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小翠躺在床上昏死过去,身子肿得像个刚发出来的馒头,衣服都被拉得变了形,而她那张脸,更是肿得像个面盆。大家都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苏文昌也顾不得许多,他伸手摸了摸小翠发烫的身子,这一摸,小翠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苏文昌的手,微弱地说着:“刀……刀……给我一把刀……”
苏文昌迟疑着把刀递给了小翠,只见小翠接过刀,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划了一下,然后用力撕扯着那条口子,众人都被她吓坏了,却见小翠像撕面具一样撕下了一张面皮,露出了里面白嫩的肌肤,接着她含羞地回过头来,轻声呼唤道:“官人……”
一见小翠的新面孔;苏文昌不由惊得倒退三步;这分明是薇娘!只见她红着脸说道:“是奴家;我又活过来了……官人;请先出去一下;我要把这恼人的皮囊褪去。”
苏文昌只管呆呆地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走到门外等着。
不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容光焕发的薇娘来,苏文昌怔怔地看着她:“你到底是小翠还是薇娘?” 薇娘听了这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苏文昌,四目相投中,苏文昌很快找到了答案,是她!是她!
苏文昌紧紧抱住了薇娘,再也不愿意分开。就在他们沉浸在无边的幸福里时,苏文昌的朋友们惊慌地跑过来:“赵兄!不好了,那牡丹突然之间枯死了,我们可是半点也没碰它!”
苏文昌此时哪有心思管那牡丹?他笑着冲朋友们挥挥手:“没事!你们先回吧!”朋友们走后,苏文昌自言自语道:“好好的牡丹花,怎么说死就死了?”听了他的话,薇娘笑道:“谁说我死了?我只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活过来了。”见苏文昌一脸的茫然,薇娘便将自己的离奇经历告诉了他。
原来,当日在新房里,薇娘虽然用剪刀刺伤了自己,但由于力气小并没有伤到要害,可就在苏文昌出去叫郎中时,一直跟薇娘亲如姐妹的小翠,见左右无人,竟然狠心给薇娘加了一剪刀,把她送上了黄泉路!
薇娘死后的冤气一直聚而不散;一年后;她化作一株绿牡丹;恰巧小翠为讨苏文昌欢心把“她”带了回来;后来又因误食了“她”一年来所流的眼泪;小翠在悔恨中死去了。薇娘就这样阴差阳错地附在了小翠的身上,活了过来……
苏文昌听了,后怕地搂紧了薇娘,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便忙着宽衣解带,薇娘一见,脸不由一红,娇嗔道:“官人!”
只见苏文昌脱下了上衣,露出了贴身的汗巾,原来这是用第一次见面时薇娘送给他的罗帕做成的,薇娘见了,顿时一颗心化作了一汪春水,软软地钻进了苏文昌的怀里。而此时的窗外,端王府的牡丹园里,万朵牡丹像约好了一样一齐怒放,而且都是花开并蒂,史无前例。
(题图、插图:黄全昌)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03月 TOP 故事会
故事会 》》》 2008年第3期 奇怪的交易 作者:叶 子 字体:
亚历山大·格林(1880…1932),俄罗斯作家,生于波兰小职员家庭。格林的小说创作继承了俄罗斯文学中人道主义的传统,此篇在结构的设置、人物性格的刻画上,采用了厚重、写实的手法,情节的发展亦不失艺术想象的魅力。
伦敦的夜晚总是灯红酒绿、车水
马龙,这天夜里,两个中年绅士刚从豪华饭店里一番花天酒地后出来,突然看见马路边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那流浪汉挣扎着向这两个体面的绅士爬去,声音微弱地乞求道:“救救我……我是饿的……”
这两个中年绅士一听,乐了,其中一个叫斯蒂芬的对胖绅士笑笑,附在胖绅士耳边神秘地说:“嘿,伙计,我有个挺妙的主意。你看,我有的是钱,平时什么都早就玩腻了,不如这次我们拿人来当玩物!”
的确,斯蒂芬有着过亿的资产,他挥霍成性,爱玩,而且什么都敢玩。没等胖绅士发表意见,斯蒂芬就迫不及待地把地上这个饿昏的流浪汉带上了马车,来到一家小旅店。
流浪汉在小旅馆吃饱喝足后,便开始向斯蒂芬讲述他的悲惨经历:流浪汉叫大卫,是个孤儿,他流落到伦敦,找不到工作,一直没钱吃饭,终于饿得昏倒在地,幸亏好心的斯蒂芬救了他。然而大卫还不知道,斯蒂芬的救助,其实是他琢磨出来的戏弄大卫的一场恶作剧,现在,斯蒂芬正为自己有这样的奇思妙想而暗暗得意呢!
斯蒂芬拍拍大卫的肩,说:“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从明天开始,我每个月给你十英镑,而你只要每天呆在房子里,准时在晚上五点到十二点间,在同一扇窗户边放上一盏点燃的灯,而且要蒙上绿色的灯罩……”
大卫听得瞪大了眼,惊讶地看着斯蒂芬,斯蒂芬喝了口酒,接着说道:“就是说,你每天晚上必须在指定的这七个小时里,点着灯呆在房子里,不许和任何人交谈,怎么样?”
大卫激动地点着头说:“我愿意,我愿意,你如果不是开玩笑的话,我连自己的名字都愿意忘掉。不过,请你告诉我,我如此惬意的生活会延续很久吗?”斯蒂芬耸耸肩:“这不好说,也许一年,也许一辈子。”
大卫高兴地叫道:“但愿真能是一辈子!不过,我想冒昧问一句,你要这种绿色的灯有什么用?”
“这是秘密!” 斯蒂芬答道,“绝对的秘密。”大卫点点头,说:“好的,只要你寄钱来就行了,我会按你说的做,你可以随时来检查!”就这样,一项奇怪的交易谈成了,流浪汉和百万富翁分了手,彼此都心满意足,斯蒂芬乘着马车离去了。
大卫看着载着斯蒂芬的马车远去,嘴里咕哝着:“真见鬼!看来不是这个人发了疯,就是我交了超级的好运!如此慷慨的赐予,只为我一天点掉半升灯油!”
第二天晚上,大卫果然在房间的窗口边,亮起一盏柔和的绿灯。那晚,斯蒂芬得意地叫来胖绅士,对他说:“亲爱的伙计,你若闲极无聊,就到这儿来开开心。看看这窗户后面的大傻瓜,一个廉价的、用分期付款的方式买来的、可以长期使用的傻瓜……我想,他呆在这屋里什么也不能做,一定会无聊得变成酒鬼,再不就是会发疯……可他为了我每月给他的十英镑,他还是必须得等着,他就是这号角色!”
胖绅士摇摇头对斯蒂芬说:“这种把戏会有什么乐子?”斯蒂芬得意地说:“玩具……用活人制成的玩具,一道最美的佳肴!” 斯蒂芬说罢哈哈大笑,挽着胖绅士扬长而去。
这可怜的大卫从此就呆在这房子里,按月领取十英镑,准时点亮一盏绿色的灯,除此之外,似乎什么都不能做。
时间一晃就是八年。一天夜里,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人被送到了穷人医院,他是在黑黢黢的贫民窟里,走楼梯时不小心把腿摔断了。这个痛苦异常的老人情况看来很糟糕,因为骨头复杂的折口把血管都弄断了。
医生为老人做完手术后,把羸弱的老人送回病床,老人很快就昏睡过去。当老人醒来后,他发现面前坐着的还是那位为他做手术的医生。
医生见老人醒来,说:“想不到又和你见面了!你还认识我吗,斯蒂芬先生?我是大卫,就是受你之托每天在点燃的绿灯旁当班的那位。”
斯蒂芬打量半晌后,咕哝道:“简直活见鬼!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大卫说道:“是的,请你告诉我,你的变化怎么这么大?”斯蒂芬痛苦地说:“我彻底破产了……我沦为乞丐已经三年了,可你呢?你是怎么回事?”
“我点了几年的灯,”大卫微笑道,“刚开始我出于无聊,发现房子里的书架上摆满了书,便翻来看,后来有一次,我翻到一本破旧的解剖学,那一整夜,我读了这本书,如醉如痴,天一亮就去图书馆打听当个大夫都要研究什么学问,得到的却是充满讥讽的回答:‘你得研究数学、生物学、药理学、拉丁文等等。’不过,我没理睬别人的讥讽……”
大卫顿了顿,接着说道:“有天晚上我回到家,突然看见窗外有两个身影,他们在往我窗户这边那盏绿色的灯看。我听到其中一个轻蔑地说:‘大卫— 一个地道的傻瓜!他还期盼着别人许诺的奇迹出现……不过我现在觉得这是个荒唐的游戏,根本不值得破费。’ 那个人说这话时,没有发现我就在窗户跟前,而那个人,就是你。”
斯蒂芬尴尬地问道:“那后来呢?”大卫笑了笑说:“我用你之前给我寄来的钱买了很多书,为的是不顾一切地学习,学习。当时,我听到你羞辱我的话,本想出来揍你一顿,不过,正是由于你恶作剧的慷慨,我才成了一位有教养的人……”
斯蒂芬羞愧地低下了头。大卫看了看眼前这个可怜的老人,说:“后来有一位大学生和我同住一个套间,他很同情我,帮助我,一年多后,我考取了医学院。如你眼前所见,我已经成了有一技之长的人……”大卫说完,沉默了。
斯蒂芬被大卫的经历震惊了,他说:“其实我早就不去你的窗前观望了,请你原谅我以前对你的伤害。”
大卫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掏出怀表,说:“十点钟,你该就寝了,也许过三个星期你就可以出院。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会在我们的诊所给你安排一份工作:登记病人的姓名。”
(题图、插图: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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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会 》》》 2008年第3期 忘情塔 作者:王本云 字体:
两个人刻骨铭心地爱着对方,但他们却不得不忘记彼此……爬上这座传说中的忘情塔后,一切将会如何?
寻找
清朝末年,县城出了个名角叫水
玉,十八岁的她扮相好嗓门亮,演什么像什么,迷倒了半个京城,就连县令公子顾铭成也对她爱慕不已。水玉对文质彬彬的顾铭成也很有好感,他虽生在富贵人家,但一点儿也不骄纵。
很快,两人就相爱了,却遭到顾铭成父母的强烈反对:堂堂县令之子怎么能娶一个戏子为妻呢?
因为戏子在当时的地位十分卑贱,顾铭成的母亲为了让他们分手,竟以死相逼。水玉他俩被逼得没办法了,便打算去忘情塔,因为他们听说,忘情塔可以使人忘记情爱,能让有情人毫无痛苦地分手。
这天,水玉和顾铭成偷偷来到忘情塔,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木塔,四周有十几棵高大的松树,此时正值深秋,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松针,脚踩上去“沙沙”作响。
这时,塔前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水玉他们发现有个神色诡异的老婆婆,像受了惊吓一样快步逃开了,两人虽然感到古怪,却也懒得去理她。
为了寻找“忘情塔”的秘密,他俩钻进塔的底层,开始一前一后往上爬,因为这楼梯很窄,只容得下一个人走,而且前面的人还不能回头,一回头便会撞到楼梯上方挂着的一些钉板上,但顾铭成可不管这些,他硬是一步一回头地拉着水玉,不一会儿,顾铭成的头上就被撞出很多血,水玉心疼坏了。
成真
两人好不容易才爬上了塔顶,从这摇摇欲坠的塔顶往下看去,真是让人心惊胆战,胆小的水玉吓得躲在顾铭成背
后不敢往下看,这要是摔下去,哪里还有命?
顾铭成心疼地说:“我们都已经站在塔顶了,可我们还是爱着对方啊!既然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做夫妻!水玉,跟我跳下塔去吧!”
水玉坚定地点点头,然后把自己的手指咬破,用血在墙壁上写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两情相悦不得愿,忘情塔顶双飞逝!”
水玉泪流满面地看着这些字,恨只恨苍天容不下他们的爱情啊!过了一会儿,水玉忽然惊叫道:“公子,你快看!”
顾铭成一看,原来墙那边也有人用血写下了一些字,字体十分娟秀,从颜色上看,可能有些年头了:“坤哥,对不起!我是个罪人,我没有勇气跳下去,我眼看着你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落下去,我害怕自己会被摔得面目全非,原谅我吧!阿梅。”
看完这一段话,顾铭成心里一咯噔,他看了水玉一眼,问道:“水玉,如果我先跳下去了,你会不会像她一样因为胆怯而偷生?”
水玉望着顾铭成猜疑的目光,心陡然凉了半截,说:“公子不相信水玉?那若是水玉先跳下去,公子会偷生吗?”
顾铭成默不作声,水玉忍不住哭了起来,嘤嘤地说:“忘情塔上留下的这段话,大概就是它的魔力所在,它让我们不再信任对方……”
顾铭成叹了口气,说:“水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