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结婚的时候,我还去喝喜酒呢,就你们祁家办婚礼那阵势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个我倒是信,当时给祁港生办葬礼的时候我已经见识过了,估计行里人都很重视红白喜事,大概也是黑社会聚会的样子。
第五十二章 喝血的鬼差
我点点头,但是并没有接他的话茬,我不想把我入行的事告诉他,因为我并不信任他。
老赵看我不说话,就笑了笑,大概是猜透了我的心思,接着说:“你也不必隐瞒什么?我在这厂子里待了几十年,厂子里每家的事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说罢长叹一口气,“我熬到这个岁数了,居然又变成了寡人一个,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来问我这一切的,既然你们祁家门里来人了,我就不妨都告诉你,反正这事也确实需要你们行里人去解决。”
我听到这里,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听他这话的意思是,他知道一些有关我们行里人的事,而他也希望这些事由我们来解决,看他一脸痛苦的样子,这事八成和他还有非常大的关系,我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他挑了起来。
老赵慢慢地打开了话匣子,老赵问我是否知道鬼差的事,我说这个我多少知道点,其实我这么说有点谦虚,时至今日,我已经见过了四个鬼差,一个是铁蛋村里的寡妇,还有两个是是他们村的片差(类似于片警),还有就是我六舅刘六强了。
难道老赵也是鬼差?我很疑惑的看着他,问道:“我说赵叔,这鬼差我也见过几个,难不成你也是?”
老赵苦笑了一声说:“我现在已经不是了。”
我一听更好奇了,追问道:“什么叫现在已经不是了?那就说你以前是了。”
老赵点了点头说:“我本以为有天你爸爸会来问我,但没想到居然是你来问我。”
老赵又叹了口气,这才跟我详细地说了他的人生遭遇,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黝黑黝黑的养猪人,居然有着这么悲惨的生活经历。
原来老赵还真不简单,别看他长得奇怪,但是生来就有一双阴阳眼,这是多少修道之人渴求的事啊,像我爷爷那种练了不知道多少年,才可以不用药水感知灵魂的存在,而我二大爷到现在还得抹药水,我就更别提了,道行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老赵说,他从小就能看见这些东西,父母以为他是什么妖物,对他也是不冷不热,后来他们一亲戚一直没有孩子,他父母就把他过继给亲戚,老赵从小就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再后来,亲戚得病死了,老赵也十多岁了,就开始自己养活自己。
读不起书只能打点零工,照顾照顾庄稼什么的,有一天,老赵在街上碰上一个逃荒的女人,两个人就凑合着过日子,再后来,就有了个孩子,从小孤苦伶仃的老赵终于体验到了家庭的温暖。
更可喜的是,这孩子非常聪明,老赵就想着自己再穷也要让孩子读书,就什么工作都干,也不管吉利不吉利,去医院抬死尸,给人当孝子,净捡些收入高别人又不愿意做的事。
有次老赵遇上了一个人,这人问他想不想多挣点钱,老赵缺钱缺的厉害,就说只要是活儿给钱就行,什么都愿意干。
这人就说:“鬼差你愿意干嘛?”
老赵没听明白,但这人似乎有些法力,不知道用什么东西一把就把老赵的元神拍出了窍,然后让老赵的元神自己看着自己的肉体,老赵说当时把他给吓坏了,他以为自己死了。
那人告诉他:“我一眼就看出你天生阴阳眼,所以才找你来当鬼差,我可以去阴间给你谋了这份差事,你只需每晚脱离肉身去抓那些刚死去人的鬼魂交给我就行,我每月给你200块。”然后又用不知道什么东西一把把老赵推回了肉身。
老赵这一死一活差点把自己吓死,起来摸摸自己的身上没什么事,这才情绪缓和下来。
那人又问老赵愿意吗?老赵想了想,这事虽然可怕,但是挣钱多,200块在那时候可不是小数目,再说了自己从小就能看见脏东西,说不好这才是天生的本事,就点点头说自己愿意试试。
谁知道这一干就是十几年,他每天晚上都脱离肉身自己去抓鬼,起初全部交给这个人,慢慢的这个人不再每天出现,他就把这些鬼魂都封起来,等那人来取,一年半载的那人总会出现一次,好在他的银行账户上每月都按时有钱。
但是时间一长,老赵就发觉不对劲了,自己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慢慢的开始变得冰冷,大概是接触阴间的事太多了,总是感觉无精打采。
他老伴也发觉他似乎得了病,就问他说是不是贫血?给他弄了些血豆腐,也就是毛血旺吃。
他吃了以后感觉身体特别舒服,慢慢地就每天吃,后来发现毛血旺已经满足不了自己,就直接买猪血喝,那时他白天当养猪人,晚上脱了肉身去抓鬼,猪圈里的每头猪几乎都被他吸过血,甚至有几只小猪被他活活吸死。
他一看,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好在工厂里鸟多,他就开始抓鸟喝鸟血,越喝越厉害,而且没血喝的时候就感觉心智都不太稳定,身体难受的厉害,我琢磨着估计和吸毒差不多。
他好几次都想戒掉,但是从阴间回来后就失去理智,看见血就想喝,他猜想是不是和做鬼差有关系?这个时候儿子大学快上完了,他就不想干了,找到那人说身体出了问题,不想再做鬼差了。
那人倒不难为他,但是却说:“你先干着,我找到替代的人再说。”
他一听,没办法就接着干,有一年老伴得病死了,就剩下儿子和他相依为命,有天晚上他还阳后,失去了理智,半夜居然去喝熟睡的儿子的血,儿子拼命挣扎,他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理智,只觉得身上寒冷,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喝血才能感觉到一阵暖意,就这样,老赵把自己的儿子给杀掉了。
我看着背影不断抽搐的老赵,知道此刻他心里难受极了,就问他:“那你知道让你当鬼差的这人是谁吗?”
老赵说:“你也认识,就是你舅舅刘六强,他现在好像也死了,上次见他时,他也当了鬼差。”
我心里一惊,看来这事里面有大文章啊。
我问老赵现在每天怎么办?上哪喝血?
老赵说:“我现在已经不是鬼差了,再也不用喝血了?那种难受的感觉也一去不复返了。”
我很纳闷,问他说:“这行当还能辞职?”
老赵说:“刘六强把我这片给接管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见旧厂房里传来一声尖叫,听上去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
老赵也听见了,猪圈虽说在前院,但和后院的旧厂房就一墙之隔,他冲我做了一个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表情。
我一想:刚才这声不知道是人是鬼,但是听起来挺耳熟的,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我就问老赵:“厂子里脏东西多么?”
老赵点点头,说是有不少,以前的都被我抓的差不多了,但是我不当鬼差之后,这里隔三差五就出现一两个孤魂野鬼,还有个不知道是鬼还是妖怪的家伙,打扮得特别像臭咕鸪,我也不知道它是哪来的?
我记得我外公告诉我,说刘六强三五七年内不能作恶,现在时间过去还不到一年,就又有了他的踪迹,我觉得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搞不好这旧厂房里的脏东西就和他有关,只要和他有关我就不能掉以轻心。
看样子,老赵虽然杀了自己的儿子,但是绝不能说他是坏人,他的事随后再说,我现在必须去趟旧厂房,看看发生了什么?
我说:“赵叔,你的事咱们回头再说,我先去看看里面怎么了?”
老赵点点头,示意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我带着法器也不用怕,再加上老赵以前也是鬼差,我也不用腾出手照顾他。
旧厂房里只叫了一声就没了动静,我俩也不知道里面是人是鬼,只能进去看看,我拿出罗盘看了看,按理说只要附近有鬼这玩意都应该显示,但是我看指针平稳,不像有事的样子。
老赵说:“旧厂房都被围起来了,没地方进去。”
我突然想起童年进厂房偷轴承的时候,都是从一扇窗户里爬进去的,就带着老赵一起走到了猪圈背后,那里的墙比较低矮,我俩都爬得上去,一跃就跳进了后院。
后院的墙后有一小片空地,因为在墙后,就没有什么围挡,我们面前就是厂房一楼的窗户,上面有那种钢筋栏杆,我小时候很瘦,可以轻松地从钢筋栏杆里钻进去,但是现在长大了,不知道还行不行。
我跳上窗台看了看,那栏杆和我的头部差不多宽,我知道只要头进得去,一般就没问题,虽然紧点,但是勉强还是能挤进去,老赵比我瘦很多,如法炮制,跟着我就进去了。
我俩尽量不发出声响,他掏出一个小手电,光圈很小,但好在厂房里还是有些月光,借着月光能看到里面的大概情况,我上次还是小十年前进来的,没想到这里的摆设和我小时候看见的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第五十三章 旧厂房的叫声
那些机器依然在原来的位置上,静静地放在那里,没有了当年的喧闹。
我们进的这间屋只是一楼的一角,要想上二楼还得去楼道中部的楼梯间,我俩竖起耳朵,想听听还有没有刚才女人的声音,但是除了窗外的偶尔的鸟叫,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我俩轻手轻脚地把一楼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是有几个大铁柜子拿大铜锁紧紧的锁着,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我知道这柜子是以前工人们放东西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异样。
厂房的窗户都是破的,地上还有一些老鼠屎之类的东西,大概冬天风大,地上并没有积太多的灰尘,只是某些地方老鼠屎太多,看上去无比的恶心,话说到这,其实老鼠屎也是药材,学名叫五灵脂,据说可以活血化瘀,我想要是把这厂房里的老鼠屎都扫起来卖掉,估计也是很大一笔收入。
老赵对旧厂房的熟悉程度比我强多了,他轻轻拍拍我的肩膀,贴着我耳朵对我悄悄说:“刚才忘了说了,前阵子好多人听说厂子要拆,都来偷东西去卖废铁,这不会是遭贼了吧?”
我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搞不好真是来偷东西的,我们这些工厂子弟当年都没少偷,更何况那些厂子外的人呢,我记得我小时候一个轴承能卖10块钱呢,现在肯定不止这个价了。
我俩就一人从地上捡了个大铁棍子,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真有贼,就给他拿下扭送公安局。
我俩刚准备悄悄摸上2楼,走到楼梯口,突然听见楼上又传来一声女人的笑声,在黑暗之中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把我和老赵吓了一跳。
这尼玛到底什么情况?一会儿叫一会儿笑的,而且整个声音横穿过楼道,伴着风声显得格外的凄厉。
我抬头看了看上面的楼梯间,并没有什么异样,黑洞洞一片,只能看到楼梯边上用来当扶手的铁栅栏,按理说,这厂房里都是些大机器,就算偷个小电机,一个女人搬起来也够呛,我又拿出罗盘来看了看,怎么还是没有反应?
老赵说:“厂房里机器多,好多机器上都有磁铁,工人上班都把表放在外面,别不是你这玩意儿失灵了吧。”
我一听还真有这个可能,搞不好还真是这里磁铁太多,不管了,反正咱们两个人,手里要武器有武器,要法器有法器,人挡抓人,鬼挡抓鬼。
也不知道那声音是从二楼还是三楼传出的,我俩只能慢慢摸进二楼,我探头朝楼道一看,连个鬼的影子都没有,厂房的中间是那种大型的机器,就像一个铁房子,我记得它开动起来就是在那里不停的摇,也说不出这机器的名字,里面的结构就更不得而知了。
整个2楼有六个铁房子似的机器,机器下面还残留出很多的面粉,不知道积了多少年,都发霉了,看一眼就犯恶心,而且二楼的老鼠屎更多,大概是这里有面粉的缘故。
我和老赵分别从两头瞅了瞅这个车间,空荡荡的,就我们两个,我看了看铁房子的上面离房顶还有一段距离,搞不好上面会有什么东西,就跳起来想看看,眼睛一扫之下,一只老鼠飞快地从上面跳了下来,钻进铁房子上的一个窟窿眼里,动作一气呵成,看来早把铁房子当家了。
我被它吓了一跳,但好在比这恶心的东西我已经见过太多,再加上满地的老鼠屎有个老鼠也不足为怪。
我又跳了跳,想看看清楚上面还有别的东西吗?
咦,上面的阴暗处里密密麻麻像是有很多的老鼠尸体,看起来恶心极了,老赵觉得奇怪,就找了个架子踩上去看了看,用铁棍子划拉下来一只。
我俩一看,原来是一只死了的臭咕鸪,看样子死了不知道多久了,我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