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泽紧跟着来了一句,“寄居蟹。”
“我说的是动画片儿,哈尔的移动城堡。”我扬声。
路峰打了下方向盘,避开突然从草丛窜出的一只野兔子,“喝,你还看过哈尔的移动城堡呢。”
“我一直想有个那样的房子。”我盯着右边一栋别墅,幻想着,将来有一天,我会有一栋长了腿的房子,这里住烦了,就走到别的地方去住,可以随时换风景来看。
“等吧,等几百年后,肯定会有那种房子。”廖泽指着天空,“以后说不定我们都得住到天上,住在气泡一样的房子里头,随着风飘来荡去,每天都和坐船似的。”
“到那时候,我们早投了好几胎了。”路峰乐呵着。
说到投胎,我想起欧博士研究的长生不老那事儿。我问一直看着窗外的任酮,“欧博士不是在研究长生不老吗?研究的怎么样了?”
“没有结果。”任酮别过头,在我脑袋上用力揉搓了一把。
我得意的轻哼一声,“我就知道没有结果。他要是能研究出长生不老的秘密,那地球可就完了,每分钟都有很多人出生,却没人死。到时候,人挤着人,也不用房子了,就和头发一样,人贴着人站着就行了。”
“长生不老,那就是个传说。”廖泽在前面咋呼。
路峰应声,“可不是么,就是个传说。”
车子到了祖萧宜家门外,祖萧宜亲自出来接了我们。
任酮他们并没有进去,而是找了离祖萧宜家不远不近的地方,在车子上等着我的消息。
祖萧宜很亲切的拉着我的手,边走边说,“我刚才在客厅里坐着,心里跳了几下,觉得你们可能就要到了。到门口一看,你们果然来了。”
“你一路辛苦,先坐下来休息休息。”祖萧宜带我到客厅。
我提出先去地下室看看,“我不累,祖女士你要是方便的话,我想先去地下室看看。”
“不要那么见外,叫我祖姐。”祖萧宜很擅长拉近人和人之间的距离。
“祖姐。”
“嗳,那我就叫你的名字了,宁彩。”祖萧宜拉着我的手,带我朝楼上走,“我们先去拿钥匙,钥匙被我放在了楼上供奉菩萨的房间里头。”
从外面进到客厅,我一直没有任何感觉,没有感觉到鬼气和妖气。上楼梯这段路,我也没有任何感觉。
直到到了祖萧宜说的供奉菩萨房间的门外,我倏然有了感觉。
我感觉到了浓烈的阴气,从房间里发散出来。
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我拉住想要开门的祖萧宜,“祖姐,这间是你供奉菩萨的地方?”
祖萧宜停顿下来,“是啊,这是祖家世代供奉菩萨的地方。从祖家最早一辈开始,就用这个房间来供奉菩萨,每天早晚两柱香,直到我这一代,从没有间断过。”
“你们供奉的是什么菩萨?”
“火菩萨,保家驱邪的火菩萨。”
火菩萨?我从没听说过有火菩萨。
祖萧宜拧开门把手,将房间推开。
一股阴邪气扑面二来,像是突然席卷到身上夹着冰碴子的西北风,瞬间将我冻成了冰棍。
我默念法咒,驱散围绕在周身的阴邪气,慢慢朝门口踏近一步。
房间里面很明亮,右边是供奉台,台子上有一个半人高的菩萨瓷像,瓷像底座是火焰颜色的荷花。
供奉台上摆着贡品和香炉,香炉中灰烬颜色新鲜。
供奉台前一米远的地方,有摆放成三角形的三个蒲团,最中间哪个略大些。
阴邪气让我眼睛有些不舒服,我眨了下眼睛。
眨眼这一瞬,我看见中间蒲团上跪坐着一位穿着青黑色长褂的男人。男人秃头,骨架宽大,微微驼着背,双手按在地上,仿佛在虔诚的祈祷着什么。
只一瞬,这个男人就消失了。
第318章 阴室三
我连着眨了两下眼睛,却再没有看见男人。
男人仿佛是这房间的记忆,是这蒲团的记忆,只会在某个时间段出现一刹那,无法被捕捉。
揉揉鼻子,我朝屋里快走几步,走到蒲团旁边。
还没站稳,我就大大的打了两个喷嚏。用力用舌头顶住上颚,我赶紧闭住气,克制住接下来将要打出来的喷嚏。
这屋子就像是个邪气堆,邪气实在太浓郁。稍一不慎,就冻的我浑身发颤,鼻子发痒,忍不住的打喷嚏,和进了满是灰尘的冰窖里似的。
屋内阴邪气虽然很重,但我却找不到阴邪气来自那里,邪气并非自火菩萨和祭台,也不来自蒲团。
我四处看,想找到阴邪气的来源。
可仔仔细细环顾了两圈,我也没找到阴邪气的来源是哪儿。不是火菩萨,不是祭台,也并非那几个蒲团,这些个物件都十分普通,不是邪物。
琢磨了几秒钟,我怀疑这个房间本身位置有问题,处于阴阳交界的地方。
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我粗略计算了一下方位,计算完后,否定了这个猜测。这个房子的位置很好,虽然不算风水宝地,但也不是阴阳交接处,不会有阴邪气从阴间穿到这个房间。
祖萧宜在左边蒲团上朝着火菩萨跪拜,拜了三下后,站起来,朝我笑了笑。
我也给了她个笑脸,然后走到墙壁旁边,研究墙壁。
祖萧宜走到我身边,疑惑的问我:“墙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摇摇头,“没有,我只是习惯性的到处查看一下。”
我没和祖萧宜说实话,我怀疑墙壁里面有东西。这东西并不完整,应该是捻成灰以后,混合在建筑水泥里头,铸造了这个房间。正因为分散开来,所以房间里的阴气充斥在四面八方,找不到具体来源。
祖家为什么要建这样一个房间?一个阴气十足的房间?
我审视着祖萧宜,试图从她眼睛查探出什么。
祖萧宜摸了摸睫毛,“是我描的眼线花了吗?”
“不是。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我看向她供奉台,“钥匙在哪里?”
祖萧宜笑着伸出右手,手心露出一把五六厘米长的黄铜色钥匙,钥匙后面挂着一段三四厘米长的红粗线。
曲了曲手指,祖萧宜说:“这就是地下室的钥匙,我从大师那里拿了回来。”
她侧过脸,示意我看向祭祀台上放着苹果的碟子,“钥匙我放在了碟子里头,希望火菩萨帮我看管着。”
说完,她双手合十,朝着火菩萨拜了一下。
我没拜,拜了也没用。
火菩萨是祖家先祖弄的障眼法儿,障人耳目用的,而祖家真正供奉的,恐怕是与墙泥混合在一起的东西。
“建国后,你家里翻新过房子吗?”我问祖萧宜。
祖萧宜说:“翻新了很多次,格局也跟着变动过。但供奉菩萨的房间和地下室,却始终没变过。”
她声音很柔和,“我妈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这两个地方不能动。要是动了,就会坏了祖家的运势。”
我应声点了点头。
祖萧宜带我离开这个供奉用的房间,顺着走廊朝前走,准备带我去地下室。
楼梯在走廊尽头,楼梯从一楼转折至三楼。
到了楼梯前,我本能的朝着楼梯上面看了一眼。
在抬头那瞬间,我看到三楼栏杆上,别下来一个男人的脑袋。男人脑袋的角度很诡异,仿佛长在栏杆上,亦或者脖子薄成了一片儿,所以能令他别成这种奇怪的角度。
他光头,容长脸,长相中庸,脸皮灰白,眼珠浓黑,泛着沉沉死气。
如同在供奉房间一样,只一刹那,他就消失了,仿佛只是栏杆的记忆。
祖萧宜轻轻推了下我的胳膊,“栏杆上有什么吗?”
“没有。”我朝她摇摇头。
祖萧宜随着我刚才目光的方向,看向栏杆,细细打量了几秒钟。她别过脸,笑着说,“你是不是看到栏杆上雕刻的菩萨送子送财图了?你眼神可真是好使,这么暗都能看到。”
我眯起眼睛聚住光线,抬头朝栏杆上看。栏杆上浮雕着图案,但因为光线问题,我看不清楚具体雕刻些什么,只能看到曲曲弯弯不太明晰的纹路。
祖萧宜握住我的手,拉着我朝楼下走,边走边解说着,“等看完地下室,我带你去三楼看看。”
到了一楼,我跟着祖萧宜,朝右侧走廊尽头走。走到尽头,右边是一扇和墙壁颜色相同的暗门。
推开暗门,祖萧宜将胳膊伸进去,在右边墙壁上摸了几秒钟,找到开关,打开灯。
灯光将向下延伸的土质楼梯,照射的十分明亮。
祖萧宜朝下走了一步,转身拉住我的手,扯了我一下,“地下室在下面。”
我跟着她,下了楼梯,右拐,走了不到十步,来到地下室的门前。
地下室的大门是漆黑色的铁门,铁门上挂着一把男人拳头大小的红色铁锁,颜色十分刺眼。
我狐疑的看着祖萧宜的后脑勺,思索着祖萧宜之前的话。
祖萧宜之前说,她让人将这里改成了地下暖房,用来种植稀罕的花草。可看看周围环境,根本不像动工过,没有丝毫挖掘装修过的痕迹。
墙壁是暗褐色的泥土壁,门是厚重的铁门,脚下和墙壁一样,都是泥土,连个水泥都没铺。
为避免遭受什么意外,我警惕的朝左后退了半步,右手伸进口袋,捏住韩宇斌送给我的符咒。
祖萧宜回头看了我一眼,仿佛没发现我后退半步似的,笑着说:“我喜欢纯天然的,所以只是扩充了地下,引了水渠,将花草移植了一部分进来,其他并没有大动。”
“纯天然的好。”
“是啊。”祖萧宜托起大锁,将钥匙穿进锁眼里,打开锁。
铁门很沉重,祖萧宜推了好几下,都没推动。
她尴尬的朝我笑笑,“这门太厚了,我得多推几下,才能推动。”
我只能上前帮忙,同她一起推门。
门果然厚重,我们两个人一起推,也费了很大功夫才推开。
门里黑洞洞的,一点儿光线都没有,空气中充斥着土腥气和植物的气味,还泛着一股奇怪的臭味儿,仿佛黑沼泽似的。
祖萧宜挪到我右侧,伸手进去在右边墙壁上摸,摸到开关后,朝我笑笑,“找到开关了。”
第319章 阴室四
灯是长管节能灯,三排,一排四个,全部打开后,将地下室内照射的十分明亮。
地下室很宽敞,少说有一百平米,泥土墙泥土地,如同祖萧宜之前所说,并没有进行过装修,保持了纯天然的模样。
右侧规划了几块,泥土翻新过,上面整齐种植着某种花草的幼苗。规划地旁边,稀疏种植着几株不同的植物,叶茎叶片各异,颜色有绿有紫。
靠近门侧这边墙边,放着很多土黑色的大花盆,有的花盆里种植着植物,有的花盆里只堆满了泥土。
中间有几十平米完全空着,空地中间有一块地方,泥土颜色较深,像是刚刚翻整过,与周围泥土颜色很明显的区分开。
祖萧宜指指那里,叹息着,“梁叔就是死在那个地方,浑身都是血,脖子被割开了。曾妈害怕,就把那地方翻整了一遍,有找来泥土盖上,唉。”
我点点头,没有对她说的地方多做观察。因为那地方没有邪气也没有遗留的灵魂痕迹,即使查也查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别过脸,我看向地下室左侧。
左侧贴对面墙,挖了一个极小的正方形池子,池子里是活水,有暗渠通往外面的池塘。可能因为地下室里面的温度比较高,有小鱼喜欢这里的温度,便通过暗渠游到了池子里,在里面闲散的游来游去。
池子边缘,有一条大约十厘米长一厘米粗的大蚂蟥。蚂蟥比普通蚂蟥大好几倍,身上布满红绿色不规则的纹路,有紫色黄色小点点缀在纹路当中,看着有些像某类毛毛虫。
蚂蟥慵懒趴伏在水面和泥土的衔接处,一动不动,像是散落在水池边的塑料包装纸。
“这蚂蟥很罕见。”我蹲下来,观察着蚂蟥。
蚂蟥绝大多数都是灰黑色,不伸展的时候,很难达到十厘米的长度。
像这样肥大而颜色艳丽的蚂蟥,极其罕见。
很多年之前,大暴雨过后,我在郊外的池塘边上,曾看见过有颜色的肥硕大蚂蟥。那条大蚂蟥比眼前这条要大上一些,颜色却不大一样。那条蚂蟥身上布满黄绿紫色的不规则斑纹,偶尔有红色细条斑纹参杂其中。斑纹上,松散点缀着白色的细小点点。
当时我觉得稀罕极了,想忍着害怕,将大蚂蟥抓回家,到处显摆显摆我发现了新生物。可朋友怕虫子到了极点,死活不让我带上车,说如果我敢带着大蚂蟥,就把我扔荒郊野外。
我只能妥协,无奈放弃了那只大蚂蟥。
祖萧宜将手别到身后,从大腿朝膝盖抚了一把,将裙子压好,并顺势蹲了下来。
她笑着说:“池子刚挖出来的时候,这蚂蟥就游了过来。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垃圾,用棍子捞的时候,它一伸一缩的动了,吓的我差点儿跌进池子里头。我本来想把用盐把它给化了,后来觉得实在罕见,就没动它,等它自己游走。”
拿起一边的长杆水舀子,祖萧宜用水舀子头,轻轻触碰了一下蚂蟥,“它可能喜欢这里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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