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的头拱在地上,嘴张的很大,足足有一个脸盆那么大,从门口到石龟嘴边有一个梯形的凹槽,皇冠形的墓碑上面刻着精美的兽形装饰图案和一些文字。
只见潭里的水都急速的往甬道里涌,顺着梯形的凹槽涌到石龟嘴边的时候,都流了进去,看来当初工匠设计的很精确,没有一滴水流到外面,潭里的水慢慢的抽干了,我正想往里面走,忽然后面有东西狠狠的撞在我的腿上,我闪身一看,只见那具童尸也顺着水流往前飘,我急忙移开,再怎么说,她年龄也比我大,估计有三四百岁了,尊老爱幼我还是懂的。
这时池子里的水已经沉到了我的膝盖上,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转身看了一下墨蓝,墨蓝还好,只是脸憋气憋的有些通红。
忽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我猛然再次抬起头,扫看了一下周围,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异动。
“那具童尸”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刚才看甬道里面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时才突然想起那具童尸不见了。
“是不是随着水流进那个石龟嘴里了,不对呀,石龟嘴虽然很大,但是是椭圆形的,横截面根本不够那具童尸钻进去的。”墨蓝也感觉很困惑。
我和墨蓝对视了一眼,正在想对策,突然我发现手抓一根金色腰带。刚才太紧张了,肌肉一直紧绷着,没注意,我凑到眼前看了看,发现上面围了一列穿线的凿孔,围绕着凿空的洞眼是一只拖着长长的尾巴,五彩斑斓的大鸟图案,鸟身以夸张的线条手法作飞腾状,金带的两端各有一个篆写的文字,合在一起,赫然刻有“冢印”两个字。
“这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墨蓝紧张的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刚……………刚才我在水里的时候,一紧张,抓到一件东西,就死死的不放了。”我说道。
“这是什么?”我看到墨蓝紧张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是刚才那具童尸身上的。”说完墨蓝把腰带合拢,大小正是一个
小孩的腰身那么长。
听了墨蓝的话,我仔细翻了一下腰带,看见上面“冢印”两个字,我心中猛然闪过书上所说的:“操印封兮反怨畏之沦降,援佳木兮呈吉之华盖。”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古代随墓葬的时候往往会以活人祭祀殉葬,这样会招徕死者极大的怨气。所以往往会在墓穴里放一两件镇邪的物事。
这根金带看上面“冢印”两个字,按照古代的传统,应该是镇怨灵的,使之畏惧沦降。现在解开了,我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阴影。
“眼下退路已经没有了,只有硬着头皮往前闯了。”墨蓝咬了咬牙说道。
我一想,也只有这样了,打亮了包在油纸里的打火机,小心翼翼的进了甬道。
我慢慢的靠近石龟,仔细观察了一下它的嘴巴,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冲门口的墨蓝招招手,墨蓝跟了上来,我把火机凑近到皇冠形的墓碑上面,看见上面刻着形态各异的兽形装饰图案和一些曲曲弯弯的文字。
“这是西夏文字,我来翻译。”墨蓝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碑面,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用袖子包住手指,轻轻的擦拭,我担心上面有毒质,腐蚀到墨蓝,墨蓝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我心中不由得一荡。
“元昊………………十三年……爱妃…………………筑畿…………………因请就用………………………巫祭…………………………沉府………………………筑障”墨蓝断断续续的念着,我一句也没听明白,只知道这是西夏王李元昊给自己爱妃建的,其余的就不清楚了,难道这是西夏王陵。我把心中的疑虑告诉了墨蓝,墨蓝也摇摇头,一脸雾水。
我们两人绕过墓碑,继续往前走,拐过一个弯后,发现两边罗列着两排“石辟阙”,所谓的“石辟阙”实际是在地上墓碑前排列的,按照古代皇朝惯例,只有在朝廷坐过官职的人才有资格在墓穴前罗列“石辟阙”,后来民间也逐渐沿用,这“石辟阙”是有讲究的,如果是文职,则“石辟阙”被雕刻成鹤立圆球,武官墓前则是罗列着虎和武士,如果墓前石柱上站立的是只燕子,或者镌刻着牡丹,一般就是民间的老地主。
但是“石辟阙”一般都是在地上,如果在地下排列,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死者生前是达官贵人或是皇室宗亲,生前不愿意让人发现,所以在地下另建天地。
穿过“石辟阙”,两边是两间耳室,中间是一个拱券型墓室,墓道走到这已经到了尽头。在墓室的中央只有一个供奉灵牌的供位。
这是一张三尺长的檀木短条桌子,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因为按照刚才进来的石碑上所书写的这是西夏王的王妃所在的墓位,按照过去的建筑习惯,一般王室的墓穴其墓室结构应该是是“申”字形状,可是我们现在走过的路程只是个“甲”字形,按理后面也应该还有一间。
古代对墓室结构有着严格的要求,元以前皇室墓室都是“申”字形,但是诸侯墓室一般都是倒“品”字形状,像马王堆出土的墓就是比较典型的,元代以后以至到清代,“工”字型比较多。
第十二节 神秘叹息
我走到供桌前,发现上面有一道深深的裂痕,我比画了一下缺口,应该是利刃砍破的,缺口陷进去很深,看的出当时砍的人怀着极大的愤怒。
我搜寻了一下地面,发现在墙角有一片突起,我走过去,拂去上面的尘土,赫然是一块雕刻成凸雕龙纹的白玉灵牌,灵牌碎成几块,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了,应该就是在供桌上摆放的那块。
“难道说有人先行一步来到过这里,可是他和死者有什么怨仇,连一块牌位都不放过。”我思忖着。
我敲了敲四周的墙壁,都是实心的,我一直坚信后面应该还有一间,才符合墓室的格局,可是现在看来,我不得不死心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有点绝望,现在出不去,难道只能困守在这里,墨蓝也跟着坐了下来,我看见墨蓝坐在那里,身子晃了几晃,我没好气的说:都混到这份上了,还的瑟什么?
“我哪里有了?是下面石块圪着我了?”墨蓝白了我一眼说道。
我低下头,无聊的遐想着,随手在光滑的青石板上划着,忽然我心中一动,按说建造墓室的时候要求
都很严格,地面一般都很平坦,怎么会有不平的呢?
我站起来,两眼流露着喜悦,走到墨蓝身边,墨蓝看见我激动的表情,眼神里有些畏惧,说:“你干什么?”
我没顾的给他解释,一把拉开她,蹲下身子,比较起石板来,果然眼前的这块石板略微高出一个角。
我来到后墙,扎起马步,朝着墙壁上突起运力一掌,墙壁没有反应,我又连接着猛击几下,墙轰然倒塌出一个缺口,原来修建墓室的工匠在建筑好整个陵墓后,在通过后室的通道里另建一道墙,伪装成后墙,但是墓道的底层墙基是由并排着的石条垒积成的,增加一道墙壁的分量就容易压起原有铺垫在下面的石条墙基,造成地面的不平。
我们扒掉缺口上面的碎砖砾,里面露出一块木板,我们不断的扒着,慢慢的后面显示出一个桃木做的门,门的两侧有两条木雕的龙。且两条相峙,一圆睁双目的龙,一两眼紧闭的龙,活灵活现。两龙盘旋于大门上,古代崇奉龙,这是很正常的,但是两条龙的眼睛一张一闭相峙,却是绝无仅有。
门是紧锁着,上面悬挂着一个古式铜锁,墨蓝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巧的铁丝,轻轻一挑,用手往外一拧,再使劲一拽,锁一下子脱落了,我推了一下门,没有动静,我凭借着全身的力气使劲把大门推开,只听“咯吱”一声,洞口上的土簌簌落下,眼前出现一条长长的隧道,我们走了大概十几米,忽然听见身后有“簌簌”的声响,“不好” 墨蓝大喊一声,转身扑向门口,可是已经晚了,只见隧道的上面两个边角露出密密麻麻的孔眼,从眼里不断倾泻着黄沙,慢慢的涌集在来时的入口,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隧道晃动起来,我俩都左摇右摆,隧道慢慢的升起,向一头倾斜,成为一个斜坡,黄沙顺着斜坡飞速的流下,我们也跟着往下滑落。
“咚咚”几声闷响,终于滚到地面,来不及看清前面,俩人只知道往前跑。
“停”随着墨蓝的一声喊,我才清醒过来,回过头,才发现四周是一个大殿,黄沙已经堆积在门口,厚厚的,而且在不断的增加,奇怪的是黄沙只是在大殿门口增积,并没有涌进来。
我打亮电筒,慢慢的搜索了一圈,才发现这是一个方圆有几十丈宽,屋顶很高的殿堂,规模几乎大的出奇,柱壁雕镂,加以铜漆,屋顶绘着彩图,图以云气雾缭飞天,四周画着壁画,两壁画题材主要是日月星辰,正对着我们的墙壁上画着夕阳下的大海,天际边的红日正在沉没,夕霞辉映着海边的垂柳,一些矮个子的穿着土著衣着的人在大海上踏浪而行。
殿内石柱如林,我自己数了数,共有八列六十四根高大的石柱,柱子很大,足够两人环抱,石柱造型古朴,上面雕刻着精美图案, 石柱的四周围绕以竹栏杆,地面铺酒红鲤鱼散花纹砖。在大殿的中央,有一座两米多高的玉石灵猫雕像,整体雕像晶莹似玉,洁白如雪,灵猫除了两眼炯炯有神,锐射利目外,最引人注目的,是灵猫身披盔甲,高冠蛾带,俨然隐有帝王之势。
“我先上。”我束束腰带,身子一探,凌空翻了个身,飘然越过白玉台基,落在殿中。我一步紧跟一步,小心的往前走着,一路上没有任何动静,大概一盏茶的工夫,我已经走到了玉石灵猫雕像跟前。
“墨蓝,这上面有字。” 我喊道。
“是什么,念来听听。”墨蓝在下面说。
“不认识,你快过来看看。”我大声说道。
墨蓝赶紧迈过白玉台基跑上大殿,由于阶梯太窄,墨蓝歪了一下脚,撞到旁边的竹栏杆上,顿时把竹栏杆撞的歪歪扭扭。
“唉”大殿里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叹什么气,我就是不小心撞破了几根破竹竿,你也用不着这样,看你跟损失多大东西似的,叹什么气呀?” 墨蓝笑着说道。
“谁心疼了,我哪里叹………………”我话未说完,转身用眼光扫向身后,墨蓝也紧张起来,互相打量着周围,因为大家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互相之间很熟悉,谁咳嗽一声都知道是谁,所以大家都听出来了,叹息声是大殿里的人发出来的,但绝不是身边的这些熟悉的人。
“谁”墨蓝大喝一声,四周没有人回应。
墨蓝来到玉石灵猫雕像前,发现在底座的石条伸出一只用整块翡翠雕刻的“妙音鸟”(佛经上称为迦陵频伽),通体碧玉晶莹,鸟身上刻着蝌蚪形的文字,像是文字,也像是图案。
“这是西夏文,我来看。” 墨蓝扒上前说道。
“第一句是:灵珍显世时,,咦,后面的怎么看…………………” 墨蓝看见字是从鸟头延续到鸟尾,墨蓝换个姿势,蹲下来,仰脸看着。顺手抓住鸟身,只见鸟身顺着手转动了一下,从鸟嘴里喷出袅袅香气。
“小心有毒。”我情急喊道,墨蓝赶紧捂住鼻息。停了一会儿,见没有异状,墨蓝才松了一口气。
“后面是魔王肆宇虐,玉树凭为钥,情殉海天开。” 墨蓝念完,站直身子,舒了一口气。
“那整首诗合起来就是灵珍显世时,魔王肆宇虐,玉树凭为钥,情殉海天开。这是什么意思,“灵珍”肯定就是宝物,难道说发现宝物,就会有魔王出来危害人间,这是什么道理?” 我问道。
“现在不管什么宝物不宝物了,关键是怎么出去?” 我紧接着着急的吼道。
“我觉得这壁画好象有些古怪,你看后面的雕像后面的这些人,说是神仙吧,可是和普通人长相没有什么区别,说是普通人呢,可是他们怎么能在海上行走呢?”墨蓝慢慢的走到玉石灵猫雕像后面,我也被墨蓝的话所吸引,绕过雕像,仔细的看着后面墙上的壁画。
忽然大殿内掀起了一阵阴风,吹得我手中的打火机的火苗忽的起了很长,(我把手电筒给了墨蓝)又忽的变的很微弱,火苗再一次被风拉长,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一下子又熄灭了,大典内瞬间变的死寂,沉沉的压抑的氛围让人陷入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我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就象是地狱的死亡的大门被打开了。
短暂的几秒钟的死寂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我感觉后背突然起了一阵凉意,就像置身于冰冷阴森的棺材里的感觉。一件东西蠕动着,慢慢的卡紧了我的肩膀。像是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