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奇发现快艇上尽是弹孔,顿时吓得心惊肉跳,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迫不及待地跳了过去。
及至冲下舱去,看见那孩子安然无恙地伏在舱板上,他总算松了口气,擦着满头急出的冷汗,心里直叫:“感谢上帝!”
他忘了真正应该感谢的,是出生入死的方天仇,还有那受伤的金玲玲!
现在总算功德圆满,非但救出这孩子,并且破获了组织庞大的“勒索公司”。明天的报纸上,还不知要怎样轰动,把这位孙探长大捧特捧一番呢!
事实上,这一切是谁的功劳,孙奇他自己心里也有数,只是别人对功名不太重视,而对他的声望和前途,却是极为重要罢了。
但是,当他们这里刚要准备登岸时,距离海边不远的地方,却突然枪声连起。
这一带布有警方接应的人员,难道他们又遇上了情况?
孙奇为了顾虑那孩子的安全,吓得不敢从大浪头登岸,临时改变主意,由他亲自护送,原艇直返香港。
其实他根本不必吃惊,枪声总共不到十响,便告停止。等海边的警方人员闻声赶去,早已不见动静,仅听得一阵摩托车声渐渐去远。
原来是洪堃发觉情势不对,企图把“黑骑士”的人抛下,自己悄悄溜之大吉,偏偏那些哥们也很乖觉,察觉他的企图,立即先发制人,拔枪就朝车厢里射击。
洪堃也是恶贯满盈,被一阵乱枪击中要害,当然死于非命,他的手下见大势已去,开了车子就逃。
“黑骑士”的哥们却不甘心,风驰电掣紧追不舍,两部轿车急于摆脱追兵,加足了马力,向着锐山方面疾驶。一路争先恐后,不慎在一个急转弯处,后车头撞上了前车屁股,轰然一声巨响,两部车一齐翻下了公路旁的斜坡,引起一片大火……
第二天的早报,没来得及刊载,直到晚报出来,各报才以整版的地位,争相报导这件轰动港九骇人听闻的绑票案。
令人气愤的,是报导中把孙奇捧上了九重天,简直把他比喻成了东方的福尔摩斯,集英勇、神智、精明、强干于一身,而对方天仇这个真正出力的人物,却连只字也未提到!
然而,方天仇并不计较这些,他本来就不愿意出这个风头。相反的,他倒很希望由于这次的事件,造成孙奇在警界的威望,使这位探长能拿出魄力来,令港九的不法之徒有所顾忌,倘能从此销声匿迹,岂不是造福了社会?
值得欣慰的,是方天仇的伤势并不重,子弹仅仅射穿了右肩,经过短期的休养即可复元。
在当天的中午,林广泰就带着女儿,以及庄德成等几位弟兄,还有露娜在内,一大批人到医院来慰问。
林玛丽轻妆淡抹,愈发显得青春活泼,充满着少女特有的气质。她手里捧着两束鲜花,走近病床,将一束插进床头柜的花瓶里,嫣然一笑说:“这回你得乖乖地在床上躺着,好好休养几天了吧?”
方天仇把敷上石膏的石臂抬了抬,哂然笑着说:“不一定,如果你有兴趣去哪里玩,我很乐意奉陪!”
林玛丽仍不脱孩子气,故意激他说:“好!我们去游泳,你能起来吗?”
林广泰忙走过来,笑着说:“玛丽,别胡闹,这次要不是方天仇又冒险救出你来,我看你差点连小命都保不住,还游什么泳!”
林玛丽把嘴一呶,嘟着嘴巴,却偷偷向方天仇扮了个鬼脸。
方天仇笑了笑,颇为关心地说:“林大哥,昨夜的结果如何?”
“一网打尽!”林广泰春风满面地说:“昨夜我也是一时冲动,几乎误了大事,幸亏老弟及时救出他们,孙探长才敢发动攻势,一炮轰去,就好比原子弹投在广岛,使他们丧了胆,终于向警方投降,哈哈……”
“那位总经理究竟是怎样个人物?”方天仇不禁好奇地问。
林广泰摇摇头说:“谁也不知道,那女人也真够狠的,洞口的人投降后,她在里面竟爆毁了发电机,使所有的铁门都无法开动,而她则施放出毒气,让里面的人跟她一齐同归于尽!孙探长从早就去了,大概到现在还没能弄开进口的铁门吧?”
方天仇听得毛发悚然,想不到世界上真有如此狠毒的女人,难怪“勒索公司”的人个个怕她!
“老弟,你静心休养吧!”林广泰安慰他说:“我也问过这里的医生,伤势并不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庄德成等人也走近病床,纷纷向他致意。
方天仇一一答谢,忽然诧异地问林玛丽:“你手里捧的这束花,是给谁的?”
“是……”林广泰一时不知所答,便向她父亲问:“爹地,我应该称呼她什么?”
林广泰的老脸微微一红,窘然说:“如果你愿意,那么就叫她一声妈咪好了。”
林玛丽点了下头,告诉方天仇说:“这束花是给妈咪的,我们先来看你,她就住在隔壁的病房。”
“妈咪?”方天仇茫然问。
庄德成是口无遮拦的,大笑说:“方兄还不知道吗,玲玲,哦,不,我也应该称呼她大嫂了,大嫂已经回心转意,决心痛改前非,跟咱们老大破镜重圆啦!”
“哦?”方天仇颇觉意想不到,欣然说:“林大哥,这确实应该恭喜你的!”
林广泰哈哈一笑,说:“但愿我们也能早日恭喜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玛丽忽然一掉头,似乎有无限伤感地冲出了病房。
所有的人均为之一怔,毕竟还是林广泰了解女儿的心事,黯然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唉,这孩子也真……”
当着这些人,他的话不便说下去,只好改口说:“老弟,你静养吧,明天我们再来看你……”
方天仇点点头,跟他们一一招呼,望着他们走出病房,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惆怅和茫然起来。
人的情感就是这么奇怪,尤其是男女之间,一旦为情所缠,能够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或者被人所爱,却是最幸福的。但是,如果因为某一种理由,任何一方无法接受对方的爱时,则是最残酷和痛苦莫过的。
他真后悔来香港一行!
如果他根本没有来……
如果她……
如果……
忽然间,一阵鬼哭狼嚎的警车驶过,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使他不禁暗自诅咒起来。
“这鬼地方,永远也没有一天能安宁!”
其实,整个世界都在动乱之中,何处又能得到安宁呢?
他寻不出答案,任何人也寻不出答案,只有圣经上记载着:“凡劳苦负重担的,可到我这里来,我必使你们得到安息!”
这就是他要寻的答案吗?
阿门!
。。
。。白 天 风月争霸
简介
高振飞抢劫的第一个对象是位装束时髦的艳妇,他做梦也没想到,那漂亮的手包里赫然藏着一只袖珍形“勃朗宁”,他被艳妇带回家后,竟受到美女的“招待”,从此,卷入了色情业你死我活的争霸战中……
香港色情业实力最雄厚的要属崔胖子了,苏丽文第二,老吴第三。崔胖子借澳门黑社会的张二爷之手,除掉苏丽文和老吴,以巩固他的龙头老大地位。毒如蛇蝎的苏丽文与老吴联手,使崔胖子射出的子弹,打入了自己的胸膛……
目录
第一部分 黑色天堂
一、出师不利 二、食髓知味 三、如痴如醉 四、人蛇集团 五、码头喋血
六、风月情色 七、图穷匕现 八、反脸成仇 九、黑道血祭 十、脂粉陷阱
第二部分 龙头老大
一、带刺玫瑰 二、连番色诱 三、危机四伏 四、趁虚而入 五、心狠手辣
六、蛇蝎美人 七、兵临城下 八、死里求生 九、黑道大亨 十、烟消云散
第一部分 黑色天堂
一、出师不利
热浪,袭击着香港。
天色已经逐渐地暗了下来……
妈的!怎么手心老出冷汗?
闪缩在巷子口的高振飞,心里直在嘀咕,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出手,心情难免感到紧张万分。
这条巷子是够僻静的,他决心在这里守株待兔,看看是谁倒楣,碰上他这个被生活所逼迫,万不得已出此下策的穷措大。
来了!他突然又感到一阵说不出的紧张、惶恐……
随着那嘻嘻哈哈的调笑声,从巷子里走出两男一女,两个男士把那女郎夹在当中。
瞧他妈的那股亲热劲儿,简直是肉麻得不敢看!
没办法,他们人多势众,而他身上只有一把匕首,万一失手,制服不了他们三个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算了,只好放过他们。
等吧!
反正时间还早……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也过去了,仍然没有等着一个被认为能够下手的适当对象,使他不禁感到烦躁不安起来了。
正在气馁的时候,巷子里又响起了一阵“格格格”的高跟鞋声,由远而近……
他赶紧闪避在电线杆后,随声望去,只见走来的是个装束时髦的艳妇。臂弯上挂着只蛇皮的大型手提包,非常的惹眼,而且她又是只身一个人,后面没有人跟着。
这个难得的机会岂能错过?管他妈的!下手抢了再说,她那只漂亮的手提包里,总不致于只装着化妆品和卫生纸吧?抢几个是几个,最低限度总可以打发几天的生活所需吧!
主意既定,他再也不加犹豫,眼看巷子里没人进出,等到那艳妇刚一走近,突然从电线杆后窜了出来。
那艳妇大吃一惊,尚未来得及呼救,高振飞已冲到她面前。将手里的匕首一晃,厉声大喝:“你敢叫一声,我就先宰了你!”
艳妇被他吓得面无人色,惊问:“你,你要干嘛?”
“这你还不明白吗?”高振飞色厉内荏地说:“快把皮包里的钱拿出来,我绝不伤害你!”
“哦?你原来是要钱?”艳妇好像对身外之物看得很轻,听说他的目的只是为钱,于是放了心。忽然若无其事地笑笑说:“我全给你就是啦!……”
说着,便打开了手提包。
高振飞是生平第一次干这买卖,眼看她如此镇定,反而觉得自己的资格太嫩,不禁有些莫明其妙的慌张。
谁知那艳妇从手提包里取出的,并非是他所需要的钞票,赫然竟是一支袖珍型“勃朗宁”手枪!
“把刀放下!”艳妇机警地往后一退,反向他大声喝令起来。
高振飞这个楣可算倒到了姥姥家,做梦也不会料到,这么个装束时髦的艳妇,手提包里居然藏着手枪!
出师就不利,他还有什么话好说,只好凄然发出一声苦笑,忿忿地把匕首丢在地上,恨声说:“好!算你厉害,你把我送到差馆去吧!”
艳妇摇摇头,冷笑说:“那倒用不着,你送我回去,我有话要问你!”
“有话要问我?”高振飞诧然说:“有什么好问的,我是抢钱的强盗,现在被你的手枪制住了,没什么好说的,我自认倒楣,把我送到差馆里去关起来不就结了!”
艳妇的脸上罩起一层寒霜,冷冷地向他逼令:“少废话!我叫你送我回去,你就送我回去,走!”
高振飞暗觉这女人有点邪门,哪有不把强盗送进差馆里去,竟要往家里带的道理?难道她准备用私刑拷打不成?
在手枪的威胁之下。他己无可奈何,只好听从她的命令,朝巷子里走去。
艳妇握着手枪,跟在后面亦步亦趋,逼着他走向巷子的尽头,来到一幢三层楼的房子门前。
门口有两个短装汉子,忽见艳妇去而复返,并且以手枪押着个陌生人回来,立刻趋前惊问:“怎么回事?”
艳妇完全是发号施令的口吻:“把他押进里面去!”
两个汉子唯唯应命,正待上去将高振飞挟持进去,不料他猛一挥手,竟将他们推得踉跄跌了开去。
“我自己会走!”他忿然把眼一瞪。
两个汉子不由齐声怒骂:“妈的,臭小子竟敢动手!”
刚要向高振飞扑过来,却被那艳妇喝止。
“不许动手!”
两个汉子气得直翻白眼,但那艳妇的命令似具有极大的威力,使他们敢怒而不敢言,唯有乖乖地听命,不敢擅自轻举妄动。
高振飞冷冷哼了一声,径自走进了大门。
艳妇哪敢放松一步,紧紧相随在后,以防他情急拼命,趁机返身逃走。
进了大门,她便以枪口向楼梯旁的一个关着门的房间一指,逼令说:“推门进去!”
高振飞心里怀着鬼胎,只得推门而入。
这间房像是个客厅,里面尚有四五个大汉,围在方桌上赌钱。大概是赌得正起劲,各人都全神贯注在桌上,对他的进来竟浑然未觉。
“喂!你们该歇下手了吧!”
那艳妇这一嚷,他们才惊觉,急忙离开了赌桌,齐向高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