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会很快找出答案来的!”伊玛娃表示她有把握,然后转向洋绅士笑问:“这件事您是否放心交给我来办?”
洋绅士既已答应了她,怎能出尔反尔?于是,只好点点头说:“一切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法朗哥的脸色突变,皮笑肉不笑地说:“老板,我承认伊玛娃小姐聪明能干,能力比我强多了,这件事交给她办,一定能胜任愉快的。不过,阿蒙曾给那女的那张东西,我认为不能也偏劳伊玛娃小姐,应该由我们赌场方面自行设法弄回来吧!”
伊玛娃置之一笑说:“那倒不必小题大作,只要我们暂时不动用那三十万美金,那张东西就毫无用处,我们又何必去打草惊蛇?同时那一男一女在我手里,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的!”
洋绅士又点了点头说:“对!这件事完全由伊玛娃来负责一切,法朗哥,你还是把全部的精神放在赌场里吧!”
法朗哥心知洋绅士已被这女人灌足了迷魂汤,这时候对她已是言听计从,有求必应的。他虽不服气,但在大老板面前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只好不动声色地匆匆告辞而去。
等他一走,洋绅士就迫不及待地,立即将伊玛娃紧紧搂进怀里,色迷迷地笑着说:“现在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我们到床上去……”
伊玛娃风情万种地嫣然一笑说:“你先上床去躺一会儿吧,我去看看那一男一女,把事情交代一下就来。反正今天你可以留在这里,我绝对使你感到满意就是啦!”
洋绅士只好把她放开,心花怒放地大笑起来。
伊玛娃又卖弄风情地冲他一笑,才径自走出房去。
这时第十号房间里的一对“夫妇”,早已结束了窃窃私语,而是假戏真做地在床上拥吻着。
他们的表演相当逼真,只是明知在被人监视,心理上总不免非常别扭,感觉不是滋味。
在白莎丽来说,这倒不失为一个难得的机会,不仅是与郑杰单独相处,而且还可以趁机亲热一番。但在这种情形之下,连她也无法“旁若无人”,使自己的热情全部奔放出来。
不过,她也不愿轻易放过这机会,尽管是在“演戏”,而且隔壁房间还有人在欣赏,她照样把这假戏当作真做,使自己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可是在郑杰的拥吻之下,她的情绪竟渐渐冲动,而有些情不自禁起来了!
其实郑杰心里非常明白,伊玛娃要他以行动证明与白莎丽的夫妇关系,仅凭这拥吻的场面就根本不足取信。
那他又何必表演呢?
实际上他就是将计就计,故意拖延一下时间,以便利用这机会跟自莎丽互相说明一切,使彼此了解情况。
现在他既已知道白振飞等人去“幸运赌场”的目的,以及白莎丽与阿蒙,法朗哥谈话的情形,和被挟持到这里来的经过。他便决定处之泰然,静候事态的发展,再随机应变了。
正当白莎丽的情绪已逐渐不能自制,愈来愈激动之际,与八号房间相通的那道门突然开了,只见伊玛娃独自走了过来。
她的一声轻咳,顿使床上的一男一女停止表演,郑杰忙不迭放开白莎丽,一骨碌翻身坐起,尴尬万分地望着这女人。
郑杰以为这女人一定会当场揭穿他们的关系,不料伊玛娃却笑笑说:“郑先生,你们夫妇已经见面了,虽然我没出什么力,不过总算答应你的事办到了,没使你失望吧!”
郑杰不知道这女人在打什么主意,只好强自一笑,虚与委蛇地说:“伊玛娃小姐的这份情,以后我自然会找机会报答的!”
“那倒不必放在心上。”伊玛娃说:“但我相信郑太太一定已经把她来这里的情形,全部告诉了你。所以我必须有所说明,这完全是出于误会。不瞒二位说,‘幸运赌场’的老板,也就是这里的主人……”
“这个我早已想到了!”郑杰笑了笑说。
伊玛娃并不感到惊讶,她继续说:“因此郑先生跟我见了面之后,我就通知了‘幸运赌场’方面,要他们调查了今天在摩洛哥大酒店之中伺机下手的,是哪方面的人。同时我这里也在查询,偏偏郑太太跑到了那里去,硬说亲眼看见那两男一女进去的。而郑先生却告诉了我,那三个人得手以后就来了这里,所以赌场的主持人为了要加以证实,那两男一女究竟是去了‘幸运赌场’,还是来了这个俱乐部,就不得不把郑太太带来见我啦!”
说到这里,她转向白莎丽笑问:“郑太太,我们并没有对你无礼吧?”
白莎丽忿声说:“那倒没有,只是到这里来并非出于我的自愿,而是他们挟持我来的!”
伊玛娃狡猾地笑笑说:“当时他们并不知道你的身份,要不是郑先生找来这里,我也不知道你就是郑太太哦!”
“现在你相信了?”郑杰故意问她。
伊玛娃故作神秘地瞥了他一眼,笑着说:“郑先生别见怪,刚才我不过是故意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实际上我是让你们见了面说话方便起见。并且让你知道我们对郑太太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所以才特定这样安排的,绝不会是存心要看你们……”说到这里,毕竟有另一个女人在场,使她不好意思把下面的话,赤裸裸地说出口了。
郑杰遂问:“那么现在你打算怎样?”
伊玛娃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还是一本初衷,照我们所决定的,由你去查明其它那笔钱的下落,我静候你的好消息!”
“这意思说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郑杰颇觉意外地问。
伊玛娃微微点头而笑说:“当然!如果二位想留在这里玩玩,我也非常欢迎。不过为了避免耽误正事,我倒希望你们现在就走,但这绝不是我在下逐客令哦!”
这女人的高深莫测,使郑杰一时也揣摩不出她的意图了。尤其感到意外地,是想不到她居然并不刁难,就同意了让他们离开这里。
虽然他们明知那三十万美金在这里,但白振飞等人尚在“幸运赌场”,不知情况如何,他们既有机会脱身,自然没有再逗留在这里的必要。
于是,这对未被当场揭穿身份的“夫妇”,便当即告辞而去。
伊玛娃亲自陪他们下楼,送出客厅,目送他们登上那辆豪华轿车驶出巨宅大门,发出声恶意的冷笑,才转身走回厅内。
一名东方女郎迎了上来,伊玛娃急问:“他们的谈话,你都能听懂吗?”
那女郎以纯熟的英语回答:“全部都听得懂!”
接着,她把从窃听器上听到的一切,全部告诉了伊玛娃。
只见伊玛娃毫无表情地笑笑,抬头向楼上的一号房间望望,然后从容不迫地走上了楼去。
伊玛娃这女人果然料事如神,伍月香在“幸运赌场”大显身手,赢了二十九万多美金宁愿分文不取,只要阿蒙写张东西证明她曾大获全胜的意图,居然完全被他识破!
当时连白振飞也莫名其妙,直到办公室里冲出那两个大汉,使他们一看情形,心知郑杰闯进去已动了手,只好赶紧趁机溜走。
出了赌场之后,他们立即雇车又驶向海滨浴场,以免被人跟踪发觉他们落脚的地方。
在途中,白振飞忍不住向伍月香问起,她才说明了自己的动机。
原来她认为事由她起,就必须她来解决。目前他们倒不是心痛那笔寄存的美金被人劫夺了,而是担心出麻烦。万一被警方发现那些记下了号码的钞票,按图索骥地追查起来,最后必然会查明什么人把那三十万美金寄存在酒店里的。
这一着只怪白振飞始料未及,在整个计划中,是最失算的一步棋。但现在检讨也无济于事,而是必须谋求补救之道。除非立即把失款全部追回,就得面对现实,防到这无可避免的麻烦发生,以免事到临头措手不及。
伍月香是这个计划中的灵魂人物,她要出了问题,被警方抓去查询那笔钱的来路,这个麻烦就大了。
纵然她一个人挺下来,不致把其他的人供出,整个计划也受了影响,势必临时改变不可。
因此她为了未雨绸缪起见,跟赵家燕私下一商量,又怕白振飞和白莎丽反对,所以决定瞒着这对“父女”,来了个移花接木之计。
这样一来,即使因为那些钞票使用出去而发生了麻烦,等警方查根追源起来,她就可以拿出阿蒙的那张东西,和赵家燕拍的照片为证,证明她寄存在酒店的三十万美金,是从“幸运赌场”赢来的。
赌场为了维持信誉,在未明究竟以前,自然不致否认。否则传出去,赌客赢了钱拿不走,只得到一张证明会大获全胜的废纸,以后谁还敢上这种赌场来赌?
伍月香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认为赌场绝不会说出没付钱,以免传开了不好听,说“幸运赌场”是赢要输不给,那就背这黑锅背定啦!
白振飞听她说完,不禁苦笑说:“你这主意倒想得真绝!但你似乎疏忽了一点,那笔钱你是今天上午一到就寄存的,而在赌场赢钱却是下午的事,时间上不是不相符了吗?”
伍月香自负地笑笑说。“这个我早就想到了,所以我要那家伙写的日期是昨夜!”
白振飞正要再问什么,车已到了海滨浴场,他只好把问题暂时保留,付了车资,偕同两个女郎进入海宫酒店。
他们要了个供游客休息的套房,刚把房门关上,白振飞刚才的问题犹未及提出,伍月香已先发问:“我们来这里干吗?白小姐不是要我们接应?”
白振飞回答说:“我们尽可能不要被人看出是一起的,莎丽有郑杰去接应就行了,目前你最好不要回摩洛哥大酒店,以免再出麻烦。回头他们找不到我们,就会找到这里来的。因为我跟莎丽事先已有默契,一旦有任何情况发生,使我们失去了联络,就以海滨浴场为碰头的地点!”
赵家燕忽从手提包里,取出个长方形的咖啡色筹码来,使伍月香不禁诧然问:“你把这玩意带出来干嘛?”
赵家燕笑笑说:“这等于是一千美金,如果交给叶龙拿去仿造,凭他的本领,绝对可以乱真,那不是可以尽量多造些,拿到赌场去混水摸鱼?”
“你倒真是既入宝山,绝不空手而回呀!”伍月香笑了起来。
赵家燕也自我解嘲地笑着说:“我这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像你进了赌场一样,就会技痒难禁哦!”
白振飞这时才找到机会问:“伍小姐,刚才我想问你了,在轮盘赌上,你又不能做手脚,怎么有把握押中四次,而大获全胜的?”
伍月香故意卖关子说:“对不起,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反正于我们这一行的,就跟玩魔术的一样,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就看热闹吧!”
自振飞不便打破砂锅问到底,非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只好哈哈一笑,替自己找了个下台的台阶,不再追问下去。
这时他表面上镇定,处之泰然,似乎丝毫不为白莎丽担心,实际上他何尝不感到忧虑?
虽然郑杰已及时赶去,趁机溜进了办公室,但并未见他把白莎丽带出,这就无法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看那冲出的两个大汉狼狈情形,显然已跟闯进去的郑杰动过手,并且吃了他的亏!
问题是白莎丽一进那个办公室后,就没有再出来过。而郑杰一闯进去就动手,结果只有那两个大汉冲出来向阿蒙告急,也没见他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是趁乱脱身,溜出了“幸运赌场”,现在却不明郑杰和自莎丽的情况,自然使白振飞心里忐忑不定了。
伍月香已看出他在坐立不安,忽问:“白大爷,我们要不要去找他们?”
白振飞断然说:“不用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脱身的!”
赵家燕忽然忧形于色说:“白大爷,也许我不该在这时候,说这种泄气的话。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今天我们刚到此地,等于脚还没歇定,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这些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我看我们这次的计划,恐怕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吧?”
白振飞沮然轻喟一声,神色凝重地说:“当初我为这个计划,曾在狱中想了几年。并且让莎丽亲自来摩洛哥,花了个把月的时候,把当地的一切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所以我敢说任何一个细节我都想到了。至于伍小姐那三十万美金寄存在酒店里,本来并不在整个计划之内,是由于在巴生港无意中获得那五十万美金,才使我灵机一动,临时想出了这个主意的。虽然那些钞票号码都被记下了,只要姓辛的一报案,经由国际警察组织通知世界各地,它就形同废纸,无法使用。但我认为用其中的一部分,让伍小姐充场面,倒也不失为‘废物利用’的办法,可是没想到这一着竟是画蛇添足,反而弄巧成拙了……唉!”这一声长叹,就如同皮球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