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立即吩咐白莎丽,把一只小皮箱取来交给郑杰,要他即往那私人俱乐部去见伊玛娃谈判,以这二十万美金交换出伍月香。
当然这是由于迫不得已,才决定委屈求全的。因为计划的第一步己开始,等于箭上了弦,势在必发,使他们根本无暇花时间去救伍月香。同时对方的人多势众,救不救得出还毫无把握,事态闹大了就更麻烦了。
何况这几十万美金,在他们手里也派不上用场,只要今晚一切能顺利得手,这区区之数算得了什么?
因此郑杰只好照白振飞的意思去做,当即带着那只小皮箱离开海宫酒店,单枪匹马地雇了车前往那私人俱乐部而去。经过半途时,发现撞毁的轿车竟已不见。
那里的人似已得到命令,对于郑杰毫不留难,使他所乘的的士,通行无阻地直达巨宅大门前。
伊玛娃似乎也料到了郑杰会找上门来,但她以为是昨夜,而不是今晨,害得她整夜都没睡。不过,她的失眠并不完全是在等郑杰,而是有着重大的原因。
一听郑杰来了,她立即吩咐把他带上楼来,在她自己的卧房里接见。
郑杰刚走进房,伊玛娃劈头就问:“我以为你昨夜就会来找我的,怎么没来?”
郑杰故意说:“昨夜你可能很忙,所以不敢来打扰你。并且我曾打电话来问过,说你没有回来呀!”
伊玛娃的眼光,瞥了他手里的小皮箱一眼,忽问:“你是准备离开此地,来向我辞行的吗?”
郑杰冷笑一声,把小皮箱举起说:“这是你处心积虑,以不择手段要弄到手的那二十万美金,现在我亲自替你送来了,你总该满意了吧?”
“真的?”伊玛娃颇觉意外地怔了怔,随即振奋说:“你真守信用,我也绝不失信,马上把你应得的那五万美金付清。”
郑杰直截了当地说:“那倒是不必了,我现在把这些钱送来,是要交换昨夜被你们劫持的那位伍小姐!”
伊玛娃惊诧地问:“你,你说什么……”
郑杰冷笑一声说:“伊玛娃小姐,我说话仍然愿意保留一点,如果你一定要我把话说清楚,那么我只能说你昨晚用的调虎离山之计,打从心眼里佩服,这总够明白了吧!”
伊玛娃终于强自一笑说:“不错,我承认昨晚的一切,完全是由我安排的,那位小姐也确曾被我们劫持到手了。但信不信由你,她早已不在我手里,甚至我连她的人都没见到!”
郑杰诧异地问:“此话怎讲?”
伊玛娃怒形于色地回答:“老实告诉你吧,有人从我们的手里又把她劫持而去了,并且击毙了我们的五个人。”
“真的吗?”郑杰似乎不太相信。
伊玛娃只好把赶到那工地去,发现伍月香已不知去向,地上却躺着五具尸体的情形,照直说了一遍,只是没有说明其中尚包括那位大老板在内。
郑杰仍然将信将疑地说:“那又是什么人干的呢?”
伊玛娃铁青着脸,断然指出:“如果不出我所料,除了法朗哥那家伙,绝不可能是别人。”
“他?”郑杰惊诧地说:“不可能吧,昨晚我曾去找过他,如果是他干的,当时他就不会在赌场里坐镇了……”
伊玛娃忿声说:“信不信在你!假使人在我手里,现在你已经把那二十万美金送来,我为什么还要故意刁难你呢?”
郑杰察言观色,似乎看不出这女人有故意刁难的意思。并且她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她为的是要弄到那二十万美金,现在钱已经送来了,如果伍月香在她手里,又为什么还留着不放?
因此他追问了一句:“你认为真会是法朗哥干的?”
“这自然有待事实证明!”伊玛娃认真地说:“现在只有这样,你把钱已经带来了,但我可以暂时不收,等你认为我没有存心骗你的时候,再把它交给我,这样你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郑杰想了想说:“那么你看我是否可以直接去找法朗哥,直截了当地向他要人?”
伊玛娃摇摇头说:“我已经试过了,他根本不承认,你去找他就更无济于事了。不过我倒有个主意,只是我这里所有的人,他的手下都认识,所以不便出面。如果你能去查明他把那位小姐藏在什么地方了,先打个电话通知我,然后再直接去找他,我就有办法叫他乖乖地把人交给你!”
郑杰“哦”了一声说:“据我所知道的,她跟你有些势不两立,又怎么会听你的?”
伊玛娃笑了笑,忽然走过去打开衣柜,从里面的夹层中取出一个橡皮面具,朝自己脸上一蒙说:“他不听我的,却不敢不听这个人的!”
郑杰诧异问:“这是什么玩意?”
伊玛娃摘下了面具,正色说:“老实告诉你吧,我们的大老板无论来这里,或者到‘幸运赌场’去,都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总是戴上这个假面具的。所以我只要找个身材相似的人,戴上了这个面具,就是我们的大老板了。”
郑杰终于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你是准备找个人冒充你们的大老板,亲自去命令他把人交给我,可是,你这样擅自作主,事后难免不被他发觉,那你又如何向你们大老板交代呢?”
伊玛娃脸上毫无表情,冷若冰霜地说:“我既然敢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至于如何向大老板交代,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就不必为我操心啦!”
其实这女人却是心怀叵测,想利用这件事,在法朗哥头上加个擅自行动的罪名,以大老板之名把他叫来问罪。以便当场把法朗哥除掉,夺取赌场的大权。
因为大老板已当面交代过,这件事完全交由伊玛娃负责的,如今法朗哥擅自把伍月香劫持在手里,岂不是形成抗命?
现在大老板已死于非命,可能法朗哥昨夜派人去下手,劫夺伍月香时,由于那中年绅士未戴假面具,他们大概还不知道被击毙的五个人之中,就有那位大老板在内!
事实上谁也想不到,昨夜大老板会亲自出马,在那工地带了两个人等着的。
伊玛娃全靠大老板支持,现在撑腰的人已死,她要不赶快设法除掉法朗哥,抓住一切大权,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一旦法朗哥获知大老板已丧命,那他非但将把“幸运赌场”据为己有,甚至连这个俱乐部也将属于他了。
因此伊玛娃必须保守大老板已死的秘密,趁此机会找个借口把法朗哥单独弄来,只要把那家伙除掉,全部就是她的天下啦!
郑杰并不了解实际情况,尤其伊玛娃表示并不急于收下这志在必得的二十万美金,就更使他以为这女人是出于诚意,想助他救出伍月香,以免他们为此而受法朗哥的要挟,不得不被迫就范了。
于是,他也表示很大方,干脆把那二十万美金先交给了伊玛娃,以示诚意。
伊玛娃不便坚持,只打开小皮箱看了看,连数目也不清查,就收下了。
郑杰当即告辞,伊玛娃亲自送他下楼,听说他的轿车昨夜已撞毁,便把自己用的轿车又借了给他。
他可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去。原以为带了那二十万美金来见伊玛娃,必可顺利地交换伍月香的,结果人并不在这女人手里。
现在只是判断伍月香被法朗哥的手下劫持而去,尚不知她被藏在了什么地方。如果查不出,纵然有伊玛娃答应相助,找不到真凭实据,也无济于事,因为那家伙可以矢口否认!
郑杰白跑一趟,只好沮丧离开那家俱乐部,驾着伊玛娃借给他的豪华轿车,急急赶回海滨浴场而去……
白振飞等人惊悉郑杰带回的消息,无不忧急交加,尤其现在已是箭在弦上,势在必发,怎么能少得了伍月香呢?
大家紧急会商之下,只好决定以“幸运赌场”为目标,分头设法查寻伍月香的下落,并且暗中监视法朗哥方面的一举一动。只留白莎丽一个人在“海宫酒店”,以便随时有消息向她取得联络。
于是,郑杰独自回到了“摩洛哥大酒店”,准备先试试看林媚这方面是否有什么消息,然后再向“幸运赌场”着手。
谁知刚到二楼,便见甬道里守着几个武装警察,而一些好奇的旅客,正在朝甬道的另一头赶去看热闹,显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故。
林媚住的房间,正好是在那甬道中,郑杰跟着那些旅客走过去。只见二四一号房间门口围着不少人,两个武装警察正在把看热闹的人驱开,另有两个穿便衣的警方人员,则是向侍者询问。
郑杰见状,不由暗自一惊,忙不迭走进门口,正好被侍者一眼发现,竟急向他一指说:“他就是那位郑先生!”
十、随风而逝
郑杰又是一惊,但他此刻已无法溜走,只好挺身上前,硬着头皮问:“这里出了什么事?”
侍者急说:“林小姐被人杀啦!”
郑杰大吃一惊,欲待闯进房去一看究竟,却被那便衣人员拦阻,随即打量了他一眼,以英语问:“你就是郑先生?”
“是的!”郑杰诧然急问:“林小姐怎么会被人杀了?”
便衣人员脸上毫无表情,一副铁面无私的面孔说:“据初步判断,她是昨夜被人先奸后杀的,今天早上才被仆欧发现,郑先生,听说昨天你曾跟她在一起,并且她是跟你们夫妇在昨天先后进这里来的,也只跟你一个人接触过,是吗?”
郑杰此刻心里已然想到,这很可能是辛克威派来的那几个家伙干的,但他不便说出,只好点点头说:“不错,因为我们都是华人,谈起来才知道是同乘一架飞机从吉隆坡来的。所以经过了自我介绍,我们就成为朋友了,并且我还请她在楼下的咖啡室中坐了一会儿……”
便衣人员问:“你太太知道吗?”
郑杰力持镇定地回答:“当然知道,事实上这是很普通的交际,我没有隐瞒她的必要!”
便衣人员把他的回答,全部抄录在一个小薄子上,又问:“你最后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说时向房里一指。
郑杰探头向房里一张,只见床边的地板上躺着一具尸体,全身已用被单盖住了。
他想了想,始回答说:“大约是下午两三点之间,我记不大清楚了,不过后来她又打过电话到我房间来,当时我太太也在……”
便衣人员毫不放松地问:“你太太上哪里去了?”
郑杰暗自一怔,随机应变地说:“她还在逛街,我因为身边带的钱不够,所以准备回来拿的,没想到……这实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也太不幸了!”
便衣人员又公式化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郑杰均从容不迫地一一回答。最后便衣人员关照他说:“郑先生,在本案侦查期间,请勿离开此地,以便随时传讯!”
郑杰口头上只好同意,事实上今晚得手以后,他们即将离开拉巴特了。
然后,他如释重负地离开了二四一号房门口,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立即抓起电话,要总机替他接到辛克威派来的那几个家伙房间去。
可是电话铃响了半天,却没有人接听。
房里既没有人在,显然他们已悄然离去,这就更足以证明是那几个家伙干的了。
大概林媚是求功心切,盯他们盯得太紧,以致被那几个家伙发觉,触动了杀机。伺机侵入她的房间,以武力把她制住,来了个先奸后杀。
郑杰生性嫉恶如仇,尤其林媚等于是因为替他办事而遭此毒手的,使他认为自己有责任去找出凶手。
于是,他连“幸运赌场”也不去了,当即就离开了“摩洛哥大酒店”,到各处去找那几个家伙。
因为他们之中有一个受了枪伤,所以郑杰的目标是各大小医院。
但一连跑了十几家,都毫无所获,最后找到一家较小的医院,才问出了眉目。昨天曾有了受了枪伤前往急救,待医院方动手术取出两颗弹头后,本来最少须在医院里住上三两天的,可是当晚就被那人的几个同伴接走了。
据林媚从长途电话得到的消息,辛克威不但嘱他们不要放弃,而且还可能亲自带了大批人马赶来,那么他们自然是不会离开拉巴特的。
同时其中一个受了伤,必须找地方休息,甚至得留下个把人在旁照顾,在外活动的最多只有两个人。说不定在辛克威赶来之前,尤其他们已闹出了人命,就会暂时停止活动,一起找地方藏匿了起来。
因此,郑杰的目标,又转向了当地的各大小旅馆,一家家地搜寻……
但是,马不停蹄地花费了几个小时,仍然毫无发现,而这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郑杰只好暂时停止搜寻,先打了个电话到“海宫酒店”,问问是否有伍月香的消息。
结果白莎丽告诉他,白振飞他们已去过“幸运赌场”接见了法朗哥,但那家伙矢口否认。他们甚至以阿蒙写的那张东西和报纸威胁,表示如果他不把人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