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向和罗源的脸色同时变了。
“你们别乱动,乱动我就捏碎她的喉管。”我紧盯着胡向和罗源,用眼神示意他们和他们的手下离开床边。
于倩倩的手脚都被绑着,我没法拿她当人质出去,只能和胡向和罗源他们胶着对峙。
我也不敢解开她手脚上的绑带。她精神是疯癫的,根本不怕死,绝不会乖乖当人质送我出去,肯定会扑到我身上来。
胡向说:“你放开倩倩,我放你出去。”
信他的话才有鬼。
我紧了紧手,让于倩倩难受的挣扎了几下,要求胡向,“给我一个电话。”
罗源大嗓门威胁我,“你他妈感激放开弟妹,现在放开,还能有个活路。要是一会儿弟妹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就别指望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我要电话。”我咬着牙根,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胡向看了眼铁塔样的手下,手下立刻心神领会,从兜里掏出手机来。
“扔到床上。”我盯着他们的动作,“你最好别妄想打中我,我的手会条件反射掐断她的喉咙。”
手下看了胡向一眼,抬起手,准备朝床上扔手机。
外面突然传来轰隆哐当的声音,以及嘈杂的人声。声音由远而近,来到房间门口。
“哐当!”一声巨响,房门被踹掉了,斜耷到一边。
任酮出现在门外,肃穆冷酷,带着一身肃杀气。
“任酮。”胡向声音沉了好几度,阴狠的叫出任酮的名字。
任酮根本不搭理胡向,走向我,阴沉着声音问我:“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惊喜的手指头都发抖了,嘴唇细细哆嗦了几下,才抖出话来,“我被罗源劫过来,给她看病的。可没想到,进来后,他们却要杀我。”
胡向抢话,“宁彩,我可从没有说要杀你。”
他像是川剧变脸似的,迅速换上笑脸,问任酮,“任酮,你和她是?”
不等任酮回答,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很抱歉的对任酮说:“我这可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她是你的人。她就是你和任叔说的女朋友吧?我那时候只听了个姓,没听到名字。现在对上号了,宁彩,姓宁,对对对,就是她。”
胡向认识任酮的爸爸?看这样儿,好像和任酮爸爸的关系还很亲密,是合作伙伴,还是亲戚?
我猜测着胡向和任酮家的关系。
任酮冷冰冰的说:“我带走了。”
胡向客套了那么一堆,任酮却连半句客套话都懒得说,拉住我的手,穿过挡在门外的那群男人,离开了胡向家。
“你和胡向是亲戚?”我小声问任酮。
任酮启动车子,反问我:“你在玩虎胆英雄?”
虎胆英雄?
“当然不是。我要是知道这是老虎穴,我肯定会半截跳车。”我可真是太憋屈了,完全是阴差阳错撞进了死路,“我哪知道,罗源的兄弟是胡向啊,我更不知道胡向的媳妇是于倩倩。要是知道这些,我根本不会去找罗源。”
“你本事真是不小。”
我没敢回话,因为我刚刚把找过罗源的事儿,说漏嘴了。
第200章 杀死放荡六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这次没来,会怎么样?”任酮目光沉肃的扫了我一眼,“如果不是小屯看见你被带上车,你今天就会死在这里。”
“于浩源不是三年前的于浩源,他在海城的关系盘根错节。你以为你随便找个人,就可以动的了他?你以为你设计的报仇计划万无一失?”任酮冷笑一声。
“宁彩,你下次再这样,我不会救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他:“如果是你遭遇了这些,难道你可以有仇不报,快乐的过日子?”
“你没有能力。”任酮将车停到一处拐角。
我歪着脑袋,将胳膊肘支在车窗沿儿上,手掌托着脸,“是,我没有能力,所以我不需要报仇。报仇是有能力的人干的事儿,我这样没能力的,就躲着活着就行了。我还得庆幸,还得窃喜,庆幸我逃出来了,窃喜他们不再把我放在眼里,不会再害我。”
“你现在没有能力。”任酮多加了个时间指向词。
“将来的我和现在的我,不会有什么太大差别。”我看着任酮,目光沿着他的额头滑到他的睫毛上,与他的目光对峙,“难道我以后会变成超人?或者突然具有强大的领导能力?不会,也不可能。我这么等下去,只会让我越来越不想报仇。我会认为,人生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会觉得冤冤相报实在没意思,不如好好过日子。哦,对了,我身边的人,肯定还会规劝我,告诉我,我父母想看到的是我愉快的生活,而不是沉浸在仇恨里头。”
任酮说:“你现在报仇,就是在找死。”
“我不报仇,难道就能好好活着了?”我摇摇头,“我每天都活的不舒服,一想到我姑他们花着我的钱住着我的房子,我就难受的要命。”
“谢谢你救我出来。”我将手肘从车窗沿儿上手下来,扯着衣袖上的褶子,避开任酮的眼睛,“你下次不救我也好,我也不能老是依靠你。”
任酮没有说话。
车内的气氛沉重下来,像是被固液混合物填充了似的,让我的呼吸有些沉闷吃力。
我歪过头,看向车窗外,盯着胡同墙壁砖瓦缺口里钻出的小草叶子发呆,脑袋里面白茫茫空荡荡。
其实任酮说的也对,没有能力报仇,却硬去报仇,就是去送死。但我并没有硬去报仇,我的计划是与罗源合作,让罗源找男人女人分别勾引我姑和姑父,让他们先产生内部矛盾,然后我就有机会各个击破。
那几个男人女人,如果有爱字打头的病就更好了。
可老天爷给我的人生路上挖的大坑实在是太多了,不仅有明坑,还有暗坑。
罗源就是暗坑上面的浮土,表面看起来坚实可靠,其实那都是障眼法,根本拖不住任何重量。坑底还竖着名叫胡向和于倩倩的尖刀,等着要我的命。
我猜测,胡向是在罗源查我的时候,对我产生了怀疑,就对我调查了一番。他心计实在深沉,调查我却不告诉罗源,估计怕罗源这种直肠子说漏嘴。
今天如果罗源没有将我带过去,那过后儿,我肯定会掉进胡向设计好的大坑里头,死的更惨。
这么想着,我又觉得庆幸。
觉得老天爷还是比较靠谱的。
让我经历一场小风波,产生警惕心,就可以躲过隐匿的另一场要命大风暴。
我看着任酮那僵尸板子一样的侧脸,觉得任酮说的也没错,我真不该那么呛他。任酮闯进来救了我,我却呛呛他,实在不应该。
“嘿,你说,那个于倩倩是怎么个情况?是精神病还是什么?”我朝任酮凑凑,挑了个话题出来,想缓和一下气氛。
任酮没看我,目光注视着前面的路,“和你有关?”
“没关系,我这不是八卦一下么。”我看见道边的咖啡厅,“哦哦哦,等等等,我先去趟咖啡厅,那谁估计还在等着我呢。”
任酮就好像没听见我这句话似的,没停车,一溜烟将咖啡厅甩到了后头。
我歪着脖子朝后看,直到咖啡厅变成豆腐干大小,我才转过脑袋。
“胡向和你爸认识啊?”我朝任酮呲牙咧嘴,讨好的对他笑。
任酮停下车,将前臂搭在方向盘上,侧脸看着我,“和你有关系?”
“问问么,我就是问问,这又不是什么机密。”我被他严肃过头的模样给慑到了,悻悻收起笑脸。
“你乖乖的,老老实实在科里工作。”停了几秒钟,任酮继续警告我,“别弄些歪的。”
我口是心非的应了一声。
欧博士帮我修理好了电话,我赶紧给杜好成拨了电话过去,和他解释了一通,然后约好明天见面。
见面地点,还是那家咖啡厅。
下午没什么事儿,我闲叨叨的一边和廖泽唠嗑一边在脑袋里面思考铅笔画和染血鸡毛,试图推测出寄信人的想法。
傍晚回家,任酮带我去信箱那里,信箱空荡荡的,里面没有信。我本该舒一口气,但是我却一点儿都没有舒心的感觉,左眼皮也时不时的跳动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我的预感挺准确。
八点多的时候,物业按响了门铃,送了个快递盒子过来。
盒子只有鞋盒大小,外皮被白色的A4纸糊的严严实实,然后被透明大胶带缠了无数层,硬生生把盒子扩肥了一大圈。
“果然又寄东西过来了。”我应任酮的要求,将裁纸刀递给他。
任酮从侧面离顶一厘米的地方下刀,割了一圈,将盒顶割掉。
掀开盒顶,里面的东西,曝露在我们眼前。
寄信人很中意A4纸。他把盒子内壁贴满了A4纸,想要给我的东西,也用A4纸包着,鼓鼓囊囊的。
任酮用裁纸刀,将两个包裹物挑出来,然后剥开纸皮。
一个里面是个圆形的透明玻璃球,有点儿像是里面有两个结婚小人洒雪唱歌的那种观赏球。这个玻璃球里面,当然不是漂亮的小雕塑人,而是一滩血肉糊糊的东西,上面还带着两厘米左右肠子样的玩意儿。
“新鲜的紫河车。”任酮说了中药名。
本来我没看出来是什么,还以为是寄信人弄的猫狗尸肉和肠子。任酮把中药名一说,我立马醒悟。
这是胎盘,刚从人体内排出来的胎盘。
第201章 杀死放荡七
另一个里面,是个泥塑的大肚子女人。
泥塑是个半成品,沉褐色,表皮有很多裂痕。
泥塑女人两腿之间那地方,插了八根针。针上斑驳着干涸的红褐色细小血点,针后拖着一厘米长的红线。
“这什么意思?”我来回研究着这两样东西,不明白寄信人的意思,“这意思难道是,我如果怀孕了,他就把我的胎盘扯出来?然后朝我下面插针?”
直起身,我猛然想到了看过的泰国电影,“这该不会是下蛊吧?寄信人走泰国风的?”
“不是下蛊。”任酮很肯定的摇头,“如果下蛊,我会知道。”
我心里稍微踏实一些,“幸亏不是下蛊,要是寄信这个人又病态又会下蛊,那我的活路就更窄了。”
就算寄信人不下蛊,我的危险性也没降低多少。
很明显,我被病态狂盯上了。
这一系列动作,会逐步升级。很快,他就会出洞,将我‘绳之以法’。
“我就说么,肯定得让小鬼去查查。”我咂嘴摇头,等待任酮召唤小鬼。
要想召唤小鬼,肯定得去外面。
因为,前几天,任酮刚刚在屋里角落烧了纸念了经,加固了屋子的屏障,除非是特别厉害的鬼妖,否则根本进不来。
“你说,他为什么会盯上我?”我朝后扫了眼房门,努力回想着,“难道是对面楼某个人干的?是哪天我睡觉忘记拉窗帘,他看见我了?所以觉得我是个不要脸的人?”
不该啊。
谁都有疏忽的时候。
如果真是对面楼某个人干的。
那这楼上楼下这么多人,还有好几个走高跟低胸齐屁股路线的漂亮姑娘,要说风流,我肯定比不过她们啊。
按照定律,那人应该选那些姑娘,不会选我。
怎么就选中我了呢?
不可能是对面楼干的,肯定不是,我晃晃脑袋。
“我觉得还是应该查查苗如兰。”我特别怀疑这事儿就是苗如兰干的,那个字迹不同,说不准就是苗如兰弄的障眼法,“你想啊,除了苗如兰,还有谁会说我放荡?是不是?我想了一圈,只有她有这个可能。”
任酮目光从我脸上一滑而过。
他转身去抽屉里拿了几张纸钱,朝兜里随意的一塞。随后,他让我将装满胎盘的玻璃球和泥塑人放进快递盒子里头,让我把那三封信也一块儿带着,准备带我下去找小鬼。
我将快递盒盖,虚虚搭在盒子上头,小心翼翼的抱着,跟在任酮身后,下了楼。
胖姑娘鬼和麻杆鬼,好像时刻在等待着任酮的召唤。
每次任酮召唤小鬼,他们都会瞬间出现。
这次也一样,任酮一召唤,他们立刻就闪现在我们面前,一个笑的见眉不见眼,一个两眼冒光,好似中了几百万大奖似的。
来的不止他们两个,还有一个拄着拐棍的白发老太太鬼。
老太太鬼,年纪起码得有九十,手上皮肤皱皱巴巴黑黑沉沉,像是经历过风霜雨打的老树外皮。
我没看见她的脸,因为她弓着腰低着头,脸对着地面,整个人高度只到我腰。除非我蹲地上歪着脖子,或者躺到地上,否则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任酮让我将盒子朝三只鬼面前送,让三只鬼闻味儿。三只鬼嗅出上面残留的活人气味,然后顺着这个味儿,就可以找到气味的源头。
胖姑娘鬼,皱着鼻子,用力嗅了嗅,凑近看看,然后嫌弃的侧过脸。
她嚷嚷着,“这谁干的啊,这么恶心人。”
麻杆鬼对泥塑很有兴趣,伸手就想扒拉上面的针,但是被任酮拦住了。他瞳仁抖了抖,像是乌龟缩脖子似的,快速缩回手,后退一步,不敢再造次。
老太太鬼虽然没抬头看盒子里面的东西,但显然,她看东西不需要用眼睛。即使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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