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声音回响在耳边,让姜云超似乎有种错觉,自己仿佛回到了熟悉的那个世界,回到了母亲身边。他昏昏沉沉的向黑衣女子走去,眼看就要钻入黑衣女子的怀抱,猛然定住了脚步,再也不肯多往前走一步。
他受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特殊训练,意志力极其坚定。他心里明白这是对方的幻术,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或许他真的想家了。从他刚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想家了。只是他是男儿,不会因为想家哭哭啼啼,也不会把心中的思念挂在脸上。
“不要妄想了,你不过是利用我脑中的想法让我产生了幻觉,我是不会上当的。”
姜云超猛然狠狠地咬向了舌尖,头脑略微恢复了一丝清醒。其实世间有没有神魔并不重要,只要你觉得神魔存在,那它就一定会出现在你脑海中。
“孩子,难道你连妈妈的样子都认不出了吗?”
黑衣女子的表情突然变得冰冷,身体诡异的漂浮到了半空中,冷冷的望向姜云超。她的长发无风自舞,宛如一只黑色的大蜘蛛,给人一种恐怖的气息。
“孩子,你真的认不出我来了吗?”黑衣女子猛然伸出手,一把撕掉了自己的面皮,发出了桀桀的恐怖笑声。
无数黑色的蛆虫从她血肉模糊、青红相间的面庞上钻出,她的双腿猛然向两边分开,形成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姿势。就像是一个巨人抓着她的双腿,硬生生的想要把她身体撕成了两半。
鲜红的血液流淌,肠子脾胃散落一地,它的双腿撕裂到腹部的时候乍然而止,歇斯底里的咆哮道:“孩子,回母亲的肚子里来吧。”
它的身形猛然冲向了姜云超,下。身那血盆大口狰狞的想要把姜云超吞噬,姜云超肝胆欲裂,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想要躲闪,身体却不听使唤。他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景象,一时之间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千钧一发之际,四周的景象突然剧烈的晃动、塌陷。天旋地转下,他再次站在了内堂当中。他手中的宝剑丢在一旁,人则走到了内堂门口。
他喘着粗气恐惧的四处张望,直到确定安全了才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停止。按理说刚才他的精神已经崩到了极限,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崩溃,可对方为什么放弃了?
姜云超眯缝着眼睛,尚未来得细想,震天的马蹄声突然响起,转瞬之间来到了姜府门外。
大批身穿铠甲、全副武装的士兵,和一些捕快冲了进来。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名面色冷峻,手中拿着一条铁链,只有一只眼睛的女捕快。
这条铁链的最前方有一个坠子似的菱形利器,明显是一种独门兵器。姜云超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铁链已经从天而降,把他紧紧的捆绑住。姜云超用力的挣扎,却发现这条铁链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打造,饶是他现在双臂有数百斤的力气都无法挣脱。
一群捕快冲上前拳打脚踢的把他按倒在地上,给他戴上了手铐脚铐,姜云超就算反应再慢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抓错人了,这些人不是我杀的。”
“哼,每个犯了律法的刁民都是这么说。你有没有罪,要知府大人才能定夺。”独眼女捕头不屑的扫了姜云超一眼,就像是在看一条臭虫,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厌恶,这让姜云超感觉到了一种侮辱,却又毫无办法。
姜云宝和福顺的身影出现在了这群捕快身后,姜云超眨了眨眼经,心中隐隐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百密一疏,他忘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姜云宝也活着。
范阳城宵禁,姜云宝没有了乐子可寻,肯定会返回这里。但范阳城夜晚不允许任何人随便出入,即使姜云宝有钱也没人敢放他出来,除非他让福顺带他从城墙翻出来。可这明显不可能,他又不是逃犯,干嘛给自己惹麻烦。
像姜云宝这种阔少一般都没早起的习惯,若姜云超猜的没错,姜云宝八成是睡到中午用过午膳才回家,看到了这恐怖的一幕,惊恐下忙跑去报官。
古代的交通不够便利,也不像现代处处都有派出所片警,这造成了官兵半夜才赶到。可不巧的是姜云超偏偏这个时候醒了,回到了家里。不过,幸好姜云宝及时带人赶来,才惊走了那个恐怖的怪物,不然内堂八成又会多一具尸体。
但古代的办案手段太落后,冤假错案成风。加上姜云宝为人狠毒,姜云超早有所了解,这么好的机会,姜云宝不趁机诬陷他,把他置于死地,那就不是姜云宝了。
或许,姜云超不该去考虑对方为什么要杀死这些无辜的村民,而该考虑对方为什么不杀他。
第十三章 入狱
烛火昏黄,映照在狭小的过道内。天色已经渐渐发白,地牢中却仍暗无天日、阴森恐怖,看不到半点阳光和希望。
古代的牢狱环境极其恶劣,呆在这里的犯人,时间久了后会精神崩溃,每天浑浑噩噩,麻木的躺在杂草上,犹如活死人般成为了行尸走肉,连白天和黑夜都无法分清。
厚达一尺、重逾千斤,采用精铁打造的地牢大门轰然开启,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刺耳声响,宛如一头噬人的野兽,缓缓张开了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自己进入口中。
少数神智尚清醒的犯人麻木的望向了地牢大门处,看到一个五花大绑的少年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拽进了地牢中。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霉运当头的姜云超。
令人作呕的腥臭腐烂味道迎面扑来,让姜云超隐隐感觉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他的面色冰冷,没有半点恐惧的表情,仿佛欣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但这只是表面的假象。从踏上运送犯人的囚车开始,他就一直在考虑怎样逃跑。
官府不管多黑暗,明面上还是要做些实事的,死了那么多人,全部拉回衙门明显不太实际。而放任这些尸体不管,很快就会腐烂招虫,甚至引发瘟疫。无奈下,孙知府留下仵作现场验尸,验完后让官兵帮忙直接就近掩埋。
而孙知府则带着一干衙役,把姜云超丢到了囚车当中,浩浩荡荡的按原路返回,回到了自己的府衙。
路上,姜云超清点了一下随行的人数。发现孙知府手下的普通衙役有二十人,外加四个轿夫和一个独眼女捕头,以及自己的大哥姜云宝和福顺。这也就是说,姜云超的敌人多达二十六人。
不过,艺高人胆大,姜云超修习金关玉锁诀进展神速,实力比从前又高了一些。他并不是要和这些人拼命,那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他只要能打倒呆在自己身边的两名衙役,抢上一匹马,夺路而逃就可以了。当然,这需要机会,他不是莽夫,不会盲目的行动,要有机会才成。
独眼女捕头似乎颇为爱惜自己的兵器,她见姜云超戴上了枷锁镣铐,于是把自己的锁链取下,重新提在手中,通过衙役们的交谈,姜云超得知这名女捕头姓冷,人称冷捕头。
姜云超用力挣了挣镣铐,发现这些镣铐不过是普通破铁打造,这给了他逃跑的希望。他自认凭自己现在的能力,这些镣铐绝对困不住他。只要他能逃出去,天大地大,任他遨游。凭他多年做刑警的经验,不要说这里是信息极难传播的古代,就算是科技发达的现代,也没那么容易能抓住他。
一丝丝天地间的灵气涌入姜云超体内,他开始尝试运气把镣铐挣断。不料,他刚有所动作即发现那位冷捕头阴测测的盯着他,双眸射出两道冰冷的利剑,像是要看穿他的内心,这让他无比心惊,下意识的停止了运气。
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先前姜云超认为,一个女人就算再怎么锻炼也受到先天条件的制约,不可能打的过男人。刚才他一定是因为轻敌,才着了冷捕头的道。若他有所防备,这位冷捕头想要拿下自己绝没那么容易。可他现在发现自己错了,惯性思维害死人,他的理论放在上一世或许可行,但在八荒大陆上,女人或许比男人更加可怕。天知道那些变态的功法能把柔弱的女人变成什么样。
姜云超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暂时压下了路上反抗逃跑的想法。
跑是一定要跑的,他宁可面对那些猛兽,也不想把生命交到一群小人手中。人心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野兽充其量不过要他的命,而这些衙役却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他只有一次逃跑的机会,若没有完全的把握,他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只要他一跑,不管这件案子是不是他做的,都会扣到他头上,那时他就算有理也说不清,只能悲哀的等死。
他无奈的挪动了一下身体,想要活动一下,头部却固定在木制的牢笼外,无法动弹,这让他非常不舒服。这囚车不知道是谁发明的,极其不人道,特别的缺德。犯人呆在里边,根本无法站直身体,亦没有办法坐下,像蹲马步一样固定在那里,时间稍微一长,即腰酸腿痛,浑身麻木。
不过,姜云超很快想到了分散痛苦的方法,那就是精神转移法。他眯缝着眼睛,望向四周,欣赏起沿途的风景来,尽量让自己忘却身上的麻木酸痒。
当然,作为智商高达二百的天才,他具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沿途的风景,落在普通人眼里只是风景,落在他眼里则形成了一条条逃跑躲藏的路线。坐以待毙绝不是他的作风,他已经在为自己的逃跑做准备了。
孙知府的府衙位于淮阳城,方向和范阳城相反,距离青阳县有相当长一段距离。
欣赏了半天风景,姜云超突然感觉喉咙和火烧般灼痛。他忙碌了半夜,又是奔跑又是探查罪案现场的,体内流失了不少水分。难免会口干舌燥想要喝水。他嘶哑着喉咙对身旁的衙役道:“渴死了,能给口水喝好吗。”
“吵什么吵,还想喝水,喝尿吧。”姜云超身旁的两名衙役,一名身材瘦小的压根没理他,而另一名面目丑陋不堪的衙役,举起手中的一根木棒,朝姜云超头上就一棒砸来。
姜云超反应极快,头部稍微一偏躲了过去。不过木棒还是刮到了他的耳朵,疼的他一阵呲牙咧嘴。另一名没有理会他的捕快,顿时乐的哈哈大笑,似是把姜云超当成了任意凌辱的玩物。
姜云超活了两辈子都没受过这种侮辱,他愤怒的盯着那名丑陋的捕快,双眸红的快要滴血了。
他不是不学无术,什么书都没读过的二世祖。古代官吏有多黑暗,上一世他就有所了解。
他知道古人办案多是靠严刑逼供,许多人由于扛不住刑罚只能招供画押、屈打成招,可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知道和亲身经历那完全就是两码事。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会死,可真当死亡降临,又有几人能坦然面对?
“怎么,不服气吗。”那名丑陋的捕快见姜云超恶狠狠地盯着他,顿时再次扬起了手中的棒子。
“够了,别在路上生事,给他口水喝。”冷捕头突然发话,制止了丑陋捕快殴打姜云超。
丑陋捕快似乎极其惧怕这位冷捕头,和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浑身一哆嗦,收起了木棒。他狠狠地瞪了姜云超一眼,拿起装水的葫芦,也不管姜云超能喝多少,直接把一壶水全浇在了姜云超头上。
冰冷的水从头浇下,配合着肆虐的冷风,让姜云超迅速恢复了冷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不是没有头脑的笨蛋,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艰难的问题。他可以选择痛快的去死,可他现在想活着,所以只能暂时忍耐。
姜云超坐了近五个时辰的囚车,才总算抵达了目的地,进入地牢后,两名衙役押着他来到了登记的地方。
登记犯人的是一名年纪大约五十岁左右、留着两撇小胡子,脸上布满了褶子的小老头。
这小老头瞪着一双倒三角眼,不怀好意的盯着姜云超上下打量个不停,怎么看都不像善类。
姜云超虽说上一世抓捕过不少犯人进监狱,可自己享受这待遇还是头一遭。他被这小老头看得发毛,不知道小老头想做什么。
“孙老,这壶好酒是小人路过张三酒铺时特意为您打的,请您老笑纳。”
一位獐头鼠目的衙役小心翼翼的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酒壶,恭恭敬敬的放到了孙老面前的桌子上,脸上写满了阿谀奉承。这让姜云超感到有些奇怪,按理说一个衙役没必要对负责登记犯人的狱卒这么客气,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或许察觉了姜云超的鄙夷,这位獐头鼠目的衙役一脚踹在姜云超屁股上,恶狠狠道:“看什么看,告诉你,孙老可是知府大人的亲舅舅,你要敢惹孙老不高兴,小心扒了你的皮。”
姜云超皱了皱眉头,对于衙役们粗暴的动作颇有些恼怒。奈何他知道冷捕头就站在不远处盯着他,所以不敢造次。不然非把这衙役宰了喂狗不成。他现在记忆恢复,手上可是有近上百条人命,哪里还会在乎多杀几个。
孙老拿起用葫芦做的酒壶,扒开瓶塞滋润的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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