了件大案，一位名叫姜薇薇的女记者，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人杀害了。案子很快就侦破了，杀人凶手是当地的小混混常四，常四交代说，自己是为了劫财。案子到了这个时候，本来应该画上句号了，没想到，受害者家属死活不同意结案。他们一口咬定，这个案子另有幕后主使，并且直接指出，幕后主使就是建荣房地产集团的老板林建荣！
原来，建荣集团在双桥小区的建设中，为了降低成本，大搞非法拆迁，对不接受他们拆迁条件的动迁户采取了黑社会手段：轻则断电断水，装神弄鬼，重则大打出手，毁房拆屋。拆迁户四处上访，却无济于事。姜薇薇得知这一情况后，通过明查暗访，采写了一篇深度报道。没想到，这篇论据充分、有极强社会意义的稿件在最后一关被毙了。姜薇薇一气之下，将这篇深度报道放到互联网上。很快，一石激起千层浪，报道在网上引起了强烈反响，建荣集团在巨大的社会舆论压力下，被迫按国家法规提高拆迁补偿标准，拆迁户的利益得到了保证，而建荣集团却为此多支付了两千多万。这件事过后不久，姜薇薇便被杀害了……
姜薇薇的父亲痛失爱女，发誓一定要为女儿讨回公道。他连工作都不要了，四处上访，但由于他举报的情况查无实据，加上杀人凶手常四已经缉拿归案，证据确凿，他的举报和投诉材料被连连退回。在一连串的打击下，他整天借酒浇愁，姜家平静祥和的好日子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那时，姜薇薇的弟弟姜涛正读高三，他成绩优异，向往着考入名牌大学学习建筑设计，将来做一名出色的建筑设计师。眼看不久就要高考了，姐姐却惨遭毒手，为了找到杀害姐姐的幕后凶手，给姐姐讨回公道，姜涛毅然放弃自己的爱好，报考了警校，并被顺利录取。姜涛一跨入警校的大门，便朝天高喊：“姐姐，我一定要将杀害你的幕后凶手找出来，我一定要抓住他，为你讨回公道！”
姜涛这一喊，惊动了一个人。谁？建荣集团的老板林建荣。这林建荣本是痞子出身，心狠手辣，又工于心计，黑白两道都走得顺风顺水，渐渐就发了大财，赚了个盆满钵满。本来双桥小区的拆迁他已用黑道手段基本摆平，没想到，姜薇薇发在互联网上的一篇文章，让他白白损失了两千多万，如果以后记者都像姜薇薇这样给他捣蛋，生意就不好做了。他一狠心，指使常四杀害了姜薇薇。常四进监狱后，他又四处打点，制造机会让常四“立功”，使他由“死刑”改判成“死缓”，同时，又给常四家里一大笔钱，封住了常四的嘴。现在，林建荣听说姜薇薇的弟弟考上了警校，发誓要找出幕后凶手，先是心里一惊，接着就仰起脖子，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手下连忙凑上来，说：“老板，那小子留着是个祸害，要不，干脆来他个斩草除根？”
林建荣摆摆手，说：“那小子已经披了身老虎皮，算是吃公家饭的人了，不到万不得已，先不要动他。再说，就算他从警校混出来又怎么样？还不是让我死死捏在手掌心里，听我的摆布！”话虽这样说，林建荣毕竟是个谨慎的人，他吩咐手下，严密关注姜涛的一举一动。
时间一晃就过了四年，姜涛马上就要从警校毕业了。四年大学生活，姜涛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学习和训练上，成绩门门优秀，擒拿格斗也十分出色。毕业前，他在刑警队实习，刑警队长对姜涛印象很好，决定留下这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小伙子，就把相关表格送到局里，只等着局里盖最后一个公章。姜涛意气风发，跃跃欲试，准备在刑警队大显身手。
这时候，林建荣行动了，他直接找到市公安局副局长冯保平，说：“老冯，你还记得四年前死去的那个女记者吗？她弟弟马上要从警校毕业了，你安排一下，让他去做个户籍警吧！”
冯保平早就被林建荣拉上了贼船，对林建荣言听计从，现在他听林建荣这么说，不解地问：“干脆不让他干警察，不就得了吗？”
林建荣摇摇头，说：“那小子四年来下了苦功，学到不少本事，如果不让他进公安队伍，没准他会跟我玩阴的。他在暗处，我在明处，说不定哪天他就会从一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猛地给我一刀，还是放在看得到的地方安全。再说，他进了公安队伍，法律这根弦就会一直绷在他头上，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肆意妄为、知法犯法……”
冯保平恍然大悟，冲林建荣竖起大拇指：“行！真有你的！”
林建荣仍然沉着脸，说：“光做户籍警还不够，工作上也不能为难他，各项荣誉时不时地给他一两个，让他在这个岗位上过得滋润、满足，慢慢地消磨他的意志。再过个一两年，等他谈了恋爱，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就会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再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了……”
2。 互不相让
因为林建荣的插手，姜涛果然被分配到了户籍警的岗位上，他心里纵有一百个不情愿，也只能忍气吞声，到新华派出所报到。
新华派出所位于繁华闹市，管辖人口很多，这阵子又正赶上国家第二代身份证换证，户籍室整天门庭若市。姜涛忙得根本没闲工夫想别的，精力全投入到工作中。同事们看在眼里，都觉得这个新来的小伙子踏实肯干，为人诚恳，对他颇有好感。
转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