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不能让它叫到把室内的人引出来。因此只好冒险面向那条狗,准备迎接它的攻击。它张开大嘴向他扑来。就在它碰到他的一刹那,邦德敏捷地向后一仰,与此同时他已经抓住了它的脖子。在一个只有马戏团的杂技演员才做得出的动作中,邦德利用那条狗的前冲力,把它托过自己的身子。那德国种短毛猎狗撞碎了玻璃,哀叫了一声摔进窗户。这一着当然引起了一阵惊慌。
邦德毫不犹豫地跑到屋前。那条狗当然还会从窗户里跳出来追赶。那两个牛仔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惊呆了,他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面面相觑。杰克。赫尔曼正好站在摩托车旁边,另一个金黄头发的家伙则已经坐在车上。邦德冲上去,对准杰克。赫尔曼的脸就是一拳,把他打翻在地。紧接着他飞起一脚,正好踢中另一个家伙的胸部,把他从摩托车上踢了下来。邦德抓住摩托车,在它行将跌倒之前坐了上去。他驾起摩托车,一溜烟就从石子路上消失不见了。
“嗨!”他听到其中一个牛仔的叫喊,跟着是那条德国种猪犬的吠叫声,它正紧追不舍呢。这种KDX200型的摩托车,是专为那些在多尘的道路上行驶的人设计的。它那单缸双冲程的发动机开起来又快又稳。它的手把上装有一副塑料扶手,特别适合在道路泥泞的乡间行驶。邦德暗自庆幸自己遇到了一辆好像特意为他设计的车子。
他很快就离开了石子路,来到城市公园大道上。过不了多久,他已经把时速提高到70英里,这在多风而且双向行驶的公路上已经很不安全了。他把那条狗远远地甩在了车后的烟尘里,但是那辆福特牌卡车却在不远的后面紧紧咬着不放。邦德又拉下夜视镜,切断了摩托车的灯光。他接着把车速提高到每小时80英里。他紧贴着车身,与其合而为一,在夜风里撕开一条道,向前飞驰。迎面而来的车子非常少。
那辆卡车仍紧咬住不放。一阵猎枪的枪声从他背后响起,但距离太远,根本不起作用。
当他驶上一道单行线,看到迎面驶来两辆小车时,邦德感到自己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其中一辆正好就在他的道上!那司机愚蠢地试图超车,与他的摩托车只差毫厘之间!
邦德向右转,摩托车甩出了道路,冲向树林。斜坡通向一道危险的悬崖。当摩托车向下滑去时,007 似乎也只好听天由命了。但车子却奇迹般地保持着双轮着地。他尽可能地躲闪着树木,但是一根树枝还是打在了他的脸上和肩膀上,几乎使他从摩托车上摔出去。陡坡变得越来越糟糕,邦德意识到,摩托车随时都会失去控制,然后他就会从悬崖上摔下去。他试图刹车,但这只能使轮胎打滑。地心引力占了上风,摩托车开始向山坡的边缘滑去。邦德跳起来,试图抓住一棵树木,但没抓着。他开始紧随摩托车向山崖尽头滑去,怎么也没法停住。他感到自己重重地摔在了一块大岩石上,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他继续垂直往下掉。
斜坡在悬崖边突然中断了。那辆摩托车一下子就飞向空中。邦德使出超人的力气抓住了从悬崖上伸出去的一根树枝。他悬挂在那儿,直喘粗气。
第2222号农场路就在他身子底下25英尺的地方。他被悬挂在了高速公路上空!摩托车已砸成一堆碎片,横躺在他下面的公路上。他感到脸上和肩膀都疼得厉害,右险已被划破。他非常担心也许已折断了一根肋骨。
接着,那辆大卡车就来到他下面的公路上。司机来不及看到那堆摩托车的残骸,就撞了上去,卡车在急转弯中正好滑到了邦德底下。007 离开树枝,跳到了卡车上。福特车继续行驶。车上那个金黄色头发的家伙带着一支手枪。他从窗口探出身来,向邦德射击。但是他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因此没法瞄准。邦德掏出他的“威慑”PPK 手枪,子弹穿过卡车后面的挡风玻璃,在那个金发牛仔的脸部开了花。邦德移到卡车司机身后,把手臂伸进洞穿的挡风玻璃,用手枪抵住杰克。赫尔曼的后脑勺。
“停车。”他命令道。
赫尔曼点点头,但继续开着车。
“我已经说过停车,要不,我就让你停车!”邦德说。
卡车后面还有汽车,更多的车则出现在前面的公路上。
“我不能把它停在这儿!让我开上去找个空地。”那牛仔请求道。
“请你留点神。”
杰克。赫尔曼非但没把车子慢下来,反倒猛踩油门,把卡车冲到了慢车道上。卡车右边,就是一道危崖——老天!邦德想。这畜生宁可同归于尽,也不愿做俘虏!
就在那辆福特车撞上护栏的一刹那,邦德从卡车上跳了出去。他重重地跌在了人行道上。卡车像滑翔机一般从空中飞去。他能听到杰克。赫尔曼的惨叫声,接着卡车就摔出了他的视线。邦德听到一记撞击声,紧接着就是一声炸响。
他从路面上爬起来。卡车一面熊熊燃烧,一面继续向漆黑的深渊滑去。
邦德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的前额和左脸已划出深深的口子,正在流血。他的肩膀疼得要命,但好像还没有脱臼。身体右侧伤得更厉害。以前他曾经摔断过肋骨。而现在的处境与之非常相似。他能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中死里逃生,实在是一个奇迹。
邦德发现他的手枪掉在一边,就把它捡了起来。他伸进口袋,却发现莱特纳给他的手机早已摔破了。车辆从他身旁呼啸而过,一点也不在意悬崖下面熊熊燃烧着的火球。邦德在马路上一瘸一拐朝镇上走去。没有人注意他是否需要帮助,而他也不想搭车。
两小时以后,邦德看到公路右侧一家名叫“滴水洞”的小酒吧。门上的一块标牌上写道:“不要弄脏得克萨斯州。”他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朝四周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更像是一个沙龙,到处都是怪异的牛仔和长头发的飞车族。酒吧歌星正在声嘶力竭地唱着一首乔治。琼斯的老歌。人人都停下来看邦德。歌池里的一位歌手抬头看见走廊里来了一个身子快散架的人,赶紧收拾桌子。
邦德一点也不管他们,径直朝吧台走去。
“威士忌,”他说。“要双份。”
侍应生一句话也不敢说,给他倒了两杯琼尼。沃克。“多喝几杯,先生。你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他回答道。“只是从悬崖上摔了下来。”
邦德很快喝完了一杯,感到身子渐渐暖和起来。他紧闭着双眼,咳了几声。考虑到他还在忍受着风湿和感冒的折磨,刚才那番历险没有要他的命,那实在是一个奇迹。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他喝完了另一杯,然后请求用一下电话。吧台的侍应生向他指指付费电话机,但接着又改口道:“没关系,用我的好了。”说着他把电话机放到台面上,让邦德免费给费里克斯。莱特纳打电话。
第九章 精子库
袭击整个洛杉矶城的奇怪的病疫引起了亚特兰大疾病控制中心的注意。一支特别的调查小组已到达该地,来调查52例被称作“威廉姆斯病”的疾病——这一名称是根据首例已发现的病人的名字来命名的。该市的保健部门反对将此事公之于众,因为他们担心会引起恐慌。从亚特兰大来的调查小组已经开始了艰难的工作,以确定最近24小时之内跟死者有过接触的人士。至此,无人能够证明此病来自何处译文,有些著作的译文,经过重新校订。每卷卷末附有注释、在东京,情况变得更坏。死亡的人数已达到70人。再过24小时,该病也将出现在纽约和伦敦,并在那里造成每天死亡12人的惨剧。
邦德起得很迟,以便让自己的身体从昨天的经历中恢复过来。曼妮拉已对他作了彻底的检查——她被证明不仅是个顶呱呱的侦探,而且还是个完全合格的注册护士——正是她断定他的肋骨没有折断。不过,邦德的确伤得很厉害,特别是他的右肋受伤,前额和脸颊都裂开了口子,但伤口长得很快。左肩脱臼,但情况还不太严重。曼妮拉对他做了按摩治疗,使它重新恢复了正常。
因为邦德不知道昨夜他所在的确切位置,所以午饭后,莱特纳和曼妮拉又把他带到了第2222号农场路上的那家小酒吧,昨晚他们就是在那儿把他接回去的。他认出了城市公园大道的路口,所以找到山上的那幢大楼并没有花费大大的力气。莱特纳说他得花些工夫查明谁住在那幢大楼里,与此同时,邦德可以去列普罗凯亚诊所赴下午两点的约会。007 昨晚在大楼里发现了查尔斯。哈钦森,这是最有趣的一件事。曼妮拉已经去过查尔斯。哈钦森位于海德公园区的住宅,那里的经理说年轻人已经搬出去了。经理非常生气,因为哈钦森违背了租赁契约,提前一个月搬出了大楼。搬运工昨天已把他的东西运走。经理并没有见到查尔斯本人,只是从他的律师那里收到了一封他要离开的书信。曼妮拉向他出示了联邦调查局的证件,进入空荡荡的大楼,她也看到了那封书信。一小时以后,曼妮拉已经获悉,所谓的律师其实根本不存在。
查尔斯。哈钦森要么与坏家伙们为伍,要么被迫成了被他们看管的囚犯。
在他们带邦德回市区之前,莱特纳给了他另一只手提电话。“别把这只也摔坏了,这是我最后一只了,”他说。
“你开始变得像我在伦敦认识的一个军械师了。”邦德道。
列普罗凯亚诊所坐落在第38大街的一幢办公室楼里,靠近为居民提供服务的庞大的医疗中心。玻璃门上写着“列普罗凯亚——治疗不育症,克里奥中心”的字样。
曼妮拉和莱特纳把邦德带到那儿,他走了进去。接待室很小,却是典型的医生办公室。一位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护土耳朵里塞着耳机正在打字。她抬起头来望着邦德,露出爽朗的笑脸。
“要我帮忙吗?”她带着浓浓的得克萨斯口音问。
“是的,我跟安德森医生两点钟有个约会。我叫邦德。詹姆斯。邦德。”
护士查看了一下登记簿。“噢,是的,我已经记下了。她要耽搁一会儿。但她请您填写这张表格,等您填完表格,有人会带你到一个房间抽取你的首份标本。”
“我的首份标本?”
“你是来申请捐献的,不是吗?”她会心地微笑着,十分清楚该如何与初次到这里来做这类事的尴尬的男士们相处。
这似乎出乎邦德预料,但他立刻作出了反应。“是的。”
“读读表格上的说明,它会告诉您,您将要做些什么。医生事前会和您谈话,所以不必担心。”
邦德从护士手里接过表格,在接待室里坐了下来。表格大约有十页,第一页上解释说捐献者必须年满18岁,还必须经过程序严格的检查,包括既往病史和家族基因史,由实验室主管做个人测试及全面的抽样分析,再由一位物理师做物理检查和主要的传染病检查。能够成为一个捐献者的第一步就是完成调查。要是他在访问诊所前48小时内没有做过房事,那么在经过短暂的谈话后就可以做第一份样品。捐献者的所有信息都是严格保密的。
调查表中的询问相当周全。表格中要求申请者填写病史和人种史。它还询问申请者的兴趣爱好。生活方式与行为方式方面的问题占据了很大的份额。表格中还有几乎所有已知的人类疾病的得病情况的调查,以及性行为方式、近期或过去做过的药物治疗或手术治疗的情况调查。邦德估摸着诊所的要求相当高,而且几乎每一个问题都必须有令人满意的回答。他禁不住暗暗发笑,成为一名精液捐献者可能要比成为一个秘密情报处的特工还要困难呢!
填表格几乎花了他一个小时。他伪造了许多信息,然而,出于他特有的幽默感,他如实填写了在他的充满刺激的生涯里遭受过的各式各样的伤害和住院情况。他把它交回给护士。她请他坐下,并说马上就会有人来陪伴他。十分钟后,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打开了房门,问道:“是邦德先生吗?”
邦德站起身来。那男人伸出手来。“你好,我是汤姆。泽林斯基医生。”他们握了握手。“进来吧,”他说。
他们来到一间小小的办公室。“请坐,”泽林斯基医生说。
“安德森医生在哪儿?”邦德问。“我想我是来见她的。”
“她好像正在做一个急诊。不过别担心,我们会小心照看你的。”泽林斯基医生中等个儿,三十七八岁光景。
邦德实在不愿遇到这种局面。他想要跟阿丝丽。安德森谈谈,看看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信息。
“我已粗略地看了一下你的情况,邦德先生,”那医生说,“当然,我们还会仔细地检查,不过初步看来,你的情况非常好。这上面说你的父亲是苏格兰人,而你母亲则是瑞士人?”
“正是。”
“你写着他们死于意外事故。能具体点儿吗?”
“是登山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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