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眼神黯淡下来,轻轻地点了点头。
汤姆和佛德曼互相看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惧。拉索里洞穴是潜水爱好者的圣地,那里的洞穴地形十分复杂,曾经使许多有名的潜水高手铩羽而归,但也因此吸引了许多寻求刺激、挑战极限的年轻人。汤姆和佛德曼曾经去过那里,虽然成功探底,但现在想起来依然很后怕。如今克莱尔要求打捞儿子的尸体,这跟正常的潜水可不大一样,危险系数无疑会增加许多。克莱尔紧紧抓住佛德曼的手,恳求说:“我愿意提供一切装备,你可以多找几个人帮忙,只要能把我儿子弄出来,我愿意付……一千万,那是我全部的财产。”
佛德曼缓缓地说:“我不要你的钱,迈克是我的好朋友,他死了,我愿意为他和他的父亲做任何事情。”
第二天,汤姆和佛德曼就开始着手组织潜水者。几天之后,他们跟另外几个同伴来到拉索里洞穴,由克莱尔亲自驾船,将他们送到迈克失踪的地方。那洞穴里面浮满了绿色的海藻,水深不见底,闪动着幽深晦暗的光。克莱尔把装备分发给每一个人,逐一跟他们握手,祝福他们,并希望他们能把小迈克的遗体顺利打捞上来。
佛德曼第一个进入洞穴,汤姆和其他人紧随其后。按照计划,佛德曼要潜到洞穴最深处,找到小迈克的尸体并将他放入裹尸袋,然后把它交给等候在上面的汤姆,汤姆再交给更上面的人,用接力的方式把尸体弄上来。
佛德曼有过一次拉索里洞穴的潜水经验,所以很快地潜入到水底,他在缝隙中游动着,寻找自己的目标。洞穴周围都是有棱角的礁石,尽管佛德曼不停躲避,但手上还是被划了几条口子,不停地渗血。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终于,他看到了小迈克的尸体卡在洞穴底部,手摊开着,随着水流慢慢晃动。佛德曼游过去,按计划将小迈克装进裹尸袋,然后开始上浮,可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声响,佛德曼大吃一惊:他身后的氧气瓶输气管阀门在水底的高压下,竟然爆裂了。
在水底世界,没有氧气只有死路一条。佛德曼扯过输气管,拼命用手掐住它,想阻止氧气的流失,可是这只是白费心机,气泡不断地从水底升上去,氧气已经快跑光了。佛德曼绝望了,他握紧管子,塞到嘴边,最后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抱着裹尸袋拼命向上浮去。
却说上面的汤姆,一直不见佛德曼上来,眼看约定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接近了,他意识到佛德曼出了问题。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冒险向水下潜去,可是到了水底,任凭他怎么寻找,什么都没有找到。这时,汤姆开始出现了“深海眩晕”症状,肌肉也出现了痛感,再不上去,恐怕就再没机会离开这里了。他强忍着巨大的悲痛浮上了水面。跑到船上,汤姆扔掉头盔,放声大哭起来。
克莱尔惊呆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佛德曼呢?”一名潜水员黯然说:“他应该是死了。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他死了,但你看……”最后从水底浮起的潜水员大声说,“他们已经浮上来了,只是卡在水面下的石缝里。”原来,佛德曼和小迈克的尸体,避过了水底的障碍,竟然一直浮了出来,只是刚才大家都没有发现。
汤姆和同伴跳下去,将佛德曼和小迈克弄了上来。克莱尔一下子扑到小迈克身上,放声大哭。汤姆和其他潜水员们,则默默将佛德曼的装备解下来,汤姆拿着迸断的输气管阀门,突然大喊起来:“克莱尔,你不是说过,你会供应最好的装备给我们吗?难道这就是最好的装备?是你害死了佛德曼啊。”
克莱尔哭着说:“这确实是最好的装备,是我花大价钱买回来的,这是意外。佛德曼虽然死了,但是我仍然会兑现我的诺言,凑齐给你们的一千万的酬劳……”
人已经死了,责怪克莱尔又有什么用?很快,佛德曼被安葬了,各地的潜水爱好者们纷纷赶来参加佛德曼的葬礼。可奇怪的是,克莱尔直到葬礼结束,都没有露面。汤姆又悲伤又生气,可是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找到生产那副致命装备的公司,去讨一个说法,否则,佛德曼死也不会安心。可出乎汤姆意料的是,公司的接待员看过装备之后,却一口否认佛德曼所用的设备是他们生产的。
汤姆大吃一惊,他一直认为是因为产品不合格造成了这场悲剧,根本就没想到,另有原因。他仔细检查了装备,这才发现佛德曼的装备和自己所用的有细微的差别。这时,公司接待员提醒汤姆,另一家公司的产品跟他们公司非常类似,唯一不同的就是输气管阀门,自己公司生产的可以经受住一千三百米深水的压力,而另一家公司的产品,最多只能承受八百米的压力。而拉索里洞穴的水深是八百七十米。
汤姆简直气炸了肺,他终于知道佛德曼的死是一个阴谋。汤姆想起,在现场,是克莱尔亲手把装备发给每一个人,一定是故意把劣质装备发给了佛德曼?
汤姆找到了克莱尔,愤怒地冲着他大喊:“为什么?佛德曼为了打捞你儿子的尸体才冒险的,你为什么要害死他?”克莱尔冷笑着说:“你在胡说什么?佛德曼死于意外,是你亲眼看见的。”
“我已经找到了证据。”汤姆把装备摔到克莱尔面前,“这是你分给他的装备。”
克莱尔不屑地说:“我知道,你想勒索我,这根本就不是当初佛德曼用过的装备,你早就把装备掉包了。说这是我安排的,你有什么证据?”
汤姆轻蔑地说:“克莱尔,你太自作聪明了。虽然佛德曼死了,但他已经给我们留下了证据。”
克莱尔愣住了,他不停地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你是找不到证据的。”
汤姆指着那套装备说:“佛德曼被打捞上来时,手依然紧紧握着氧气管。而当我掰开他的手时,发现他的手被下面的礁石划出了许多伤口,我想一定有血迹留在氧气管或者潜水衣上,至于是不是佛德曼的,让警方验证一下管子上残留的DNA就知道了。你就等着坐牢吧。”
“哈哈哈……”克莱尔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坐牢?我的儿子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已经给小迈克报了仇,我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克莱尔像个疯子一样,笑够了又痛哭起来,断断续续地说:“你猜得不错,佛德曼是我害死的。我的小迈克本来是一个好孩子,可自从他认识了佛德曼,就疯狂地迷恋上了潜水,我劝过他很多次,可他就是不听,结果把命送到了这里。如果不是佛德曼教会了他潜水,他又怎么会死?是佛德曼杀死了他,我当然要为我的儿子复仇。”
汤姆指着克莱尔,痛心疾首地说:“你难道不知道,佛德曼是为了对朋友的义务,是想成全一个父亲的爱子之情才来的?你怎么下得了手啊?”
克莱尔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只知道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但你知道一个父亲对害子仇人的恨吗?为了给我儿子报仇,我宁可毁掉整个世界,何况一个区区的佛德曼……”
汤姆逃出了克莱尔的家,他觉得面对的是一个疯子。他能做的,是把所有证据提供给警察,他相信,警察一定会还佛德曼一个公道的。
(题图、插图:佐夫)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03月 TOP 故事会
故事会 》》》 2008年第20期 宝贝烟杆 作者:莫 休/搜集整理 字体:
清朝年间,有一个嗜烟如命的老农,早晨起床脸还没有洗,就先得抽上一口,要是上茅房,必得先装满一袋烟,抽完了才走出茅房,每顿饭后撂下饭碗总得过足了瘾才下地干活,用他的话说就是“来锅叶子烟,快乐赛神仙”。
这老农手中的烟杆,可是一根有年纪的烟杆了,听说是老农的爷爷的爷爷辈传下来的。那烟杆已经被几代人的手磨得光滑油亮。大约是历经了岁月的烟熏,那烟杆早已通体发红,变成血一样的绛红色,还隐隐发光。更绝的是,晚上就寝,老农将烟杆挂在床前,烟杆里的烟油会顺着烟嘴口出溜出来,油光剔亮,稠得像蜜,牵成了丝,眼看就要拉断,谁知那烟油“哧溜”一下自个儿缩了回去,奇得很!老农不知其中道理,反正当作宝贝一样贴身不离。
说起这烟杆的奇来,还有一个秘密。老农家里喂了不少牲畜,经常要放到野外喂草。林子里经常有野猫、野猪、野獾在牲畜吃草的地方屙屎屙尿,尤其是野猫屙的尿,一旦牲畜不小心吃了,那牲畜的脚就会浮肿,痛苦得不吃不喝。换作别人家遇到这类事情,早就不知所措了。可老农自有他的一套方法,他把那贴身的烟杆取出来,找来一根细长竹签,从烟杆里掏出一些烟油泥垢,和些清水喂给牲畜喝了,嘿!第二天牲畜浮肿的脚就会消除。这事在周围越传越神,谁家牲畜得了这病,便都来找老农帮忙,老农倒像成了名医。所以,老农愈加得意了。
话说有一天,老农正蹲在自家门前抽着叶子烟,一个商人模样的年轻人骑着马经过,对着老农的烟杆看了很长一阵子才走。老农没有在意,只是很小心地摸摸烟杆便赶紧回屋了。可是第二天,那个年轻人又来了,又是看了很长一阵子才离去。如此过了三天,老农心里起了疑心,怀疑那个年轻人在打什么坏主意,准备下次年轻人来的时候问个明白。
第四天,那个年轻人果然又来了。老农正要上前问个明白,年轻人却跳下马,径直朝老农走过来。
“老人家,我是来此地游玩的布商,这几天我听说您老有一根不错的烟杆,特地来看一看。”年轻人上前作揖,说道,“只是怕您误会,故不敢造次打搅。”
老农仔细打量年轻人,不像是心怀叵测之人,就问:“听谁说的,一根普普通通的烟杆,有什么好看的?”
年轻人又是一笑:“老人家,我已经来过三次,每次都注意到您手中的烟杆,不愧是祖上宝贝,您老人家谦虚了。我有一个朋友,专爱此物,我这次来就是想把您这根烟杆买下,作为礼物送给他,不知您老愿意不愿意?”
老农一直深爱他的烟杆,就像宝贝疙瘩一样,可到底宝贝到什么地步,他却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既然想买,何不如借此机会试探一下,能值多少钱?于是老农说道:“我这是祖上传下来的遗物,怎能随便当作东西出卖?不可不可。”
年轻人一听这话,显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老人家,我那位朋友是生死之交,救过我一命,无以回报,现在我生意做大了,又巧遇了您手里这样宝贝,自当想方设法送给朋友。”
老农一看这阵势,知道问价钱的时候到了,便说道:“我这可是祖宗遗物,卖出去可是不肖子孙呀,钱多钱少倒是其次。”
“老人家,您开个价,多少?”年轻人往前一步,弯腰问道。
“这,祖宗遗物呀——你说,出多少价?”
年轻人看着老农的脸,舔了舔嘴唇,说:“五百两白银。”
“多少?”
“五百两。”
老农总算听明白了。五百两白银呀,他家的祖上还没有谁有过这样多的家产,他这一辈子、下辈子都可以不用愁了……
年轻人不知道老农的心中想法,以为是价格太低,又连忙说道:“老人家,是不是价钱太少,可以再商量商量吗?我们借一步到家中说话,如何?”
进了家,老农请年轻人坐下,自个儿掏出烟杆抽起了叶子烟,心里嘀咕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年轻人一看老农的架势,趁热打铁说道:“老人家,我知道您的心思,这样吧,我再加三百两,八百两白银怎么样?”
老农只是一个劲地抽烟,仍然一句话不发,他还没有转过神来,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疯了。年轻人却是急得坐不住了,嘴里嘀咕半天,又一咬牙,说道:“老人家,您就成全我吧,您看,一千两,怎么样,一千两,就这个价钱,不能再加了,您老说句话呀。”
老农看见年轻人急成那样,激灵了一下,从沉思中醒过来:“这件事我得和家里人商量一下,祖宗的遗物嘛,您说是不?要不明天您再来,给您回话。”
“好的,好的,我明天一定来,听您的佳音。”说完,年轻人转身上马离去。
待年轻人走远,老农把全家人叫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地说完,全家人个个喜上眉梢,说那个年轻人不是脑筋有问题,就是观世音派来帮助他们家的善人、神仙,会有这等好事?不就是一根上了年头的烟杆嘛,卖!老农从腰间拿出烟杆,从头到脚来回看了三次,想着那自动缩回的烟油和牲畜浮肿的脚,怎么也抵不上一千两白银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