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穴里田寻挣脱了尸骨的双臂,手扒着墓穴边缘刚要往上爬,忽然脚下一沉,那具尸骨连同墓穴的底板竟然都掉了下去,墓穴顿时变成了无底洞,田寻一心只顾着往外爬呢,哪里防备还有这手?他“哎呀”一声还没叫出口,整个人也跟着掉了下去。
哗啦啦一阵响,田寻落在了一个软软的、好似安全网一样的东西上面,不但触手轻软,而且还有弹性,田寻落上之后,这网就一上一下地忽悠个不停,那具穿着大红殓服的无头尸骨也落在田寻身边,同时一阵沙沙的声音响过,渐渐消失。
田寻一阵后怕,他本以为墓穴下面是尖刺坑、翻板之类的要命东西,没想到居然有张巨大的网在底下接着,他心想:这古人的机关是怎么安排的呢?既然墓穴底会塌掉,却又在下面放了张巨网,难道是陵墓修建者故意给盗墓之人留生路不成?
正在田寻胡思乱想之时,程哥四人也已来到墓穴旁,胖子用手电照着下面,冲底下大叫:“喂,老田,你怎么样?”
田寻想翻个身坐起来,没想到一翻之下居然动弹不得,原来后面的背包居然粘在了这张网上,田寻双手抓住大网,用力将后背抬起,可这网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上面布满了粘液,背包被粘得牢牢的,根本脱离不开,他想用左手拉断后背处的网绳,却发现左手连同手枪一齐被粘在了网上,用力一扯,粘液拉得老长,却又有力地被拽了回去,真比牛筋还有弹性十倍。他脑门冒汗,连忙向上面大叫:“我被网粘住了,动弹不了!”
程哥和胖子对视一眼,秃头说:“怎么办?下去救他吗?”
程哥说:“这石室里没有别的通道,墓穴下面是唯一出路,咱们必须下去!”
东子说:“怎么下去?这底下好像是一张大网,而且还涂了强力的粘液,总不能就这么跳下去吧?”
程哥想了想,向下面大声说:“田寻,你的背包还在吧?你试试用多用途刀能割断网绳吗?”
田寻焦急地说:“我的双手都被网粘住了,拿什么割啊?”
胖子说:“这可怎么办?”
程哥刚要说话,忽听石室里轧轧一阵闷响,脚下的地面开始倾斜,四人回头用手电一照地面,发现地面从正中间裂开了一道缝,两边的地面正在往下沉,整个石室的地板变成了一扇对开的门,但这扇门是向下开的。
胖子心一沉说:“完了程哥,这回又着了道,想不下去也不行了!”转眼间地面已经完全裂开,四个人像下饺子似的先后掉在大网上面,随后机关又合拢。好在他们掉在网上的时候都是四肢先着网,同时从石室里掉下来的还有十字架石台破裂后的碎石块跟石屑,纷纷扬扬地落在网上,这些四处飞散的石屑起到了对粘液的屏蔽作用,所以四人掉在网上并有被粘住。
程哥支撑着想站起来,可在这又软又晃的细网上谈何容易,他左右支拙,就跟杂技演员走钢丝似的,极力想掌握平衡。这时秃头已经从背包里掏出多用途刀开始割身下的网绳,这种多用途刀专供特工人员使用,刀刃采用特殊不锈钢制成,其锋利程度丝毫不亚于大名鼎鼎的瑞士维氏军官刀。
秃头用刀奋力地割着网绳,可这网绳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锋利的刀刃划过网绳就像割滚刀肉似的,怎么也割不动,秃头忙活得头上见汗,边割边说:“老胖,这网绳也太结实了,割不动啊!”
那边程哥和东子也都在用力割网,东子大骂:“这破网太邪乎了,怎么割不断呢?”
胖子也有点慌了,他说:“也许这网绳是用天然特殊材料制成的,否则不可能割不动,可这到底是什么材料?”
秃头割得累了,跪在网上直喘气,他拿起粘在网上的强光手电,四下一照,原来这是一个宽大的石殿,四周墙壁上镶着两排铜制的灯台,但都没有灯光。再往下照,石殿的地面全用整片的汉白玉浮雕拼成,虽然光线不足看不出雕的是什么,但一眼望去只见图案紧凑、繁琐复杂,想来也是由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胖子费劲地在巨网上爬行,来到石殿墙边的一个灯台旁,用手电一看,灯台里盛满了灯油,还浸着一根拧着麻花劲的粗大灯芯,只是不知道多久没有点燃了,灯油上盖了厚厚一层的灰。
他掏出打火机去点那灯芯,本以为年头太久不好点燃,却不想腾地一声,灯芯瞬间就点着了,一团火光几乎照亮了小半个石殿。人和动物一样,天性也惧怕黑暗,秃头一看殿里有了光亮,心里宽松了不少,也爬到巨网的另一端又点燃了一个灯台。
这下石殿里亮多了,很多东西也变得清晰起来。这石殿约有十几米高,一张巨网横在大约七、八米的高度上,这网是六角形的,由六根粗大的主丝分别粘在石殿墙上的六个角,大网晶莹白亮,要不是网绳比手指还粗,倒令人怀疑是蜘蛛吐出来的丝。
这巨网有一半粘上了石屑,所以不是很粘,人可以在上面勉强行走,但另一半还是其粘无比,田寻就被粘在这一边,他费了很大的劲,还是没有从网上解脱,急得大叫:“程哥,快来帮帮我啊!”但程哥也怕走过去就被粘牢,一时不敢过去。
这时,东子忽然说:“我说几位,这网用刀割不坏,那咱们为啥不用火烧一下试试?”
一语提醒梦中人,胖子连忙说:“对啊,用火烧试试!”蹲下就用打火机去燎网绳。说来也怪,这网绳刀枪不入,却在火烧之下立刻断裂,变成了焦黑色,同时还散发出一股类似燃烧动物毛发的焦味,看来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程哥鼻子一闻到这种味,再用手一捻烧黑的部分,手指一搓之下立刻变成了细细的黑灰,他说:“从这味道上猜测,这网不像是人工材料制成的,人工材料燃烧后会发出略带酸味的焦臭,而这种味道应该是用天然的东西,比如动物的分泌物之类。”
秃头也说:“我也这么看,这股味和饭店生烧猪蹄一个味儿,糊了巴叽的,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呢?”
胖子说:“现在咱别研究猪蹄、羊蹄的,先把它烧开一个裂口,咱们好下去呀!”
程哥说:“别急,有办法就好说了,我们在这巨网上打开个‘一’字形缺口,把这张网变成两半,这两半就会分别下垂,我们抓着缺口的边缘就能安全下到地面了。”
正在几人研究的时候,胖子忽然一摸后脖梗,回头瞪了秃头一眼。秃头不知道胖子为什么瞪他,说:“我这也有个防水打火机,咱俩分别从巨网的两边往中间烧,到中央会师就好了。”
胖子点了点头,又一摸后脖子,不高兴地对秃头说:“大老李,你别跟我玩了行不?都这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扯这个?”
秃头不乐意地回答:“你说什么呢,我跟你扯什么了?”
胖子说:“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小孩似的?你总用你那冰凉的臭手摸我后脖梗子干什么,有病是怎的?”
秃头奇怪地来到胖子前面说:“我什么时候用手摸你后脖梗子了,你梦游吧?”
胖子有些生气了:“你怎么还嘴硬?刚才你还……”话还没说完,胖子就又感到脖子后头凉凉的,可秃头现在就在他面前,不可能是他摸自己,回头一看,田寻还在身后被巨网粘得牢牢的,正在一边扯网一边不住地咒骂,显然也不能是他,而程哥和东子离自己更远,再说程哥四十几岁的人,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开玩笑,胖子心里有点发毛,抬头用手电照向石殿的顶棚,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东子疑惑地问:“我说胖子你到底怎么了?”
胖子紧张地说:“怪了,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脖子上扫了两下,冰凉冰凉的……”语音未落,东子急抬手电照向胖子脑后,大声说:“什么人?”
胖子忙回头看,却什么都没有,他紧张地说:“怎……怎么了?”
东子说:“好像有一个黑影在你头顶上晃了一下!”
胖子胆小,被吓得连忙蹲在网上,用手电在头顶上来回扫射,忽然手电光柱里似乎有个影子急速地一掠而过,顺方向照去却又什么都没有,胖子声音颤抖地说:“程哥,上头有东西!”
程哥一听也紧张地来,四个人都用强光手电一块朝顶棚齐射,屋顶虽然很暗,但在两只巨大灯台的光亮下,还是能看出厅顶铺着的巨大石板,四只手电晃来照去,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东子一眼看见田寻身边的那个穿红衣服的无头尸骨,说:“程哥,会不会是那个‘死倒’搞的鬼?”
程哥不看了看那尸骨,说:“不好说,不过那只不过是具百年古尸,我不信它能闹出什么妖娥子来。”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心里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胖子说:“干脆用打火机将那把老骨头也给烧了得了!”
东子说:“对!管它闹不闹妖,先给它火化了再说!”说完从背包里掏出一只微型燃烧弹,用打火机点着引信后抛向尸骨,燃烧弹正好落在尸骨身上。
程哥冲田寻喊了句:“躲开点,小心着火!”刚说完那燃烧弹就轰地一声烧起来了,尸骨身上的大红殓服顿时着了火。这时的田寻刚好用力扯脱了一只脚,他见尸骨离自己很近,怕再把自己也给烧了,朝那尸骨狠踹了一脚,将其远远踢到一边。
东子头些年在防暴特警队里做过五年特警,严格的训练使得他无论是力量、技巧还是反应能力方面,都要比普通人强出数倍,可刚才一转眼的功夫手枪就不见了,居然还不知道是怎么丢的,他不免心生一股寒意。他毕竟受过专业训练,知道遇上了极厉害的对手,连忙一矮身迅速躲到阴暗之处,同时从外侧的皮套中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军用匕首,警觉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那边秃头和胖子还左顾右盼地找那大蛇呢,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侧面飞过来,两人连忙闪身,侧头一看,两样东西从丝网的破口处掉落,摔在地面的汉白玉浮雕上发出很大响声,二人仔细一瞧,却是一把手枪和一支强光手电,正是东子手里的东西。
程哥说:“东子,你怎么把枪扔了?”
东子没回答,他生怕被躲在暗处的东西再度偷袭,所以没敢出声。
这面田寻终于从网上挣脱了双手双脚,他捡起掉在丝网上的手枪,蹒跚脚步向程哥他们走来,秃头看到他能动弹了,便说道:“老田,你可算了,你说的那大黑蛇在哪呢?会不会是看花眼了?”
田寻说:“看花眼是肯定不会,但是不是蛇就不肯定了。”刚说完,就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声音很大,五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大家心里清楚,这节骨眼上谁也没有叹气的心情,顿时都紧张起来。
程哥低声说:“大家都别乱动,小心中埋伏。”
等了半天,不见任何动静,秃头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大喊一声:“是谁躲在暗处?给老子滚出来!”话音刚落,“嗖”地一声,一样东西向秃头飞来,秃头刚听到声还没等做出反应,头上啪的粘了一大堆黏糊糊的东西,他整个秃脑袋连同眼睛鼻子,登时都包在这粘液里面,秃头变成了“窝头”。
秃头顿时感到一阵气窒,连忙用手去划拉脸上的东西,不想这东西非常粘手,比牛皮糖还粘十倍,他抓起这边顾不上那边,搞了半天也没扯下半分,胸口倒是越来越憋闷。
他身边的胖子一见此状,也跟着上手去扯那粘液,两人合力先把秃头鼻子上的《奇》粘液扯掉,以免他《书》被憋死,然后再用《网》力撕扯,总算将大部分粘液从秃头的脑袋上弄了下来。幸好他没多少头发,否则这些头发肯定要被生生扯掉了,不秃也得成秃子。
田寻见此情景,对程哥说:“有人躲在暗处,我们要千万小心!”这时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传来,田寻二话没说,朝着叹息的方向抬手就是两枪。借着枪口喷出火焰的瞬间,大家清楚看到一条巨大的黑色蛇状生物盘旋在屋顶,惊叹之时,东子手急眼也快,他手腕一抖,军用匕首划着一道精光飞向黑蛇,迅速无比,东子满以为这一下能扎到那黑蛇身上,就算扎不死它,也得让它知道知道什么叫疼,可只听“呼”的一声,一件东西从丝网的破洞中穿越而过,掉在地上,竟是那把匕首。
这下五个人都傻眼了,敢情这东西是刀枪不入,来者不拒!还是程哥沉稳,他见势不妙,连忙下令道:“先别管它,胖子、大老李,你们俩继续用打火机烧丝网,我和东子、田寻掩护你们,我们下到地面就好了,动作要快!”命令一下,几人立即分头行动,东子手里枪和刀都没了,秃头的枪又给了田寻,胖子只得将佩枪交给东子,他和秃头开始同时烧那丝网。
那黑色蛇状生物似乎对这张网很是爱惜,看到有人在烧它,顿时有点挂不住面子了,也不再躲在暗处装神弄鬼,一声叹息传来,夹着一股腥风直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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