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练侧身坐在齐大庸面前的椅子上。他个子不太高,却非常健壮。齐大庸还没开口,王教练就主动说:“我知道你们是因为那封匿名信找我的,我是挺恨宁全福的,他让塔基队丢掉了去年的联赛。要知道他会突然被害,我也不会写那封匿名信。其实,宁总是个慧眼,我心里还是感激他的。宁总的死,和我绝对没关系,我愿意接受测谎。”
王教练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坦荡地看着齐大庸。
齐大庸问:“你写那封匿名信的目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发泄不满了,他过河拆桥,我把塔基队带上去了,他却解雇了我。其次,我对他的一些做法看不惯。他花大价钱请来了一个从来没到过中国的主教练和三个队员,联赛刚开始就败得一塌糊涂,俱乐部还得为辞了洋教练和外援支付大笔的违约金,一下子给搞穷了。事后,我悄悄找过洋教练和外援的经纪人,他说的洋教练和外援的身价跟宁全福向俱乐部大老板的报价差距很大,甭问,那些钱都装进宁全福的口袋了!”
测前谈话结束后,开始测试。测试在半个小时后结束。接着,齐大庸让莫小苹叫来塔基俱乐部的副经理。
齐大庸和副经理闲谈了一会儿足球,然后进入主题。副经理说:“我是对宁全福实在忍无可忍了,才写了匿名信的,我保证,我和他的死没关系,请你们明察,我更不怕测谎。”
接着,副经理详细谈了他和宁全福搭帮经营塔基俱乐部的事。
宁全福和塔基俱乐部的大老板是铁哥们儿。宁全福到塔基俱乐部的时候,塔基刚被降入次级别联赛,大家情绪很低,宁全福在足球圈里混了多年,把王教练挖了来,又花重金贿赂裁判吹黑哨,请强队踢假球放水,几经折腾,塔基又回到了顶级联赛。
俗话说晋级容易保级难,塔基队在激烈的竞争中又陷入了降级区。最后一轮比赛开始前,大家都心急如焚,宁全福又玩起了金钱战术,整天和海洋俱乐部的老总喝酒吃饭搞关系。海洋俱乐部已经稳稳保级了,宁全福咬着海洋俱乐部老总的耳朵说:“我给你200万,你让你的球队输球给我,你不降级,我也能保级。”海洋俱乐部老总讨价还价,最后以250万元成交,塔基俱乐部保级成功。
为这事,副经理和宁全福分歧很大,副经理坚决反对花那么多钱买假球。宁全福从塔基提出300万,其中40万自己留下,说是要打点各方关系,给了副经理10万,还说让他学着点儿。
塔基虽然保级成功,但俱乐部从此没钱维持日常运转了。宁全福先是让队员们故意输球,回来给队员和教练发大笔奖金,接着,又高价卖了好几名当打之年的球员。俱乐部每年的转会费收入达到了两千万元,可俱乐部还是很穷,总是拖欠球员的工资和奖金,副经理质问宁全福,卖球员的钱都哪里去了?宁全福也不隐瞒,说是大老板直接提走了。后来副经理了解到,宁全福也从中拿了不少。
卖一线球员的钱大多数都让大老板拿走了,宁全福就想办法低价卖有潜力的年轻球员,从中拿巨额好处费。副经理发现后,和宁全福争执起来。
对副经理的测试也很快结束了。
“宁全福不是王教练和副经理杀的,他们对目标题毫无反应,说明他们不知道犯罪情节。”齐大庸对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汇报说。
三
齐大庸劈头就问莫小苹:“你注意了没有?”
“什么?”莫小苹不知道齐大庸想问什么。
“足球。案子与案子之间的关联。”齐大庸不想说破,他想培养莫小苹触类旁通的习惯,也试一试莫小苹举一反三的能力。
“足球?”莫小苹思索着,嘴里絮叨着,“宁全福是足球俱乐部的老总。案子与案子之间的关联。宁全福被杀案和焦处长……对了!焦处长的儿子也是塔基队的职业队员!四十万美元和宁全福被杀有关系!”莫小苹很兴奋。
“对!”齐大庸也很高兴。
“师傅,应该马上回去给焦处长测谎!”
焦处长的儿子是靠关系进入塔基的,和那些有实力的球员比,基本上可以说是俱乐部里可有可无的球员。因此,最近俱乐部没有和焦处长的儿子签订合同,这样,焦处长的儿子很可能被送上转会榜,上了转会榜,就沦为下岗的球员,就意味着被淘汰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不上转会榜,家长们都会对俱乐部老总进行攻关,焦处长也不会例外。
齐大庸和莫小苹商量后,把测谎题略微调整了一下,便到工商分行对焦处长进行测谎了。
焦处长的军人风度依然不减,只是,他和齐大庸对视的时候,他的眼神不如齐大庸的眼神坚定顽强。他点了一下头,还勉强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焦处长脱下身上的皮夹克,坐下后,歪过头,指了指桌上的测谎仪,问齐大庸:“它,不会搞错吧?”
“放心吧!不会错的,它是个不懂恩怨的机器,它不会陷害谁,可也不会放过谁。”齐大庸说。
“那就好!那就好!”焦处长连连点头。
齐大庸说:“焦处长,这个案子搞得大家人人自危,分行每个人都受了连累,大家互相看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是不是这样啊?”
“是!是!”焦处长不停点头。
“焦处长,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今天是绝大多数人解脱的日子,也是极个别人暴露的日子。焦处长,你是不是感到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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