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警官带着几名武装警察,始终把警车藏在公路旁的一处密林里,直到那辆押回两个歹徒的警车告急,他们才不得不赶往接应。
谁知车子尚未发动,便被林中窜出的几个歹徒制住,将他们一一击毙,扒下了制服,夺车而去。
事后整个检讨下来,歹徒方面虽被一网打尽,击毙了将近二十人,但警方的损失也相当惨重,武装警察伤亡了有十多个,其中尚有一位精明强干的警官殉职。结果没有抓回一个活着的歹徒,实在是得不偿失!
警方得到消息,不禁大为震怒,当夜就在警察总署召开紧急会议,由警察总监亲自主持。
连夜会商的结果,责成了几个专案小组,由全马尼拉的警方力量配合,限期破案。
于是,这个千斤重担,终于落在了那位菲籍总督察,和华籍探长萧汉英的肩上。
而萧探长又来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子,把重担交给了他最得力的助手,外号叫“神枪飞龙”的叶雄手里。
叶雄果然有他的一套,先从载回的那批被击毙的歹徒身上着手,详查他们的身份和资料,以及那辆翻覆的大货车,车主是什么人。
结果查明那辆货车根本没有牌照,车上的牌照是伪造的。而所有被击毙的歹徒中,只查出一个绰号叫阿牛的汉子,经常混迹在码头附近的下级酒吧。跟一个姓赵的吧娘打得火热,以前曾姘居在一起过。
叶雄根据这条唯一的线索,立即亲自出马,化装成适合到那种下级酒吧的身份,单枪匹马地来到了码头。
这一带酒吧林立,但都不怎么高级,都是些设备简陋,专以色情为号召,招来码头上的水手,和地痞流氓之类的三教九流人物。
他直接来到了“黑猫酒吧”,一走进去,就见里面乌烟瘴气。昏暗的灯光下,挤满了形形色色的角色,没有一个穿得比较整齐的。
低沉的音乐,几乎被一片喧嚣的,乱哄哄的人声所掩没。那些衣衫不整的酒客,搂着坐在怀里的吧娘,放浪形骸地调笑着。有的在打情骂俏,有的在动手动脚,有的……总之,他们一个个都旁若无人,把肉麻当有趣!
只有两张桌子那么大的空间,正在个浑身肥肉,年纪起码在三十开外的女人,在表演脱衣舞。她长的虽不怎么好看,但却够得上妖艳,长发一直披及腰部,扭动着那一身稍嫌过于“丰满”的胴体……
她在疯狂的口哨声中,极尽风骚大胆之能事,施出了浑身解数,搔首弄姿,媚眼乱飞。每脱下一件东西,不管是胸罩,或者是内裤,随手就向周围的酒客掷去。
于是,酒客们更疯狂了,怪叫和口哨四起……
叶雄挤到了酒台前,高高的圆型转凳已没有空位,他只好站着,把身子依靠在台上。
台里的吧娘立即笑问:“喝什么?”
“生啤酒吧!”他随口点了一样,眼光瞥向那脱衣舞娘,这时候她的身上已形同赤裸,全身一丝不挂。
吧娘很快就把一大杯生啤酒,放在了他的面前,看他侧着身子,盯着那脱得精光的舞娘出神,不禁嫣然一笑,说:“要不要找位小姐,陪你喝一杯?”
叶雄不置可否地笑笑,故意从身上掏出一叠钞票,抽出一张票面五百元的丢在台上,才问:“有漂亮的吗?”
吧娘笑容可掬的说:“我替你介绍,保证满意!怎么样,找一位来吧!”
叶雄犹豫了一下,忽说:“听说这里有个姓赵的妞儿很不错,是吗?”
“姓赵的?……”吧娘想了想,说:“我们这里的小姐,都不用自己真姓名的,哪有个姓赵的呀!你听谁说的,知不知道她在这里叫什么名字?”
叶雄不动声色地说:“这倒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她姓赵,还是听一个叫阿牛的朋友提起过她……”
吧娘这才恍然说:“哦,我知道了,你说的大概是小牡丹吧?”
叶雄不禁暗喜,急问:“她在吗?”
吧娘笑着用手一指,说:“喏,她就是小牡丹!”
叶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没想到所谓的小牡丹,居然就是那浑身肥肉,已经脱得一丝不挂的舞娘!
尽管这舞娘的貌不惊人,身材又太过于“丰满”,令人倒足胃口。但他此来的目的,就是要从她嘴里,探听出关于阿牛的一切,可由不得他挑肥拣瘦了。
于是他问:“你可以替我介绍吗?”
吧娘忽然面有难色地说:“可以当然可以,不过……”
“怕阿牛来找麻烦?”叶雄若无其事地笑笑,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跟阿牛是朋友,不然我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姓赵的妞儿不错?”
吧娘听他这一说,才点了点头:“好吧,等她表演完了,我就叫她过来。”
叶雄不便操之过急,只好耐着性子等小牡丹表演完毕。
一般的脱衣舞表演,都是“适可而止”,即使再大胆彻底的,也只不过是脱光为止。在最后让观众惊鸿一瞥,马上就结束表演,匆匆收场。
但这种下级酒吧却不同,她脱得一丝不挂了,居然还意犹未尽。赤裸裸地继续扭腰摆臀,在酒客之间穿来穿去,毫无顾忌地调笑着,做出些色情而低级的小动作,以满足观众的心理。
而当她走过酒客们的面前,他们便毛乎毛脚地,在她身上这里摸一把,那里捏一下引得哄堂大笑,怪叫和口哨四起!
叶雄在这乱哄哄的气氛中,要不是极力忍住,真有点受不了,吃不消,仿佛进了疯人院。
总算谢天谢地,小牡丹这场舞终于表演完毕了。
可是当她正要走向更衣室去穿衣服之际,走过一个彪形大汉面前,竟被他拦腰一把抱住,强行搂她坐在了大腿上。仗着几分醉意,搂进怀里就是一阵狂吻!
小牡丹拼命要挣扎起来,偏偏那大汉紧紧搂住不放。急得她把一双粉拳,直在他身上乱捶乱打,一面娇声求饶:“大块头,别这样好吗,我还没穿衣服……”
那大汉放浪形骸地狂笑说:“没穿衣服才够味,老子就喜欢不穿衣服的娘们!哈哈……”
叶雄看在眼里,真恨不得给那大汉两拳,但他不愿在这种地方惹事,只得极力忍耐,向那吧娘笑问:“现在她表演完了,你还不替我介绍?”
吧娘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气说:“你没看大块头在发酒疯?这时候谁敢去惹他呀!”
叶雄悻然说:“那么你是不准备替我介绍了?”
吧娘忙陪笑脸说:“不是不替你介绍,实在是大块头不好惹,他这会儿正在跟小牡丹鬼缠,叫我怎么敢过去……我替你另外找位小姐吧?”
“不!”叶雄坚持说:“我是冲着小牡丹来的,非要她不可!”
吧娘摇摇头,苦笑说:“这真抱歉,我实在无能为力……”
叶雄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那我只好自己去找她啦!”
吧娘暗吃一惊,但她欲阻不及,叶雄已径自离开酒台,走向那大汉的桌位去。
他走到大汉面前,笑笑说:“对不起,老兄,她是我要的!”说完,伸手就把小牡丹拉了起来,一时倒把她弄得莫名其妙地怔住了。
大块头可不是省油灯,尤其他又多喝了几杯,冲着酒精的力量,猛把小牡丹往怀里又一拖,怒形于色说:“妈的!你小子打听打听,老子来这里可不是白吃白喝的,玩她不给钱!”
叶雄冷冷地说:“给不给钱是你的事,但她是我已经先要了的,只好请老兄将就些,另外找别人吧!”
“放你妈的屁!”大块头破口大骂:“老子爱要谁就要谁,你这兔崽子是哪里钻出来的,敢干涉老子……”
叶雄忍无可忍,怒声警告说:“你嘴里最好放干净些!别把我惹火……”
话犹未了,忽有一个大汉走过来,用力在他肩上一拍,气势凌人地喝问:“小子,你是不是存心找麻烦?”
叶雄勃然大怒,用力把他搭在肩上的手一甩:“去你妈的!”
那大汉这下可火了,不由分说地,照他脸上就是一拳击去。叶雄急将头一偏,让开了对方来势凶猛的一拳,同时出手如电,一拳回敬了过去。
“嗯!……”地一声沉哼,大汉肚子上挨了重重一拳,痛得弯下了腰。
叶雄毫不客气,接着一拳兜在对方的下颚,使他的脸一仰,踉踉跄跄跌了开去。
他们这一动手,整个酒吧顿时乱成一片,所有的酒客都起身围过来,一个个齐声喊打,起哄,惟恐天下不乱地在看着热闹。
大块头哪还能袖手旁观,霍地推开怀里的小牡丹,腾地跳起身来,张臂就向叶雄扑去。
叶雄既已被迫动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眼看大块头以饿虎扑羊之势扑来,他一矮身,双手猛托对方的两腿一掀,那家伙大约在一百八十磅以上的身体,便整个从他头上扑翻过去。一跤跌趴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
“好!”看热闹的大为过瘾,齐声喝起彩来。
“再来一个!……”
大块头这一下摔的不轻,加上他多喝了几杯,竟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那挨了两拳的大汉突然恶向胆边生,顺手抓起一只酒瓶,手握瓶颈,将瓶底在桌边猛一下击碎。就以那齿状的部分,出其不意地向叶雄背后刺去!
“当心!”小牡丹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呼。
叶雄来不及回身,急向身旁的桌面上,翻身滚了过去,使那大汉刺了个空。
大汉犹不死心,返身又向叶雄扑去,但他整个身子扑上了桌面,却被叶雄跳开,碎瓶刺去未能够上。
叶雄怒从心起,顺手抄起把椅子,未容那大汉翻下桌面,便举椅狠狠一砸!
“哇!……”地一声怪叫,大汉趴在了桌上。
正在这时候,忽听门口有人大叫:“条子来啦!”
叶雄惟恐节外生枝,赶紧拾起一件舞衫,拖起小牡丹将舞衫往她身上一披,拖了就向后面夺门而出。
整个酒吧里,顿时惊乱成一片……
二、大海捞针
小牡丹的表演太彻底,大胆的未免过了火,已达“有伤风化”的程度。所以一听门口把风的人大叫警察来了,她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惊慌失措下,她根本不知道叶雄是谁,既然他拾起舞衫替她披上,她就跟着他夺门而出。从后门溜之大吉,以免被抓去吃上妨害风化的违警官司。
这种低级酒吧,都雇有专人在门外把风的,所以里面才敢大胆地表演色情脱衣舞。只要发现情形不对,一声警告,舞娘便立即收场,遁向后面逃走。跟警察捉迷藏,已是家常便饭,不足为奇的事了。
小牡丹就住在附近,她把叶雄带回自己住的地方,那是一幢旧楼房,由几个吧娘合住,各人占有一个小房间。
她住在二楼,房间就在楼梯口旁,里面除了一张单人床,只够放得下几样简单家具。
进到房里,关上房门,她又在窗口居高临下,向街上张望了一阵,拉上窗帘。这才惊魂甫定,松了口气,用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打量着叶雄,笑问:“你贵姓?”
“我姓叶。”他觉得没有改名换姓的必要,坦然告诉了她。
“叶先生,”小牡丹嫣然一笑,说:“刚才你那两手真精彩极了,平时谁也不敢惹那大块头的。还有那个瘟流氓,更是穷凶极恶,好像酒吧是他们开的似的。想不到今晚让你把他们揍趴下了,这个斤斗可栽到家啦!”
叶雄置之一笑,说:“这算不了什么,我只担心他们迁怒于你,把这笔账算在你头上,以后恐怕会找你的麻烦吧?”
“这关我什么事?”小牡丹悻然说:“我们干这行的,客人谁看中了我,我就得陪谁,又不是我硬找上你的,他凭什么把帐算在我头上?笑话!”
叶雄笑笑说:“他们能不找你麻烦,那是再好也没有啦……哦,对了,今晚怎么没有看见阿牛?”
小牡丹不由地打量了他一眼,诧然问:“你们认识?”
叶雄不动声色地说:“认是认识,只是不大熟,最近有笔赚钱的买卖,人家介绍我找阿牛谈谈看。可是我一直对他不太了解,所以想先从侧面打听一下,这家伙可不可靠……”
“你准备向我打听?”小牡丹问。
叶雄点点头,说:“听说你跟他交情不错,大概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一切吧?”
小牡丹笑而不答,径自走到床前,从墙上取下一件挂着的薄纱睡袍。就当着叶雄的面,背着身子,毫无顾忌地脱下披在身上的舞衫,一面说:“那么你刚才并不是要我陪酒,只是想向我打听阿牛?”
叶雄看着她那赤裸裸的背身,只觉得那是一堆没有灵魂的肉体,丝毫不为所动地说:“坐台子你不也得跟我聊天吗?如果我们把阿牛当作话题,相信你不会反对吧?”
小牡丹穿上睡袍,回过身来,笑笑说:“那可不一定,坐台子是坐台子,陪你聊天,喝酒,甚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