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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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输,死-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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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栋可能是招待所(正是他住的那栋),还有离大门最远的一栋,便是指挥官办公室了。

看来没错,因为朱利安正在将他领到最远的那栋。朱利安,邦德想,并不像他刚露面时那样是个白痴。

指挥官有一间很大的房间,被其他指挥官的房间围在中心。朱利安敲了敲门,一个美国人——很可能是美国南方人——的声音应道“Okey”。这声音低沉圆润犹如蜜糖。

“皇家海军詹姆斯·邦德到,先生,”朱利安驴叫般说道。邦德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并发现朱利安把门关上就离开了,将他一人留在这里。

房间里没有盆栽的植物;也没有令人心旷神怡的图画。两副地图覆盖了整整一面墙——一幅意大利地图,一幅欧洲地图。后者是一幅详细的军事地图,上面注满了各种军事标记。其他都是一些美军军事图片,放得很大的黑鹰和奇努克直升机,随时准备战斗的士兵从奇努克的机舱门里冲出来,周围有炸弹在爆炸。

“进来进来,邦德上校。你来了我很高兴。”当他走到办公桌旁才发现这个指挥官就像是从专门向百万富翁介绍服装的时髦杂志的光彩照人的广告里走出来似的。米褐色的西眼看上去是货真价实的名牌“巴蒂斯托尼”,那是用军队的薪俸望尘莫及的,从任何情报部门所拿到的薪水更是买不起的;明眼人一看便知衬衣是杰明街的等外品;真丝领带有可能是特别订做的,十有八九是在古吉订做的。

在这身衣服里的人矮小、打扮整洁、秃顶,尽管他身上隐隐有一丝科隆香水的味道,像通常的电影对白说的那样,他给人一种傲慢而难对付的印象。“真高兴见到你,上校。对你今天早上的遭遇我深感遗憾。这样度过节日不太合适,但我想,干我们这行的在圣诞节多多少少要工作,哪怕只有几个小时。有一次我听到一个作家说他也这么干,他可能有点夸大其词。不管怎么说,欢迎你来到诺桑格。”

“诺桑格?”邦德重复道,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秘密旅行指南手册中就是这样称呼我们的。顺便说一声,我的名字叫托比·菜伦伯格。”尽管他身材矮小,但握手的力气赛过大猩猩。“坐下吧,上校,我们有几件事要谈。”

邦德坐下来。 椅子是用F14飞机的座椅改装的,他不得不承认这椅子很舒服。“谈什么,呃——先生……”

“不必称呼官衔,这地方不爱称官衔。就叫我托比吧。不过顺便说说也无妨——诺桑格的指挥官。我的全部工作就是坐在椅子上,冬天冷得发抖,夏天热得汗流满面,接待来去匆匆的特工人员。你,上校,是我接待的最重要的过往特工之一。”

“我确实需要证明这一点,托比。被人称为来去匆匆的特工是件令人难受的事。”

“没有问题。顺便问一下,我称呼你詹姆斯,可以吗?”

“为什么不呢?”

托比走到他的办公桌后面,抱起一个大的钢制的文件保险柜,这柜子看起来需要三把钥匙两道数字密码才能打开。有那么一会儿邦德感到十足的毛骨悚然,有一种冲动,想用《甜蜜善良的女郎》的音调唱“我果真见到一个来去无踪的特工”。他努力抑制这种冲动。这个地方的一切布置安排都有趣而且与众不同,这多少消除了一些还在他心中残留的痛苦情绪。

“就是这个,两个版本。密码和加密代码,后者是我自己发明的,给这个保险箱发明的。”

他接过递来的两份文件,看到一份是双保安加密代码件,一份是密码原件。这无疑是直接从M那里发过来的了,加密件是无法捏造的。电文如下——

从英国发往诺桑格基地指挥部的信息。再次谢谢你的协助。我们的捕食者需要一份报告副本由我亲收。该军官必须继续潜伏到元月份。届时会告诉他下一步行动和元月份如何登舰。全文完。

“对此你感到高兴吗,詹姆斯?”这个打扮整洁的人在微笑。

“显然你这儿有供汇报的设施。”

“我这儿没有最能干的人来做这项工作,但是我们的确有一个代表队,是的。有一个和你一样来自英国情报部门的人:他叫德雷柯特,你认识他吗?”

“听说过此人,但不认识。”

“呃,乳臭未干,和另外两个从兰利来的人一样。其中一个名叫麦克——个子长得像个消防栓——另一个只知道他叫沃尔特。沃尔特知道内情很多却守口如瓶。估计这正是他们派他来的原因,你在诺桑格就别想见到其他军官,简直是死水一潭。不过,会给你安排一个很好的汇报会的。”

“好哇,只要没有朱利安参加。”

“哈! ” 托比将他的一只棕色的手撑在办公桌上,抬起头来发出一声嘲笑。“朱利安·西红柿。哈!”他的西红柿的发音用的是地道的美国腔,所以玩弄字眼并不成功。“那个朱利安,你知道,是个笨蛋。你想吃一顿吗,詹姆斯?今晚我们要举行一次传统的圣诞晚宴。有火鸡和各种花色配菜,梅子布丁,应有尽有。”

“听起来很有趣。”他看看表,“但我首先应该打个电话。”

“是吗?”他似乎有点怀疑。

“改变每天的联络暗号,时间快到了。”

“当然当然。 毫无疑问,就用这里的电话。”他指着他办公桌上5部不同颜色的电话中的一部说道。“你要我离开吗?”

“喔,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邦德已经开始拨号了。

这一次伦敦在第四声电话铃后才接电话。“捕食者,”邦德说道。“第三天。”

“猫爪,”长途电话线中传来声音道。“重复一遍,猫爪。”

“知道了。”邦德正要挂上电话时对方问道,“一切都顺利吗?”

“他们对我是这么说的。”

“知道了。”对方挂了电话。看来他们仍然是聪明的。但这一次的暗号和形势非常吻合,但丁的诗句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子里——

前方和中心就在这里,格里泽利和赫尔金……

还有你,啰嗦鬼……

绻毛鬼,负责带领十人的小队。

受贿者和龙牙也和你一道。

皮格福斯克、猫爪、抽筋鬼,疯鬼。

“你在等我说你可以走了吗?”托比正对着墙上的镜子整理他的领带,镜子上贴着《时代》杂志的封面,因此每次照镜子就要看到那幅封面。

“你相当讲究礼貌,托比。”

莱伦伯格瞅了他一眼。“你感到滑稽吗,孩子?”

“是啊。”

“好。”他咧着嘴笑道。“我今天把宝押在猫爪上。”

“那你就押对啦。”邦德大笑,他们一道离开了办公室。

晚会是在一间显然是高级指挥官餐厅的大房间里举行的。他们用你在美国的商店里花不了多少钱就能买到的小玩意装饰了这个房间,一切看起来都很可爱,但不真实。华丽的天使们嘴里吹着不知名的管乐器,在落着白雪的圣诞树上闪烁发光;成堆的礼物就堆放在最大最神奇的挂满“维多利亚时代”小礼品的圣诞树下,看上去和真蜡烛别无二致的电灯泡像蜡烛的火光一样闪动着。

克洛弗·彭宁顿是出席晚会唯一的女性,当她看到邦德时,她从一伙年轻军官的包围中抽身出来向他走来。

“原谅我,先生,”她说着,吻他,吻得有力而且吻的是嘴巴。“这是许可的。”她指了指悬挂在他头上摇摇晃晃的槲寄生树。①

①英国风俗在圣诞节用槲寄生树做装饰,那天走过槲寄生树下的女子大家都可与她接吻。——译者

“今晚你打算提供最佳服务吧,彭宁顿大副。”邦德微笑着但却并未变得和蔼些。

“猫爪,”她心平气和的说。

“正确。猫爪。”'网 。。。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

“他们安排我坐在你身边用晚餐,先生。希望你不介意。”

“可别不三句话不离本行。”

她点点头,咬着嘴唇,两人一道走进人群里。

用晚餐时, 他说话不多。在詹姆斯·邦德的一生中他学会了约摸400种杀人方法: 其中用枪、刀和绳子的方法403种。他还是个合格的文件伪造者——为自己提供各种各样的文件以便在国外生存。现在他在计算着有多少方法使他能伪装死亡。死,或是不死,在祖国或是在异国,无人知道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找出了整整20个方法,尽管他还说不准第21个方法是否可行。抑或仅仅是纸上谈兵的想法?

晚餐非常精彩,邦德留意节制自己的酒量,虽然其他人都在开怀痛饮。朱利安·法西已酩酊大醉,还有一两个人也喝得吵吵嚷嚷了。另外两个身强体壮的人,若不是托比·莱伦伯格从中阻拦,差点大打出手,他那不紧不慢的腔调很有一点鞭子的作用。

“就跟在家里过圣诞节一样,”邦德面无笑容地对克洛弗说道。“顺便问一下,你在这儿呆得长吗?”

“我31日回去准备皇家海军女子勤务部队的任务。”

“回到尤维尔顿皇家海军空军基地吗?”

她点点头。“我想今晚是个不谈公事的夜晚吧。”然后,突然说道:“我们能重归于好吗,先生?譬如一切都从头开始……詹姆斯?求求你。”

“可能吧,等一切都过去之后。现在还来不及想。要等到一切都水落石出之后才谈得上。”

她点点头,看上去很悲凉,虽然邦德在第二天早上用早餐时所看到的那张脸比现在的要更为悲凉,他们告诉他晚会要开到深夜。

说话声音如同驴叫的朱利安早餐时过来说, 请他在10:  30时到3号房间去。“汇报会。”他解释道。

于是,到了10:30,邦德准时会晤那两个美国军官——麦克和沃尔特——以及那个和他一样来自英国间谍机关的德雷柯特,此人与他预想的大相径庭。

执行任务情况询问会出乎意料地彻底,比他预计的要彻底得多。沃尔特年纪较大,却具有巧妙的揪住枝节问题一追到底的技巧,而且结果很奏效。麦克,正如托比比喻的那样长得像一墩消防栓,有一张永远无动于衷的脸。尽管他也频频微笑,但脸和眼睛依然空虚,而且很难对付:难以捉摸。德雷柯特也很有心计,带有斯卡顿传奇色彩的方式:一个貌不惊人的人,就好像他会在英国乡村过得十分快乐似的。他抽着烟斗,用得很吃力——装烟斗时不得不停顿下来,在吸烟斗时不得不中断问话。

他们对邦德从头询问,并告诉他在这次行动中掩蔽马的行为准则,这使他感到他们自己也是相当了解内情的。到了第五天这个三人小组把邦德在伊斯基亚度过的每一秒钟的情况都了如指掌了:事无巨细,全都问到。

当询问完结之后,这三个询问者便不知去向了。至少邦德再也没有看到他们。

12月31日,克洛弗来到他的住处,告诉他说她要走了。尽管她很想多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久留她。“那么,船上见。”这便是他的最后的刺耳的道别,他看到克洛弗的眼圈已经湿润了。她若不是一个重感情的女人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演员。

两天以后该邦德动身了。 托比给他看了M的最新指示,他复述了指示内容,诺桑格的指挥官对他过目不忘的本领颇为赞赏。

他们用一架旧直升机将他送到罗马,到了罗马后他去阿利塔里亚航空公司的柜台购机票,他们给了他一套机票和行李托运单。

从罗马到斯德哥尔摩的航程安然无事。他花了一个小时等候军用飞机将他转送到不莱梅港西德海军基地,他将在那儿停留一夜。

元月3日清晨, 詹姆斯·邦德身着制服登上了海王直升机,它将把他送到在离海岸20海里处由一群护航舰护卫着的“不可征服号”上。到了那天晚上,他们已经驶出几百海里,进入了北海,在海上缓缓巡航着,等待着开始“海陆89”军事行动的命令。

在邦德离去后不到4小时, 他们将人员装上外表看来十分清白的客车里。朱利安·法西身穿黄褐色的裤子和带肩垫和肘垫的军用汗衫,连门也不敲便走进了指挥官办公室。指挥官正在忙着碎文件,当他的副指挥官进来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时,他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呃。你认为他们都相信了吗?”阿里·阿尔·阿德望问道,这才是法西的真实姓名。在BAST这个组织里阿德望是巴沙姆·巴拉基这个“蛇身”上的“蛇头”。

“当然。所有送过来的指令都妥善处理了。没人有任何疑问。”

阿德望满面怒容。“除了我,我怀疑你的判断。”

巴拉基微笑着将另一些文件送进碎纸机。“是吗?尽管你把你的角色扮演得无懈可击,可我觉得你依然不高兴。你究竟在担心什么,阿里?”

“你知道让我担心的是什么。应该把邦德干掉。就在这儿,当他在我们手上时将他当场干掉。如果不是为了要干掉他,我们把他弄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我们已经两次尝试干掉邦德都未成功。第一次出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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