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之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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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之左手-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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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下子就戳到了当年地往事上,杨月珍地脸色一下子苍白了,望了他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幽幽的道:“是我对不起你……”
她地话没说完,张立平已经冷笑道:
“不敢不敢,是我自己命贱没人要。”
他一面说,一面已经站起身来,强撑着向外走去。看着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倔强离去的背影,杨月珍遽然变老了十岁,她踉跄起身,一面行一面咳,便有几点鲜红的飞沫喜不自胜的自指缝中溅出来。然后一大片黑暗排山倒海的卷袭了过来,她闭着眼,哪怕在这样的黑暗里,她也觉得天昏地暗。一种强烈的无力感一点一点的刺着她的神经,消磨着她的意志,她觉得活着实在太累,她很想就这样安静的休憩下去,永远都不再醒来。
豪门中本来利益牵扯繁多,付家定依靠前妻的势力发家,本就有些受制于人,此时他一倒下,杨月珍承受的压力更是巨大,但她也并非任人宰割的平庸女人,在强烈的危机感下,硬是将一切支撑了下来,偏偏在此时却发觉了儿媳妇竟然背地里与人私通,这样的丑闻一旦闹出去,实在是可大可小,因此立即赶了过来,要将这一切扼杀于摇篮之中,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他!
………………………那个二十年前被自己狠心遗弃的亲生骨肉!
一想到这些,杨月珍就很想将这一切当作是一场梦,只可惜哪怕是梦,也有醒来的时候,一阵强烈的光线刺目后,她又不情愿的张开了眼睛。
当她乍醒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卧室里,然后她才意识到,身边有一个人。
……………………男人。
她霍然而起!
………………顿时四肢无力,天旋地转,可是她可以清晰的觉察得到,身体里就仿佛有一道凉冷的水流在四处游走着,每行至一处,那处便恢复了原本的生机活力。只见眼前,有一张焦切熟悉的脸,见她醒了惊喜道:“妈,你没事吧?”
说话的人生得斯文俊秀,算得上是一表人才,那关切焦急之意正是发自肺腑,却是杨月珍嫁到付家生的儿子,付和文,他也是佳玉名义上的丈夫。
……
灯下,张立平神情木然的端坐在桌旁,像一个影子多过一个人。他脸上的青紫未消,佳玉含泪给他端来一碗银耳汤,但这个男人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复又回归到了那种沉思着的虚无之中。
张立平此时给自己人的感觉,就是一阵咫尺天涯的风。
房中就只有木然的他,沉默的她,还有那安静吞吐着的灯光。
“你放心,眼下正是渠已成,水未至的关键时刻,我距离解救父亲的终点已经很近了,一切恩恩怨怨我都可以放在脑后,相信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张立平笑笑说,但是佳玉不用眼睛看,单是用听的,也觉出了这男子身上已经背负了难以释怀的疲惫与伤心。
第二天,杨月珍又身不由己的去到宾馆,她知道张立平未必就想见他,只是身体的本能驱使她这样去做,只是到服务台上一问,却被告知订了二一三号房间的客人已经一早乘飞机走了,这个消息令杨月珍怔然了很久,她也不想回家,就怔怔的立在医院外面,没想到恰好也碰到了神情悲伤的佳玉,两人对视良久,只见外面阳光明媚,清风送爽,一棵紫荆花开得正是沸沸腾腾,正飘落几瓣鲜花,落在两人的衣服上。
杨月珍拈了一片下来,看了一看,松开手指,花经过她的衣衫,终于落地。
大病初愈的她只觉在阳光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寂寞,感到分外料峭的寒意。
一种觉得失落了最宝贵东西的空虚。
“他走了?”
“他走了。”
两个女人一问一答间,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个男子。而张立平,此时已经降落在成都的双流机场上。
出乎他意料的是,机场早已有三九集团专人在那里等候着,看样子已经守侯良久,而他们的言谈举止里,竟是出奇的强硬,颇有一言不合就要动粗的意思,张立平觉得有些不妥,掏出手机给梅凯电话,后者却已关机。
万般无奈之下,张立平只得随他们上车而去……………………却不是开往三九集团分部的路上,而是直接来到了一处高档住宅小区之内,三名训练有素的保安不失表面上的礼仪将张立平夹在正中,半强迫的逼他走进了一处楼盘里去,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中,一个人正闲然背立,观看着墙上的字画,他的脑袋硕大而光亮,可是整个人却似乎狮一般威猛。
“别来无恙?张小兄弟?”这话声里洋溢着热切的喜悦,只是后一句却立即令张立平浑身堕入了冰窖里:“七大恨收集得怎么样了?“说话的人是一个老人。
若狮子一般威猛的老人。
梅家家主,梅震雄。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再战梅旋

面对这样的事出突然,张立平尽管最初有些慌乱,但略一沉吟,便镇定了下来,他知道梅震雄如此做作,必有他的用意,现在还没有对自己动手,那说明他们还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利用价值。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张立平顺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坦然道。
梅震雄哈哈一笑,却不说话,他身后绕出一个圆脸,圆鼻头,圆下巴,甚至连笑眯眯的表情都给人以一种圆滑的感觉的年轻人笑道:“我一早就知道了。”
梅旋!张立平面无表情,瞳孔却已紧缩,口里还是淡淡道:“既然你一早就知道,那何不当我在梅家总部的时候就动手,何必等到现在?”
梅旋微笑道:
“那是因为我要给你一个机会,一个看你有没有资格让我开心的机会。说实话,在你走的那天晚上,若不是你与我论针之时,颇有几分推陈出新的感觉,你以为你能走得了?”
这个男人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眼中锋芒一闪即逝,虽只是刹那若错觉,却锐利无比的深入人心,张立平的心中一凛,为他的气势所慑,竟说不出话来。
“张华木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他的医术,的确已是炉火纯青。”梅震雄忽然开口道:“所谓的张家与梅家之间地仇恨,我是没有放在心上的。我事前也不知道他的身体衰弱。否则也不会在那个时候去寻他。”
这老人说话的时候,以手托腮,看似随意,却有一种峻然的自负。而张立平听他评价自己的父亲,心中一热,既是自豪,也是欢喜。
“……所以。我也不愿意这么一个好对手就此泯灭于世,这才让旋儿将你们张家先人的笔记故意送去分部。算准了你定然会想方设法地偷看,嘿嘿,假开饭馆,实则安插内应,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划用得好啊,不过你地能力确实很强。不过接手三个月,那边分部的利润竟然上升了二十个百分点。”
张立平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而自己以为天衣无缝的布局,其实根本就是一场笑话!其他倒也罢了,这种又惊又怒的耻辱挫折感觉,却是张立平近年从未体会到的了。他忽又想起一事,涩声道:“那么。那些抢夺千年古莲子地人,也是你们派去的了?”
“是的。”梅旋坦然道。“没想到你们竟然撞到了一起,这东西也是我们梅家的一味秘方中的主药。是志在必得的,不过你的行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中,所以就不急于一时了。”
张立平冷笑道:
“没错,七大恨是在我手上。不过你们休想拿到!”
“是吗?”梅旋轻笑道:“你父亲现在地情况应该很不好吧,尽管他发病的时候,爷爷还替他灸了三针,但是他是先中毒后并发脑溢血,现在的病情怎么样,相信你比谁都清楚,我根本不需要如何,只需要派人守住你老子,不愁你不乖乖带着七大恨自投罗网。”
张立平垂下眼去,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性格其实是十分决绝的。况且心中早就对张家流传千年的悲惨遭遇心生不愤,存下了一旦救不回父亲就玉石俱焚地死志。所以对梅旋的话。根本就没有怎么听进去。
“知道了……”
张立平淡淡的说。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你若是冷眼旁观,静观其变任它发展,后来你看破了说破了就再简单不过。可是那都是在别人事先想到了做到了以后,你若是在想法上都要永远落后他人一步,那么屈居人下就就成为了顺理成章的理所当然了。
他此时的冷漠反应,就完全的出乎了梅旋甚至梅震雄的意料之外。梅旋眼神一转,笑嘻嘻的道:“既然知道了,那就把七大恨交出来吧。”
“不可能。”张立平断然拒绝道。“你可以叫人来殴打我,逼迫我,甚至拿我父亲的生死来威胁我,但七大恨的下落,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
他这话说得淡若春水,其实内中蕴藏地决绝却已坚钢似铁。
室内地气氛立即一窒,若铁一般的冷漠下来。梅旋却是笑意不变道:“好,那我给你一个机会。”
张立平眼神不变,淡淡道:
“你说。”
“我们再来论针一次。你若输了,就乖乖将七大恨交出来。”
“那我要是赢了呢?”
“我放你走。”
这四个字被梅旋漫不经心地说了出来,却是有一种一锤定音的意味。张立平犹豫了一下,缓缓点头,事实上他已经没有了选择,要想在此时恶劣的局面下成功脱身,就只能答应梅旋的要求,就算他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可也不能否认这是一个脱身的契机,而就算输掉,还能拿七大恨讨价还价,再谋退路。
论针的规则是由一人问,一人答,问者看似轻松,却要将一切变数考虑得到,否则被答者反制,就不免贻笑大方,于答者而言,则是防守答疑,若被问倒,那么便是输了。而在最后,问者须能对所提出来的病例自圆其说,也就是说,若是问者提出的病例连他自己也答不出解决的方法,那么也算是问者之败。
“是你来主问,还是我?”梅旋似笑非笑的道。这一霎那张立平脑海里旋转过千百个念头,一番艰难的抉择后,决定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断然道:“我问你!”
梅旋微笑,作了个请的手势。
“患者年龄六十,糖尿病晚期,血压持续不降……”张立平这月余来研究得最多的,就是南京那人的病情,更旁边的梅家各位名医身上,参详到了许多梅家医术的精微奥义之处,此时脑海里灵光一闪,竟将付家定发病时候的情况脱口而出。
梅旋却是一晒道:
“立即灸月池,太府……并给予大量抗生素预防并发感染。”
他先前尚未意识到张立平是将付家定的病情信手拈来,只是随着两人你攻我守的病情推演,梅旋便立即醒悟了过来,冷笑道:“似乎你已经输了吧。”
张立平淡淡道:
“为什么?”
“事实胜于雄辨,现在付先生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而你给出的病例分别就是将他的病情照搬过来而已,难道南京那些外系梅家人能做到的,我也做不到?”
张立平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的笑意:
“是吗?你管付家定现在的情况叫治愈?这样,你若是能当场在自己的身体上的华谷,百曲,风府三穴上,以六六纵横的手法刺上七针,我便认输又如何?”
这句话一出,梅旋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这六六纵横手法刺华谷三穴乃是梅家三九针法中的最高窍要,与张家的周天针法地位相仿,没想到却被张立平这外人一口叫破!并且最关键的是,这三穴一刺,立即会衍生出无尽的痛楚,从而激发患者生命的潜力将之治愈,可是从此也就终生与毒品为伴侣。
无论是他还是梅震雄,都没想到张立平竟然在南京的短短时间里,就看破了这梅家的核心机密,如今反而借此将了他们一军!张立平也算准了梅旋固然惊才艳艳,目下也未能将此处缺憾弥补上,因此突出奇兵的这么一问,果收奇效。
但是梅旋也突然笑了,施施然道:
“不错,我答不出来,也做不到,我承认这个病例我力所不及,那么,现在请你来将治疗方法演绎一番吧。”
论针的规则便是要在最后,问者须能对所提出来的病例自圆其说,也就是说,若是问者提出的病例连他自己也答不出解决的方法,那么也算是问者之败。梅旋这一问,也问中了张立平的软肋之处,他以前虽然也对付家定的病情以张家的治疗理念进行推演过,但哪怕是在心中,也只形成一个大概而抽象的轮廓,眼下要具体实施………………还是在这机敏多智,老辣深沉,医术实在自己之上的梅旋面前进行推演,面对他的责难和质疑,其中的凶险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这时候,屋子里的灯光忽然明暗了几下,灭掉了,这段时间附近的片区常常对电源线路进行维护,倒也并非没有什么希奇。转眼间自然有人拿来蜡烛燃上,光线昏暗,烛影摇曳,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张立平的脑海里却忽然泛起了家中藏书中的这么一段记载:““其实,这两百年来,张家子孙也不乏才智之士,可哪怕是最高明的人,也始终无法突破第二十针这个关卡,据说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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