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说吧?”
“我只是说唯一的一种可能性,除了你还会有别人能偷到胶囊吗?”
“有啊。”
我用手指指着他的胸口,他不禁往后倒仰。
“喂喂,证明我只偷了一粒的人不正是你自己吗!”
“仔细想想,我能够证明的,只是胶囊从本来的七粒不知不觉变成了六粒,仅此而已。”
“那不就够了吗?这样的话我就只偷了一粒啊!”
“那时你只偷了一粒,但又不代表你就偷了那一次啊!”
“你说什么?”骏河的眼梢向上吊起。
“我进入浪冈准子的房间是在你和穗高搬完尸体之后,那个时候很可能你已经偷过了胶囊。”
“你是说我一共偷了两次胶囊咯?”
“嗯,正是如此。”
“我为什么非得那么做?”
“这我就不知道了,十粒胶囊粒先偷两粒,后来考虑到万一失败,又偷了一粒也有可能。”
“真是牵强附会!”
“是吗?那你怀疑我提出的依据也差不多呢。”
“好吧,那就先按照你说的,事实上我偷了三粒胶囊,其中一粒附在恐吓信里,塞进了神林的房间。这样我就把杀死穗高的任务委派给了神林。既然如此,为什么我自己还要亲手下毒呢?如果我想自己做的话,一开始我就不会想到利用神林了啊!”
“这可能是个巧妙的圈套,你的计划分成两部分。简而言之,你一定考虑了神林不服你威胁的情况下的对策,这样的话穗高也会服下你偷换的毒胶囊而死。事后万一自己被警方怀疑起来,你就老实交待恐吓信的事。如同你刚才所言,一般人就会认为打算利用神林先生的人不会特地再去自己下毒,最后就被免去了嫌疑,这就是你的作战方案。”
听了我的解释,骏河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的姿势。
“我服了,你竟然可以想到如此拐弯抹角的杀人方式。不过如果这是真的,我当场自杀给你们看。按照你的说法,两粒中一粒毒死了穗高,那应该另外还剩一粒。”骏河拍着自己的胸脯说。
骏河直之篇
雪笹香织的胡言乱语,使我不禁头脑发热。十粒胶囊我先偷了两粒?那之后干吗还要再偷一粒?真是一派胡言。
“多谢你们这番有意思的话。”加贺调解道,“你们俩人所说的都存在可能性,所以你们俩谁是凶手,现在无法断定。不对,不光是你们俩,目前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至少我的嫌疑应该可以派出了吧?”神林贵弘说,“我连浪冈准子的住处在哪儿都不知道,不光如此,那天我是第一次见到她,也不知道她制作了毒胶囊。我有可能获得的胶囊,只有附在恐吓信里的那一粒。既然我已经把它交出来了,您应该可以完全相信我是清白的吧。”
不知何时,在他身后来回踱步的神林美和子似乎也同意她哥哥的话,点了点头。连我也认为,神林贵弘的说法无懈可击。
然而加贺没有点头,他皱起双眉,挠挠额头。
“很遗憾,现在还不能这么轻易下定论。”
“为什么呢?我根本没有得到毒药的途径啊!”
可加贺默不作声,把脸转向了我。
“您说过,装毒胶囊的瓶子在浪冈小姐身上吧,而你们把它连同尸体一起搬进了房间,没错吧?”
“是的。”我回答。
“你们认为她为什么要把它带在身上呢?只是为了自杀的话,那药量也太多了一点吧。”
“那当然是为了趁别人不注意而偷换穗高的药品咯!”
“可不料你们大家都在场,所以她只好放弃,是这样吗?”
“多半是吧。”
“可是,”加贺说,“她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吗?在她的心中,达成最后心愿的可能性,也就是与穗高同归于尽的愿望,会不会还留了最后的一丁点呢?”
“虽然有可能,但确实办不到也没办法啊!”雪笹说,“鼻炎药的瓶子已经被穗高交给美和子了啊。”
“替换药瓶她很可能已经断念了。”
加贺的措辞明显暗示着什么。
“你想说什么?”
“根据美和子所言,你们去意大利餐馆前,穗高走到这儿打开了橱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那只药罐,是这样吧?”
的确如此,我点点头,其他人也纷纷认同。
加贺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好像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吧?那就是穗高本以为已经空了的药罐里出现了两粒胶囊。”
神林美和子第一个发出了“啊”的叫声,我也倒吸口气。
“根据我的了解,穗高接受了美和子不要服用置久了的药这个建议,把胶囊丢进了废纸篓。也就是这个废纸篓。”说着,他大步迈向橱柜,提起边上放着的那只废纸篓。“出乎意料的是,明明之后应该没人碰过,但这里面却没有找到那些胶囊。可能性只有一个,某个人趁机回收了。”
“那两粒胶囊就是准子放的吗……”我说,声音有些沙哑。
“这可是颠覆性的推理呢。”
“可即便这个推理正确,那里面丢着的胶囊是她制作的这一点,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啊!”
“是啊,只要没有亲眼目睹的话。”
“就是嘛,那谁会亲眼目睹——”
正要往下说,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物的脸。
如果说浪冈准子有机会偷偷溜进客厅的话,应该就是我们在二楼的那段时间了。
那个人物——神林贵弘慢慢扬起头,转向加贺。
“那天我就坐在这儿,你认为浪冈准子随便进来往药罐里装东西,我会坐在沙发上视而不见吗?”
“如果你一直在这儿,那浪冈准子应该完全没机会进房间。估计她是趁你去厕所的间隙溜进来的,然后从厕所回来的你偶然间目睹了她往药罐里灌入东西的那一幕。”
“这种胡编乱造的话根本……”
“为了让你明白这并非胡编乱造,让我再问问你另一件事吧!”加贺迅速扫了所有人一眼,“那是另外一起命案。”
雪笹香织篇
“另外一起命案?”神林贵弘有些不可思议,问道,“那是什么意思?某种比喻吗?”
“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是什么比喻。在本次案件当中,还穿插了另一起命案。”
“喂,你该不会是?”骏和结巴了,“你想说浪冈准子是被杀死的?”
“你这倒是神来之笔嘛,”加贺笑着说,“可事实并非如此,她是自杀的。”
“那么……”
“关于这个死者的信息,是其被送往那个医院的医生向警方透露的。被送往医院时,死者已经气绝身亡。以防万一对其进行了解剖,断定是死于硝酸史蒂宁之毒,所以他们认为会不会和案件有某种联系,所以就联系了警方。”
“谁被杀了?我不记得报纸和新闻报道过类似案件嘛。”我说。
“并非社会上所有发生的案件都会报道。那其实是一起大街上每天都会发生,丝毫不起眼的很普通的命案。可是那起命案用到了那些毒胶囊中的其中一粒。”
“即便如此发生了杀人案的话,应该有地方会进行报道吧?而且还是盒穗高谋杀案息息相关的案件。”
“我呢,”加贺用严肃的目光看着我们,“只说了发生了一起命案,可没说那是一起杀人案哪!”
“啊?!”
“虽然得到了浪冈准子放的那几粒不明成分的胶囊,但他并不知道那里面是毒药。神林先生一定会想方设法去确认一番。胶囊里装的是不是毒药呢,奇…'书'…网如果是那药效又有几分?”
“别随便猜想别人的行为!”至今为止语调一直保持很平静的神林贵弘终于措辞也激烈了起来。
“我可不是猜想的,这是根据目前所获证据作出的推断。案件前夜,当神林先生走在大街上时,到处寻找着可以用来当实验品的目标。没过多久便遇到一个合适的牺牲者。那名可怜的死者还一无所知地享受着散步的乐趣,也可能正要去见恋人或者正在回家途中。要不是碰到了神林先生,一定会和平时一样相安无事地度过这个夜晚。可事实上,死者遇到了神林先生,而且还被巧妙地灌下了毒药——硝酸史蒂宁。这毒药的效果巨大,恐怕这死者没感觉到任何痛苦就见了上帝。有一名住在附近的善良男子发现了倒在路旁的它,并送去了医院。当然这个时候神林先生早已走掉了。”说完这段话后,加贺不知为何凑近了骏河,自言自语般地说,“所以我才会说莎莉真是只幸福的猫。”
骏河张大嘴啊了一声,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当被作为实验品的死者胃部被剖开后,我们查明了它与毒药同时吃下的食物。神林先生,我相信我说到这里,您应该能够明白我并非单纯在想象了吧?”
神林贵弘双手合十放在膝上,手指还在微微颤抖,脖子上的血管都鼓了起来。
神林贵弘篇
那一瞬间,脑海里猛地浮现出一幕情景,在那时,我亲眼目睹到庭院里出现的那名白衣女子打开了橱柜的抽屉,正要往药罐里装入类似于胶囊的东西。
加贺刑警的想象力简直令我瞠目结舌,他的话几乎不需要做任何补充,与事实几乎完全一致。那是当我去了一趟厕所返回客厅时,在门缝里看到的。
我不知道她放的是不是毒药,很想确认一下,而确认的方法也同加贺刑警所说的一样。
她想让穗高诚服下这胶囊——这个不祥的念头占据着我的内心。
“加贺先生,这么一来我和雪笹小姐的嫌疑就解除了吧?”骏河说,“既然消失的那两粒胶囊的去向已经查明,那么浪冈准子所制作的胶囊经过了那些人的手、又做了何种处理就都水落石出了。而我和雪笹小姐所盗取的那两粒最后也未使用,之后就只剩警察对神林先生进行问话了吧?”
“我没做,我不是凶手。”
“你当然会坚持这么说咯……”骏河的视线从我身上离开。
“你们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关于胶囊的数目,还有后续。”加贺说。
“还有什么问题?”
“这也是最后一点了。雪笹小姐刚到浪冈房间时看到瓶里有八颗胶囊,这一点应该是事实。然后雪笹小姐拿了一粒,骏河先生也拿了一粒,可数目还是不对,还缺了一粒。”
“缺了一粒?不可能吧,你先前不是说,房间里最后剩了六粒吗?”
“我的意思是,房间里剩下的胶囊总计是六粒。”加贺笑盈盈地说,“我刚才也说了吧,有一粒分成两半的胶囊落在了边上。我把那一粒也算上了。所以说,瓶里剩下的只有五粒。雪笹小姐,根据你所说的,你和骏河先生偷了胶囊之后瓶里还剩六粒,那么还有一粒也不知了去向。”
“竟然还有这种事……”雪笹香织顿时语塞了,然后用细长的眼睛看着骏河,“你……在那之后又去了一次浪冈小姐家里?”
“你是说我之后又偷了一粒胶囊?别开玩笑了,我有什么必要那么做?”
“关于这点,刚才雪笹小姐的那一番理论似乎行得通呢。”加贺说,“也就是计划分成两部分,即便神林先生无法下手,你自己也可以掺毒。”
“时间呢?我有时间下毒吗?”
“可能是美和子从美容院走向休息室的间隙哦,”雪笹香织断言道,“她把包忘在美容院了,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但说不定你就是那个时候下毒的。”
我也记得那时的情景,当时我还与走出美容院的西口绘里打了个照面,时间应该是上午11点。
“别说笑了!那个时候我正与穗高商谈事情呢,商谈结束之后我也在门厅里呆了一会儿呢!”
“和穗高?也就是说证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咯?”
骏河狠狠地瞪着冷语相对的雪笹,不一会儿又朝加贺望去。
“如果说另外还被盗了一粒胶囊,那能办到这件事的也并非我一个人啊!你应该明白吧?”
“你想说是我偷的?”
“我也没这么说,我和你一半对一半的概率吧。”
“我可是没机会下毒哦。”
“这谁知道呢!”
“你想说什么?”
“接过药罐的那个服务生说,就把它放在新郎休息室门口,你应该有机会偷换掉里面的药。”
“我为什么要那么干?”
“你的初衷是想让我来下毒没错吧?然而我什么都没做就交给了酒店服务生,你很可能就匆忙地自己下手了。”
“真是服了你了,竟然能想出这种荒谬的推论。”
“先开口的可是你。”
骏河直之与雪笹香织互相怒目而视,然后又扭过脸去。
但没过多久,骏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这么地争吵下去真是无用功,其实根本没必要觉得凶手就在我们俩中间。这里不是还有一个拿了一颗多余胶囊的人在嘛。”说着,他朝我看看。
“嗯……说的就是。”雪笹香织也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同时把脸转向我。
“我刚刚也说了吧,我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所以你交给我的那粒胶囊也没用掉。”
“这可说不清楚,说不定还存在什么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