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在那种情形之下,换了任何人也是一样,无法对那两男一女的突然侵入,采取紧急的应变。
因此他认为,事情既已发生,就不必再开“追悼会”,而是要刻不容缓地立即解决问题!
在这七个人之中,包括白振飞、郑杰、伍月香、赵家燕、叶龙和范大贵,都是初临赌国。而白莎丽却是在整个计划尚未拟定之前,也就是白振飞尚在狱中时,她就独自来过摩洛哥。
她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把整个赌国的情形,都摸得一清二楚。尤其在调查当地黑社会人物活动的情形方面,下过一番很大的功夫,虽非了若指掌,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这时她沉思之下,忽说:“我们现在首先要查明的,是那两男一女是哪方面的人,以及那笔钱的下落,才能研究对策。据我所知道,遍布在整个摩洛哥各地的黑社会组织,大大小小的总有好几十个。外地来混水摸鱼,以及当地游手好闲,临时找机会打游击的还不包括在内。如果毫无线索,要查出那三个人实在很难,就像在大海捞针一样。所以我认为,要想走捷径的话,只有直接去找当地的大头儿!”
“此地龙蛇杂处,找谁呢?”白振飞问。
白莎丽笑笑说:“我指的是大头儿,在此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幸运赌场’后台老板!虽然我上次来这里,始终没查出他的姓名,但据说他是经常以赌客的身份出现,到赌场里去巡视的,那家赌场的负责人我倒见过几面……”
白振飞没等他说完,就接口说:“问题不在这里,而是找到了那大头儿,又能怎样?他总不会替我们出面,追回那三十万美金呀!”
“那当然。”白莎丽说:“不过我自有办法,使他们自动出面追查这件事,到时候你们只要在暗中接应我,同时监视他们的行动。尤其是注意我所接触的人,看他再跟什么人接触,也许就可以发现出谁是那大头儿了。”
白振飞恍然说:“我明白了,你是打算来个投石问路,对不对?”
白莎丽点点头说:“不错!我要先在他们头上栽上一赃,使他们不甘心背这个黑锅,非立即查明真相不可。只要那大头儿一出面,就不难查出那两男一女是哪方面的人,这样一来,不是省了我们的事吗!只是现在那大头不知会不会在……”
伍月香忍不住问:“查明了又怎么样呢?”
白莎丽胸有成竹地说:“等到查明是谁干的,和那笔钱的下落,我们再从长计议也不迟哦!”
白振飞迫不及待地说:“那么我们就别耽搁时间,说干就干吧!”
赵家燕急问:“我们不等郑杰吗?他说好了很快就赶来的……”
白振飞犹豫了一下说:“我看不必等他了,他一向喜欢单独行动,也许能找到其它的线索。所以我们不如进行我们的,这样分头着手比较好些,不致于使人手全部集中。万一我们的办法行不通,反而使他也跟着钻牛角尖,说不定错过了更好的机会呢!”
“对!”伍月香表示赞成说:“这样双管齐下,无论哪一方面的路走对了,我们就集中力量向那条路走。以免一步棋走错,使得满盘皆错哦!”
赵家燕无法力排众议,既然他们已经决定了这么做,她又怎能反对?
于是,趁着白振飞和白莎丽去更衣时,赵家燕在太阳伞下的沙上,用手指划写了几个英文字母。致于郑杰赶来看他们已不在,是否能发现沙上留的字,或者看到了能不能猜出这个单词的暗示。因而知道他们的行踪,那就不得而知,全看郑杰的脑筋够不够灵活敏捷了。
而伍月香这时眼光一接触赵家燕肩上挂着的照相机,忽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个主意,便跟她窃窃私议起来……
等白振飞和白莎丽去换好衣服回来,他们四个人便立即离开海滨浴场,雇车前往“幸运赌场”。
他们分为两批,由白振飞带着伍月香和赵家燕先行,白莎丽则落后一步,过了两三分钟,才单独雇车回城。
幸运赌场的规模和设备,都比不上摩洛哥赌场,不过它并不是属于酒店的一部分,而是独立性的纯粹赌场,没有其它任何的附属。
因此这里的观光客较少,光顾的都是真正赌客,论输赢的数字,却比摩洛哥赌场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家赌场的后台老板从不出面,所以除了赌场的极少数人之外,根本就没人知道他是谁。
在这里负责的主持人,是个叫法郎哥的摩洛哥人。这家伙外表斯文,一派绅士风度,尽管是大热天里,也是西装革履,从不随便穿着。
但他骨子里却是个阴狠毒辣,诡计多端,无所不用极其的亡命之徒!
尤其这家伙贪财好色,仗着在当地拥有的恶势力,不仅使很多妇女遭受过他的躁躏。就是外来的女游客,也经常有受到侵犯和滋扰的。
白莎丽不知发的什么高烧,居然想在太岁头上动起土来,那不是自找麻烦,存心跟自己过不去!
可是这女郎却有她的想法,要不是知道这家伙难缠不好惹,她还不会找上门去呢!
她进入“幸运赌场”时,眼光一扫,发现白振飞和两个女郎早已在里面了。于是立即故意到处张望,装出一副令人怀疑的张皇神态。
这家赌场不是二十四小时连续不断营业的,每天到凌晨六时结束,下午两点才再开始。
而一般赌场最热闹的是晚上,尤其是入夜以后到凌晨的这段时间,赌了一夜的赌客,已是精疲力尽。大多数都是利用白天休息,以便养精蓄锐,到了晚上好继续狂赌。
因此,赌场白天开张只是应个景,赌客往往不及赌场里的职员多。
现在两点刚过不久,“幸运赌场”开始十多分钟,赌客总共不过二三十人,稀稀落落地分布在各处。而且其中大部分是在玩“吃角子老虎”,赌输盘的大桌上仅有五六个人,连主持转盘和负责吃进赔出的女郎们,对于这冷落的场面也感到了没精打采,不带劲儿。
白莎丽的这番装模作样,自然更容易被人发觉了。
果然不出所料,赌场里的人对这鬼鬼祟祟的女郎,立即发生了怀疑。
法郎哥这时没有在场,由职员报告了他的副手阿蒙。于是,这个赌场的保镖头目,便匆匆来到场子里,暗中对白莎丽加以注意起来。
五、赌场风云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来到白莎丽身边,装出很有礼貌地以英语笑问:“小姐是参观,还是想玩玩?”
白莎丽紧张地回答:“不,不,我在找人……”
“找谁?”阿蒙仍然笑着问:“我可以为你效劳吗?”
白莎丽来这里要找的对象是法郎哥,但那家伙不在场,她只好呐呐地婉拒说:“不……谢谢你,我自己找找看吧……”
阿蒙也不勉强她,不怀好意地微微一笑,径自走开了去。轻声向两名职员交代了几句,便径自走回了办公室。
所有摩洛哥的大小赌场,几乎都装置有监视的电眼设备,在办公室里可以看到整个赌场里的情形。即使最普通的小赌场,也在办公室与赌场之间的壁上,开上个小窗口,装上特殊处理过的单面透视玻璃,在里面窥外面的一切,只是不见“电眼”的一目了然和能够一窥全豹而已。
“幸运赌场”装有电眼,通常是在晚上才打开,以便暗中监视场子里的一切,现在由于突然发现个形迹可疑的女郎,跑来鬼鬼祟祟地不知打什么主意。所以阿蒙一回到办公室,就打开了监视墙,坐在一排八面荧光幕前注意白莎丽的一举一动。
这时她仍在东张西望,其实整个赌场里不过只有二三十个顾客,真要找人的话,根本毫无困难,很快就可以发现目标了。
但白莎丽转来转去,虽然没有找到目标,她却似乎仍不死心,居然故意走近了办公室门口附近张望。
阿蒙交代的两名职员,终于按捺不住了,双双上前把她拦住,以英语冷声问:“小姐,你想干嘛?”
白莎丽故作吃惊状,转身就想走,但两名职员又不由分说,一边一个,挟了她就迅速走进办公室。
“你,你们……”她表演逼真地挣扎着。
一进办公室,便见坐在荧光幕前的阿蒙,把转椅一转,回过了身来,面对着她嘿然冷笑说:“小姐,假使你在打什么歪主意,那可跑错了地方哦!”
白莎丽矢口否认说:“我打什么歪主意?我我是来找人的……”
“找到了吗?”阿蒙狞声问。
白莎丽呐呐地回答:“我,我明明看见他们进来的,可是却没找到……”
阿蒙“哦?”了一声说:“所以你怀疑他们藏进了办公室来?”
“呃……呃……”白莎丽窘迫万状地无言以对了。
阿蒙不由地冷哼一声说:“小姐,如果你能说明,要找的是什么人,我也许可以效劳,替你找到他们。否则对你跑来这里的目的,我就不能不表示怀疑啦!”
白莎丽突然不甘示弱地说:“哼!你们倒用不着怀疑我,要怀疑也只有我怀疑你们!”
“哦?”阿蒙哈哈一笑说:“我们开赌场并不犯法,有什么值得让你这位小姐怀疑的呢?”
白莎丽趁机说:“可是你们要存心掩护那三个人,情形就不同了!”
阿蒙转身向荧光幕上一指,问她:“是那三个人吗?”
白莎丽看他所指的,竟是站在轮盘桌旁的白振飞和那两个女郎。
当然这也难怪阿蒙自作聪明,因为她说的是三个人,而此刻在赌场里的,又只有三个黄种人,并且在一起,怎不使他产生误会?
白莎丽置之一笑说:“如果是他们,我早就发现了,何必还要找?”
“那你要找的是什么人?”阿蒙回转身来问。
白莎丽冷冷地回答:“我要找的是两男一女,他们在摩洛哥大酒店里做了一票买卖,得手以后就直接来了这里,可是等我跟进来,却不见他们的人影!”
阿蒙不禁忿声说:“因此你认为是我们把那三个人藏了起来?”
白莎丽不屑地说:“这个你们瞒不了我,谁都知道你们这里跟那班人经常在暗中打交道的,并且很有交情,否则他们就不会跑到这里来了!”
阿蒙怒形于色说:“现在不管我们这里是不是有那三个人,我得先问你,他们在摩洛哥大酒店做了什么买卖?你又为什么跟到这里来找他们?”
白莎丽故意说:“如果与你们无关,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阿蒙冷笑一声说:“小姐,你不找到这里来,我们自然不必过问。可是你既然找上门来,那我就要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啦!”
白莎丽不禁暗喜,但她又故意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既然你要明知故问,我也不妨说个明白,他们劫夺了三十万美金!”
“哦?”阿蒙惊诧地说:“这倒是个不小的数目呀!”
白莎丽冷声说:“数目是不小,但这笔钱很烫手,可不是好拿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阿蒙急问。
白莎丽从容不迫地回答说:“反正一句话,你们要不想自找麻烦,最好教他们把钱分给我一份,落个皆大欢喜。否则等别人找到这里来了,非但大家都落不到一文,恐怕连这个赌场都难免要出点麻烦呢!”
阿蒙突然厉声喝问:“你是干什么的?”
白莎丽一脸毫不在乎的神气说:“我的身份没有告诉你的必要,你也不必仗势欺人,那可吓唬不了我!现在我不妨给你个忠告,听不听在你,假使你同意叫他们分我一份,一切问题就解决了。否则为了那笔钱,而使这个赌场开不成,那就得不偿失啦!”
“你是认定了,我们把那三个人藏在赌场里?”阿蒙怒问。
白莎丽冷笑一声说:“也许他们是前门进后门出,那也很难说,但我是亲眼看见他们走进这里来的!”
阿蒙看她这种有恃无恐的神态,一时也摸不清她是什么来头,只好暂时不动声色地说:“那么请你告诉我,他们是怎样的三个人?”
白莎丽也无法形容出那两男一女的形貌,不过她很聪明,故意避重就轻地说:“见了面我自然可以认得出,现在要我形容,实在无法形容得出来。不过要查明他们是什么人并不难,因为他们大概是经常在摩洛哥酒店那种地方活动,伺机向游客下手的。而且最大的特征,是那两男一女都跟我一样,是东方的黄种人!”
阿蒙突然站了起来说:“你在这里等一下!”
然后向那两名职员使了个眼色,便径自匆匆走出了办公室。
白莎丽见计已售,不禁暗喜,索性处之泰然地坐在了转椅上,转过身去看那荧光幕了。
两名职员得了阿蒙的暗示,负责留在办公室里监视这女郎,他们倒很尽职,居然目不稍眨地瞪着白莎丽,仿佛怕她跑了似的。
这时从八面荧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