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又嫣然一笑,说了声:“再见!”便径自走出办公室去。
陈久发等她一走,就忙不迭跟了出去,急向牌九桌那边赶去。走近一看,只见那里人头攒动,挤了黑压压的一大堆人,情况非常的热闹。
整个赌桌周围被赌客包围,根本无法跻身进去,使陈久发看不见桌上的情形。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声得意忘形地大叫:“哈!又是通赔!”
接着人声沸腾起来,周围的赌客无不振奋地发出了欢呼,那种兴高采烈的场面,简直热闹到了极点!
陈久发一看这情形,心里不由地往下一沉,因为赌客高呼通赔,无异是庄家又赔了个通,赔出的不是他的钱?
就在他又急又心痛之际,突见彭羽从人堆里挤了出来,一眼发现陈久发,立即上前轻声说:“老板,那小子确实有点邪门,八成是吃这一行的!”
“那女人呢?”陈久发急问。
彭羽回答说:“她刚离开这里,老朱已经跟去了……”
陈久发忙吩咐说:“小彭,你留在这里别走开,我马上回来!”
彭羽急切说:“老板,我们已经连赔了好几个通,再不设法制止那小子,今晚我们就得赔惨啦!”
陈久发忿声说:“我们开的是赌场,赌客不歇手,怎么能收场?让那小子赢个够吧,我去去就来,回头再给他颜色看!”
说完,他便急急走向门口。
眼光一扫,已发现朱茂才站在大门外,陈久发立即上前急问:“老朱,那女人呢?”
朱茂才向街上一指说:“喏!刚开车走了……”
陈久发急向他指的方向看去,果见那辆深红色的豪华轿车,正飞驰而去,不由地怒问:“你怎么放她走呢?”
朱茂才却有恃无恐地笑笑说:“老板,她要走,我们怎么能把她强留下?不过老板放心吧,她的车上还带了条‘黄鱼’呢!哈哈……”
陈久发这才想起,朱茂才早已派人藏在了那辆车后的行李箱里,于是沉声说:“那就别管她了,回头等有了消息回来再说,现在先去对付那小子,他已经在那里兴风作浪,使我们的庄家连赔几个通啦!”
朱茂才把头一点,忽说:“不过……那小子要不歇手,我们拿他怎么办?”
陈久发神色凝重地说:“换一把手上场,或者……”
朱茂才忽然灵机一动说:“有了,这小子交给我来收拾吧!”
陈久发急问:“你有什么主意?”
朱茂才故意神秘地,向他附耳轻声嘀咕了几句,只见陈久发微微点了下头,表示同意,两个人便相偕走进了大门。
陈久发忽然想起了刚才那不速而至的女郎,遂说:“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刚才有个女人见我,说是知道‘神秘女赌徒’的来龙去脉,愿意告诉我们,不过她的条件是要我答应把赌场借给她三天!”
“把赌场借给她三天?”朱茂才不解地问:“这算怎么回事?”
陈久发耸耸肩说:“谁知道,我问了她,可是她不肯说明。最后同意给我时间考虑考虑,约定明天早上八点钟以前,打电话给我听回音。”
“这又是什么门道?”朱茂才诧异地问。
陈久发毫不在乎地说:“管她是什么门道,反正我们已盯上那女人了,对她根本可以不必理会。现在我去吩咐楼上准备,你马上派人去通知那小子吧!”
“是!”朱茂才应了一声,等陈久发走向楼上去后,他才在门口叫了个保镖到面前,轻声交代了一番。
保镖唯唯应命,立即走向赌牌九的那桌,从人堆里硬挤了进去。挤近桌前,果见那青年绅士正在赌得起劲,面前的筹码已堆了一大堆。
“先生,”他躬下了上身,在青年绅士耳边说:“刚才那位小姐请你去一下!”
青年绅士不禁侧过脸来,诧然问:“哦?什么事?”
保镖的表情逼真说:“她说有点急事,要请你帮个忙……”
“她在哪里?”青年绅士问。
保镖的回答说:“我带你去见她,请跟我来吧!”
青年绅士信以为真,略一犹豫,便起身将桌面上的筹码,一把把地抓起,放进上装口袋里,然后随着那保镖的挤出人群。
保镖的不动声色,把他从楼梯一直带上了楼,才用手在走道尽头的房门一指说:“她就在右边那个房间里,你请自己进去吧!”说完便径自匆匆下楼而去。
青年绅士不禁暗觉诧异起来,但他迟疑了一下,终于把肩微微一耸,竟不加犹豫地走了过去。
来到走道尽头右边的门口,他便伸手在门上轻敲了两下。
“进来!”房里果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青年绅士这才不疑有他,伸手一转门钮,推门走了进去。
但房里竟不见人影,眼光一扫,发现这是个布置精致的套房,而这时连着洗澡间的门,却是虚掩着的,里面亮着灯,但不闻水声。
他不禁怀疑起来,那“午夜情人”既是有急事相商,特地叫人把他请来,为什么避着不出来呢?
并且更令人不解的,是她怎么会在这套房里……
念犹未了,洗澡间的门已推开,匆匆走出个全身赤裸,一丝不挂的女人!
她一抬眼,似乎突然发觉进来的人不对,立即故作猛吃一惊地大声惊呼起来:“啊……”
青年绅士未及解释,房外已闯进来五六名大汉,由为首的一个怒声喝问:“妈的,你这小子想干什么?”
青年绅士一看这情形,已心知中了圈套,不由地冷笑说:“哼!你们玩的这套把戏已经过时啦,何必还搬出来丢人!”
那大汉却不由分说,一声令下,五六名大汉立即一齐动手,向那青年绅士扑了过去。
可是青年绅士并不在乎,暗发一声冷笑,突然双拳齐发,左右开弓,给那些打手来个出其不意的迎头痛击。
由于他锐不可挡的凌厉攻势,攻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以致才一交手,已被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为首的大汉见状,不禁惊怒交加,他穿的是一身短衫裤装,这时一翻上衣,已将别在腰间的手枪拔出。但那青年绅士眼疾手快,跳过来就飞起一脚,正踢在手的手腕间,使他手一松,枪便掉在了地板上。
他犹未及躬身去拾,青年绅士已冲到面前,毫不留情地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胸际,只听他发出声怪叫:“啊!……”人已仰面跌倒,跌了个元宝翻身,正好躺在了房门口。
青年绅士铁拳连挥,又把两名扑来的大汉击得踉跄跌开。正待趁机夺门而出,不料房门外已站了几名打手,把他的去路挡住,为首的正是彭羽。
“老兄真有两手,不含糊嘛!”彭羽挺身挡在了房门口。
青年绅士知道这“小霸王”是个狠角色,对这个家伙倒不能过于轻敌,于是冷冷地一笑说:“哪里,阁下不但身手不凡,而且又是陈老板面前的大红人,那才够神气,威风的呢!”
彭羽故意分散他的注意说:“老兄太夸奖了,兄弟不过是混口饭吃,根本谈不上……”
就在他话犹未了之际,青年绅士已觉出背后有人扑到,急将身子往下一蹲,身后那大汉已收势不及,扑了个空,从他的头上向前扑了过去。
幸亏彭羽的闪身够快,否则就被这大汉一头撞在了身上。
青年绅士突地跳起身来,奋不顾身地就向房门口冲去,彭羽欲阻不及,已被他夺门而去。
但是,房外尚有七八名打手,见状立即一拥而上,向那青年绅士发动了围攻。
青年绅士早已怒从心起,出手既狠又快,使得那批打手虽仗人多势众,竟然把他奈何不得。不过,他们却个个奋不顾身,把他团团围住了,一时倒也不易突围。
彭羽赶出房外,立即加入围攻,他毕竟比那些打手强多了。一出手就觉出了份量,顿使声势大振,稳住了阵脚,不致又被对方打了个落花流水。
青年绅士一看脱身不得,楼下又冲上来一批打手,使他情急之下,突然一回身,挥拳逼开了彭羽,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直冲回了刚才的房间。
他一冲进去,就返身把门关上,迅速推上了门里的横闩,刚退了两步,无意中脚下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竟是刚才那大汉被他踢掉的手枪。
青年绅士不禁大喜过望,忙不迭躬下身去拾了起来,但却冷不防门后闪出那赤裸裸的女人,她尚未及穿上衣服,手里却已抓起个大型花瓶,出其不意就向他当头砸下!
说时迟,那时快,青年绅士及时警觉,但已避之不及。只好急对头一侧,花瓶没有砸中他头顶,却砸在他的肩上。
一阵剧痛,顿使他怒从心起,立即一个旋身,低着头向那女郎疾扑,终将她拦腰一把抱住。
“啊!……”那女郎吓得魂飞天外,大着嗓门惊呼起来。
紧接着,那又冷又硬的枪口,已抵在了她赤裸裸的腰际。
几乎就在同时,房外的打手们,已在合力撞门了。
青年绅士以枪抵住女郎,冷声逼问:“告诉我,窗口外的下面是哪里?”
女郎已吓得魂不附体,忙不迭回答:“是,是条防火巷,通街上……”
青年绅士不禁暗喜,立即把她放开,拖着她到窗口。急将窗门推开向下一望,果然是条窄小的防火巷,但地面距离窗口却有一丈四五尺高。
正在犹豫不决之际,“碰!”地一声,房门已被几名大汉合力撞开。
情急之下,他再也无暇迟疑,急将那女郎一把推开,翻出窗外就纵身而下。
等到彭羽冲到窗口,向下一看,青年绅士竟未跌伤,早已爬起身来,冲向了巷外。
彭羽不禁又气又急,赶紧回过身去下令:“你们快下去追!”
打手们唯唯应命,忙不迭冲出房外,奔下楼去,一直追出大门外。
可是朝街上一看,早已不知那青年绅士的去向!
他们犹不死心,分头追赶了一程,结果连人影也不见,只好沮然奔回赌场复命。
陈久发听说动员了这么多人手,居然没有把那青年绅士制住,反而被他跑掉了,顿时勃然大怒,把那批打手们,包括彭羽在内,一个个骂了个狗血淋头。
彭羽被骂得垂头丧气,敢怒不敢言,其他的人就更是噤若寒蝉了。
朱茂才等他大发了一顿雷霆,才敢硬着头皮挺身而出,作好作歹地劝说:“老板,那小子跑已跑了,你生气也无济于事。好在我们已派了人藏在那女人的车上,回头一定会有消息回来。只要查明那女人的落脚处,不怕查不出她的来龙去脉。如果那小子真跟她是一路的,还怕不能找机会对付他?”
陈久发仍然怒不可遏地说:“这实在气人不过,那小子居然敢在老子的赌场来兴风作浪,还赢了一大笔去!”
朱茂才哈哈一笑说:“老板,他赢去的不过是些筹码,还在他身上,难道他真有胆量敢来兑换?”
陈久发听他这么一说,怒气才消了下去,沉声说:“谅他也不敢!不过,场子里你还是得去招呼着些,以免万一有他们的同伙混迹在内!”
“是!”朱茂才恭应一声,先行走出了办公室。
当他刚走出帐房不久,便有个西装革履,蓄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绅士,捧着两把筹码到帐房来,一下子兑换了二十万七千多现款,然后从容不迫地离去……
三、深宵情挑
现在已是深夜两点半钟,一位穿着很时髦,并且极为动人的年轻女郎,亲自驾着一辆敞篷跑车,来到了位于市中心区的“太子饭店”。
澳门是不夜城,过夜生活的人很多,所以整夜都有“夜游神”“夜猫子”到处出现,根本不足为奇。尤其进出旅馆、酒店、及娱乐场所,甚至跑赌场的女人特别多。她们大部分是游客,也有应召女郎,或舞女,表演节目的女郎,总之,形形色色的都有。
这女郎进入“太子饭店”,直接乘自动电梯升上了三楼,向值勤的仆欧问:“三一六号的郑先生回来没有?”
仆欧一面打量着这女郎,一面回答说:“回来一会儿了,大概已经睡了吧!”
女郎打开手提包,赏了仆欧一张百元的葡币,便径自向走道里走去。
来到三一六号房门口,她犹豫了一下,才伸手去按门旁的电铃。
房里的人似乎已睡了,过了片刻,始听得从门里发问:“什么人?”
女郎娇声回答:“郑先生睡了吗?我姓白,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房里的人断然拒绝说:“对不起,时间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谈吧!”
女郎急说:“不行,明天就太迟啦!”
房里的人迟疑了片刻,终于把房门打开,这位姓郑的,原来就是那青年绅士!
不过这时他已不是西装革履,而是披了件晨褛起身来应门的。
他向这位不速之客打量了一眼,又向房外走道里一望,才请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