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梅波特,他希望他们不久能再在一起这样行动一次。一艘战列舰的将级军官可以指挥一艘航空母舰,这还是老早以前的事。他们一直不断地监视着“基洛夫”号的动静。要是当时发生一场战斗,伊顿相信他们能对付得了伊凡。更重要的是,他确信,伊凡也明白这点。他们现在等的只是返回诺福克的命令。回家过圣诞节可太棒了。他认为他的部下应该得到这个机会。战列舰上的许多士兵都是老手了,差不多每个人都成了家。
“红十月”号潜艇
砰,脉冲信号响了一声。琼斯将回声信号的时间记在小本上,并叫道:“艇长,刚从‘步鱼’号得到信号回声。”
“步鱼”号现在在“红十月”号和“达拉斯”号前方10海里。他们的想法是,让它在前行驶,先监听十分钟,从它的主动声纳发出的信号将表示距“步鱼”号10海里以及前面的20多海里都是安全可行的。“步鱼”号将慢慢漂流来证实此处安全可行。在“红十月”号以东一海里处的“达拉斯”号立即全速行驶,超过“步鱼”号10海里。两艘攻击潜艇交互前进。 琼斯正在试验俄国的声纳装置。他发现主动声纳设备还不赖,对被动声纳系统,他根本不想一试。因为在“红十月”号安静地呆在帕姆利科湾水底下时,他一直无法探测到美国潜艇在何方。那些潜艇也是一动不动,只用反应堆在转动发电机。可它们就在一海里以内呀!没能找到使他很失望。
同他在一起的军官叫布加耶夫,相当友好。开始时那人有点傲慢——琼斯想,好像他是主人,我是奴隶——后来那人看到舰长那么器重琼斯,于是改变了态度,这使琼斯感到惊讶。从琼斯知道的那一丁点共产主义来看,他原以为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可当兵的竟连个食堂都没有,这不是有点瞎扯淡吗!在睡舱里吃饭?
琼斯应该睡觉了,他却利用了这一小时来研究这艘潜艇。曼尼恩先生也同他一起研究。他们从睡舱开始,每个人的床头柜都没有锁——大概是便于军官们随便搜拿。琼斯和曼尼恩也就如此这般地翻箱倒柜查看一番。没什么有趣味的东西,连水兵们保存的春画也都是蹩脚货,摆的那些姿态装腔作势,全是傻样;那些女人——嗯,琼斯是在加利福尼亚州长大的,见得多了!这些全是破烂货。他于是毫不困难地懂得了为什么这些俄国人想叛逃。
导弹是他们感兴趣的。他俩打开了一个检查盖,仔细查看了导弹内部。他们想,还不算低劣,接线太松了点,也许那样试验起来容易些。这枚导弹看起来特别大。噢,他想,原来那些狗杂种就是用这些东西对着我们来着。他不知海军会不会拿它几枚。如果有朝一日要向老伊凡发射几枚导弹,不妨把伊凡自己的导弹也添上。琼斯,一派胡想,他对自己说。他压根儿就不希望让这些该死的东西飞出去。有一件事肯定是要办的:这艘艇上的每一样东西都要卸下来,经过试验、拆开来,再进行试验——而他是海军中研究俄国声纳的头号专家。也许在分析时他会在场……在海军再多呆上几个月会是值得的。
琼斯点燃了一支香烟。“来一支我的烟,布加耶夫先生?”他将一包香烟递向这位电子军官。
“谢谢,琼斯。你以前上过大学?”上尉拿了一根美国香烟。他早就想来一支了,但过于自尊,不好意思开口要。他慢慢地才明白,这个士兵是他的技术同行。虽然琼斯还没资格当值班军官,但是他操作维修声纳装置绝不逊于他所知道的任何人。
“是的,先生。”琼斯知道,对军官叫一声先生,绝不会伤对方的感情。特别是对这些傻家伙。“加利福尼亚州理工学院。读完五个学期,平均分数是A。我没读完。”
“为什么要离开?”
琼斯笑了。“嗯,先生,你要知道,那个加州理工学院是个,嗯,挺怪的地方。我跟我的一个教授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他用频闪光灯进行高速摄影,我呢,装了个小开关,他那儿一闪,整个房间的电灯就灭了,不幸开关短路,电路起火。”把一个实验室给烧了,三个月的数据资料和15;000美元的设备全毁了。“这违反了校规。”
“你学什么的?”
“我要拿的是电机工程学位,副修控制论。还有三个学期就行了。我一定要去学完,然后去拿硕士,然后是博士学位;到那时,我要作为无军职人员,回到海军来工作。”
“你为什么要搞声纳呢?”布加耶夫坐下来问。他还从来没有和士兵这样谈过话。
“嘿,先生,这个有意思。只要一发生事——你知道,譬如战争吧,跟踪另一艘潜艇,就象现在这样——我就成了指挥官。艇长干什么都得依照我给他的数据行事。”
“那你喜欢你们的指挥官吗?”
“自然,他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一个——我一共遇到过三个。我现在的艇长可是个好人。你只要把你的工作做好了,他就不会跟你找麻烦。你有话要跟他说,他就听着。”
“你说你要回大学念书,你怎么付学费啊?他们告诉我们,只有统治阶级的子女才能去大学念书。”
“那是胡扯,先生。在加州,只要你有办法,你就去读呗。象我,我一直在攒钱——在潜艇上花不了什么钱,是不?——海军也还可以帮忙。我已经攒了不少,足够我学完硕士的。你学的是什么?”
“我上的是高等海军学校,跟你们的安纳波利斯一样。我希望在电子学方面得一个正式学位。”布加耶夫道出自己的梦想。
“不费事,我可以帮你实现。如果你的程度够得上加州理工学院,我可以告诉你去找谁。你会喜欢加利福尼亚州的,那可是个居住的好地方。”
“我还希望操作真正的计算机。”布加耶夫说,意真情切。
琼斯轻轻一笑。“那么,你自己买一架好了。”
“买一架计算机?”
“当然。我们‘达拉斯’号上就有好几台小型计算机,‘苹果’牌的。嗯,大概2;000美元就可买台不错的。这比买汽车便宜多了。”
“2;000美元买台计算机?”布加耶夫从渴望变得怀疑起来,肯定是琼斯在诱惑他。
“没准用不着。3;000美元你就可以买到一架设备特棒的机器。嘿,你对‘苹果’公司说明你是什么人,他们说不定会白送你一台,说不定海军会送你一台。假如你不想要‘苹果’牌,还有别的牌子,‘康默多’、‘TRS…80’、‘阿塔里’,各式各样的,就看你用它来干什么了。你瞧,只一个‘苹果’公司就卖出了100多万台。‘苹果’牌的是很小的,但它们是真正的计算机。”
“我还从来没听到过这个——叫‘苹果’牌?”
“是啊,‘苹果’牌。这家公司是两个人创办的,那时我还在上高中。打那以后,他们卖出了约摸100万台计算机,象我刚才说的——他们现在可有钱啦!我自己还没有——在潜艇上没有地方搁——但是我的兄弟自己有一台IBM PC计算机。你还不相信我,是不是?”
“劳动人民有自己的计算机?难以相信。”他捻灭了香烟。美国烟草味道有点淡,他这样想。
“那好吧,先生,你可以问问别人。我刚才说过,‘达拉斯’号上就有几台‘苹果’牌计算机专供水兵们使用。当然还有管射击控制、导航和声纳等其他玩意儿的。我们用‘苹果’牌计算机玩游戏——肯定,你会迷上计算机游戏的。等你玩上CHOPLIFTER,你就上瘾了。还有别的东西,象各种教学程序,等等,等等。不骗你,布加耶夫先生,大多数商店还都可以找到买计算机的地方。你等着瞧吧!”
“声纳怎么用计算机呢?”
“那得要时间慢慢讲,先生,而且恐怕还要得到艇长批准。”琼斯提醒自己,这个家伙多少还是个敌人。
“科诺瓦洛夫”号潜艇
这艘A级潜艇在诺福克东南大约50海里,沿大陆架边缘缓缓漂流。图波列夫命令把反应堆功率迅速退回到总输出功率的5/100左右,只够管电气系统及其他什么小用处。这就使得他的潜艇几乎全然不发声响。命令都是口传的。“科诺瓦洛夫”号正在执行严格的静默航行任务,甚至连日常的炊事也被禁止。因为一做饭就可以听到金属锅在金属炉格上移动的声音。除非另有通知,水兵们得一直吃干酪三明治。想说话就得悄悄耳语,不管什么人出点声音都会被艇长听到,而艇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声纳监视系统控制室
昆廷正在审阅两架“猎户星座”式巡逻飞机通过数字通信线路送来的数据。一艘被损坏的美国导弹舰艇“乔治亚”号涡轮机出了点毛病,正由两艘攻击舰护送驶向诺福克。海军上将说,由于俄国人在沿海一带活动,他们一直没让“乔治亚”号进来,而现在要让它进来修理好了再出去,越快越好。“乔治亚”号载有24枚“三叉戟”式导弹,是美国整个威慑力量中一个不小的部分。既然俄国人已离开,修理这艘舰艇应是当务之急。让它开进来是安全的,但是还要“猎户星座”式巡逻飞机先去检查一遍,看看在这场大混乱中,是不是还有苏联潜艇留下来。
一架P…3B飞机在诺福克东南大约50英里处900英尺的高空巡航。前视红外扫探器没有反应,面上没有显示热特征;磁力异常探测器也没查出地球的磁场上有什么大的干扰。但是有一条飞机航路把它带到了距那艘A级潜艇只有100码远的地方。“科诺瓦洛夫”号的艇身是用无磁性的钛造的。在它之南七海里处扔下的声纳浮标也没有探出它反应堆装置的声音。数据正不断地传送至诺福克,昆廷的工作人员把这些数据都输入了计算机。问题是,不是苏联所有的潜艇都有下落。
嗯,昆廷中校想,这说明有问题。有几艘舰艇乘机从他们图上标的地点溜走了。他报告说,有那么一点可能,还有一两艘舰艇留在那里,却又找不到证据。他不知道大西洋舰队司令要干什么。他确实对一件事感到非常高兴,几乎有点欣喜若狂。对付苏联舰队的行动,他认为处理得相当不错;那艘完蛋的A级潜艇还留在那里。“格洛马探险者”号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把它拖走呢?他不知能不能有机会仔细看一下那艘潜艇的残骸。真是良机难逢啊!
大家都不那么认真地看待目前的行动。这是有道理的。如果“乔治亚”号真的坏了一个发动机,它会回来得很慢;而一艘慢航的“俄亥俄”级舰艇就会象处女鲸要保持身份那样发出响声。如果大西洋舰队司令真那么关心此事,他不会将灭虱行动交给由后备队员驾驶的两架P…3飞机。昆廷拿起电话打给大西洋舰队司令作战部,再次告诉他们,海上没有敌人活动的迹象。
“红十月”号潜艇
瑞安看了看手表,已经五个小时了。在椅子上坐得够久了,他匆匆地向海图一瞥,看来八小时的估计乐观了点,要不然就是他误解了他们的话。“红十月”号正沿着大陆架走,很快就要转西驶向弗吉尼亚角。可能还得走四小时,快不了。拉米乌斯和曼库索显得疲惫不堪。大家都很累。可能是轮机舱的人最累,不,厨师最累。他跑来跑去,把咖啡和三明治送到每个人的面前。俄国人好象都特别饿。
“达拉斯”号潜艇/“步鱼”号潜艇
“达拉斯”号以32节的速度超过了“步鱼”号,再次交互前进。“红十月”号在几海里后面跟着。指挥操舵的沃利·钱伯斯少校不喜欢这种盲目的35分钟的快速行驶,尽管“步鱼”号传话说一切都畅通无阻。
“步鱼”号注意到“达拉斯”号通过,于是转过来好让侧向声纳基阵去跟踪“红十月”号。
“20节速度的声音够吵的,”“步鱼”号的声纳军士长对他的同伴说。“‘达拉斯’号航速30节时也没这么响。”
“科诺瓦洛夫”号潜艇
“南边有声响。”执勤准尉说。
“到底是什么?”图波列夫一直在门口徘徊。已有好几个钟头了,弄得那些声纳兵好不自在。
“现在还说不上来,舰长同志。可是方位没有改变,正朝这边过来。”
图波列夫回到了控制室,命令反应堆系统再进一步减低功率。他考虑把整个装置关掉,但是反应堆发动起来需要时间,而且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目标与他们相距多远。舰长抽完三根香烟后回到了声纳室。执勤准尉并不为此感到丝毫紧张,他是艇上最优秀的声纳操纵员。
“一个螺旋桨,舰长同志,一艘美国的,大概是一艘‘洛杉矶’级,正以35节速度前进。15分钟内,方位只改变了两度,它就要驶过来了,等一等……轮机停了。”这位40岁的二级老准尉使劲按着耳机。他听到空泡声音逐渐减小,然后完全停止,目标消失得无踪影了。“它停下来测听呢,舰长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