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西装革履,斯斯文文。雷大彪介绍道,这个年轻人叫小黄,是公司的业务精英。
这个小黄果然专业,钱庄的各项业务如数家珍,甚至能非常全面地跟正规银行的存款项目进行比较。而且小黄虽然话语不多,却谈吐不凡,这让王太太更加放心,她想连这种高级知识分子都心甘情愿地为钱庄卖命,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除此之外,小黄还介绍了公司的运作模式、结构和组成,以及如何规避风险、防范警察打击等等。王太太听得十分入迷,心想,看来雷大彪所言不虚,这家地下钱庄已经形成了一套完善而精密的体系,其实力不容置疑!王太太当即从卧室的保险柜里取出二百万,存进了地下钱庄。她想,这事不方便在电话里对老公王进宝说,等老公回来后,跟他商量一下,把保险柜里剩下的几百万也存进这家地下钱庄,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一个星期后,永利建材公司的老总,也就是王太太的老公王进宝回家了。
半年前,永利建材公司购进一大批水泥、钢材等建筑材料,经过检验发现了质量问题。为了减少损失,王进宝将这批建材低价脱手。后来,这批建材造成一些工程事故。质检部门顺藤摸瓜,查到永利公司,王进宝在外地奔走了两个多月,就是去处理这些事的。
事情摆平了,王进宝回到家里,心情轻松,眉飞色舞。王太太也是喜形于色,早早准备好了红酒,夫妻二人举起酒杯轻轻一碰,然后双双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王太太说:“进宝,你在外面办成大事,我在家里也没闲着,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王太太说罢,献宝似的把雷大彪的名片递了过去。王进宝接过一看,不由一愣:“雷大彪?你怎么有他的名片?这些业务是怎么回事?这家伙搞什么鬼?”
王太太问:“你认识这个人?”
王进宝哈哈一笑,说:“怎么不认识?雷大彪以前和吴东合伙做过生意,这家伙精明得很,生意场上无往不利,可后来得了重病,好像是肝硬化吧,晚期了,这家伙自知活不了多久,便提前撤了资。后来吴东贪图便宜,我略施小计便让他购买了咱们的建材,赔光家当,只得跑路,倘若这个雷大彪还是合伙人,吴东就不会上我的当了!”
王进宝说话时发现王太太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便安慰道:“放心好了,我做的那些事,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不会有后患。这段时间你继续去约刘桂芬她们打麻将,盯着张老太,吴东回来后不找我们的麻烦便罢,他若敢来,我叫人打断他的腿!”
王太太脸色煞白,颤声道:“雷大彪和张老太早就认识?”
王进宝说:“雷大彪倒是知道吴东还有一个老娘,但张老太一向不过问吴东的生意,怕是不认识雷大彪这个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王太太哆哆嗦嗦地把她在雷大彪那里先后存款二百一十万的经过说了,王进宝只觉眼前一黑,手上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过了好一会儿,王进宝才缓过神来,指着王太太厉声道:“你这个傻婆娘,明明是这个雷大彪自己掏腰包资助张老太,他担心张老太不肯收,便打着地下钱庄的幌子哄她,你却硬要撞上去被人家骗走二百多万。蠢,蠢,蠢到家了!”
王太太脑子里乱得像一团浆糊,被王进宝一骂,争辩道:“这不太可能吧?这个雷大彪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好人啊!他咋会自掏腰包帮助张老太?”
王进宝叫道:“光看外表就知道是好人坏人了?实话告诉你吧,这个雷大彪出道做生意前是国家二级演员,是武丑,专门演坏人的特型演员。有一次在山上拍戏,他为了救人,自己脸上被划了一条十几厘米的伤口,皮翻肉裂,眼睛都差点瞎了,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王太太猛地想起,在一部很久以前的电影里是见过这么一个人,难怪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觉得在哪儿见过,却万万没想到是在银幕上。王太太一跺脚,说:“那我们马上去报警!”王进宝冷冷一笑:“哼!报警?警察一插手,往深处一追查,能有我们的好果子吃?”他长叹一声说,“我花了很大工夫,呕心沥血从吴东那儿弄到二百多万,你这个傻婆娘,让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了回去。唉,这真是天意啊!”
王太太只觉得眼前一黑, 瘫倒在地……
(题图、插图:杨宏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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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03月 TOP 故事会
故事会 》》》 2008年第24期 秘密存款 作者:黄 欢 字体:
一笔神秘的救命钱让阔太太疑窦丛生,几经试探后疑团渐消,殊不知,真相只有一个……
1。 陌生来客
丽云别墅旁边,有栋单位旧公房,里面住着一位叫张淑平的老太太。张老太今年六十多了,自从老伴去世后,她一个人过得倒也清闲。
几个月前,张老太的儿子吴东举债数百万,投资做笔大生意。可是,生意没做成,却遭人算计,几百万元打了水漂,连车子房子都被银行收走,债主天天上门讨债。吴东被逼无奈,只得一狠心,把不到八岁的儿子送到张老太处,然后带着老婆跑到外地躲债去了。孙子一来,张老太原本每月千余元的退休金就显得紧巴巴了。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天,张老太的小孙子放学回来,忽然觉得胸闷气喘,接着便不省人事,送到医院一检查,竟然是心脏出了问题。医生建议尽快做手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是手术费差不多要十来万,张老太的儿子走后,几个月没来电话,根本就联系不上,况且就算联系上了,他们又到哪里去筹这十万块钱?张老太愁得整天以泪洗面。
这天上午,雨过天晴,张老太安顿好小孙子,拿了受潮的被子去院子里晒时,听到有人在叫她。
张老太一看,叫她的是邻居刘桂芬,她身边还有两个中年妇女,院子里摆了张麻将桌,看样子是三缺一,刘桂芬是叫张老太和她们打麻将。
此时此刻,张老太哪有心思打麻将,就推辞道:“我孙子身体不好,离不得人。王太太呢,王太太咋还没来?”张老太说的王太太住在丽云别墅,她发家之前,也住在这栋单位公房里,大家算是老邻居。
“王太太一大早就去万佛寺烧香,一会儿就到。”刘桂芬上前拉着张老太的手说,“张老太,三缺一呀,王太太来了就放你走。你就来搓几把吧。”
张老太是个厚道人,听刘桂芬这么说,不好推辞,只得上前入座,可是,牌还没砌好,王太太就大驾光临了。王太太,大名王昭容,五十好几,但她打扮得却像个少妇。脸上涂脂抹粉不说,那头发染得墨黑,还盘了个翘上天的鬏,一对白金大耳环银光闪闪,两只手上戴了三四只特大号的戒指,衣着时尚华贵,浑身珠光宝气,胸前挂着一串乌沉沉的古佛珠,看起来十分显眼。
王太太往院子里一站,眉毛往上一扬说:“怎么,你们已经开打了?桂芬,你们把老姐姐甩啦?”
没等刘桂芬发话,张老太慌忙站起身:“我只是暂时凑数的,你们玩,你们玩。”
王太太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有意无意地把挂在胸前的佛珠往桌上磕了一下,发出“啪”一声脆响。
刘桂芬瞧了一眼,惊讶地问:“王太太,你这串佛珠是在万佛寺求的吧?”王太太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说:“烧了几百炷香,就差没把腿跑断、把头磕肿,我的诚心终于感动了万佛寺的方丈,这才求到的。这串乌木佛珠在万佛寺已经传了几百年,有着历代高僧的法力,挂在身上,百病不生,放在家中,家和万事兴。”
几个牌友羡慕地说,万佛寺中一炷香最少得五十元,普通人是求不来的,只有像王太太这样的人才求得起。王太太听了,开心地一笑,然后瞥了张老太一眼,不冷不热地问了句:“张老太,你孙子病怎样了?咋不去医院看呀?”张老太不知怎么回答,只得苦苦地叹了口气。
就在张老太叹着气准备回家时,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闯进院子里,粗声粗气地问:“张淑平是不是住这里?”
张淑平?几个打麻将的女人先是一愣,又都很快反应过来,张淑平不就是张老太?几个女人抬头望去,齐刷刷地吓了一大跳:只见这个中年男人又高又瘦,面色蜡黄,颧骨高耸,长着一对阴鸷的三角眼,一条伤疤从眼角一直划到下巴,身穿黑衣黑裤,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大的金项链,就差脸上写着“黑社会”三个字了。
刀疤脸见几个女人愣着不出声,眼皮一翻,一对三角眼凶光毕露:“没听到我问话吗?张淑平是不是住这里?”几个女人不由得直打冷战,没敢开口。王太太则抢着一指张老太:“她就是张淑平。”
刀疤脸把头一转,看了张老太一眼,冷冷地说:“你就是张淑平?”张老太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看这架势,张老太心里明白,这个刀疤脸十有八九是来讨债的。
张老太鼓起勇气问:“你,你有什么事吗?”刀疤脸说:“你住几楼?我们进里面说话。”
张老太站着没动,一脸警觉地说:“我,我又不认识你,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刀疤脸咧嘴一笑,走到麻将桌前,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喝道:“你们告诉我,她家住在几楼?”
王太太忙不迭地说:“五楼,她家住在五楼,在最里面那个单元。”
刀疤脸瞥了王太太一眼,说:“很好。”转头又对张老太道,“听说你有个生了病的孙子?嗯……我想上去看看他。”张老太一听,吓得不轻,叫道:“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刀疤脸却不理会她,径直往最里面那个单元走去,张老太连忙追了过去,口中不住地大声喊道:“站住,你给我站住!你不能上去!你再不站住我就报警了!”
几个女人见张老太追在刀疤脸身后,进了楼道,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又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的说张老太这次要倒霉了,家里东西被砸都是轻的;有的说张老太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说不定会闹出人命……
王太太却觉得这个刀疤脸有些面熟,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于是就问:“这个刀疤脸长相好凶啊,你们以前见过吗?”刘桂芬想也不想就说:“没见过!这种人一看就是黑社会,专门替人讨债的。我们怎么会跟这种人扯上关系!”
王太太嘿嘿一笑,道:“自然是来讨债的!那些个债主倒也神通广大,居然找到这里来了。只不过张老太家里一穷二白,怕是榨不出什么油水来。这个张老太也是命苦,都一把年纪了还遇到这档子事,不能安享晚年,我看够她折腾的!”
刘桂芬却说:“折腾,折腾!人活在世上哪个不是受罪的?穷人富人都一样!前不久我看到报纸上说,一个很普通的小区,有户人家水管破了,楼下的住户上去敲门,敲了半天敲不开,一问旁边的邻居才知道,这个住户从来没露过面,问物业,电话留的是个空号,神秘得很。楼下的住户请来消防队员从窗户进去开了门,关上水阀,周围好心的邻居把泡在水里的几个纸箱一一搬到桌上,结果纸箱底部被泡坏了,一扎扎百元大钞哗啦啦往下掉。邻居连忙报警,没过几天就查清楚了,户主居然是个投机商人,专干损人利己、损公肥私的勾当……”
刘桂芬正说得起劲儿,忽然发现王太太脸色惨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忙问:“王太太,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王太太强笑道:“胃有点儿痛,小毛病。”
刘桂芬也没在意,抬头看了看张老太家的窗户,见没什么动静,问道:“我们要不要报警?那个刀疤脸不是善类,万一闹出人命我们也不好说!”
“报什么警?”王太太心烦意乱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不怕黑社会打击报复?该谁出牌了?”刘桂芬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一圈麻将还没打完,张老太跟在刀疤脸身后下了楼,刀疤脸回头说了一句:“不用送了。”张老太却一直把他送到院外。
料想中的争吵没有发生,张老太完好无损,几个女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张老太返身回来的时候,王太太忍不住问道:“张老太,难道这个人不是来讨债的?”
张老太像没听到似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王太太见状,奇怪了,她起身过去扯了张老太一把,大声喊道:“张老太?”张老太就像正在梦游的人突然被惊醒了一样,浑身一颤,问:“你刚才问我什么?”
王太太说:“那个男人是不是来讨债的?”“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