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原说:“牛奶里含糖的,但不是葡萄糖,而是乳糖。丁茜喝的牛奶是奶业公司生产的纯牛奶,是不添加糖的,这说明丁茜喝牛奶的时候自己加了糖。老潘在丁茜的桌头柜里找到了一盒葡萄糖方糖,里面少了一块。”
楚南问:“老潘在这些方糖里查出了氰化钾?”
孟原一个劲儿地摇头:“老弟你今天怎么了?脑袋让门夹了?”
楚南这才反应过来:“呃,这些方糖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当晚丁茜放进牛奶里的那一块是有问题的!”
孟原这才点头:“这就是老潘的推测。可惜那块方糖早已经溶解了,装方糖的盒子也没问题,而且只有丁茜一个人的指纹。”
楚南说:“说了半天还是不靠谱啊。老潘的想象力倒是很丰富,可以去写侦探小说了。”
孟原说:“老潘的想法倒不是没道理,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丁茜那晚恰巧就吃了那块有毒的方糖呢?是偶然还是必然?”
楚南说:“如果真有一块有毒的方糖,那么那晚一定是必然。因为江浩晨是最大的嫌疑人,而他那天晚上恰恰在外地,有不可动摇的不在场证明!”
孟原说:“这是很可能的,但江浩晨是如何做到必然的呢?”
楚南说:“当天晚上丁茜死之前不是接到过江浩晨的电话吗?如果江浩晨在电话里暗示丁茜找到一块做了标记的方糖……”
孟原猛地一拍桌子:“你小子脑袋真的太灵光了!老潘让我看过那只盒子,盒子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心形贴纸。我敢说,那张贴纸本来一定是贴在那块方糖上的!”
楚南开心地笑着:“江浩晨一定先问丁茜喝没喝牛奶,牛奶里放没放他送给她的糖,然后就说那盒糖里有一块特殊意义的糖,要她找到。于是丁茜就找到了那块贴着心形贴纸的糖块,揭下贴纸,将糖块扔到牛奶里。糖块化掉的时候,里面的氰化物也化掉了……”
孟原又拍了一下桌子:“有道理!可是那个贴纸虽然小,毕竟是个小小的破绽,为什么江浩晨不干脆指挥丁茜把贴纸处理掉呢,比如贴在别处,只要远离那盒糖便可。”
楚南说:“老潘当时说过,丁茜的手机在接那个电话的时候没电了。我想,江浩晨可能还没有来得及说这个吧,这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或者说天意如此……”
孟原没听完楚南的话便掏出手机拨潘河岩的电话,因为激动,手指有些抖。楚南却说:“你急什么?难道你不觉得我说的这些也很不靠谱吗?”
孟原停止了拨号,呆了一呆叹道:“虽然楚南老弟的推理精彩绝伦,但还是不得不说,很不靠谱!我们一点儿能放在桌面上的证据都没有啊。”
楚南说:“而且,我的推理还有一个漏洞,就是丁茜的那封遗书。警方肯定遗书是丁茜本人的笔迹吗?”
孟原点头:“是丁茜本人的笔迹。所以就算江浩晨用电话遥控丁茜将遗书从某处拿到手里,但遗书本身是怎么来的呢?”
楚南不再说话,继续闷头喝酒。孟原自己思考了一会儿案情,还是觉得找不到突破点,只好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楚南身上,于是忍不住问:“老弟今天不开心吗?米果呢?”
楚南抬头苦笑:“米设计总监今天举行了她的首场时装发布会,工作繁忙。”
孟原说:“哦?时装发布会?米果很有才华啊,你一定去现场观看了吧,怎么了?看着她成功你应该高兴才是,这样失魂落魄的可不算男人啊。”
第59章
楚南继续苦笑:“我是那种没度量的男人吗?来,咱们哥俩干一杯,算是为米果庆祝了。”
孟原端起酒杯突然明白过来了:“原来是米果并没有邀请你去参加她的首场时装发布会,而且她居然都没有告诉你。”
楚南默认,举杯一饮而尽,把胸中的烦恼咽进肚子里,更觉得憋闷。
孟原浓眉紧蹙,略假思索,似乎便了然于胸。——从目前的状况看,楚南和米果似乎并没有重修旧好,只是楚南这边一厢情愿而已,米果那边仅仅是逢场作戏罢了。
如果是逢场作戏也算好,就怕是她假意复合,真正的意图是打算报复楚南,也让他尝尝受伤害的滋味……
孟原有心提醒楚南,但看他愁绪满腹的样子又不忍。他无法告诉楚南那晚江浩晨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这就是男人对待这类问题的方式,倘若换作女人,也许便不同了。
楚南喝了一会儿酒说:“其实我现在考虑更多的并不是米果对我的感情,而是她现在的处境。如果刚才我们的推测都是真的,那米果……”
孟原说:“我倒觉得不会,呵呵。”
孟原无法解释楚南的质疑,于是把手提电脑打开,楚南好奇地凑了过去。
是一个定位系统,孟原指着上面的标识对楚南说:“你看,祝晓璇和江浩晨这会儿都在各自的家中。”
楚南惊叫:“老大,你什么时候把守株待兔,啊不,刻舟求剑升级成高科技了?”
孟原说:“我还是跟你们家米果学的呢,米果的跟踪目标是那件晚装。”
楚南自言自语:“我可不会学你,把自己的追求对象的行踪搞得一清二楚,人与人之间,特别是恋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孟原说:“什么信任不信任的,我监控晓璇可是经过她同意的,这是我这个私人保镖应尽的职责。”
楚南说:“嘿嘿,你这是假公济私嘛。怎么样,跟晓璇的关系有没有实质性进展?”
孟原的脸色黯淡下去:“我觉得晓璇这两天有点儿不对劲儿。昨天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街心花园的椅子上抹眼泪呢。我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也不说,而且语言颠三倒四的。”
楚南说:“那你更要好好呵护她……”话音还没落,孟原便叫起来:“二号目标开始移动了!”
是江浩晨离开自己的住所了。孟原为了给江浩晨安装微型定位追踪器很是动了一番脑筋。那个纽扣形跟踪器虽然很小但放在哪里是个问题。像江浩晨这样讲究形象的成功男人是会每天都更换衣服的,所以不能像祝晓璇一样放在衣服上。但是孟原了解到江浩晨的老板包是从来不离手的,于是买通了江浩晨手下一个机灵的员工借请示工作之机放在了江浩晨的老板包夹层里。虽然江浩晨随时都可能发现,但孟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二十分钟之后,二号目标终于停止了移动。那是这座城市里的一处旧城区。二人商量了一下,驱车赶至那里。
他们找到了江浩晨目前所处的一座居民楼之后,将汽车停到不引人注目的位置,然后找了一个拐角处潜身。从那个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座楼房里进出的人,却不会被发现。
又过了二十分钟,他们忽然看见一个人影接近了那座楼。
熟悉的人影。
“是米果!”楚南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听起来充满了兴奋。
孟原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声说:“看来那件晚装现在也在这里了。我们暂且按兵不动,见机行事。”
不一会儿,他们便看见了从楼里出来的一对男女。男的不出意料是江浩晨,女的则让他们陷入突如其来的强烈兴奋中——他们踏破铁鞋苦苦寻觅的秦丹,她终于浮出水面了!
两个人来不及交流更多的想法,便作了分工:孟原跟上这对男女,楚南则留下来保护米果。
孟原用了相当专业的跟踪手法跟着他们一直走出旧城区,来到公路上。他们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招来了一辆出租车。江浩晨临上出租车的时候在秦丹的腮边蜻蜓点水般一吻,这让孟原心潮沸腾。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江浩晨居然与秦丹一直保持着如此暧昧的关系!
同时孟原还庆幸自己比较明智,他是把微型定位跟踪器放置在江浩晨的老板包里而非他的汽车里。
出租车走远后,秦丹一个人向回走,看样子是要回到住所。这个时候孟原看不清秦丹的衣着和容貌,但她那美好的身段和婀娜的走姿已经令孟原赏心悦目。她并没有穿高跟鞋,但脚步却比穿了高跟鞋更富有弹性,轻盈和飘逸。
孟原与秦丹保持了充分的距离,然后拨通了楚南的手机,小声说:“秦丹回去了。米果呢?”
楚南低呼:“糟了,米果这会儿正在秦丹家里掩耳盗铃呢!孟哥,你快想办法拖住秦丹!”
第60章
楚南在秦丹家楼下等得心急如焚的时候,米果正在秦丹家里找那件晚装。
楚南已经打过米果的手机,但她的手机关机了。米果用那把钥匙开门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很确定这就是秦丹家。她只是模糊地记得当秦丹和江浩晨下楼之前,三楼一户人家是有灯光的,但后来就是一团漆黑了。出于谨慎,她还是先按了门铃,当确定里面没人的时候才打开房门。
但米果很快便发现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她看见那间朴素而整洁的卧室里贴满了秦丹的大幅照片,有生活照、艺术照以及舞台照。按说像秦丹这样被警方列入失踪人口的,而且与一件陈年旧案关系重大的女人应该不会在家里如此张扬的。所以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秦丹是个极度自恋的女人;二,秦丹根本不担心被人发现。
第二个结论还有别的证据,那就是秦丹并不是二十四小时足不出户的宅女,虽然现在是夜晚,但她毕竟出门了,而且还是跟江浩晨一起出的门。
其实看到江浩晨与秦丹在一起米果并不觉得意外。这也能够解释江浩晨为何两度拿走晚装:一次是从丁茜住所里,是新晚装;一次是从自己家里,是旧晚装。江浩晨真的需要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去讨好秦丹吗?江浩晨很爱秦丹吗?那为什么还要跟自己纠缠不清呢?难道男人们真的是贪心的雄性动物?
这个时候米果想到了楚南,心里猛然一缩,那是痛。
果不其然,米果轻而易举地在秦丹的衣橱里找到了黑色晚装。米果仔细地看了,是江浩晨从自己家里偷走那件,而自己在晚装的下摆处缝上的纽扣形微型定位跟踪器还在,那是米果精心选择的位置,既有装饰作用,又不引人注意,可谓是浑然天成。
米果迅速将晚装叠放在自己的大号黑色背包里。她本想就此离开的,却又心有不甘。毕竟潜入秦丹家里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或者,还能够发现别的线索。
但是米果很快失望了。秦丹家里除了黑色晚装并没有让她感兴趣的东西,比如日记本、电脑、书信、影集什么的。一刻钟后,一无所获的米果悄悄溜出秦丹家。出了那片旧城区之后,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既幸运又满足。
可是,当米果站在路口等出租车时,却感觉到背后一阵异样——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这种感觉让她一阵心悸。她回头张望了几下,黑漆漆的夜幕下一幢幢楼房以狰狞的姿势矗立着,看不到人影。她想,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出租车直奔洪之鹤家。这个时候是凌晨一点,极度疲倦的米果很想先回家睡一觉,明天再把晚装交还洪之鹤。然而夜长梦多,秦丹也许很快就会回到住所,然后就会发现晚装不见,这样也许还没等到完璧归赵今晚的行动便暴露了。
米果事先没有打洪之鹤的电话,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想给他一个惊喜。这个时候虽然酒吧还在夜生活中绽放着,可是按通常的情况洪之鹤这个很懂得爱惜自己的男人已经回家睡觉了。
果然,洪之鹤穿着睡衣一脸倦容站在门后,看清是米果,眼睛一亮,立刻微笑道:“在这个花好月圆的良宵,美女竟然不请自来了。”
米果进了房门,也不多言,从背包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晚装往洪之鹤手里一递。
洪之鹤收敛了笑容,手迟疑着伸出来:“这是什么?”
问完之后已经将晚装拿到手里,抖开,先是赞叹:“好漂亮的衣服啊!”然后“表情严肃”地问:“美女,你把这给我作甚?”
米果因为赶路而加快的呼吸还未平稳,听了这句话差点儿噎住。洪之鹤在干嘛?是开玩笑还是装糊涂?
洪之鹤突然换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
米果刚想缓口气不料洪之鹤却说:“我那天借你的裙子是送你的,你用不着还我的。那件裙子我当时是买了两件,因为我的一位朋友托我给她的女朋友捎件衣服,但还没等我给他,两个人就分手了。所以你把那条裙子送给祝晓璇之后,我打算把另外一件补给你的,可是发现另一件裙子找不到了……”洪之鹤说到这里,露出迷惘的表情,但很快便释然一笑:“小果,你还是不用还我的,你看,黑裙子换白裙子,岂不是黑白颠倒?”
米果像个傻瓜一般盯着洪之鹤——他一副似笑非笑、故作幽默的表情倒不像是装的——那么,眼前的洪之鹤并不是那个洪之鹤?还有,如果一模一样的白裙子洪之鹤真的有两条,那么另一条就在洪之鹤家的衣柜里,而并非祝晓璇失踪时穿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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