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你说得都没有错,但是你说的话却给了我这种错觉,所有的话你都好像是无意中说的,但是你的每一句话都是指向了神婆婆!”
她又发出一连声的冷笑,道:“那只能怪你太自作聪明,怪不了我!”
我又点了点头,问:“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些年轻人,他们都是你迎接到世上来的,他们怎么得罪你了?”
于婆叹口气,神色黯然:“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我不光迎接他们来到这个世界,我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他们本来应该好好地活着的……”
我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话,不禁冷声打断道:“那你还下得了毒手?”
于婆翻着白森森的眼珠说:“如果按照轮回的先后次序,他们都不应该来到世上,他们是夺取了自己姐妹的生命降生的,他们违背了命运的安排,他们都该死!”
“这就是你杀死他们的原因?这个罪名应该由他们的父母来承担,为什么你要杀死他们?”我厉声诘问道。
“他们的父母已经得到了报应,母亲都活不过五十,父亲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呵呵呵……”于婆发出一串阴冷的大笑,“他们不是要传宗接代吗?他们不是要子孙延续吗?我偏偏要让他们绝望!”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已经凄厉起来,面目狰狞,活像一个黑夜里出没的恶鬼。
白枫轻声嗫嚅道:“魔鬼!”
“这有意思吗?杀死他们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看看自己毁了多少年轻人的生命?”我指了指那些昏迷着的小女孩,“还有这些可怜的孩子,她们的不幸命运都是你造成的!”
“不!”于婆声音凄厉地大声分辩道,“她们应该感谢我,是我使她们重新回到了人间,重新得到了生命!”
白枫声音低沉地问:“你是说这些孩子真的是复活的幽灵?”
于婆没有回答白枫的问题,也许白枫的声音太小了,她并没有听到,只是继续说:“老天爷是公平的。人类想改变命运的安排,那是在自取灭亡。我就是要翻转轮回,让本来应该死了的重新死去,让本来应该活着的重回人间。这才是天道,这才是公平!”
我看着她几近癫狂的叫嚣,开口打断她的话:“你是怎么做到的?”
于婆古怪的脸上露出一脸神秘:“我本来就会使用你们无法想象的力量,我生下来就会,这是我们和你们的区别。你们以为那些具有强大辐射能量的武器就是最厉害的吗?我告诉你,错了,你们完全错了!”
我不相信一个居住在大山深处的老太婆能够知道什么叫辐射能量,所以当她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问道:“你们?你们是谁?你来自哪里?”
于婆发出两声诡异的笑声,声音变得异常空洞:“我不会告诉你的,这是我们必须永远严守的秘密!”
我故意激她:“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来自另外一个星球,一个崇拜月亮的星球!”
于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其实来自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已经破坏了上天定下的规则,你们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够了!”我大声阻止她再说下去,“我不管你来自哪里,这都不是你任意杀人的借口,如果我们真的得罪了你所谓的上天,自然由他们来惩罚,而不是你!”
于婆冷哼了一声,带着十足的挑衅味道问:“那你想怎么样呢?”
我向前迈了一步,一字一顿地说:“你也要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
“我已经准备好了!”于婆望着蓝色的光柱,幽幽地说,“在我完成自己的最后心愿以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带着她们离开这里!”她说着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孩子。
“最后一个心愿!”我心里微微一惊,“什么心愿?”
“还有人要死去,还有人要复活,我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就在今天晚上,我要让自己毫无遗憾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令我厌弃的地方!”
我大声叫起来:“你疯了吗?难道你还没有杀够吗?”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右手已经竖成掌刀,向她的喉头狠狠地切了下去。是的,这一招是致命的,对于这种杀人的恶魔,我根本就不会等法律的制裁,对于她我也完全没有一点的怜悯!
于婆并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任凭我一掌狠狠地切在她的喉咙上。
“噗!”我的掌缘跟她喉咙之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我本以为自己这一下肯定会切断她的喉管,让她命丧当地。但是我完全没想到,在发出这一声沉闷的响声之后,手掌竟好像切到了皮革上,她的喉管坚硬无比,从掌缘传过来的疼痛让我觉得自己的骨头已经给震断了。
于婆面不改色地看着我,声音平静:“小伙子,你的那些手段在我这里根本就没有丝毫用处,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那里吧!”
“那么,这个有没有用!”白枫掏出枪指着于婆大声叫道。
于婆笑了笑,突然向白枫招了招手。我无法想象,一支原本还紧紧地攥在白枫手里的枪,竟然凭空到了于婆手中,我甚至能看到那支枪飞起来时所划过的一条直线。白枫呆呆地怔在当地,双手还一动不动地做着握枪的手势。
于婆仔细地看了看手里的枪,幽幽地说:“好漂亮的武器啊,不过它对我一点作用也没有!”说着她伸手将枪投进了那条湛蓝的光柱里,枪,瞬时消失了!
于婆竟然笑着提醒我:“小伙子,你这个小情人脾气可不大好,你以后可要当心啊!”
我没想到在这剑拔弩张的紧要关头,她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禁有点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于婆又看着我问:“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你能告诉我吗?”
我冷冷地说:“什么问题?”
“我的力量你也看到了,但是,我将你说的生辰八字放在这里,你怎么会一点事情也没有?”她不解地问。
我也笑了笑,反问道:“我跟算命先生悄悄说的话,你怎么会知道的?”
“那个人已经不是算命先生了,那个是我!”
我大吃一惊,声音也提高了许多:“怎么可能?当时我明明看到你也在场,难道你会分身术,还会变身?”我不能不吃惊,要是她真的既会分身术,又会变身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的话,那么,她不但不是人,恐怕连外星人都不是了,恐怕只有小说里的妖魔鬼怪才有这种神通。
于婆笑道:“其实从他想要说出秘密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在他脑子里的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你侵入了他的大脑?”
“不是侵入,而是控制,一种意识的消失其实很简单,你只要能掌握他的意识所发出的……频率!然后将它改变成自己的就是了。”于婆轻松地说。
其实她说的这个方法类似于催眠术。催眠者也是掌握了受催眠者的脑电波,诱使他们的大脑按照自己设定的程序进行运转,但是催眠术只能使得受催眠者的意识暂时处于休眠状态,而她却能轻而易举地将别人的脑电波完全改造成自己的,这种无声无息的杀人方式简直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那么,你还用问我吗?你想掌握我的思想,那不是轻而易举吗?”我苦笑着摇摇头。
“这个空间会压制住我能力的发挥,所以在这里我做不到,就是在外面,我依然不可能永远控制别人,一旦他们走出了我的控制范围,我就无能为力了!”
想起算命先生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噗然倒地的场景,我知道她没有说谎。
我也笑了笑,低声道:“其实很简单,在这种到处充满着危险的地方,你认为我会那么愚蠢地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一个陌生人吗?何况在我见到你在山顶上排列的那三十七块蓝色怪石的时候,就已经怀疑这和一个人的出生时间有关系了!”
于婆好像自嘲似的笑了笑:“那是我的失误了,我该在那时候就直接控制你才对!”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那块怪石,于是问:“蓝色的石块是什么材质的,它们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威力?”
“蓝色!那是我们家乡的颜色,也是我们得以生存的颜色,至于材质吗,我就不能说了!”于婆双眼放光地望着湛蓝的光柱道。
“那么,神婆婆呢,她现在在哪里?”
就在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从我们脚下发出来,震得整个地面都开始摇晃。
接着,一股浓烟夹杂着呛人的硫磺的火药味升了起来,地上炸出一个大洞,于婆的脸色顿时变了,神色也变得极为凝重。
我低头看去,只见地面上钻出一个水淋淋的人来,他将背上背的东西往地上一丢,粗声道:“神婆婆在这里!”
【四】
一看到这人的脸,我不禁大吃一惊,失声叫道:“蔡大叔!”
是的,这人正是蔡峰的父亲——蔡元。此时他满身湿漉漉的,衣衫上还向外散发着氤氲的水汽,背上负着一条窄长的油布包裹,就站在我身旁。他望了我一眼,说:“是我,小胡!”然后他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于婆,声音冷得像是腊月里沙漠中吹起的朔风:“我找了你十三年了,从村里第一个孩子不明不白地死掉,我就开始找,一刻也没有停过,今天终于找到你了!”
于婆满脸愠怒地死死盯着蔡元,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将他撕碎一样:“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蔡元向自己刚丢在地上的干尸看了一眼,道:“就是她告诉我的。其实,我早就知道这条通往山腹的深洞里藏着古怪,当我将自己在圣婴湖见到小女孩的事情告诉她以后,她就提醒我说:水深必有妖,洞深定有怪!可是我不止一次地下到过水底,那里什么都没有,我就知道她的这句话指的并不是圣婴湖,而是这条山洞。所以十几年来,我几乎每天守在洞口,今天,我终于找到了!”
我又向那具干尸瞥了一眼,看着它像干裂的橘皮一样的皮肤,我实在想不到蔡元是如何认出她就是刚死不久的神婆婆的。
我斜眼看着蔡元冷峻的脸孔,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正在熠熠闪光。
于婆点了点头,满脸懊悔地说:“怪不得当我每次开启诅咒仪式的时候,总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原来一直藏在暗处的人就是你!是啊,我真是笨,整个阎浮村,整个压龙山,要是说能有人真正成为我的对手的话,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我可真笨啊,我还以为自从那次事件后,你被幽灵吓破了胆子,变得胆小起来……嘿嘿,原来你是在故意示弱。嘿嘿嘿,一个有胆量只身闯入虎穴的英雄怎么会变成胆小如鼠的人?”于婆一边说着一边苦笑着摇头叹息。
“如果我像阎明一样糊涂,恐怕现在早已经死得连骨头也找不到了!”蔡元声音中带着一股莫名的凄凉,说:“可是,我万万想不到我找了你十几年,依然不能阻止这场噩运的降临,我的小峰还是被你杀死了!”
于婆点着头恨恨地道:“这也就是你请这两个外人来这里的原因吧?哎,我虽然在你们中间生活了三十多年,可还是不能像你们一样思考问题。我总以为自己很聪明,但是,我还是被你们给骗了,你这位小朋友将假的出生时辰告诉我,害得我白白忙活了一场,你这个阴险的老头儿却在我周围隐藏了十几年!”
“对付丧心病狂的坏人,没有什么法子不能用!”我一字一顿地说。
蔡元很认同地点点头:“他说得对!”
“坏人?”于婆一片死灰的脸上溢满嘲笑,“我是坏人,那么你们就是好人了?蔡元,在你不顾血肉亲情,狠心杀死自己女儿的时候,你还敢说自己是好人?还有你,你们人类,你们这些自称为智慧生物的人类,在为了口舌之欲对其他生灵赶尽杀绝的时候,在为了自己的欲望对同类进行无情杀戮的时候,你们还敢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是好人?”
我前面已经说过,于婆的说话口气绝对不是一个农村老太婆应有的口气,如果说知道辐射能量不能作为怀疑她身份的依据的话,那么这一段话就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农村妇女应该说出的话了。
但她的质疑和嘲笑我却无言以对。人类,自封为万物之灵的人类,自称为感情动物的人类,有时候我们确实在做着令自己蒙羞的事情。我们对赖以生存的地球家园进行毁灭性的利用,我们对和人类密切相连的其他物种残酷地进行杀戮,我们甚至可以为了地盘和权利将我们的同类像消灭害虫一样通通杀掉,我们放纵欲望,我们欺凌弱小,我们在发展文明的同时,却增加着自己的冷酷卑劣……
我们还有什么脸面指责别人?
可是,这是整个人类的罪恶,而不是哪一个人的,她可以因此而憎恨每一个人,但却不是她任意枉杀的理由。
蔡元冷冷地听她讲完,又冷冷地回应道:“女儿是我的,我有权利决定她的命运,这跟你没有关系。我只知道你杀了我的儿子,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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