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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澄冲过去,将自己的身子当作石头,砸到了沈珺身上。她这一砸很是用力,自己都嗷嗷起来,刚刚逃跑的时候,胡乱抓到手里的那只黄色小袋子,掉落到沈珺的领口上,女子的手正好伸过来——
兹——
淡绿的光闪了一下,只是刹那,女子已缩回了手,退后一步,斧头扎进了土壤里,鲜血滴落依然。
程澄不明所以,她只是抱着脑袋,压着沈珺,生怕她被那女子捉了去,也生怕自己会被那女子带走。
兹拉兹拉——
斧头划着地砖的声音再度响起,程澄惊恐地抬起头,她看到最后的那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女服务生,已被夹在了女子的腋下,一路飘向棚子。
风起,程澄看到粉色的裙摆飞扬,看到对面黑暗中,男人的眼,发亮。
“你是谁?快来阻止啊?你和她难道是一伙儿的?”程澄站起来,颤着嗓子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银白色如灵蛇的光芒,似乎是自男子手心弹起,然后那道半透明的墙,又隔开了程澄和提着斧头的女子。程澄恐惧地扒着这道“墙壁”,那斧头好像伐木,很有耐心和节奏的,一下一下,砍到腿骨中,鲜血如喷泉涌出,发乌的斧刃,依然不紧不慢地,扯开皮肤,撕裂肌肉,嵌在了结实的骨骼中,不要紧,女子很有力气,她能一把将斧头再举起来,举过头顶,然后对准了,毫无预兆地,再度砍下。
喀嚓!喀嚓!嘶——
眼前一片血红,程澄捂着眼睛不敢再看,身子无力地向前倒着,倒在半透明的墙上,而后前方一空,她扑跌在泥地上,各种腥味裹住了她,冰凉的手摸到了她的皮肤,她闻到了浓浓的水腥,腐朽的木头味……
脑袋一晕,程澄发现自己离泥土地越来越远了,身子浮起来,毫无控制。她大叫了一声,意识到自己被提了起来,向左侧头,看到的是黑暗处,男子发亮的双眸,似乎有一个银光闪闪的圆环,漂浮在他胸前。
向右侧头,看到的是一只青白而结实的手,握牢了斧柄,涂抹了鲜红的斧刃,被拖拉过土地,翻开的渣子,石子和野草上,都染了血。
向前抬头,越来越近了,染满了鲜血,躺了两具无腿尸体的棚子。
这回是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不要啊——!!”程澄拍打着,尖叫着,“湛蓝救命啊!晓白救命啊!老姐救命啊!小罗救命啊!你们快来救我啊!孙桥,孙桥,孙桥——!唔——”
被摔到地上,痛得五脏六腑直打颤,闷哼一下,她不受控制地翻过身来,一股子压力压着她无法动弹,无论她如何用力,几乎要内伤。
裙子被拉起,她就是一头待宰羔羊,无力反抗死亡的逼近,只是平展着身躯,眼眶含满泪水。
已经喊不出声了。
月光,擦亮了斧刃的鲜红。
孙桥——!
程澄在心里喊着。
你快来救我啊!
腥风,斧头劈下,她没有闭眼,余光看到了一根拐杖,直着飞来,插断了斧柄,沉重的斧石,喀一声,砍到了一条伸过来的腿上。
霎时,女子不见了,那黑暗处的男子也不见了。
程澄能动了。
她哭着直起半个身子,看着来人,登时泪水哗啦啦。
“孙桥——你……你……”
哽咽中一拍脑袋,“你……你……你的腿……天!你的腿啊!”
她抱住了孙桥还伸出来的腿,尚连着一截斧柄的斧头刃,插穿了长外裤,结实地插到了里面。
“你的腿啊!天——我害得你残废啦!!”
程澄犹如魂飞魄散般,抱着孙桥的腿大哭起来。
孙桥忍无可忍,一个巴掌掀翻了她,“蠢女人!我的腿没事!”
他那腿动起来,直直地立在地上。
程澄抹着泪说:“斧头,斧头,砍下去,你的腿……怎么会没事啊……骨头一定是断了啊……呜……”
孙桥揪起她的脑袋,一字一顿道:“无可救药的蠢女人,听清楚了,我这条腿,打了石膏啦!”
☆、第六章 车上遇“险”
贾文静对于为什么湛家接到了这个消息是一无所知,面对湛蓝筝的怒火,更是一脸无辜。
“上头和你家怎么联系,你这个掌门会不知道吗?”
湛蓝筝说:“我没实权,你非要我把伤自尊的话给说出来啊?”
贾文静就道:“没办法啊。我也不是把握权力的人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死了四个人了,而且有两个目击者人说是鬼做的,其中一个还就是咱姐妹……”她指着那边正和警察反映情况的程澄,“咱还有啥好说的。”
湛蓝筝还要再说什么,已经看到一辆暗黑的车子缓缓停在路旁,她脑袋就大了三圈——程澄撞鬼了,沈珺差点翘掉,孙桥瘸着一条腿,坐着方丹霓的小车跑过来救人,湛垚现身又溜走,而现在——
贾文静抬抬下巴,“你家的车?”
湛蓝筝来不及和她说话了,只是立刻找到刚做完笔录,正瘫软在椅子上闭目休息的沈珺,她说:“别跟任何人说天外居的事情,别跟任何人说我来抓鬼的事情,尤其是我家里人。”
沈珺冷冷地看着她,并没有给出答复,湛蓝筝在考虑是否该软下口气求人的时候,有人在她后面叫了声“姐”,湛蓝筝只好无可奈何地转身去迎接赶过来的湛家人了。
“都谁来了?”她问。
湛虚衡道:“咱小妹,还有思晴表姐和思露表妹。”
“这要是出了事儿,湛家这一代可就一窝端了啊。”湛蓝筝毫不客气道。
湛虚衡只说:“爸在车上,让你过去。”
湛蓝筝对着向她致意的三个妹妹笑了笑,又对湛虚衡说:“美女就是美女啊,苗条可人,后车座都能挤下仨。”
湛虚衡说:“爸说,让你别管这事儿,说是得让女孩子们都练练,尤其是小爱,基本上就泡在书本里了,爸说,该让她见见世面,多接任务了。”
“小爱要高考啊。”
“爸说……”湛虚衡想了想,“劳逸结合。”
湛蓝筝眼睛就要冒星星了,没天理了!我高考那会儿怎么没这么说啊?上会儿网,泡会儿坛子就一堆责骂!而且还是男女混合双骂。多说几句,就该混合双打了。
别再刺激我了,再刺激几下,我即便不跟着小阿垚折腾,我也不跟你们玩了。
“姐,爸要你过去。”湛虚衡又说了一遍,“我陪着小爱她们去看现场了。”
湛蓝筝向左边一点头,一直密切注意周边情况的凤晓白立刻凑上来。
“我爸。”湛蓝筝的下巴向车子那边一抬,“要我过去呢。”
“上车吗?”凤晓白轻声道,“不能在车下讲?”
“我老子要我坐着和他说话,没啥不好的吧?”湛蓝筝注视着那边,“你盯好了。别等车开到主路上,你再去拦也拦不住了。”
凤晓白道:“我去和你父亲说。”
“你什么都不说对我最有利。”湛蓝筝低声警告,“我老子我清楚,这一关我自己过。别让孙桥,丫头,老姐,还有那个——” 她皱皱眉头,看向倚靠着小红车,慢悠悠抽着烟的方丹霓,“总之都别过去。我老子面前,他们一个不慎,就都说走了嘴。沈珺那儿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她会不会帮我过这关,再说吧。”
凤晓白点头,湛蓝筝很干脆地走过去了,她在驾驶座旁弯下腰,湛明儒已经把那边的车门打开了。
湛蓝筝痛快地上了车,把门关上——后视镜内,凤晓白若无其事地慢慢在四周踱步。
“爸。”湛蓝筝若无其事地招呼,“这么晚还劳动您干嘛?”
湛明儒道:“过来接你回家。”
说罢,他的手就伸向了车钥匙,一拧,打火。
湛蓝筝脸色不变,右手已搭在了钥匙上,往回拨弄。
“您不等他们了?” 她很有礼貌地对自己的父亲笑道,“弟弟妹妹们怎么回去?”
“他们今晚不回去了,彻底搜查那个院子。他们的计划是把所有妖鬼都带走,一劳永逸。”
“带到哪里去?”
湛明儒说:“他们自己做主,既然闹出四桩案子,都驱逐了也好。没有人会愿意宅子里有不干不净的东西,无论那东西有没有伤人。”
湛蓝筝说:“不行。他们不能这么做。不仅危险,而且也不合规矩。我们和妖鬼不是这么打交道的。”
湛明儒拨开女儿的手,再次打着了火,湛蓝筝利落地将手刹拉起来,牢牢握住。
“筝儿。”湛明儒沉下脸,“手拿开。”
“我还得下车呢,爸您这么急着开车做什么?您要送我回公寓,也得搭上我的三个房客吧?”湛蓝筝平静地说。
湛明儒说:“你的三个房客都是成人,自己回去也行。而且我是带你回家,不是回你租的房子。你的房子不是没电了吗?还回去做什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倒是不避讳。”
“我跟无涯嚷嚷‘避讳’的时候,可没见您也跟他这么抗议啊。您的火头不要老发我身上好吧,我会以为您欺软怕硬呢,这样的父亲形象大概不太好呢。”湛蓝筝皮笑肉不笑道,“两个男的都是他丢过来的,当初我想扔都扔不出去。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也是成人了,自己也能回去。老爸我走了,替我问老妈好。”
一只手去拉车门把,湛明儒眼疾手快,已按下了车锁的中控,喀嚓,四个锁头一起下降,整个车子被密闭地严严实实。
湛蓝筝冷道:“您干嘛非要我回家不可?家里有事吗?”
“没事你就不能回去吗?”湛明儒反问,“作为女儿,我说什么,你就该听什么,父母说话,孩子不该有任何的抱怨和疑问。”
“我是湛家掌门,掌门想如何,便如何,您这样可不是个好榜样,到时候湛家人照样学样,想把他们的掌门大人带到哪儿就随便带,不过我不需要这么多司机啊。”湛蓝筝冷笑道,“爸,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不好玩。一旦泛滥,湛家没了规矩,您也捞不到多少好处。”
湛明儒脸色一沉,“掌门,也得尊重自己的父亲!”
“那不代表无条件服从,您是养闺女呢,还是养家奴呢?”湛蓝筝兴致勃勃地反驳道。
“你是我的女儿,我会害你吗?”湛明儒怒道。
“根据这个逻辑,举一反三,我也充分相信焦仲卿他老娘也是为焦仲卿好。东家有贤女,窈窕艳城郭,阿母为汝求,便复在旦夕。”湛蓝筝诵道,“最后人家焦仲卿就是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您看,我背得多流利,念念不忘啊。他老娘可真是为他好啊,好到世间又多了个吊死鬼。”
湛明儒脸色铁青而一言不发,湛蓝筝只感到眼前一花,手腕一凉,低头一看,心里开骂了:
靠!我这几天和铐子真是有缘啊!
那铐子是特制的,三个环,两个扣在湛蓝筝的腕子上,剩下一个拷在了靠背上的一只后添加的铁环中,喀嚓两声,湛蓝筝就别想动了。
“您非法拘禁。” 湛蓝筝拼命向上挣了两挣,尽全力让身子闹出的动静大一点,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飞快地过来,她遂镇定道,“您不打开,我就喊人了,这儿的条子不少。”
湛明儒不理会女儿,松了手刹,离合到底,推上一档,刚要跟油门,凤晓白在外边,斯文敲窗。
他俯□子,隔着玻璃,笑容满面而又清清楚楚地说:“湛先生,您好。可以耽误您几分钟吗?”
湛明儒冷冷地看了若无其事,开始玩手铐的女儿一眼,开了车窗,“凤晓白?”
“初次见面,湛先生好。” 凤晓白恭敬道,“我想问问湛蓝什么时候走。湛蓝,程丫头已经录完口供了,闹着要回去呢。大家可都在等着你呢。”
“啊——”湛蓝筝阴阳怪气道,“是嘛,都等我呢,爸——人家都等我呢。”
湛明儒说:“听说今天晚上的死者都动弹不得,警方怀疑是被下了迷药,而我怀疑是被高手点穴了。”
凤晓白脸色一暗。
湛蓝筝哀叹:完了,木头疙瘩的君子病要犯了。
湛明儒冷冷道:“做过就承认,人命关天。”
凤晓白忽略了无良女友的怒目相视,坦率道:“是我疏忽了。造成的死亡,都是我的责任。”
湛蓝筝心里骂开了花:
直接把我抢下来不就完事了吗?!谁让你回答问题的?!你是小学生他是老师啊?!
湛明儒说:“湛蓝筝当时在吗?”
“不在。”这回凤晓白聪明了,回答地极其坚定,“是我听说这里死过人,一时好奇就过来探险,害怕被发现就点了人家的穴。湛蓝?她是出来找我玩,正好碰到了。”
“那么小伙子,我得向警方说明一下了。相信你也能积极承担这份责任。”湛明儒拿出手机,湛蓝筝说:“我让他点的。”
“让他解穴了吗?”
“没有。”
“你知道你间接造成多大的伤亡吗?”湛明儒冷冰冰地说。
湛蓝筝道:“知道。所以我会把砍腿的元凶抓获,绝不放过!”
“你先回去接受你的惩罚吧。这里交给你的弟弟妹妹们负责了。”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