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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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杀-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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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费丹的声音平缓了一些,但声音中的寒意却尽显无遗。而随着费丹貌似平和的描述,众人眼前出现了一个场景——

正午的阳光从宽大的落地窗涌进室内,将李洁和简东方的母亲笼罩在一片光亮之中。李洁不禁往阴暗的地方挪了挪身子,她实在受不了太热的天气,至于简东方的母亲则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炙热,脸上并没有露出难受的表情。

扫了一眼老太太以后,李洁将视线投向窗外,当看见简东方正缓缓向别墅走过来时,李洁的脸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而被阳光照得热乎乎的身体也突然间变得凉彻透底。

她明白,等待了许久的时机终于到了。

她站起身,走到简东方母亲面前,将老太太一缕凌乱的白发梳理了一下,然后柔声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老太太笑了,笑容里点了一下头。李洁急忙转过身,不忍心再看老太太的脸,这个老母亲如果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正要去杀死她的儿子,该是怎样的痛苦和无助呢?

不过,李洁的这份悲哀和怜悯在走出卧室的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向走廊的另一侧——大厅的位置看了几眼。很不错,并没看到王勃那个看门狗的身影,便急忙拿出钥匙打开了电梯门闪了进去。

电梯里藏了一把匕首,李洁闭着眼睛都可以摸到。无数次,当她和简东方同乘在电梯里时,都想抽出匕首刺入这个男人的心脏,但每次都仅存在于想象里,因为她必须要找一个能摘清自己的机会。

现在就是。

于是她抽出了匕首,目不转睛地看着电梯的指示灯。

转眼之间电梯指示灯亮了,李洁捏手捏脚地走出了电梯间走到简东方卧室门口,她轻轻地将门推开一条缝向里面看去,只见简东方正跟猪一样在床上发出轻微的唿噜声。

是时候了!

默念了一遍后,李洁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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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丹的声音停下来的时候,李洁瞅着漂亮的女警官苦笑了一下,然后却坦然地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也不见得只有我能打开电梯门的啊。电梯间的钥匙我也不总放在身上,难免有人偷偷配了钥匙。再者说,简先生的那把钥匙也可能被别人配了啊!那个凶手既然要杀人,他肯定事先就作好了计划,钥匙十有八九就是这之前配好了的!您说呢?”

这番话说得完全合乎情理,不但给出了两个可能,而且分析了凶手的做法,最后还用了一个反问。费丹心里不由感叹这个李洁说起话来逻辑性这么强,做佣人真是屈才了。

不过感叹归感叹,如此就放弃费丹心中也是不甘。“那以你认为,都有谁可能到你房间偷配钥匙呢?”

李洁不假思索地回道:“那肯定是王勃。他总是借故到我房间里想占我便宜,每次我都严辞拒绝了。对了,我推老太太进案发现场的时候听说凶手穿的是四十一号的鞋,王勃就是穿这个号码的鞋啊,而且他这个人很贪财,搞不好就是他害了简先生呢!”

马凯自从进了重症监护室以后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此时突然问道:“六月一号那天你在做什么?”

费丹明白马凯问话的意图,他是在考虑李洁和肖海浪、莫莉娜被杀的案子有没有关系,因为那一天正是六月一日。

李洁一愣。“六月一号?”

“就是前几天啊,而且还是六一儿童节,这么好记的日子应该能想起来那天做了什么吧?”马凯笑问。

李洁琢磨了片刻,恍然道:“哦,那天白天我推着老太太去公园转了转,晚上也一直陪着老太太。而且有好几个人一起去的,都能给我作证的。”

马凯眨巴一下眼睛,转过身,背着手走出了病房。

费丹见状,心中笑骂:这家伙眼见问不出什么线索,索性溜到外面躲清静去了。

虽是笑骂着马凯,但她也是无计可施了。

——看守别墅的王勃向警方指证李洁有可能是凶手。

——而能打开电梯的李洁又摆出一大堆理由指证王勃是真凶。

这两人哪个说的是真话?

虽然只是二选一的事情,但费丹却无法辨别出真伪。她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就是出在没有证据。正因为如此,王勃和李洁这两人中的一个才这么信马由缰地编造谎话。

不过,虽说两个人的证词真假难辨,但在费丹的心中还是将王勃列在了嫌疑名单的第一个。

这并不是她的直觉或者什么第六感在起作用,事实上费丹十分讨厌“直觉”或“第六感”这两个名词。没有借助推理的、理性的、可解释清楚的过程就能知道或者确信某件事情,这种感觉是存在的,费丹知道。但她更知道,直觉绝对不能用于推理侦破,因为它是经不起证据证明的,除非能用推理的、可解释清楚的论证过程说明他们的内在联系,否则这些直觉就必须被排除在侦破推理过程之外。

有时候费丹闲下来会看一些推理侦破小说,但往往会看到这样的场面——侦探面对着错综复杂的案情深锁眉头,然后突然大彻大悟一般说道:去调查某某人、去调查某某地方……然后当别人问为什么的时候,男侦探会故作深沉地蹦出两个字:“直觉”,而女侦探通常会说三个字,那就是“第六感”。

每每一看到这样的描写时,费丹就忍不住笑,然后会笑到恶心,最后她也会冒出三个字——瞎扯蛋。同时也会把那本由标榜为“中国的阿加莎”的作者“呕心沥血”写就的“媲美日系推理大师东野圭吾”的某某书扔到垃圾箱里。然后,她会很后悔,因为这么好的纸这么扔了着实可惜,她真想捡回来送给没有手纸可用的穷苦人。但再一想那令人倒胃口的内容也就作罢了。

费丹把王勃列为头号嫌疑目标也不是因为王勃的闪烁其辞和李洁的指证,而是因为在案发现场发现的41码的鞋印。

这是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物证,但也成了解不开的谜。因为简东方别墅里所有人的足迹都没有和这个血脚印相吻合的,包括王勃的。这不就是天大的奇怪吗?如果王勃是凶手,那么他把鞋藏到哪里了呢?如果凶手另有其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怎样逃出视线的呢?难道这个凶手会隐身术不成?

带着这些疑问,费丹走出重症监护病房,她叮嘱陪同前来的刑警:“盯住这个李洁,一步也不要离开。如果她是凶手,被我们这么一刺激,很可能就会逃之夭夭了。”

交待完毕,费丹向马凯看去,只见马大侦探正站在抢救室的门口聚精会神地向里面看着。

“琢磨不出案情心灰意懒,准备改行当医生了?”费丹走过去揶揄着马凯。

“哪有那么容易就心灰意懒,我正琢磨案子呢。”马凯一本正经地回道。

“琢磨到什么地方了?”

“那个血脚印和零乱不堪的现场。”马凯喃喃着,似乎是在回答,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而眼睛仍是紧紧注视着抢救室里面,似乎在那里有他梦寐以求的答案一样。

费丹顺着马凯的目光向里面看去,只见几名医护人员正在紧张忙碌地抢救一名患者。氧气瓶的指示表唿噜唿噜地冒着气泡、监护仪上不时变化着心电图象和各种生理指标数据、医生简短有力地下达着口头医嘱,而护士则飞快地从药瓶里抽着药物,然后注射进患者的体内……

这一切看得费丹紧张兮兮又莫名其妙,她捅了捅马凯。“这些和案情有关系?”

“这些没有,但那些有……”马凯稀奇古怪地回了一句,然后把手指向窗台和桌子。

费丹看过去,只见一个护士正把一大堆抢救药品摆在病床旁的桌子上,顺手把桌子上的水杯拿到一边,而另一个护士则将窗台的花盆往里面推了推,然后把一个血压仪放在了上面。

“这些又怎么了?”费丹依旧看得莫明其妙。

马凯叹了口气说道:“你没看到水杯和花盆的位置都变了吗?如果我们没有看到医护人员抢救的过程,肯定会认为水杯和花盆原本就是在那个地方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费丹豁然明白了。

——简东方的卧室里那些杂乱不堪的现象不见得就是厮打搏斗造成的,医护人员的抢救过程一样可以使房间里的物品改变原来的位置!

“但是,你认为医护人员的抢救能把现场弄成那么凌乱的景象吗?”费丹问,但脚步已经启动。

“不知道,这只有调查医护人员以后才能清楚。”马凯的回答和脚步声一起响起,两人顾不得多说,不约而同地向急诊室跑去。

29

“能不能把你们抢救的经过再细致地描述一遍?”

参加抢救简东方的两个医生和两个护士没想到警察会询问这样的问题。当费丹问了这个问题以后,为首的一名副主任医师脸上升起了愠色。

“你们是怀疑我们的抢救不利吗?我跟你们说,我们急诊室的水平——”没等他说完,费丹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不是,你们误会了。我们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因为案发现场的情况比较混乱,你们又是最早到的人,所以想请你们回忆一下当时看到的情况。”

听了费丹的解释,医生的脸色暖和多了,回忆道:“我们接到了电话以后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那里,进门就看见被害人倒在床上——”

“你说什么?被害人躺在床上?!”费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是躺在床上啊。”费丹的疑惑倒把医生弄得惊讶了。

费丹急忙掏出电话,噼里啪啦地按着按键,电话一接通便连珠炮似地下达着命令:“立刻把王勃控制起来!”

发布完命令,费丹示意医生继续讲下去。

但下一句话又把费丹“雷”到了。

——“当时被害人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

费丹觉得头大了,如果匕首原本是插在简东方的胸膛里,那怎么又跑到书柜上了呢?

马凯在旁也是听得如坠云雾,下意识地将椅子拉了拉,以便离医生更近一些。

而随着这四个医护人员依次的描述,费丹和马凯也置身到了几小时前抢救现场——

两名医生抬着担架、两名护士拎着急救箱风风火火地跑进简东方的卧室,但一看之下心便凉了半截。

——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躺在床上,胸口的位置插着一把尖刀,从门口的距离看过去,一点生命的迹象也没有。

等四人跑到床前,心几乎全凉了。

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虽然还有一丝气息,但也仅仅是下意识的表现而已。嘴唇轻微地翕合着,手指随着血液的冒出而抽搐着,至于瞳孔则迷离着慢慢失去了光彩,只有插在左侧心前区的那把尖刀在灼热的阳光下闪着恐怖的光。

“赶紧把他抬到地板上!”副主任医师下达了第一个抢救命令。虽然眼见是救不活了,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

众人七手八脚地抬起简东方,向地板上挪动。因为在床这种软平面上没法进行全面的抢救。

但刚抬了几步,一个医生稍一趔趄将咖啡桌撞得翻了过去。

“赶快把咖啡桌挪开!”

随着医生的命令,一个护士急忙抢上几步挪着咖啡桌,手忙脚乱之中,床头的台灯也被碰到了地上。但这个时候,谁也不会照料这个小物件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人。

挪走了咖啡桌,四人终于将简东方放在了地板上。

“止血!包扎伤口!”

“心前区注射肾上腺素!”

“高浓度吸氧!”

“输液、补充血浆!”

……

一个一个的口头医嘱飞快地下达着,而医生和护士的手也在这些命令中飞快地操作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突然“哎呀”一声,副主任医生随声看去,只见插在简东方心口处的匕首被刚才的一系列动作震荡了出来,带着鲜热的血液掉在地板上。

“把它拿走!”副主任医师急促地说,否则这把血淋淋的匕首搞不好会把周围抢救的人划伤。

话音刚落,一个护士已经将匕首拿了起来,顺手放到了书柜上。

而这时,随着匕首的掉出,伤口内的血液又一次喷涌而出,溅得医生护士手臂、手套上一片血红……

几分钟之后,现场的急救工作告一段落。

“赶快把他抬到救护车上去!”副主任医师冲门口的几个佣人喊道,然后急忙跑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清洗着胳膊上和手套上的血迹。另一名男医生则随着担架而行,紧密地监控着简东方的生命体征。不过,他心里也知道,这个伤者肯定是救不活了。当他随着担架下楼,看见简东方伤口处的血滴落在楼梯上时,他悲哀地想,那散着热气的血液恐怕是这个人最后的生命迹象了。而当他的脚踩在血迹上,留下了硕大的血脚印时,他也看到简东方的嘴里、鼻子里也涌出了鲜血。接着,简东方的胸骨、锁骨和肋间隙也急剧地凹陷着,这是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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