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好成说祖萧宜今天上午给他打了电话,感谢他向她介绍了我们,帮她解决了家里的问题。
我把祖萧宜和曾妈在餐桌上的习惯,告诉了杜好成,让杜好成分析一下。
杜好成在那边笑,笑了好长一会儿,说:“祖萧宜确实没精神病,只是有些私人的小怪癖而已。就像,有的人看着仪表堂堂端庄大方,干净到了极点,但私下里却喜欢吃脚皮之类。”
“你的意思是,祖萧宜和曾妈?”我疑惑的问杜好成。
杜好成说:“祖萧宜小时候肯定遭遇过一些事情,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情。也许她曾经在寒冷的冬天,流浪到垃圾堆里,垃圾堆带给她温暖的感觉。也许她曾经睡在一堆脏衣服里面,这堆脏衣服让她感到温暖。这些,导致她迷恋上那种肮脏的温暖感。正因为这样,她才能忍受曾妈。不,不应该说是忍受,应该说是享受。她享受和一个肮脏的人在一起,这让她感到安全和温暖。”
“像你说的,曾妈牙齿黄黑色,粗俗肮脏。那么肮脏,却能在祖家那样的富贵家庭里,一干几十年,那说明,那家里的主人,喜欢她这个样子。曾妈是个忠仆,一个全心全意为祖家服务的忠仆。她为了满足主人,就让自己成为主人喜欢的样子。”
我有点儿懂了,但还是不能完全理解。
“很多人,都有一些隐秘的怪癖。他们靠这种怪癖,让自己感到安全、温暖、亦或者兴奋。”杜好成在那边继续解释。
“我明白了。”我应声,虽然我依旧觉得有些奇怪,但大体上也能理解祖萧宜。
这世上的事儿,千奇百怪的,什么样的都有,很多事情靠常理根本推断不了,所以我也不能把自己的思想拘泥在常理里头。
“有空喝咖啡。”杜好成邀请我。
“嗯,好啊,有空我给你电话。”我敷衍着杜好成,说了声拜拜,挂上了电话。
锁上门,我溜达着朝楼下走。
到了楼底下,我碰见了个老熟人。
苗如兰穿了一件娇黄色的长风衣,踩着泥土色的小高跟,在楼前走来走去。她低着头,眉头紧紧锁着,似乎在愁郁着什么。
我估摸着,她是打听到了任酮住的地方,想上来看看,但却一直下不了决心,所以才在楼前来回走。
我不想搭理她,想趁着她没发现我,从墙根溜掉。
还没溜上五米,苗如兰就发现了我,在后面娇声唤我,“宁彩,宁彩。”
我想撒腿跑,已经摆出撒腿跑的姿势了,但却没跑起来,因为一旦跑起来,就有种落荒而逃的嫌疑。
可停下来和她说话,我又万分不愿意,因为她说来说去都围绕着一个话题打转,就是让我离开任酮。
“宁彩。”苗如兰走到我面前,眼里的神色很复杂,像是将酸甜苦辣咸全搀和一块儿了似的。
“干嘛?找任酮?”我将后背倚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胸。
苗如兰打伤感牌,表情悲伤痛苦的不得了,“是,我来找任酮。”
我觉得,苗如兰就像是大姨妈,但是没有大姨妈那么频繁。每隔一段时间,苗如兰就得找找我,在我面前表现出或悲苦或痛恨的模样,借此让我离开任酮。
她这么做,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我不属于感性派,不会因为她摆出悲伤的模样,就心软心酸。我也不喜欢吃没道理的干醋,除了她之前说我不是人那次,其她时候她说的那些话,我根本就不屑向任酮求证。不管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无所谓,因为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苗如兰从兜里掏出个信封,递给我,“这里是五百万,希望你帮我交给任酮。”停顿了半秒,她继续说:“这是我卖了私产后的钱。”
我没接信封。
苗如兰微微皱着眉,“我知道任酮需要这笔钱。”
她将信封朝我口袋里塞。
我推开她的手,“我们的钱够用,不劳你费心。”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将信封放进了口袋里,“看来任酮不在楼上,那我和你一起去店里,亲自同任酮解释。”
我没应声,转身,自顾自的朝前走。
快到店里的时候,任酮手里捏着根烟,从里面低着头出来,估计是想出来抽根烟,解解乏。
苗如兰原本走在我身后,看到任酮后,瞬间移动到我身前,加快脚步,冲向了任酮。
等我走到门口,苗如兰已经缠上了任酮,缠着向任酮解释她为什么之前不帮忙。那模样,梨花带雨的,勾的三楼装窗工人不住朝下看。
“美人啊美人。”我摇头晃脑,走进店里。
廖泽从楼梯上下来,朝我挤眉弄眼,“苗如兰怎么和你一块儿过来了?你们化敌为友了?”
“她堵在咱们家楼下,我没躲开,被她给粘上了。“廖泽啧啧两声,“任酮去拿材料的时候,她来过一趟,被我给打发了,我和她说任酮去进材料了,今天补回来。”
抻着脖子朝外看了一眼,廖泽好笑的摇摇头,“估计她看你也不在,就怀疑你和任酮都在家里,所以就亲自上门去堵你们了。”
廖泽问我:“吃醋没?”
我摇头,“我不吃醋,就是觉得麻烦。苗如兰简直就是个狗皮膏药,有种怎么也甩不掉的感觉。隔三差五的就过来找一趟,一会儿哭一会儿恨,还编瞎话说我不是人。我真的特烦她。”
“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可惜没后悔药啊。”廖泽唱大戏似的,拉腔拉调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要是任酮一辈子不找对象,苗如兰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感觉到任酮珍贵。说白了,这就是一种贱性。”同廖泽说完,我搬起我的小马扎,放到门口,坐下来,直勾勾瞅着任酮和苗如兰。
第324章 回头草二
廖泽像是蹲在地头的小老头儿似的,挤蹲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朝任酮那边看。他用胳膊肘拐拐我,“我现在特别庆幸,当初没追我暗恋了三年的哪个班花。我暗恋那班花,和苗如兰性格差不多。”
“肯定没苗如兰漂亮。”我将双手抄进兜里,脖子朝脖领里缩,躲着寒风。
廖泽不服气,“比苗如兰漂亮多了。我的眼光很高,一般化漂亮的那种,我压根看不上眼。”
他撩了下额头上不足两厘米的短发,拐弯抹角的赞美着自己,“那些长的一般化漂亮的,也不好意思凑我面前。”
“怕吓着是吧?”从口袋里抽出左手,我指指门,“开业后,你弄张照片挂上面,就不用门神了。”
“我一个人的不够,你一张我一张,男左女右,你的贴右边,我的贴左边。”廖泽鬼头鬼脑的朝后看一眼,回过头,继续说:“路峰的贴门垫子地下,专门斗小人。任酮贴横批上,老大么,站得高看得远,高瞻远瞩。”
我乐呵呵的踩他一脚,别别下巴,让廖泽先不要说话,看任酮和苗如兰那边。
刚才我进门的时候,任酮和苗如兰站的位置,离门口不到五米。现在,两人揪揪扯扯的,已经离店门口十米开外,都到了别人家店门前去了。
苗如兰扯着任酮过去那边的,估计是不想让我们听见他们两个说的话。
任酮朝我们这边看过两眼,因为距离远,加上大树的阴影颜色太浓厚,压在他的脸上,让我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神。
“任酮在感情这方面,太不果断。”廖泽站起来,拍打着屁股,扑了我一脸灰。
我从兜里抽出双手,在眼前扇乎了几下,“你蹭的那点儿墙灰,现在都到我脸上了。”
“我是给你脸上铺点儿粉,让你能漂亮一点。你看看苗如兰,又白又嫩,你看看你。”
我斜眼,用眼白挑着他,“我怎么啦?”
“你也又白又嫩,被我墙灰这么一扑,更漂亮了,更白嫩了。”廖泽形容词匮乏,一直拿白和嫩来回说。
“回头儿,我和任酮说说,让他直接拒绝了苗如兰。”廖泽按着我的脑袋,“老和前女友勾勾搭搭的,算是个什么事儿,可不能委屈了我们宁彩。”
我抓开他的手,“任酮说了,不管用。”
廖泽啧啧啧三声,摊手,“那我也没办法了,我还是去上面帮着刷墙吧。”
廖泽在我头顶上拍了拍,转身大踏步冲上了二楼。我继续窝在小马扎上,盯着任酮和苗如兰那边,注意着事态发展。
任酮那边,一直是苗如兰在说,任酮没怎么张嘴。
任酮像是一块儿冰冻了的木头板子,表情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苗如兰则像是浇了油的火苗儿,忽而噼里啪啦,忽而奄奄一息,情绪忽高忽低,整个人处于非常不稳定的状态。
唯一稳定的是,她一直在哭。
她嘴角到脸颊那块儿的眼泪,处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点点光芒。老远儿看着,那一溜光芒还挺好看的,就像某种怪异的装饰品似的。
苗如兰激动的舞动着双手,紧接着,生猛扑到任酮怀里,脑袋使劲儿朝着任酮胸口拱。苗如兰这种拱法,保准会把脸上的粉擦到任酮衣服上。任酮胸口肯定会出现一个一半脸大的大粉印子,兴许还夹杂点儿唇膏印儿。
我犹豫了一下,抬了抬屁股,准备去扯开苗如兰。
屁股抬高后,我又将屁股落了下来,扎扎实实的落到马扎上。
我觉得我不应该去,虽然我有点儿吃醋。
如果我去了,不会解决问题,反而会激发苗如兰缠人的斗志,让她缠人的意志越来越坚定。
任酮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并没有推开苗如兰。
他低头和苗如兰说着什么,双手按在苗如兰的肩膀上,缓慢的将苗如兰推开。
他这安抚性的推开举动,让我很不爽,因为我希望他一把将苗如兰推开,最好一推十几米,让苗如兰砸到对面店家的墙上,砸个人形窟窿出来。
我酸溜溜的继续瞅着他们。
苗如兰那两只手,和八爪鱼的触须似的,死活都要黏在任酮腰上。任酮推了好一会儿,才把苗如兰推到半米开外。
被推开后,苗如兰一改火苗状态,成了霜打的茄子,垂头丧脑的站在原地,就好似在接受任酮的批评似的。
她还在哭,哭的越来越可怜。
任酮估计被苗如兰哭的心软了,侧脸看我一眼后,叹了口气,低声对苗如兰说了些什么。苗如兰摇摇头,嘴唇动了一会儿,眼泪啪嗒啪嗒的朝地上砸,把地都给砸湿了。
苗如兰伸开胳膊,又要朝任酮怀里冲。
我坐不住了,蹦起来,朝任酮苗如兰面前跑,想拉开苗如兰的手。
伸手拉苗如兰手的瞬间,任酮伸手格挡了我一下,将我的手挡到一边,让我拉了个空。
我没想到任酮会格挡我,怔了一瞬,抬头看向任酮,用眼神询问他刚才格挡那一下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允许我拉开苗如兰?
任酮没解释为什么格挡那一下,对我说:“宁彩,你先回去,我和如兰有些话要说。”
苗如兰被我惊了一下,胳膊收了回去,但在任酮说完后,脸上冒出了光彩,好似她胜利了似的。
我心里又酸又委屈,“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让我听?”
“这是我和任酮之间的事情,和你没关系。”苗如兰这话,和刀子似的,朝我心口插。
如果任酮不在场,没闹出刚才格挡那一下,我肯定不在意苗如兰这句话,会当她又发癫了。可现在,我很在意,非常在意,很想抽掉她脸上的得意,将她揍成一堆肉骨渣子。
任酮很了解我,知道我在计较什么,同我解释,“我刚刚挡那一下,只是条件反射。”
我理解他的条件反射,也相信他是条件反射,但情绪上接受不了。
“我不说话,你们当我不存在就行。”我退而求其次,站到离他们两米远的墙边。
“宁彩,你先回去。”任酮坚持让我回去,不想让我听他们说的那些话。
第325章 回头草三
任酮坚持让我回去,说苗如兰说的是她的隐私,希望我能理解。
我根本没法理解。
但我没坚持住,和斗败了的鸡似的,憋屈的回了店里,窝到我的小马扎上,遥遥盯着任酮和苗如兰。
我真是不理解他们两个,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所有分手了的情人,过后都会这么勾勾搭搭藕断丝连。他会迁就她,她有私密事儿会找他说,他们之间仿佛连着一道看不见的线儿似的,怎么也掐不断联系。
也许我也该朝外发展一下,一脚踏两船,再找一个,然后分开,试试我和那个人是不是也这样,永远有根线牵扯着。
盯着那边看了一会儿,我的想法发生了变化。
原本,我觉得任酮被苗如兰哭的心软了。
可任酮眉心刚刚拧了一下,脸颊也同时绷紧。他一旦做出这种表情,就表明他现在不耐烦,甚至有些厌恶。
他如果对苗如兰心软,就不会有这种不难烦的表情,而应该表现出无可奈何和心疼。
闪过厌恶的表情,说明他根本没有对苗如兰心软,而是迫于什么原因,不得不这么敷衍着苗如兰。
什么原因呢?苗如兰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能让任酮假装心软的迁就她。
我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儿,觉得这可能和任酮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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