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寻努力回忆东子说过的话,好像是西方大钟寺的金钟、东方神木厂的金丝楠木、北方颐和园的水铜牛、南方的燕墩、中间的景山,那就应该是西金、东木、北水、南火、中土的顺序,再套上“正反五行”这句话,就应该是正五行“西东北南中”、反五行“中南北东西”!
想通了这一节,田寻欣喜不已,虽然还不知道是否可行,但起码心中有了底,他打定主意,就按这个想法去走。于是他抬手看了看手表,还好指南针没坏,指针稳稳指向北方、也就是右前方的位置,那西方就是左前方了,他定了定神,看准甬道里左前方那块标有“金”字样的五边石跳出去。
这块五边石大约有一尺见方,离甬道入口处也有两米远,田寻必须卯足了劲,才能跳到两米开外,还好这块石头没放在十米开外,不然的话,只有肋生双翅才能办到。田寻“嘿”的一声双脚落地,刚好落在“金”字石块上,刚一落地时,田寻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是死是活,就在这一瞬间了。
不过落地之后却一切平静,田寻身体一动不敢动,生怕喘口大气都会引起变故。半晌过后,还是寂静无声,田寻不由得长吁了口气。
田寻吓出一身冷汗,甬道之外的程哥和东子也是同样心惊不已,田寻安全落地之后,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奇之色。田寻稳了稳神,核实了一下东的方位是木,在右下侧,也就是他身体的右面靠前一点点的地方。他看准那块“木”石块,纵身跳去。
落地之后又是平安无事。这回田寻心里更有了底,也同时验证了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英明的和伟大的。他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两人,并且微笑了一下。
这回程哥开始由惊奇转为佩服了,几个有丰富经验的盗墓贼,居然还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心中不免有点惭愧,但同时也暗暗高兴,毕竟有了他,自己就等于多了一个大脑。东子可没想那么多,他见田寻跳出几米后没事,大叫道:“哥们行啊,继续走,我给你助阵哪!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他还唱上了小曲。
田寻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刚要回头,忽然发现身后的甬道门楣上似乎有字,他举手电一看,甬道上方写着三个鲜红的大字:升天道!
看见这三个大字,田寻立刻就明白了,原来这甬道就是那谜语中所指的“升天道”,这三个字写在门楣里面,如果不身处甬道之中根本看不到,至于“升天”是什么意思,现在也没时间去考虑了。田寻看准标有“水”字的石块,抬腿跳过去后又找到左侧的“火”字石块,纵身跃上。
由于跳得有些累了,这一跳的落点不是很准,落地时右脚只踏上半只脚掌,后脚跟踩到旁边的青石块上,田寻立刻就觉得这石块似乎稍微往下沉了一下,他顿感不妙,连忙挪回右脚,看到左右墙壁的上半部都密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圆孔,他不敢犹豫立刻蹲下身子,只觉脑袋上的头发似乎被人摸了一下,“嗖嗖”连声,无数黑点从墙上圆孔中迅疾无伦地激射出来,钉到对面的墙壁上,一阵如炒锅般的金属碰撞声“叮叮当当”响过之后,地上落了许多闪着蓝光的黑色钢钉,显然都淬有剧毒。这些钢钉速度实在太快,一些钢钉撞到墙之后又反弹回来,也是田寻命大,竟没有一颗打在他身上。
田寻“啊”地一声惊叫,蹲在地上把头夹在腿里,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几秒钟,他就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回来,吓出一身冷汗。
后面的程哥和东子也被吓得大惊失色,差点跌倒。东子用手电照了照田寻,试探地叫道:“喂,你死了没有?”
田寻慢慢直起身子,回头骂道:“让你失望了,你死了我也不会死!”
东子气得当时就想掏枪给他一枪,可又想到不行,那样就没人带路了,于是他强压怒火回骂:“你***倒命大,还不快继续走!”
田寻看了看地上,甬道中央有一块标有“土”字的石块,这应该是“正五行”中的第五步了,好在离自己不远,田寻踏过去,稳稳站在地上。他转回头向两人大声道:“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程哥此时正在思索田寻行走的路线规律,田寻走过五步后,程哥毕竟也拥有着丰富的知识,他立刻也猜到了那“正反五行”的意思,于是他对田寻说:“下一步就该是你左侧的‘火’字了吧?”
听了程哥的话,田寻不觉笑了,心说这老程还是有点能耐,不像那东子是个纯粹的草包,于是说:“既然程哥也猜出来了,那还不跟着走?”
程哥紧了紧背包,对东子说:“你跟着我的路线,可千万别迈错走偏了!”
东子说:“放心吧,你怎么走我就怎么走!”两人依次向甬道里跳去,不一会儿已经追上了田寻。田寻这时已经走完了“反五行”的五个石块,前面已经没有了五边形的石块,地上横着一道红线,红线前面的地面上刻着许多形状奇异的符号,还有一排正方形的方块直通甬道尽头。另外,两边墙壁上也刻着很多壁画,一幅幅的都画在圆圈之中,甬道的尽头就是一堵墙,别无他物。
这时,程哥和东子也已来到田寻身后,东子说:“你怎么又不走了?”田寻没理他,程哥一抬头,指着上方说:“你看,那上面有一扇门!”
田寻和东子抬头一看,果然在甬道尽头墙上十多米处有扇门,东子掏出微型望远镜,边看边说:“是一扇红色的木头门,门上还有很多铜门钉,两侧有红木柱子,柱子上还盘着两条金龙,这门挺阔气啊!就是有点太高了,不过我们有绳梯,把两条绳梯接上,再把抓钩甩上,就能爬上去。”
程哥说:“不行!通往这扇门肯定有特殊的机关,如果我们贸然往上爬,说不定会触动暗器,还是找找有什么安全的办法。”
田寻见脚下刻着很多奇怪的符号,似字似画,他问程哥:“这是什么符号,你认识吗?”
程哥走到近前一看,说:“哦,这是女书。”
东子也过来了,他好奇地说:“什么书?女书……是女人看的书吗?”
程哥说:“不是,女书又叫女字,是起源于古巴楚一带的一种文字,打文革以后就几乎没人用了,在古代主要流传于湖南省江永县一带的瑶族妇女之中,而且传女不传男。”
东子说:“这不是多余吗?放着好好的中国字不用,非得整出个什么女书、男书的,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程哥斜了他一眼,心中暗说,要是别人也像你这么不学无术,那可就糟了。
田寻说:“我在查资料时,看过太平天国的一种铜钱上似乎也有这种女书。”
程哥说:“没错,你说的那个是天国‘雕母钱’,这种钱背面铸造有女书‘天下妇女、姊妹一家’的字样。据说太平天国女营有很多掌握女书的女兵,在军营里一些高度机密的文件也有用女书写成的,保密性自然也很高了。”
田寻面有难色地说:“你懂女书吗?我可一个也不认识。”
程哥挠了挠头皮,说:“我对女书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它只有点、竖、斜、弧四种笔画,没有横也没有折,造型有点像蚊子,所以又叫‘蚊形字’,我也只能看懂其中的一部分。”说完,他凑近地上的字开始费力地辨认。
地上刻的女书文字大约有几十个,排列成波浪型,程哥边看边念自己能认识的字:“不可信……华……神……不可拜……不可……字……拜……上……不可……杀……不可……见……”他读得费劲,田寻和东子也听得是一头雾水,东子说:“程哥,你说的这是哪国的语言?根本也挨不上啊!”
程哥头上见汗,后悔地说:“我也没办法,这女书我认识的实在太少,那还是前两年我在湖南为了盗开一个大官夫人的墓,才现学的女书,要是早知道洪秀全也玩这手,我就多学点了!”
田寻听程哥在那断断续续的词语里,似乎听出了什么门道,他问道:“程哥,你看看最后的几个字,有没有‘财物’之类的内容?”
程哥低头看了看,惊奇地说:“原来你也懂女书!好小子,你是深藏不露啊!”
田寻说:“到底写着什么字?”
程哥念道:“不可……人财……我就认识这四个字。”
田寻一拍大腿说:“那就对了,这写的是圣经中的‘十诫’!”
程哥和东子非常意外,程哥问道:“圣经中的十诫?你敢肯定?”
田寻说:“差不多!圣经里的十诫分别是:不可信耶和华以外的神、不可崇拜偶像、不可妄称耶和华的名字、安息日要拜上帝、应孝敬父母、不可杀人、不可奸淫、不可偷盗、不可作假证、不可贪图他人财物,再和你刚才读出的那些单词核对一下,正好能断续地对应上!”
程哥听了他的话,再仔细看看地上的女书,渐渐露出欣喜的神色,高兴地说:“你真行啊田寻,看来王全喜让你加入我们,还是极其正确的!”
田寻冷笑一声说:“是吗?可对我来说,却是把脑袋拴在腰带上一样。”
东子鄙夷地说:“那是瞧得起你!让你一个书呆子跟着我们盗墓,再不顶点用处,那还不如带条狼狗呢!”
田寻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他说:“平小东,你别以为你有点功夫就目中无人,我告诉你,要不是我,你早死好几回了!”
东子没想到田寻敢顶嘴,他冲上前来,就要搧田寻的耳光,田寻向后一退,同时程哥拦在中间,对东子说:“你最好压压火气!在这种地方,光有功夫是没什么大用的,得用脑子,懂吗?脑子!”
东子一推程哥,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没脑子是吗?”
程哥说:“我说的是知识,你大字也不识几个,在这种时候你能出什么力?我们三个各有长处,必须联合起来才能发挥作用,都像你这样用暴力解决一切问题,那是根本行不通的!”
东子哈哈大笑说:“是吗?我这个人没别的能耐,就是喜欢使用暴力,没办法,我妈生出我就这脾气,你们还别不服,谁要是不服就跟我比划比划?我一只手就收拾你们!”
田寻冷笑几声,说:“就算你能把我和程哥都打死,你自己能走出这大墓?你自己问自己,你能吗?”
东子知道田寻说得没错,可嘴上还是不服:“你他妈少跟我来这套!现在我没功夫和你们扯淡,能出了这鬼地方,看我不好好收拾你!”田寻撇撇嘴,不再搭理他。
不知怎么的,程哥心中忽然对东子产生了无比的厌恶,他和东子合作盗墓也有几年了,那时的墓也都简单,每次完活之后,大家都能分得不少明器,所以还算得上合作愉快。可这次则完全不同,东子卑劣的个性在种种危急环境下显露无遗,令程哥心生鄙夷之感,甚至有了一丝想要除掉他的想法,总觉得这个只会打架的家伙根本就不适合干盗墓这一行,跟田寻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同时又为两个合作了十几年朋友的死感到可惜,为什么死的偏偏是胖子和秃头,而不是东子?
程哥压了压心里的火气,对田寻说:“女书的内容我们知道了,可用女书文字写的十诫又有什么用意?”
田寻看了看两侧墙上的壁画,说:“你看这些壁画,很多内容都与十诫的内容相吻合,先看这个圆圈里的画,一个人跪在地上,天上飘着一只大蛇似的怪物,这意思就是这个人把大蛇当成神灵来崇拜,这就违反了十诫头一条‘不可信耶和华之外的神’。”
程哥走到墙上,看到果然有这幅画,田寻又指着另一幅说:“再看这个,一个男人拉扯一个女人的衣带,想必应该理解成‘不可奸淫’吧!再说这个,一个人把手伸到另一人的口袋里,这就是‘不可偷盗’,这墙上大概有几十幅画,其中肯定有十诫中的十幅画,我们只须找出这十幅画来,通往那扇门的机关,我猜就应该在这十幅画中。”
程哥点点头,说:“分析得很对,那现在我们先用粉笔标上认为是正确的图。”三人开始辨认墙上的图画,不一会儿功夫,十幅图就标好了。
东子说:“那下一步怎么办?”
程哥说:“这些画都被圈在一个个圆圈里,难道这些圆圈是活动的?”
田寻五指平伸,按在那幅“不可信耶和华之外的神”的图上,用力向里一按,只听喀的一声轻响,圆圈居然被按得凹了进去。忽然沉重的石块摩擦声响起,三人忙回头看去,只见地上忽然如鬼魅般升起一根正方形石柱,石柱约有一尺见方,高约两米,孤零零地立在地上。东子围着石柱转了一圈,又摸摸,说:“这石柱有什么作用?踩着它也够不着那扇门啊?”
田寻见机关见效,高兴地说:“别着急,继续来!”三人又找到“不可崇拜偶像”那幅图按下去,果然,紧贴着那根石柱又升起另一根石柱,而且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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