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番折腾,我们已是疲惫不堪,胡乱摆开睡袋睡了个昏天暗地(包括自告奋勇站岗的刘发山),还好这次没再发生意外。
醒来后,我们顾不上浑身散了架一样疼痛,给炉子加了燃料,简单煮了些东西吃了,拐出迷宫似的石壁,挤出裂缝,安全地来到外头路边。
四处不见灯火。我们猜测跟着我们进来的两伙人应该都进了大路尽头的峡谷,经过简单商量决定跟上去,也做一回在后黄雀。不过为了安全,我们没有沿着两边开阔的大路走,而沿着山根向那边绕去。
陆大川打头,张小虎殿后,一路急行,一根烟功夫,我们到了山口。冷不丁陆大川停了下来,后面的人淬不及防,差点连环追尾。
站稳脚跟,我们觉得奇怪,问陆大川怎么停了?陆大川说他先过去看看,然后让我们关了手电靠山边等着别动,自己摸黑转过山弯去了。
关了灯,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对面站着看不见人影。陆大川说了句“别说话,关了手电在这等我。”就走了。我们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只好等着。等着没什么,看不见也没什么,可不让说话却让人有些受不了。尤其想起溶洞里那个恐怖的影子,每个人心里发慌,头皮发麻,脖颈子发凉,总感觉它张着血盆大口,舞着利爪,瞪着凶恶的眼珠子正站在身边,随时会扑上来,咬破自己的喉咙,撕开自己的胸腹。心里害怕,我们不由得往一起靠拢。陆可琴更是缩进了我怀里。
处在绝对的黑暗中,不能说话,时间漫长得没有了边际。功夫不大,我们却像过了几个世纪。
刘发山感觉到自己在控制不住地颤抖,两边靠着他的人也在颤抖,小声说:“站着怪累的,咱们坐下抽根烟吧。”
“怎么不早说。”黑暗中不知谁嘀咕一句。
在这种情况下,刘发山的话无异于等待开刀问斩的犯人听到皇帝大赦天下的圣旨。我们呼呼啦啦坐在地上。刘发山还没掏出香烟,已有人打着了打火机。
“挡着点,别让人看见。”刘发山赶紧掏出烟。
为了驱赶恐惧,胡小明把医生的叮嘱抛在一边,也点上了一支香烟。加上刘鹏、刘发山、蔡正东,一共有四支香烟发着亮光。虽然不能视物,他们手还多多少少的捂着,但是有点光大家感觉立马好多了。至少那种要疯掉的感觉消失了。
一支烟抽完了,陆大川还没回来。我们坐不住了。张小虎站起说:“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还是一起去吧,别再像在洞里一样去一个没一个。”刘发山说着也起来了。其他的人不必说,自然是全跟着站起来。
陆大川是摸黑走的,我们也不敢开灯,一个挨一个沿着山根摸索着往前走去。走了三四米远,山体陡然一转,我们知道进入峡谷了。先前开着灯时山口外的地形我们大致看见了,心里有谱,而山口里面的情形却不知道。所以前面带路的张小虎走得更加小心,每迈一步都要先用脚尖试试前方的道路才敢踩实,生怕脚下突然没路跌进深渊。
就这样大概又前进了十几米,张小虎站住不走了。跟在他后面的刘发山摸到他停下来了,问:“怎么不走了?”
“没路了。”
“怎么会没路了?”
“你摸,我面前好像是一面石壁。”张小虎拉着刘发山让他摸。
刘发山两手向前摸去,确实摸到一面石壁,手感冰凉、光滑:“怎么会没路了?大川去哪了?”
“左边贴着山根,他应该顺着石壁往右去了。”黑暗中虽然看不见,但张小虎显然没闲站着。
“嗯。”刘发山摸摸左边山体,摸摸面前石壁,“只能是这样了。”
“那我贴着石壁向右走了。”
“走吧。”刘发山应了张小虎,回头对跟在他后面的我们说,“向右拐了,你们小心着别撞了。”
前面他俩往前走了,后面的我们才迈步。因为在完全黑暗中,手不扶着山体,我们真不敢瞎走。
调整方向后,摸黑又走了一段,我们心里没底了。
刘发山紧走了两步,摸到张小虎说:“虎子,开灯看看吧?一直这样走也太吓人了。”
“敢开吗?”张小虎压抑着呼吸,“万一被发现,咱们又得让人跟着屁股追了。”
黑暗中,刘发山转着头四处张望:“一点亮光也看不见,他们又不是夜猫子,要在附近咱们早该发现了。”
“那好吧。”
张小虎打开了手电。亮光划破黑暗,看见眼前的情形,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吓得七魂去了三魄。
原来山口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峡谷,而是一个椭圆形坑洞,上面烟雾缭绕的看不见多深,面积占了山口里面所有地方。当然突然冒出来的大坑洞固然可怕,但和这比起来,更可怕的是我们脚下的路,从坑洞到我们一路扶着走过来的山体之间的地面满算超不过二尺宽。有的地方还有月牙似的豁开,更是窄了。也就是说我们沿着山体徒然一转之后,就走在了一条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深渊的不足二尺宽的小路上,并且此时还在小路中间,望两头皆不见尽头。
眼睛看实了,我们动弹不了了,腿肚子筛糠似的抖动。要说惊险也着实惊险,但更多的还是后怕。刚才如果稍微走偏一步,后果真不敢想。
还回魂来,张小虎连忙关了手电。
胡胖子当即咋呼起来:“真要命了!快开开。”
“开什么开!一会看得眼晕才真要命了。”张小虎呵斥了胡胖子一句,对大家说:“大家冷静一下,转过身什么也别想还像来时那样走回去。”
刘发山补充说:“转身的时候脸冲墙向左转。”因为我们背上有包,害怕有人一时犯晕,脸冲外转身背包碰到山壁把人挤掉下去。
“说得轻巧,来时不晓得什么情况敢黑走,现在知道鬼门关就在脚边哪还敢走。再说我这肚子,我转的过来吗!?”
蔡正东听胡小明说泄气的话,开口骂道:“死胖子,就你有肚子,我们这些人胸膛下面难道是脊背不成?”
“你们那也叫肚子,吸饱气还没人家屁股圆,胖爷我这呢,努把劲能生出个孩子,怎么能比!”
“活该你!谁让你不在家坐月子,出来乱跑。”
“……”
他俩吵吵嚷嚷初时让人心烦,后来又让人乐了。紧张顿时缓和了不少,腿脚使上力了,便试探着转身。刘鹏、张小虎、刘发山不用说;我、蔡正东、林仙儿硬着头皮,勉为其难转过了;胡小明嘴上是那样说,做起事倒一点不含糊,他把背包卸下来挂在胸前,背靠着石壁转得似乎比我们还轻松;反而是陆可琴,侧身紧靠石壁怎么也不敢动弹。没办法,张小虎只得打开了手电,让她闭上眼睛,我帮着她费了好大劲才转过来。
看大家都面向来的方向,张小虎说:“大家准备好,我关手电了。”
“非得摸黑走,开着不行吗?”胡胖子话又来了。
“万一被发现了,在这地方咱们这些人不用人家一梭子子弹全得报销。”张小虎说着关了手电。
“真黑啊,有点月光就好了。”
“死胖子,再唠唠叨叨像个娘们我一脚给你踹下去。”
队尾变对首的刘长腿说:“你俩别吵吵了,我走了,你们跟上。”
谁想陆可琴哭起来了。问她怎么了?说不敢走。背不能背,抱不能抱,可把我难坏了……经过大家轮番劝导,陆可琴终于点头肯走了。我们又不放心了。刘长腿解下挂在腰里的登山绳说:“还是系根安全绳吧,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又磨蹭了半天,绳从最前面传到最后面,大家在腰里系好。一行人终于迈步往回走了。
一路摸摸索索,好不容易回到了张小虎摸到石壁向右转弯的地方。刘长腿说:“大家小心了,要拐弯了。”
听刘鹏说拐弯了,大家知道走不了多远就出山口了,心里一阵轻松,脚下不由加快了步伐。谁想这时空中由远到近响起了一片凄厉的笑声。
第四十九章 神器
我心道不好。刘长腿已经打开了手电大叫:“冲过去。”
张小虎、刘鹏、蔡正东几个手电拿在手里的打亮了手电。我看见村庄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正有无数的人面蝙蝠拼命向这边飞来。
“不要盯着看,快冲过去……”刘长腿大叫着跑起来。他后面的蔡正东、胡小明也跑了起来。
此时我们在一根绳上拴在,他们在前面跑的太快,我和陆可琴没跟的上,一下被拖到了,双双向坑洞里掉去。
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一个人失足就要了命了何况是两个。眨眼功夫,他们被我俩连带着站脚不稳向外倒去。刘长腿、张小虎、刘发山几个伸手还不错的,及时爬在了坑洞边沿,还好坑洞内壁不像上面石壁那样完全光滑,脚在下面胡乱蹬踹找到接力点,壁虎子似的稳住身子;林仙儿、蔡正东就没这么幸运了,一个身体悬在了空中,只八根手指扣着石沿,一个干脆撞在山壁上,头目森森,两眼直冒火星;能稳住没有直接掉下去,胡小明算是立了首功。本来他人已经头朝下翻到了,却阴差阳错倒栽葱卡在了坑洞边沿一个缺上。(也多亏了他肚子大,别人是卡不住的。)
刘长腿手脚并用想爬回两尺不到的地面上,挣了几挣,蔡正东坠得他不往上还往下哧溜,另一边又没帮手,急得他大叫:“老蔡,你在干什么,我顶不住了。”
蔡正东撞得着实不轻,经刘长腿提醒才强打起精神攀附回石壁。这时林仙儿接着胡小明这边的力两个胳膊肘总算爬上了地面。他俩一上来,胡小明压力顿时消失,呵呵喘着气直叫肚子要毁了,快拉他上去。
等他们把完全悬空的我和陆可琴拉上来,蝙蝠已经飞在我们面前了。人面蝙蝠的厉害我们是见识过的,刘长腿再不敢叫冲过去了,叫大家爬下别动。
我们一字排开火车车皮一样爬地面上一动不动,心里祈祷着千万别被发现。过了一会发现顾虑完全是多余的,人面蝙蝠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扎着堆直向坑洞深处飞去。
“奇怪了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疑惑着去看村庄那边,可惜离得太远什么也看不见。
无数只蝙蝠搅动,坑洞内烟雾风起云涌四处飘散,渐渐显露出里面的情形了。我恍惚间看见有个东西悬在坑洞内,但具体是什么又看不清楚,便招呼他们:“你们看哪是什么?”
他们听到我叫声,一起把目光投向洞坑内。因烟雾没散尽,人面蝙蝠盘旋飞舞又影响视线,我们看得眼睛酸了终也没看清。
刘长腿揉揉眼睛说:“先不管是什么了,咱们还是过去要紧。”
爬起来往回走,我们担心起了陆大川,恐惧便抛到了脑后,走得还算顺利。
好容易走回来,见陆大川并没在等着,我们心里着急,但还是等人面蝙蝠飞尽了才来到坑洞边查看情况。
此时也顾不得会被人发现了,我们***开手电,四处看了一圈,目光一起落在了先前没看清的那个东西上。
它几乎位于坑洞中央,看上去像根铁棍,直撅撅地从坑内伸出来,粗细犹如古塔,上下两端皆隐在黑暗中,长短不明。
胡小明揉肚子的两手停下来,上下打量着说:“啊!原来是定山神针。”
蔡正东白了他一眼:“刚才咋没卡住你嘴!?”
“死菜瓜,不感谢我宝贝肚子救你小命还说风凉话。我看把你嘴撞歪才对。”
不见了陆大川,我心里急躁,见他俩又打嘴官司,说:“胡大哥,不说话你能死呀!”
胡小明脸不红不绿:“死是死不了,估计得疯了。”
遇见这样无羞无臊的人真是让人无可奈何,我也懒得理他了。
这时刘长腿说:“我感觉这个棒子不像是从下面竖上来,倒像是从上面垂下去的。”
“上面……”我仰起头,上面黑乎乎一片,看不见穹顶。刘长腿关了手电装进口袋,从背包里掏出大功率照明灯照去。
穹顶出现在我们视线里,大概高度不到两百米也在一百五十米以上。由于距离远,其他的看不太清楚,竖着我们面前的大棒反而一览无余了。果然是上面垂下来的,根部不仅比下面粗壮,而且还并排悬着两个球形物体。
我关了手电,拿过刘长腿手里的大灯,上下照着沿坑洞走了少半圈,回来脸憋得通红。
刘长腿奇怪地看着我:“怎么了?脸红得跟鸡冠子似的。”
我看了陆可琴一眼说:“看见个神器!”然后刘长腿再问,我就压低声音对耳朵上小声告诉他上面是什么东西。
刘长腿惊讶道:“真的?”
“什么神器?”陆可琴看我鬼鬼祟祟,虎着脸望着我。
这时我和陆可琴虽然已经很熟了,但还是不好意思直接告诉她。因为从洞顶上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