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红是不想碰到薛成,我也不想。最后,孙红领着我来到了另外一家饭店。我紧张起来。这个饭店和区政府仅仅隔着一条街。
我让孙红先下车,我把车停在了饭店旁边的一个旮旯儿里。
孙红打电话告诉我,在三号雅问。我进了雅间之后,孙红说:
“我点了鲇鱼炖茄子和一个排骨炖豆角。”
我说:“两个菜能够吗?”
孙红说:“够了,这里的菜码儿大。要是不够的话,咱们再要。”
吃饭的时候,我问孙红:“你和薛成什么时候结婚哪?”
孙红说:“再说吧。”
我说:“你非得嫁给他吗?”
孙红看着碗里的菜不吱声,我说:
“你工作能力这么强,就算没有薛成他们家的帮助,也不见得就干不好。再说,你离开薛成,耿长春也不见得就不会帮助你了。”
孙红静静地看着我。我说:“耿长春毕竟是薛成的姨夫,他用不着因为你不和薛成处朋友了,就在工作上压制你……”
孙红温柔地对我说:
“你别说了!”
我说:“你不愿意听啊。”
孙红给我夹起一条鲇鱼放在了我的碗里,她说:
“你看这像什么?”
我笑了。孙红说:“你笑什么呀?”
我没有吱声,认真地吃着鲇鱼。孙红问我:“好吃吗?”
我说:“好吃。”
孙红大口吃着鲇鱼。她对我说:
“苏岩,你给我讲一个笑话呗!”
我问:“你想听哪方面的?”
“哪方面的都行。”
我说:“我给你讲一个淫秽的吧!”
孙红点了点头。看着她的模样,我冲动地和她接吻。孙红温柔地迎合着我。过了一会儿,孙红轻轻地推开我说:
“你给我讲吧。”
“有一个报社的记者,他叫什么名,我忘了。”
孙红说:“你是不是想说他叫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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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记不清了,反正有这么一个记者,他为了锻炼身体,去年牵着几匹骆驼独自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他在沙漠里行走时,很没意思。他走着走着,产生了极强的欲望。他憋蒙了,就想对一个母骆驼非礼!但是,在他实施这种犯罪行为时,这头母骆驼却性如烈火不畏强暴,一脚就把他踢出好几米远。这个记者没成想,连母骆驼都会如此爱惜自己的贞洁。正当他感慨之余,他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美丽少女晕倒在路边。他急忙走过去观察这个少女。这个少女声音很低地说,我要喝水。记者紧忙把自己身上带的水慷慨地给这位少女喝了。不一会儿,少女苏醒了。她感激地望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说,大哥谢谢你救了我。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这样吧,现在你向我提个要求吧,我保证答应你!这个记者高兴地问,真的吗?这位少女害羞地说,真的。见此情景,这个记者激动地说道,那我求求你,你帮我把那头母骆驼摁住吧……”
孙红边笑边说:“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记者,是一个警察。”
我说:“对对对,这个人是一个警察,那个母骆驼是农业银行的……”
孙红说:“不是农业银行的,是团委的!”
我搂着孙红,说:“我现在就把骆驼摁倒。”
孙红推开我说:“你别闹,我也给你讲一个笑话。’’
孙红说:“有两个日本人到西班牙去旅游。当地正在举行斗牛比赛。他们就买票进去看。”
说到这,孙红问:
“这个笑话你听过吗?”
我说:“没有。”
孙红继续说:“西班牙斗牛有一种时尚,什么呢?就是在把牛斗死以后,斗牛场旁边有一个饭馆,专门吃这头斗死的牛。这个饭馆里的牛肉很贵,而且,每回也就斗死这么一头牛,所以,想到这里吃饭的人,必须得早去。”
孙红认真地讲着,我津津有味地听着,我不断地问:“后来呢,后来呢。”
孙红最后说:“第二天,这两个日本人早早地就来了,比赛结束后,老板就把他们要的菜上来了。这两个日本人一看上来的菜就不高兴了,他们问饭店的老板,给我们上的这个牛鞭怎么这么小呢?你猜老板怎么说?”
我平静地说:
“真对不起,你们的斗牛士让牛给顶死了……”
孙红用拳头打着我说:
“烦人,这个笑话你听过。”
从悬赏通报发布之后的十天里,全市各界群众向我们提供有关照片上的线索三十六个,像薛成提供的具有重要价值的有七个,但经过工作,我们一一否定了。
随着线索一个个被否定,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糟糕。
我甚至觉得我每天的生活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乍看起来一切都很美好,都充满了希望,可到了跟前却很可能不堪入目。
也许,命运就像一个个不断出现的线索,他们什么时候来不知道,但他所能引起的肯定或否定的结局却清晰可见。
5
“你晚上干什么去?”
“我去看看我们那个同学。”
“哪个同学?”
“就是准备结婚的那个。”
“你去干什么?”
“我把钱送去。”
“我拉你去呀?”
“太好了。”袁燕的声音像小鸟的叫声。
我说:“但是得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晚上,你得请我吃饭。”
“行。”
晚上下班后,我到袁燕的单位去接她。袁燕上了我的车。我盯着她看。她说:
“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
我说:“你今天特别妩媚。”
袁燕笑了:“得了吧!”
我启动车后,我问:
“你喜欢吃鲇鱼吗?”
袁燕说:“我吃什么都行。”
“你们这儿跟前有一个饭店,鲇鱼做的特别好吃,咱们去吃鲇鱼吧。”
袁燕说:“行。”
我们坐在三号雅问里,上菜时,服务员偷偷地看了我一眼。我问袁燕:
“好吃吗?”
“好吃。”
我说:“我今天到大厦溜达,看见了一条项链挺好的。”
我从兜里拿出了一条反射着银光的项链放在了袁燕的跟前。
我问:“怎么样?”
“还行。”
“我送给你行不行?”
袁燕说:“我不要。”
“为什么?”
“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我说:“你说你多不讲理吧,兴你请我吃饭,就不兴我送你东西呀。”
“我请你吃饭才几个钱啊!”
我说:“你知道这条项链多少钱吗?”
袁燕摇了摇头。
我说:“才一百三十七块钱。”
“不可能吧!”
“我骗你干什么?这是银的,你看这是发货票。”我从兜里掏出一张发票,袁燕看了一眼。我感慨地说:
“你说现在人们多能耐吧,我当时以为这是白金的呢,没想到这是银的。你戴上我看看,保证能挺不错的。”
袁燕说:“我不戴。”
“你是不是嫌太便宜了?”
“不是。”
“你戴上看看好不好看,你要是不喜欢的话,过几天,我给你买一条白金的,行不行?”
我说着就把项链给袁燕套在脖子上。袁燕轻轻地叹口气说:
“今后,你别给我买东西了啊!”
我说:“行,今后,再也不给你买了。”
吃完饭,袁燕趁我不注意想要把项链摘下来。我说:“你晚上回家再摘吧。”
“咱们一会儿不是到我们同学家吗?”
“你不想让她们看见是不是?”我端详着袁燕,安慰她道:
“没事儿,她们保证都认为这是白金的。”
袁燕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袁燕的同学叫何娜,她见到袁燕高兴地说:
“你怎么才来呢?”
“现在来也不晚啊。”袁燕乐呵呵和何娜说着东南西北。
何娜的男朋友对我很客气,急忙从柜子里拿出一盒中华烟,我摆着手说:
“我不抽烟。”
何娜对我说:“是嘛!”
我说:“以前抽,后来就给戒了。”
何娜对她男朋友说:“邱风,你也把烟忌了吧!”
邱风说:“我再抽几天,等结了婚我就忌。”
何娜盯住袁燕的脖子,问:
“你这项链在大厦买的吧!”
袁燕点了点头,急忙转移话题,她问:
“咱们同学你还告诉谁了?”
“没告诉谁,现在都找不着。”何娜对邱风说:
“你看这条多漂亮,我说要买这条,你说什么也不干。”
邱风说:“都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你就嫌这个贵!烦人。”我注意到何娜的项链确实没有袁燕脖子上的好看。
我说:“你要是觉得这个好,你们俩换换得了。”
袁燕的脸一下子红了。何娜说:“不换不换,我是随便说说。”
见袁燕没吱声,我对袁燕说:
“要不,你摘下来给你同学试试?”
袁燕偷偷地瞪了我一眼,何娜说:“不用不用,我在大厦试过。”她看着袁燕说:
“袁燕,你戴这条项链显得可高贵了!”
袁燕笑了笑,说:
“何娜,结婚那天,你就让别人给你当傧相吧!”
“你看哪,就这么点事儿,你都不想干,还好朋友呢。”
我问邱风:“你现在有男傧相的人选吗?”
邱风很聪明,他说:“没有啊,你给我当怎么样?”
我说:“就这么定了。”
回家的路上,我问袁燕:“你当时怎么不和你们同学换项链呢?”
袁燕忽然问:
“苏岩,这条项链到底是银的还是白金的?”
我说:“你希望是什么的?”
袁燕说:“你快说到底是什么的?”
我说:“这个问题你让我不太好回答。”
“这有什么不好回答的,你就实话实说呗!”
我说:“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了。假如我要是说是白金的吧,你肯定得烦我了,因为我能看出你最不喜欢撒谎的人对不对?如果我要说是银的吧.我在心里又觉得非常不安。袁燕,你戴上这条项链不仅是漂亮,而且确实像你们同学说的那样给人以非常高贵的感觉。所以,现在我觉得,只有白金的项链才能配得上你。”
“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知道它是银的还是白金的?”
薛成在诗中写道:
我站在白色的边缘
太阳的光线把眼泪汽化为
长长的飘带
……
我在他的诗中寻找着有关对孙红的描述,但没有,诗中只有一首写到了女人:
夜里我在想黑夜像什么呢
像女人
早晨,我想明白了
黑夜其实什么也不像
6
上午,段平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是一个游荡在社会上的闲人,由于朋友多,他往往知道一些破案线索。他对我说:
“你们在报纸登出的这个人,像小二。”
我问:“哪个小二。”
“你不认识,他是北南市的,黑道上有一号。”
我说:“你到我这儿来一趟。”
放下电话,我问高军:“你知道北南市有个小二吗?”
高军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号。”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他不是很出名,他有个哥,前年被枪毙了。”
段平来了之后,我问他:“你见过这个小二吗?”
段平说:“我和他喝过酒。”
“你有他的照片吗?”
“没有,但肯定是他。”
我说:“这个坏蛋不知怎么搞的,和他长得像的人已经有好几个了。有一个叫刘广雄的,他自己都说照片上的人就是他,所以,你可得整准了。”
段平说:“应该差不多。这个小二手挺黑的。”
北南和我们相距八十公里,是一个县级市。我问:
“这个小二叫什么名?”
“他叫程浩。”
“他能在家吗?”
段平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我问高军:“这个事儿你说怎么办好?”
高军说:“向赵民请示一下。”
我说:“万一再不是怎么办,这么老远,去一趟得花不少钱。”
高军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又不花你的钱。”
我对段平说:“你今天先去给我看看,看看小二在不在家。”我从兜里拿出一千块钱,塞进段平的兜里。段平这种人向我们提供线索都是为了得到好处。
段平说:“咱们一起去呗。”
高军也说:“这么大的事儿,你让他自己先去好吗?”
我想着心事,高军说:
“这件事儿和赵民说了,我估计他也得跟着去。”
我对段平说:“你下午等我电话,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咱们晚上就动身。”
段平走了之后,高军问我:“咱们怎么不现在走呢!”
我说:“中午我有事儿。”
我和孙红相对而坐,孙红问:“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我给孙红倒了一杯酒,孙红说:
“你别给我倒,我不喝。”她拿出镜子,照了照,“苏岩哪,咱们不能这么频繁地见面。”
我说:“行。”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说:
“今天晚上我们可能要到北南市去抓人,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孙红把镜子收起来,问:
“抓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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