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可封,西山难入。”湛蓝筝一字一顿。
湛明儒愣了下,“你想让姎妱……你疯了!她是神女!你,你还真敢……你立刻给我停手!否则就别当这个掌门了!”
“父亲。”湛蓝筝柔和地说,“那三份文件上的符篆签名,有您的吧?而且废立掌门的事宜,好像不是您一个人所能决定。还有,您是我父亲,犯忌讳的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说多了,难免传到外面去,可就不大好了。”
“湛蓝筝!”
“或者您代表湛家去收拾现在这个局面。我不在乎您的形象是否还适合湛家代言人的位置,在女儿心里,父亲永远是好的。但不是所有会上网的湛家人和玄黄世家人,都是您女儿。”湛蓝筝诚恳地说。
湛明儒的脸上青紫赤白了一片,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复活”的女儿,愠怒道:“我简直怀疑,你是存心让家人在宗锦手底下受屈辱……现在就你形象很好对吧?”
湛蓝筝只道:“我还是那句话,您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您来出面吧。”
“封印不难封回。而姎妱就不要去理会,这有什么难办的吗?”湛明儒质问。
“您不是想杀宗锦吗?您以为您杀了宗锦,姎妱和雍寂就会坐视不理吗?姎妱先干掉咱们全家,剩下的只是他们神族内部的矛盾,有谁会来凭吊湛家的毁灭?而您若是不杀宗锦,留着他做什么?与其放虎归山,不如与虎谋皮。”
“那你也不需要嫁给宗锦!”
“这是最好的联盟方式,也是他最能接受的唯一方法。现在是我们需要他,让步是理所当然的。”湛蓝筝不紧不慢地说,“不用湛家的权力去诱惑,他会上钩吗?他不上钩,大不了性命一条,而我们所失去的却比他多得多。目前看似是他功亏一篑,被我们制住,实则这一局,双方是打平了。”
湛明儒的怒火消了一点,“筝儿,爸爸不是看不清局势的人。但婚姻不是儿戏,你是湛家掌门,你的夫婿有资格介入湛家事务,不可小觑这个位置。”
“诚然他能用婚姻介入湛家,但反过来也是一样。宗家不过就一个名分,比当年的薄家要逊色许多,为何不收进来呢?如果以后我的孩子能继承宗家的位置,那些财产和宗家秘术,包括法戒,就都是咱们湛家的了。”湛蓝筝笑道,“爷爷,您说呢?”
湛明儒哑然,他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父母的婚姻,结局就是湛家吞了薄家。
“你能确定,最后是你站在他头上吗?”湛修慈说,“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将你一军,迫得你必须和他联姻,足以说明他头脑机敏。而你的心思,恐怕他都明白。”
湛蓝筝一笑,“就像玩火拼俄罗斯,当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在竞逐,彼此都心知肚明,谁先发武器,谁就有可能胜利。但大家总是会迟疑一阵,因为不知道对方在经历一番厮杀后,到底还有多少武器。若是先发,要么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一举胜利,可若是对方的武器正好比自己多,或者对方的手更快一点,反倒会让自己更早走向崩溃。成败看天意。爷爷,以后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宗锦不在乎鱼死网破,但湛家不行,而城市和人命,也耽搁不得。先走这一步吧。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呢?”
湛修慈沉吟,“你是掌门,你自己可以决定,只要不伤害湛家的利益。但是有关凤晓白——”
湛蓝筝这才去看一直被冷落的君子白,“吱一声。”
凤晓白站得像个木头人,“必须这样做吗?”
“或者你还有别的办法。”
凤晓白低声道:“我没办法,能力也不足。所以我只能怨自己。”
湛蓝筝凝视着消沉的君子白,柔声道:“晓白,告诉我,你立过太子妃吗?”
凤晓白尴尬,“……那是……以前……但我没立后。”
“没立后就是理由吗?四夫人都满员了吗?九嫔立了吧?婕妤和美人你全凑满了吧?凤晓白,当着我家长辈的面,你承认不承认?”湛蓝筝一个劲地揭短,刚刚还身处冷宫,感受戚戚风雨的凤晓白,此刻活似被高温蒸过的大龙虾,“……那是以前的事情。那时候我不在这里,也不认识你,我是太子,后来又当了皇帝,三宫六院是祖制……”
“我就问你——”湛蓝筝戳他脑门,“那么多贵族世家的美人送进宫来,你用没用过吧?”
凤晓白窘了,“……那……也是祖制……湛蓝……这个事情我们不是谈开过嘛……何必……”
“等等。”湛明儒醒悟,“凤晓白,你娶过很多老婆?”
凤晓白只坚定重申一点,“我没立后。”
湛蓝筝嗤笑道:“他生下来是皇子,长大了是太子,成年了变皇帝。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哼哼。”
湛明儒严厉地端详凤晓白,在这种不满的目光下,凤晓白只好先吁口气,“好。那么湛蓝,和宗锦的事情,你……你自己作主吧。只是你不能吃亏。”
“我不会那么傻。”湛蓝筝拍板,“还有一件事。鉴于西山的风声最近很不对劲,我十分担心会出现殃及池鱼的事情。毕竟姎妱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我决定邀请被卷入到此次事件中的朋友们,暂时住到主宅,以确保他们在封印封回,西山和谐之前的绝对安全。”
面对精神抖擞站在大厅中央的湛蓝筝,刚进湛家大门的岑娇娜和贾文静,丢下行李就冲过去,直接把湛蓝筝按倒在地,含糊的尖叫声惹得花瓶都要破碎。直到罗敬开忍不住也凑过来,想趴到众女生身上跟着嗷嗷几声的时候,才让贾文静一脚踢开,结束了这一喜相逢的窒息过程。
“你没死。”岑娇娜摸着湛蓝筝的脸蛋。
“对啊。”
“你还活着。”贾文静拍她肩膀。
“耶——”
她俩载歌载舞,唱起了“咱老百姓,今儿要高兴”,听到动静走出来的湛明儒站在二楼,没好气地冷哼一声“疯疯癫癫,没规矩”,却也压不住劳动人民们的快乐表达。
“我就知道嘛——”伴随着高跟鞋响声,香水味先飘进来,随后是方丹霓的小靓影,寒酸的卓非跟在她身后提着三四只大行李包,活似仆人,“我们家湛蓝就是福大命大,死不了的。不过你可瘦了,哎呀还黑了啊。赶快做面膜吧!”她亲亲热热地用手臂绕过湛蓝筝。
“多谢了丹霓。”湛蓝筝笑道,岑娇娜停止唱歌,“你来干嘛?”
“湛蓝说外面危险,要我到湛家住一段啊。”方丹霓无辜地瞪大水眸,“反正我就一个人,住哪儿都一样。能进到豪宅,可真是荣幸。湛蓝,你家很不错。”
岑娇娜满脸晦气,大有“她来我走”的气势,贾文静公正地说:“我们谁都不想卷入危险,但事已至此,还是听湛蓝的安排吧。生命最重要。对了湛蓝,你知道,容采薇和戴翔——”
“我听说了。”湛蓝筝轻道,“戴翔醒了,采薇遇害。”
“我们商议,采薇做过的那些事情,还是不要告诉戴翔。毕竟她人都去了,就给戴翔留个好点的念想吧。阿翔被卷进来,实在是无辜。”贾文静用商量地口吻说,“八女王和丫头都没意见。”
“那我更没意见了。”湛蓝筝也干脆,“丫头呢?”
话音刚落,一声“湛蓝”响起,程澄丢下行李,紧握擀面杖,出现在门口。
“法杖!”程澄匆匆跑来,小心地说,“湛蓝,太好了你还活着。给你这个,你走之前托付的法杖,你看,完好无损。还有家里的钥匙也都在——”
“这是法杖?哦?原来还是在程澄手里吗?”
随着这声充满嘲讽的质疑,宗锦进入大家视线。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宗锦?!”
众人如临大敌,程澄更是脸色煞白地怪道:“湛蓝,他是——”
“OK啦!都先别急。待会再和你们解释。宗锦现在是我们这一国的。”湛蓝筝四平八稳地说,“有什么疑问,安顿了再慢慢说成吗?反正我保证,他现在不会伤害任何人。”
大家将信将疑,程澄紧张地将擀面杖塞到湛蓝筝手里,“快拿好。这乌龟王八蛋绑票,还打我,想夺走你的法杖,靠!我才不让这孙子得逞呢!”
“是啊,为了这根——杖——”宗锦笑了,“程澄的身心都备受折磨啊。可是她依然坚持下来,是什么支撑着她,在电流下依然闭紧嘴巴呢?伟大的友情啊,谁让这是好朋友托付的——嗯,湛掌门啊,这到底是根什么杖呢?”
程澄底气十足道:“宗锦,不要以为你会点玄黄之术,有钱有势,就可以随便摆布我们。湛蓝,他不是个好人。我亲眼看见他拷打你的家人,还折磨我,那简直不是人做的,太恶心了。他拼命想找到法杖,想得到你家密室的进入方式,还要毁掉什么剑的。丫已经犯法了,早晚是要进去的。你可千万别让他给骗了!”
宗锦斯文道:“程澄,我向你索要法杖,可绝对没骗你。但我知道确实有人在骗你。湛掌门,快拿好这根杖吧。好姐妹拼死保护住了你的重托呢。”
湛蓝筝冷瞥宗锦,庄重地握住擀面杖,“丫头,对不住。”她搂了程澄,又说,“老姐,八女王,小罗,卓,丹霓,这回多谢大家了。”
贾文静挥手,“大恩不言谢啊。不用这么客气。咱是多少年的——丁小剪?!”
顺势摸腰——没带枪,贾文静厉声道:“她怎么在你这儿?!”
丁小剪刚好出来寻觅茶水,面对贾文静,毫不在乎,“呦,人都来齐了?”
她问湛蓝筝,后者道:“还差一个。”
“容采薇她老公,我知道。”丁小剪点头,贾文静的声音好似刀子般切入,“湛蓝,这是什么意思?”
“老姐,大家现在是一国的。”
“宗锦也就罢了,你们玄黄界的事情,我们干涉不了。但丁小剪确实是我们可以抓捕的通缉犯。”贾文静不满地说,“我不是跟你摆架子,可你也别太不给我面子好吗?一个通缉犯在负责这案子的警察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出出入入,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摆?”
丁小剪径直走到茶几旁去倒水,任凭贾文静疾声厉色,她宠辱不惊。湛蓝筝叹道:“老姐,给个面子。她目前所处的也是玄黄界的漩涡中心,所以警方还是不好干涉。”
贾文静意识到宗锦还在场,遂缓和态度说:“这事儿咱俩待会商——”话音未落定,听到方丹霓唤了声“孙桥”,气氛就诡异起来。
孙桥走过来,方丹霓迎过去,岑娇娜推了程澄一把,白痴却冷静地站在原地不动。
“孙桥,我就知道你也在这里。”方丹霓嫣然,“要不我还不会住过来呢。”——岑娇娜嘟囔“没人爱跟你们住”,方丹霓充耳不闻,“你以后还要跟我们玩失踪吗?其实我倒不是很急,估计你是帮湛蓝办事的。”——贾文静敏锐地扫了湛蓝筝一眼,方丹霓继续说,“总之,回来了就好。”
孙桥绕过方丹霓,走到程澄面前,“我回来了。”
程澄呆呆地看他,“啊——”
孙桥伸手,摆正了一站三道弯的程白痴,俯身贴上她的唇——屋子里响起抽冷气的声音,方丹霓背对着他们而没有转身,二楼传来跑动声,湛蓝筝看到湛歆爱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弯处。
这个吻的时间很短,孙桥放开程澄,“宗锦,你敢动我的女人,这笔帐我记下了,日后自会跟你算。”
他揪起程澄的衣领,拖箱子般,给拽向房间去。可怜白痴程本是暗自悲怨,打定主意要重拾尊严,淡定旁观,而今却反抗不过,被拖得头晕目眩,也顾不得责骂,就这么让极品男给弄走了。
“这……这算哪出啊?”岑娇娜瞠目结舌,大家也都怔怔不开口,宗锦摇摇头,对湛蓝筝说:“我如今没了功力,可危险得很。”
湛蓝筝浅笑,“放心,有我在,目前你很安全。”——凤晓白终于走出来迎接大家的到来,宗锦温柔道:“要不要把喜事告诉你的朋友们?”凤晓白停了脚步,岑娇娜耳尖,“什么喜事?”目光只在湛蓝筝和凤晓白二人间游移,宗锦已道:“我和湛蓝筝要订婚了。”
刹那寂静,方丹霓竟最先发言,“那赫莞尔呢?她来公司找了您好几回了,我看是真有急事。最后一次都要哭出来了。”
嘎达一声有点重,是丁小剪将喝水杯子放回到茶几上的声音。
罗敬开和卓非都呆呆地向黯然的凤晓白行注目礼,岑娇娜忍不住说:“可是晓白……”
凤晓白只是淡淡地笑,而不作声。湛蓝筝坦然地并不抗拒宗锦搭在她肩头的手掌,“订婚仪式,大概在下个月初。”
大家都沉静了,心里或震惊,或激愤到透不过气,却都不肯头一个提出抗议。而打破这窘迫的,是急速走过来的湛修慈,“筝儿。能让凤晓白开车送爷爷去一趟医院吗?”
“爷爷不舒服吗?”湛蓝筝闪开宗锦的手,关切道。
“明嫣给我来了电话……”湛修慈的目光扫过宗锦,眸中闪过冷酷,“露露醒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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