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吗?除了比别的珍珠长得圆些,有什么特别吗?”
冯老汉笑而不答,他把珍珠放入玉盘内,珍珠落盘,叮咚作响。珠子先在盘里晃荡了几下,接着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珠子像被施了法,沿着玉盘,一圈一圈、不紧不慢地滚动起来。珠子越滚越快,由盘子边沿滚向盘中央,绿色的玉盘、白色的珠子,滚动起来煞是好看,最后,珠子稳稳地定在了玉盘中央。
众人凑近一看,原来那玉盘上被细细地凿出了一圈圈的珠道,只有圆润得毫无瑕疵的珍珠才能如此“走上一遭”。大家纷纷喝起彩来,都要买这神奇的“走盘珠”,不一会儿,冯老汉的珍珠就被卖光了。正当他收摊准备回家时,一个人拦住了他。
此人一身白衣,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冯老汉,冯老汉一看,竟是一千两纹银,忙说道:“这位爷,可惜您来晚了一步,我的走盘珠都卖光了。”
白衣人笑笑说:“不,我这一千两银票只要老伯您怀里的那一粒珍珠。”冯老汉暗自一惊,原来此人一直在旁边不动声色地观察,自己用怀中的走盘珠招揽生意,又悄悄放回怀里,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冯老汉爽朗地笑起来,从怀里掏出那颗珍珠,说道:“罢、罢、罢,朋友,老夫不瞒你了,这颗是最上等的走盘珠,就算在不平的盘子里,它都能走上几圈。朋友眼光好,卖给你,算老汉我交了个朋友。”
白衣人双手接过珍珠,小心翼翼地放好,道:“今日偶尔路过宝地,得了个宝贝,真是夺人所爱了。”
冯老汉道:“珠民采珠辛苦,性命绑在裤腰带上。上等的走盘珠得之不易,要不是着急给家人抓药,我也不会卖它。”
说到这里,冯老汉自觉话说得有些多了,忙收了银票,转身去了药铺。
就在冯老汉卖了走盘珠后没几天,官府的告示就贴在了村口,要每家每户上缴走盘珠。珠民们都被赶下海去寻找粒大、精圆的走盘珠,可哪里有这么多上好的珍珠?珠民被淹死了数人,还没达到上缴的标准。冯老汉懊恼得直拍自己脑袋,知道是自己给乡亲们招来了祸事。这时有人想出个方法,偷偷把不够圆的珍珠打磨了,交上去,不料被官府发现,全部挑出,还被重重打了五十大板。
眼看最后限期就要到了,冯老汉对乡亲们说道:“事情因我而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把它平息下来。”
这日官府来收珠,冯老汉一看,带头的不正是那日集市上买珠的白衣人吗?原来他就是新上任的巡抚,姓李,想必走盘珠也是他下令采的。
于是冯老汉迎上前去,恭恭敬敬道:“禀告大人,天下已再无走盘珠。”大家都呆住了,不知冯老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听冯老汉继续道:“走盘珠是龙王家的宝贝,龙王哪里舍得让人大肆采珠?因此特意派来了定盘珠。定盘珠一出,所有走盘珠都不会再移动半点。”
有走盘珠,还有定盘珠?李巡抚哪里肯相信,冯老汉就从怀里掏出颗小小的珍珠,说道:“这就是我昨日下海采得的。”
冯老汉将这颗不起眼的珍珠定定地立在盘中央,立刻,盘里所有的走盘珠都不滚动了。众人连连称奇,都说是龙王显灵了。冯老汉说道:“定盘珠一出,什么走盘珠都不会走盘了,我看你们死了这份心吧。”
李巡抚沉吟片刻,拿起定盘珠,仔细看了起来。突然,他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大胆冯老汉,竟敢欺瞒本官!”只见桌上的定盘珠碎了,原来它是用贝壳做的。贝壳就是珍珠母,把它做成珠状,所有珍珠见到母亲,自然是纹丝不动。
冯老汉见自己的计谋被识破,索性打开窗子说亮话:“珍珠长成需要时间,一时哪里去找那么多走盘珠呀?”
李巡抚为难地说:“皇上过寿,要摆百珠宴,我这也是奉旨行事。”冯老汉问:“那得多少走盘珠啊?”李巡抚说:“一百颗上等的走盘珠。”冯老汉又问:“那现在有多少颗了?”李巡抚答道:“就差最后一颗了。交齐了走盘珠,我一定向皇上进谏,封海养珠。”
冯老汉悠悠地问道:“真能做到吗?”李巡抚微微有些面红,说了句:“冯老哥,算我求你了。”话说到这份上,冯老汉仰天长叹一声,只有去准备下海的工具了。
冯老汉是数一数二的采珠好手,可他在南海湾来回游了几次,就是找不到最后一颗走盘珠。李巡抚站在岸上急得直跺脚,连说:“最后一颗了,只要一颗就好。”冯老汉看了他一眼,深深吸了口气,再次向南海湾的深处游去……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岸上的人都等急了,可冯老汉还没有冒出头来,大家都说冯老汉八成上不来了。李巡抚正打算打道回府,突然海上刮起一阵旋风,波浪翻滚,接着就见冯老汉居然从浪花中冒出头来。
大家惊诧极了,冯老汉上岸后脸色惨白,似乎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他冷冷地说:“第一百颗走盘珠已经采到,不过有一个条件,我要进京亲自把珍珠献给皇上。”李巡抚又急又恼,派人上前搜身,可寻遍了冯老汉全身上下,都没找到珍珠。有个衙役在李巡抚耳边小声说:“这些珠农,为逃搜身会把珠子吞进肚里。”
李巡抚无奈,只得捧着九十九颗走盘珠,带着冯老汉进了京。
听说李巡抚献珠庆寿,皇上龙颜大悦,下令在金銮宝殿上摆起了百珠宴,排场挺大,大臣、嫔妃都坐满了。皇上一招手,李巡抚恭恭敬敬地献上了九十九颗走盘珠。皇上一看,有点不高兴:“这是百珠宴,怎么还差一颗珍珠啊?”李巡抚赶紧把冯老汉的事说了,皇上听后微感好奇,命人将冯老汉带了上来。
皇上问道:“冯老汉,你为何定要见了朕,才献出第一百颗走盘珠啊?”冯老汉答道:“俗语说得好,‘无瑕不成珠’,天然珍珠多多少少都有些腰线、皱褶、凹坑,得珠难,得走盘珠更难,要牺牲多少珠民的性命,才能采到一颗走盘珠啊!”
皇上听得微微皱眉,李巡抚赶紧截住冯老汉的话头:“快,把走盘珠拿出来。”冯老汉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怀里摸出了那最后一颗珍珠,只见珠子通体圆润、光彩照人。
皇上笑了笑,说道:“献上来的走盘珠个个圆润无比,哪会像你所说的那样难采?朕还要下令,继续采走盘珠,明年办个千珠宴。”
冯老汉正想分辩,李巡抚不耐烦地打断他说:“百珠宴开始了,快把走盘珠放入盘中。”
金銮殿正中央摆放了一个硕大的玉盘,一百颗走盘珠“叮叮当当”落入盘中,可不知为何,那些珠子都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像一百个无精打采的小精灵。众人见状,纷纷交头接耳起来,皇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这时冯老汉哈哈大笑起来,说:“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这些珠子都走起来。”皇上赶紧道:“快,快说。”
冯老汉说:“可以用真珠做引,使盘中的珠子走动起来。”
皇上奇道:“以珍珠做引?要什么珠子?快说,朕命他们到库房去速速取来。”冯老汉摇头道:“这真珠不是珍珠,是女子的眼泪。”李巡抚一听,立刻厉声打断道:“大胆,难道你竟要在皇上的寿宴上,让娘娘们都哭哭啼啼吗?”
可皇上早被这走盘珠吊足了胃口,沉吟片刻说道:“哭就哭吧,朕倒要看看,真能以此‘真珠’引动彼‘珍珠’吗?如敢欺君,定斩不饶。”
嫔妃们你看我,我看你,一听下旨要哭,哪个敢不哭?于是一滴一滴眼泪滴入玉盘中,奇怪的事发生了:一百颗走盘珠像久旱逢甘露,随着泪珠一点一点动了起来。
皇上见了,乐得直拍手,大声道:“快哭,哭得最多的,朕重重有赏。”那些嫔妃平日里没少悄悄流泪,一听哭得好还有赏,哭得越发厉害起来,一时间,金銮宝殿上哭声一片。
那些走盘珠在玉盘中各行其道,纷纷滚动起来,越走越快,越转越厉害,渐渐地升腾起一层白雾,巨大的玉盘上方,如海市蜃楼般显出一片大海的景象。
大臣们惊呼起来,纷纷跪地磕头,说道:“好兆头,这是恭贺我皇福如东海啊!”皇上不禁哈哈大笑,拍手道:“继续哭,使劲哭。”
随着惊天动地的哭声,海市蜃楼越来越清晰,只见海水拍打着海岸,浪花越来越大,浪花中隐隐出现了人影,那是一群采珠工,带头的正是冯老汉。他们一个个跳进海里,迎风破浪,在水中不断沉浮,寻找着珍珠。突然,海面上霹雳闪电,狂风暴雨,有的采珠工体力不支,力尽而死;有的遇到鲨鱼被生生咬死,海水渐渐地染红了……金銮殿上众人都看呆了,他们哪里想到,那些精美绝伦的走盘珠背后竟有如此惨痛之事?
这时,只听“轰”的一声,海市蜃楼瞬间消散,再看玉盘上,一百颗走盘珠都不见了,只留下一盘泪水。再看冯老汉,他猛地一仰身,笔直地倒了下去,早无气息。原来,他那日下海,刚采到最后一颗走盘珠,就因体力不支而淹死了,死后他的魂魄惦念乡亲们,还要向皇上进谏。
皇上思索良久,第二天下旨封海,厚葬了冯老汉。
=End=
死亡预言
最近,铁尼镇上出了件奇事,罗伯茨是镇上的塔罗牌算命师,他算出自己这几天之内会有血光之灾,于是在住处门外张贴了一张告示,上面写道:“本人推算出最近一周内自己会死于意外,所以即日起不再接待任何顾客,敬请谅解!”这张告示很快传遍了全镇,一时间,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聊这件事。
罗伯茨今年58岁,独身,几年前从外地迁居到此,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的告示一贴出来,邻居凯维尔就嘟囔着对妻子说:“如果一周后罗伯茨还活得好好的,恐怕以后再也没人找他算命了。”
妻子温莎看着丈夫,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罗伯茨真能算到自己要死吗?他会怎么死呢?”
凯维尔摇了摇头,说:“管他呢,一个外乡人,几年了也没见到有人来探望过他,估计他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亲人了。”
温莎听到这话,眼睛里突然闪出光亮来:“你说,他要是真死了,又没有亲属,谁会帮他料理后事?” 凯维尔显然没明白妻子的意思,他不耐烦地道:“我说过了,这不关我们的事儿。”
“不,和我们有关系。”温莎定定地看着丈夫说:“他没有亲人,需要有人料理后事,让他入土为安。我们如果答应帮他做这些,你想想,他的那些财富?”
凯维尔听到这里,忽然兴奋起来了,罗伯茨挣得不少,以前自己常常嫉恨他:凭什么一个靠嘴皮子吃饭的,比自己这个下苦力的装卸工挣得还多?想到这里,凯维尔搓了搓手,问妻子:“你说怎么接近他呢?毕竟我们的邻里关系很一般啊。” 温莎想了想,出了个主意:“我们可以邀请他过来共进晚餐。”
凯维尔一把抱住妻子,轻轻在她的腮边吻了一下,“你真聪明,好,我这就去请他。”
走出家门,往东走数十米,就能看到罗伯茨家的花园。花园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凯维尔暗想:只要罗伯茨接受自己的邀请,在饭桌上又能谈得拢,用不了多久,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好的花园就都是自己的了。
走进花园,凯维尔发现罗伯茨家的门开着,屋里除了罗伯茨,还有两个街坊:一个是小约翰,他是镇上最有钱的富翁老约翰的儿子;另一个叫莫尔,一个浪荡子,经常出入酒吧夜总会,挥金如土。他们到罗伯茨家里来干什么?
屋里的三个人看到凯维尔走进来,都没有出声。凯维尔酝酿了一下情绪,故作轻松地对罗伯茨说:“我妻子温莎做了顿好吃的,你愿意过去喝一杯吗?”
罗伯茨听到凯维尔的话,先是一愣,接着站起身来,嘴唇哆嗦着说:“那可再好不过了,只是,我没有准备礼物。”
凯维尔哈哈大笑道:“你能过去,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还要带什么礼物呢?就这么说定了,咱们走吧?”
罗伯茨向屋里另外两个人看了一眼,耸了耸肩。 莫尔叹了口气,起身走了。小约翰却没急着走,他向罗伯茨说道:“我给的这个价,希望你能考虑考虑。”跟着也离开了。
这一晚,罗伯茨在凯维尔家里喝了很多酒,几杯下肚,他变得絮叨起来。“那个小约翰,他的父亲患了眼疾,他想要我的眼角膜,愿意花一大笔钱来买。莫尔更有意思,他愿意过继成我的儿子,说他准备替我送终。”
凯维尔听到这些,吃了一惊,他抬眼看了看妻子温莎,温莎也在看着他,两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