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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大将军王,做事干脆些,眼下都是你的心腹死将在场,莫不是连他们都信不过,真话都不敢说么,这般藏着掖着的,他们可以提着脑袋跟着你在卖命呢。”
这话一出,卫彦感觉到四下有了些微蠢蠢欲动的声音,显然步清楚方才的话起了作用,眼眸的神色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这步清楚是在煽动,转瞬一想,如今他也不怕什么了,瓮中之鳖还能插翅不成,嘴上漾起一笑:“好,老夫就让你知道为何要杀你,其一,你竟是在武考之时杀了我的爱子卫成,其二……”卫彦从甲胄之中抽出一卷画,抛向步清楚:“就怪你和她长得如此相像。”
步清楚摊开画卷,见到了画上的纳兰无双之后,眼里也闪过一丝惊愕,想不到这人和她长得几乎一样,若不年龄大了自己五六岁,还真能以假乱真了。
“如今,老夫就要亲自为我儿报仇了!”
步清楚缓缓将身子靠在马车上,斜眼望着卫彦:“这就是你要杀我的理由?就两条,你确定?”
这话让卫彦愣了一愣:“你这话何意?”
步清楚缓缓摇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卫彦:“看来卫大将军王对于一些当年的旧事还是有所不知,还记得那年密林夜猎么,那卫剑便是我好心送他早点去投胎的,哎呀,指不定造孽太多,那卫剑被阎王爷扣下了好生‘伺候’也未可知。”
卫彦兀自睁大了双眼,眼睛通红一片,怒火冲天而起,抬起的手顿时直直挥下:“给我将其万箭射死!”
话音刚落,又一串尖锐的响声冲天而起,只是卫彦刚要扩大的笑容还未及时绽开,身后便是一阵的惨呼声响起,卫彦急急转头看去,只见银光般的箭矢却是自一众卫兵的身后射穿他们,在他们还未来得及射出手里已经上弩的箭矢之时,已被人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惊愕之中的卫彦,耳内再次传来了步清楚清冷却带着一丝轻蔑的话语:“卫老头,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与此同时,一阵震天的马蹄声顿时响起,整个城北这方的平地几乎都在霎时之间颤动了起来,卫彦眼里的惊愕渐渐转变做惊恐,只见祖庙通往京都北门的那条长街尽头,密密麻麻地火把正朝着他们急速逼近,缓缓地汇成了一条耀目的光带,战马烈烈,杀气如洪,直冲而来!
随着身影的逼近,卫彦看清了那领头之人正是新科武考状元廉辙,而他身后的竟是南北两门的骑兵军队!
京都的天,开始变了……
卷一:乱起炎汉 第64章 剑拔弩张
“是南北两门的骁骑兵!”
原本跟随在卫彦身后的一众步兵们在目睹了那些前一刻还射杀他人的弓箭兵下一刻便已命丧黄泉的一幕之后,此刻在看清了来这方的兵对身上的军服,更是齐齐面如土色。
都道南北两门的兵力弱于其余正门、东门、西门三门的兵力,但是却不代表他们没有精锐兵士,这不是重点所在,问题在于廉辙担任了南北两门的总教兵指挥,但是骁骑兵的兵权应还是掌握在李观的手中才对,廉辙是归在李观麾下的,如今却是廉辙堂而皇之的带着这两门的骁骑兵出现了。
而如今的状况下只有一个解释,李观背叛风惊澜了!
“撤!都给我撤!”卫彦反应过来,快速地转身,登时高呼着。
步清楚眼里冷光一闪,杀气满蕴,想逃?没那么容易。
扯下繁琐的凤冠,抽出腰间的软剑,顷刻间挥剑砍去那马车拉马的辔绳,一个跃身翻身上马,紧扯马缰,那马本就是不同于以往的骏马,是步清楚亲自挑选,烈马受力,登时向前狂奔,须臾之间便来至卫彦身侧。
趁着卫彦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步清楚猛然弯身,抽出右脚上绑缚着的小巧弓弩,这种弩是她私人订做,专用于近身射杀,可穿身而过,半眯着眼,箭矢擦着空气发出嗖嗖的声响,下一刻正中卫彦那拉住马缰的左手。
失去了对身下之马的控制权,卫彦顿时淬不及防地朝后一仰快速地滚下了马匹,重重跌倒在地,在下一秒反应过来之际,银光乍闪,杀气扑面的剑尖便对上了他的脖颈动脉。
步清楚冷哼一声:“我不会这么快就杀了你的,你没你那些儿子幸运。”
步兵们眼见主帅被擒,而他们两条腿根本就不可能跑的过四条腿的战马,这是一场显而易见的败局。
“为虎作伥,该死!”廉辙冷冷的声音响起,随即便是挥手示意兵士们拉开今夜第一场狩猎的帷幕。
战事迅速升级。
惊慌失措的声音接连响起,没头苍蝇般的步兵们漫无目的地四处逃窜,而仿似狂风骤雨般,骁骑兵们迅猛地追上了逃跑的步兵们,人马未至,箭雨当先,随后再是马蹄漠然地踩踏而过,将他们化作肉泥。
因果报应,屡试不爽!
马蹄声响彻城北这片方才还是一片死寂的夜,黑压压的骁骑兵犹如洪水过庄一般,所到之处,尽数被吞没成无声。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卫彦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是要有怎么样的布局,怎么样的心思才能做到这地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很难相信这一切居然和一个未到十六岁的妙龄少女挂上勾。
就在下一刻,卫彦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瞬时瞪大了眼看着步清楚,见鬼般地大叫道:“你一定是纳兰无双的女儿!一定是的,你是来完成她未能完成的!你要亡了炎汉国,开始了,终究还是躲不过了……”
步清楚冷冽着脸,慢慢地半蹲下身,讥讽地看着眼里有着恐惧的卫彦:“卫老头,都说姜是老的辣,你怎么是越老越不中用,眼神如此不好,怎么,真认不出我是谁?好!我来提醒你,当年长青高原,你不是一派威风凛凛地手提着长青王的头颅意气风发么;血色枫林之中,你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欺凌司徒静瑜的那些卫兵么,还记不记得当初被逼着跳下悬崖的那两个十三岁和八岁的孩子么;是不是你杀的人太多都已经记不清了?”
卫彦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步清楚,眼里的恐惧更甚,说出来的话竟是带了几分颤音:“你果然是她的女儿,你果然是!只是你明明是哑女,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步清楚讥讽地看着卫彦已经接近奔溃而显得的神色,听着卫彦所说的那些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的话,长笑一声:“卫老头子,这是你欠下司徒莲楚的,你不配死有全身,只有身首异处才适合你!”
话音一落,步清楚挥剑重重对着卫彦的头颅一剑砍下,带着全部的内力,瞬时,人头落地。
步清楚手提卫彦的头颅,望着万盛宫,杀气萦绕周身:等着,我随后就来!
欠下的债,岂有不还的道理!
此时此刻的珝翔宫中,红灯高挂,彩旗洋溢,男子一身锦绣红袍,墨发高冠,器宇轩昂,未点脂自红的双唇紧抿着,面上却是神色淡淡,深邃的眸里看不出情绪。
李观自殿外急步走了进来,见到背身而立的男子,顿时躬身说道:“珝王爷,半个时辰前,老臣已将骁骑兵的兵权交至廉辙手中。”
皇甫珝并未转身,只是开口:“多谢李大将军王,请将军王先回正殿吧,毕竟接下来的事需万分小心。”
李观应声,缓缓退下。
不知为何,皇甫珝的心猛地一扯,不由得皱起眉来,心里总有着隐隐的不安:“阿胜。”
一旁静立无声的聂胜见皇甫珝唤他顿时开口道:“王爷,何事?”
“你去阿步那方吧,我担心她。”
听到这话,聂胜皱起眉来,有些不情愿:“王爷,如今您内力全失,这又是燃眉之势,安远少爷此刻正守着东门,季凌大将军王又在正殿根本无法脱身,若是我还离去,那您身旁哪里还有个得力的,聂胜不去!”
“阿胜!”皇甫珝语气加重了几分:“本王自有其他的计策,他风惊澜想要本王的命还没那么简单。”
“可是……”聂胜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想说,其实只怕是步清楚也想要王爷的命吧,毕竟她根本就不知道当年的实情。
“去吧,去吧,王爷交给我了。”李晓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聂胜有些怔然地看着李晓:“你为何会在此?”
皇甫珝却并不感到意外。
“还不是我家老爷子的命令。”李晓瞪着眼看着皇甫珝,对于皇甫珝知道自己身份一事,李晓还是耿耿于怀的,只是如今碍于老爷子李观的命令不得不从。
“还不快去!”皇甫珝的声音再次响起。
聂胜对于李晓的功底还是比较放心的,当下看皇甫珝是下定决心要让自己去步清楚那头保护,便匆匆行了一礼,转身就出了宫门。
四月十六日的圆月之夜,万盛宫的欢腾仍在继续……
北侧万盛宫城门的墙角,步清楚手腕一扬,铁索飞射而出,牢牢地扣住了城墙之上,脚尖如带吸盘一般轻点墙面,下一刻便飞纵而入。身后,十名黑衣人,把那宫墙之内的巡视侍卫的尸体齐齐往墙外一推,一个个踏上而起,翻身而入,一丝风声未惊,身形如电,疾奔而走。
结束了祖庙的战事之后,步清楚便和廉辙分头行动,她里应,廉辙和夜迁尘则是外合。
而在这份诡异的氛围之中,皇甫珝正向着大宴宾客的正殿而去,而此刻的正殿已然是一派的剑拔弩张。
卷一:乱起炎汉 第65章 月夜纵火
风惊澜面色冷凝地静坐在龙椅之上;高殿之下,齐刷刷的禁卫军已涌进正殿,原本歌舞升平的大殿顿时失了之前一派的欢愉喜庆,谈笑风生。
相对坐于两侧酒案之前的皇甫悠虹与夜迁尘竟是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随即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了然,各自举杯,遥遥相敬,相对饮了一杯。
一杯酒尽,皇甫悠虹倏地放下酒杯,今日的她一身深蓝色锦缎裙袍,熨帖地穿在她的身上,女子如水的眼神,下一秒便带上了几分怒意,站起身来:“炎汉新帝,这番的阵势,莫不是今日此宴是鸿门宴?”
本就对莫名闯入的这些禁军感到十分奇怪的一众宾客,一听赤夏长公主皇甫悠虹一语点破,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今日正殿的宾客除却盛周国的夜迁尘,赤夏国的皇甫悠虹,甚至于连炎汉的的另两位异性藩王西南王赵忠和、镇北王岳世横,连同同姓亲王,风惊澜的长辈雍王风元诺、贤王风元表也被请了来。
原本他们便一直就对八年前那场闹得不可开交的削藩事件心有余悸,从那之后,他们更是几乎退出了炎汉朝廷,不理国事,过着顶着虚衔,闲游在家的日子,若不是自家的儿子们在京都为质,如何能吊着胆子来。
此刻众人心中都是凉了一片,如今他们的手中哪里还有什么兵权,但这要真是场鸿门宴,他们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赤夏长公主多想了,只是方才传说竟是有刺客入了宫中,为了诸位的安危,才如此罢了。”风惊澜神色未变,解释的缓缓款款出口,同时将一众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如今还不是逼急他们的时候,风惊澜只是先控制住他们的行动,而刺客只是个空有的嘘头。
夜迁尘自顾自地饮酒,眉目微抬,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想不到炎汉的守卫竟如此松懈,连刺客在这样的日子都能横行。”
风惊澜眼里闪过一丝鹜色。
“珝王爷到……”殿门之外,太监尖细的声音传了进来,打破了这方正要升温的气氛。
皇甫珝一身大红锦缎袍衣蹁跹而至,缓步走至正殿中央,一双黑曜石般的丹凤眸子快速地扫视了四周冷面而立的禁卫军,紧抿的唇扬起一抹笑:“臣弟皇甫珝拜见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虽如此,却是并未行礼。
夜迁尘只是深深地看了皇甫珝一眼,便复又顾自吃起酒食。
反之,皇甫悠虹对于身后的李晓却是不见了聂胜,微皱起了柳眉,显然这样的情况不是她所乐见的。
风惊澜并未说些什么,对于皇甫珝的行为不加他词,只是颌首:“歌舞继续,再有一个时辰珝王妃便要到万盛宫了。”
说着,风惊澜端起酒杯,朝着高殿之下的一众宾客举杯,面上暖笑。
自家的皇上笑了,台下身为臣民的他们又岂有不趋炎附势的道理,只是面上的笑却是出奇一致的其丑无比,强自欢笑;试想,身后一排人家的兵士佩刀站着,那与置身案板上等待宰杀的鱼有什么不同,虽说没有什么动静,人却总是多疑的,那笑容又如何还会好看。
皇甫珝泰然落座,停歇了片刻的舞女们款款挪动着婀娜的身姿再出,舞乐之声又是漫空而起。
正殿之中,鼓乐喧天,歌舞大盛,另一座宫殿,龙和殿,太上皇风元正如今的居住所在。
如今的太上皇风元正,对外来说是宣称彻底不再管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