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拉潘声音颤抖的说:“他们到哪里去了?”田寻道:“可能是……可能是掉进太空里去了吧!”宋越说:“他们……他们跑出了金属桥的宽度之外,被黑洞给吸走了!”
忽然,从身后远处传来呼叫声:“快回来,金属圆盘就要合上了!”
几人脸色大变,连忙往回跑。蹬蹬蹬脚步飞快,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等跑出通道时,已经可以看到金属圆盘正在缓缓合龙,圆盘的边缘已经离开地面有近一米高,并且还在不断升高,外面的亮光也变得越来越小。
五个人几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纵身跃上圆盘,这时罗斯高、杏丽和法瑞尔都等在外面,伸手接应众人。姜虎和提拉潘双臂运劲一撑,身体鱼跃跳上圆盘回到地面,然后回头又将田寻拉上来。这圆盘又滑又平,郎世鹏和宋越没有姜虎那样的好身手,两人都用双手把在圆盘边缘上,说什么也爬不上来。
此时提拉潘和姜虎都已窜上地面,圆盘渐渐收拢,姜虎虽然害怕,却仍然回头去拉宋越,大叫一声:“给我过来!”宋越那二百余斤的身体顿时被姜虎直拽上地面。
就剩下郎世鹏了,他满头是汗,惊恐的大叫:“快抓我上去,快!”这时圆盘和地表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再有两三秒钟,郎世鹏就得被巨大的金属圆盘活活夹断,两人再不迟疑,合力抓住郎世鹏双手共用死力,将他直拖上来。
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金属圆盘与外壳平整对接,浑然一体,阵阵大风吹过,沙土不断的掩盖在金属圆盘上。
田寻坐在地上不停的喘气,郎世鹏和宋越则浑身发抖,似乎还没缓过来,王植连忙给他俩灌了几口矿泉水,这才慢慢好转。
大家一起问发生了什么事?大海怎么没见出来,郎世鹏却根本说不出话,田寻连忙道:“大家先别问了,快上车绕过这片区域离开这里,快快!”杏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看到田寻坚定的下命令,大家都自觉听令,立刻扶着郎世鹏分别上车,绕了个大半圈远远驶离。
车队向北全速行驶,这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多钟,天色渐渐昏黄,杏丽心中焦急,她可不希望在沙漠中再次露营,上次那些会给人打麻醉针的蜘蛛令她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她对郎世鹏道:“我们能赶到塔里木乡吗?天都快黑了!”
郎世鹏心神未定,只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也不回答她的话,杏丽烦乱地催问:“你倒是说话啊?我可不想在沙漠里露营了!”
“你让我安静一会儿!”郎世鹏突然大吼起来,“别吵了!”
杏丽吓了一跳,她万没想到郎世鹏居然敢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她也发怒了,大叫道:“怎么是我吵?之前我已经说过了不能再节外生枝,而你非要去那边看,现在可好,又死人又耽误时间,这一路上你从来就没听过我的建议,完全都是你自己在独断专行!”
郎世鹏双手按着头紧闭双眼,可眼前却又浮现出刚才那可怕的茫茫太空,那些硕大无朋的恐怖星球……他连忙睁开眼睛,连连大口深呼吸。
杏丽又要说什么,可一想到刚才他也差点被夹死,于是强压往怒火不再说话,把脸转向车窗外,咬着嘴唇直运气。经过这么一吵,郎世鹏倒感觉清醒了很多少,他喝了几口水,用颤抖的手拧上瓶盖说:“对不起杏丽,刚才我有点太激动了,我……”
“别说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不想在沙漠里露营。”
郎世鹏看了看表,说:“很遗憾,今晚我们还得在沙漠里露营,但这里是沙漠腹地,我们只要挑一个远离胡杨和红柳的地方就不会被昆虫扰。”
杏丽立刻表示反对:“不行,我可不想睡醒之后发现自己身上缺胳膊少腿!”郎世鹏说:“别担心,那种蜘蛛只在哈密和吐鲁番地区才有,其它地方是不能存活的。”
“那为什么?”
“这种现象还没有合理的解释,也许和经度差有关系吧,或者是盆地。”杏丽稍微放了点心,但还有些害怕。郎世鹏说:“现在我们尽量朝阿克苏方向开,直到看不清路为止,这样我们明天就能提早赶到阿克苏,今晚我要考虑个计划,明天应该如何对付北山羊。”
杏丽连连点头,她知道这个队伍名义上由她领队,实际上只有郎世鹏才是真正的老大,一切规划都在他掌握之中。
七点半钟左右,暮色沉沉,车队在一大片干枯的胡杨树附近停下,砍了不少枯枝装在史林的车里,因为大江和大海都死了,车上有空位,大家塞了满满一车干柴,再寻了块平坦的沙地停下准备露营。沙漠的气候还真多变,这时又是冷嗖嗖的,大家照例在地上挖了四个浅坑,架上胡杨枝燃起火堆来。
提拉潘在火堆上架起锅灶开始做香肠烩牛肉,姜虎和田寻则在旁边煮速食面,大家围坐在火堆旁,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心有余悸。杏丽忍不住问:“你们在那地下建筑里究竟遇到了什么,吓成那副德性?”
郎世鹏白了她一眼:“别说那么难听好吗?那不叫吓,叫恐惧。”杏丽扑哧笑出声来:“还不是一样?”田寻便把刚才在地下基地遭遇到的事情给大家讲了一遍,众人听得毛骨悚然、挢舌不下,王植听得入神,问道:“你说在脚下看到有个巨大的红褐色的星球,而且还向外发射抛物线形状的线条?”田寻取出多用途刀,在沙地上画了个简图给大伙看。
宋越一直坐在地上紧闭双眼,忽然他喃喃地道道:“难道是黑洞?”
姜虎问:“什么是黑洞?那星球是红色的,不是黑的。”宋越摇摇头,喝了口水说:“不不不,不可能是黑洞,真正的黑洞会吸收一切物质,包括光线,因而它也是不可见的,只能由其它星体的形态来推测其存在,所以我们也不可能看到它。”
提拉潘搅着牛肉说:“那个基地究竟是谁建的?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跑到那种可怕的地方来?”他一想起下午遇到的茫茫宇宙,不由得心生莫名的恐惧。
宋越忽然睁开眼睛:“那不是黑洞,肯定是一颗红矮星!”
田寻问:“什么意思?”宋越不直接回答,却说:“我有个大胆的猜想。
大家连忙追问:“快说说!”
宋越说:“那不是黑洞,是虫洞!”姜虎问:“什么叫虫洞?有虫子的洞吗?”
宋越说:“不是,虫洞是连接远距离空间的中转站,英文叫Wormhole,当年是爱因斯坦首先提出的设想。大意是说,原本在宇宙中从一个地方到极远的另一个地方,即使以光速飞行也要成千上万、甚至几百万年,而虫洞则可以将极远距离的太空的两个点拉得无限近,可以说在虫洞中经过的时间为零,一瞬间就能从地球到达另一个远不可及的地方。”
大家面面相觑,都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只有郎世鹏和田寻略有耳闻,田寻问:“这个虫洞我似乎在书上看过,说是可以把空间像纸一样的折起来,这样纸两端的两个点就能重合一块。”宋越说:“对,就是这个意思!这个虫洞是某种高智能生物在地球上建造的,也就是说,它是飞碟由地球到太空的时空中转站。”
“什么?飞……飞碟到地球的中转站?”大家都不敢相信这个匪夷所思的设想,而宋越却很镇静,他继续道:“我们先前也都看到了,发现了一个亮团从地表飞到空中,最后消失,然后我们就在那附近发现了巨大的金属圆盘,那圆盘和地下建筑自然不能是天然形成,所以只能解释为是外星人建造的一个虫洞中转站。”
田寻问:“就不会是地球人造的吗?”
宋越笑了:“虫洞这种现象目前远远超出人类的智慧范围,我们也仅仅是从理论上发现了它,却根本无法真正观察到,就更不用说利用或是制造了。”
姜虎又问:“那外星人建它干什么用?”宋越想了想说:“也许是外星人到地球旅游或是进行什么考察。”
郎世鹏点点头:“要这么说,那一切电子仪器全部失灵,而且我们的车突然消失,又在基地中找到,这些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宋越赞同道:“是的,太空中没有空气,又充满了大量的辐射能和电磁能,这些能量由通道中向外逸出,造成仪器失灵也很正常;而这个虫洞是转换时空的工具,因此我们的车队刚从那金属圆盘方向驶过时,无意中被虫洞那巨大的能量所俘虏,就在一瞬间转换到了基地中。”
郎世鹏喝了口水,对王植说:“你们简直太幸运了,你们遇到的只是虫洞那巨大能量无意中所逸出的几百亿分之一,就足以把你们拽到地下,假如能量再稍大一点,也许你们就会直接被吸进太空,马上就会被那颗红矮星撕成上千亿个显微镜也看不到的粒子。”
罗斯高和王植他们面面相觑,都感到无比的后怕。
吃过饭后,郎世鹏吩咐大家早点休息,攒足精神明天尽快到达阿克苏市,就要与敌人正面对抗了。大家赶了这么多天路,终于要开始办正事了,多少都有点紧张。
弄灭火堆后铺上沙层,在旁边升起两堆篝火,然后支起帐篷准备睡觉。因为少了大江兄弟俩,帐篷里的空间更宽敞了。杏丽和法瑞尔都独占一顶帐篷,其他人或两或三的睡下。田寻在帐篷里躺着发了一会儿呆,觉得有点睡意,伸手刚要拉帐篷拉链,无意中看到天空中满目繁星,十分漂亮,不由得注视起来。
这星空充满了他的视野,满眼都是忽明忽暗的星体,田寻猛的想起在地下基地中遇到的时空虫洞,似乎那颗硕大无朋的星球又在身边出现,吓得他立刻闭上眼睛,这一闭眼不要紧,就觉得身体似乎飘飘乎乎的飞上了宇宙,被那红矮星直吸过去,吓得他大声呼叫。
旁边的宋越连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田寻浑身颤抖、好像中了邪似的不能自已,宋越十分聪明,立刻猜到他是看到了夜空的星星,对星空产生了恐惧感,连忙伸手去推他,同时拽过一张薄毯盖在他身上,使他的身体感觉到有物体存在,以消除悬空于太空的幻觉。
果然这招管用,田寻双手紧紧抓住薄毯蒙住脑袋,转身朝下瑟瑟发抖,王植支起身问道:“怎么了,他生病了?”宋越说:“没有!他得了太空癔想症!”伸手用力扯掉田寻身上的毯子,扳起他身体大声说:“睁眼睛,把眼睛睁开!”
田寻慢慢睁眼,看到眼前的物体之后,一切症状立刻都消失了。他满头是汗,抬头看了看宋越和王植,王植递上一条手帕:“什么太空癔想症?”
宋越扶田寻躺下,告诉他先别睡着,对王植说:“这种病只有乘飞船上过太空的人才会患,当年美俄等国派遣宇航员飞离地球到太空中,归国之后发现有几名宇航员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就是如果在夜晚看到星空的时候会立刻幻想自己突然身在太空中,并且无任何防护措施,而且这几名宇航员都有过太空行走的经历,原因是人类身处茫茫太空中,会感到自身的渺小和太空的无限大,从而有一种强烈的恐惧感。”
“还有这种病?”王植奇道,“那……那这病怎么治呢?以后会好转吗?”
宋越递给田寻半瓶矿泉水:“有过这种病症的宇航员从此再不进行太空任务,时间一长就淡淡忘掉了,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不用担心。”
田寻颤抖着用手拧开瓶盖喝了几口,自我安慰道:“这……这还好,要不可真倒霉,否则以后夏天晚上都不敢出去抓鱼了!”宋越和王植听了哈哈大笑。
宋越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小型收音机,打开电源在中波频率调了个电台,刚巧正播京剧《空城计》,宋越把收音机放在枕头旁,边听边小声跟着唱:“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算就了汉家的业鼎足三分……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战南北剿博古通今……”
田寻问:“这空城计是杨宝森唱的吧?”宋越道奇:“怎么,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也听京剧?”田寻笑了:“京剧我倒不是经常听,但我家人爱看,我在旁边看的多了,多少也了解点。”
宋越又来了精神:“那还不错,现在这年轻人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没兴趣。这杨宝森的嗓儿是低沉不快,但稳重苍劲,听起来韵味更足,就像一坛二十几年的绍兴花雕,酒色微黄,刚开始喝下去可能口感有点发苦、不爽不甜,但越品却越觉得余味绵长,会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酒。”
“看来宋教授爱好很多啊,爱听京剧还喜欢喝酒。”田寻笑道,宋越叹了口气:“自从我被考古管理局开除之后,天天闲着没事干,在家里除了听京剧就是喝闷酒,唉!有时会觉得自己一肚子知识却报效无门,还没老就变成了废物,心里头不好受啊!”
田寻知道宋越这人心善性直,是个典型的学究人物,哪里懂得官场上那些规矩和窍门?于是劝道:“宋教授,可别这么想,像你这么有学问的人要是废物,那我岂不是更没用了。官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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