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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锦笑了笑,“还真让您老人家说到我软处了。可我想,重刑之下,必有懦夫。毕竟您这一家人,并非铁板一块,更不似您和您长子那样硬气。”
湛修慈冷道:“败局已定,我无话可说,奢望敌人善良,只会徒增笑柄。我湛修慈站着死,也不会跪着生。你有什么折磨人的方法,随便使,把我吊上去也无妨。”
宗锦长叹道:“湛老先生,晚辈跟您说真心话,在晚辈心里,您是前辈,是老人,更是玄黄界的一段传奇。您翻手为云的本领,向来为晚辈所敬仰。晚辈能走到今日,也是以您为榜样,时刻加以激励,方耐着性子坚持下来。虽今日天地翻覆,敌我分明,但晚辈不愿做那流氓无赖般的得志小人,我宗家千年传承,不能让我败了颜面。晚辈不想冒犯您,更不愿伤害您老的身体。所以晚辈已决定,您和湛青凰老人家,都可免受皮肉之苦。湛青凰老前辈,辈份更尊,留在屋内即可,我每日都会把刑讯过程的录音,给她老人家播放整晚,当作寂寞生活的调剂。您若愿意如此,那晚辈这就送您回房,用过餐后,等候收听录音节目,然后猜一猜那些惨叫都是哪一位发出来的,猜出答案后,可以找我核对一下,您看如何?”
湛修慈冷笑道:“你和你母亲有几分相似,一般口舌,一样心肠。”
“承蒙夸奖。”宗锦鞠躬。
湛修慈道:“我就坐在这里,你爱怎样,便怎样。我可以抛弃己身利益受制于人,但绝不会因威胁而抛弃湛家基业,任何。”
宗锦颇为佩服道:“晚辈没有崇拜错对象,您确实是玄黄界的一面大旗,只可惜旗帜总要被替换。既然您老人家已决定,那就先让晚辈的傀儡们,伺候您老喝茶用点心,观赏晚辈奉献的真人秀好了。”
很快,茶水点心都送到湛修慈面前,而湛明儒只穿着那套三 点 式被吊在刑架上,宗锦吩咐傀儡去湛明儒和齐音然的卧房抬来一扇手工刺绣荷塘月色的檀木六扇屏风,打开来,放到刑架侧旁。接着端来两张刑凳,一张放到湛明儒面前,另一张放到屏风后,再取了四根藤条,一副用来掌嘴的木制手板。
宗锦见家伙都准备好了,就指挥傀儡们把湛虚衡绑到湛明儒眼前的刑凳上,又把呜咽不已的湛歆爱解下来,捆到屏风后的刑凳,接着将齐音然押到屏风旁侧,刚好能看到被屏风遮挡住的湛歆爱。
宗锦和和气气地对湛明儒道:“令嫒是未婚姑娘,宗某虽非君子,也绝不无耻占便宜,不忍让令嫒清白的身子,落个视觉上的不体面,就将令嫒请到屏风后去 衣受刑,让您夫人单独盯着。虽然湛先生和湛老先生都无法观看,但宗锦相信,藤条的声音,令嫒发自内心的表现,和您夫人,都会准确地向您即时汇报屏风后的情况。”
湛明儒已将一切置之度外,嗤笑说:“宗锦,你是我和齐音然的杀女仇敌,是湛虚衡和湛歆爱的杀姐真凶!如今你就是打死我们一家子,我们也不会向不共戴天的仇人示弱!”
宗锦笑道:“您先别忙着放狠话,打了再说。您什么时候后悔了,就喊上一声,我立刻让您的一双儿女脱离痛海。您若一直想不通,就听着,看着好了。动刑!”
他一声厉喝,一个弹指,屏风里外的傀儡们立刻行动,分别褪去湛虚衡和湛歆爱的下衣——尽管一个当着父亲和爷爷的面,一个只当着母亲面,可两个孩子还是羞得面红耳赤,湛歆爱更是恐惧地又开始啜泣,齐音然护女心切,见得女儿受辱,刚要飙出一句“你想做什么?!”宗锦就挥下胳膊,分立刑凳两旁的傀儡,将藤条对着湛虚衡和湛歆爱狠狠抽下去,清脆声噼啪一响,湛虚衡皱紧眉头倒还有点男子汉的硬气,湛歆爱却小嘴一撇,立刻哭起疼来。
齐音然还没来得及眨眼,就见着小女儿娇嫩的粉 臀上飞起数条血痕,再听藤条声嗖嗖,甚是吓人,舞起来连影子都逮不见——比丈夫教训大女儿的声音要大得多,用脚指想都知道落到皮肉上的劲道也狠到十分,接着就明白小女儿此刻身受的万分痛苦,心疼地全然失态,不顾贤妻良母之温婉,炸毛尖叫着“小爱,小爱,妈妈来救你”,拼命要扑到湛歆爱身上替她挡藤条,可宗锦的傀儡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将她按跪在小女儿受刑的刑凳前,拉着她的长发,迫得她抬起脸来——宗锦微笑道:“湛夫人,您用刺耳的声音,试图干扰我的工作,令我很不愉快。鉴于您是嘴上犯得错误,这就掌嘴处罚一下吧。来啊,将湛夫人掌嘴十下。”
一只持着掌嘴手板的傀儡快步走来,朝着齐音然削瘦的白皙脸蛋搧来,啪一声,面积更大的手板子,打起来只比藤条还要脆亮。
那手板子左右开弓,有条不紊地搧着齐音然的双颊。齐音然出嫁前是齐家小小姐,出嫁后是湛家大少奶,又向来听话,哪里受过如此待遇?便是做了最可怕的噩梦,大概都不会有这个恐怖。
她当即被打懵,那傀儡掌她十下嘴巴,便停下来。可齐音然还懵在原地,不知发生何事,缓了一刻,只感脸颊火热,痛得发涨,唇角甜腥,有点张不开,耳朵里一会儿是嗡嗡声,一会儿是小女儿撕心裂肺地呼痛声,一会儿是儿子再也忍不住地呻 吟声,一会儿是藤条抽到皮肉上的清脆声,她才意识到自己被掌了嘴,一双儿女还在挨打,本能一算,湛虚衡和湛歆爱怕是被藤条抽了不下三十记,眼前不觉发黑,自己生的这两个孩子,一向听话,她和丈夫基本没动过啊!尤其是小女儿湛歆爱,生的柔顺,长的乖巧,父母指东,她就绝不向西,哪怕偶尔指错了方向,小女儿也无怨无悔地继续奔东边跑——这和她头胎生的那个非让父母抽着鞭子,跳着脚,扯着嗓子喊着必须往东,却照样勇猛西行,顺道还往南拐拐,往北凑凑,回头做个鬼脸,存心气人的大女儿湛蓝筝,形成了鲜明对比。
对比下,见真章,谁不觉得小女儿更懂事啊,怎能不让当妈的多几分爱惜呢?
当丈夫天天挥着藤条,气喘吁吁地和满宅子胡跑乱窜,尖声惊叫,调笑不停的大女儿斗志斗勇的时候,小女儿就窝在她怀里,规规矩矩地出落成听话大姑娘,真真皮娇肉嫩,哪里挨得起藤条?
思及此,掌嘴的痛也顾不得,齐音然泣不成声道:“明儒,明儒!我求求你了,别让他再打我们的孩子了。我求求你了啊,别让他再打我们的孩子了,小爱和衡儿都撑不住藤条啊!打我吧!要打就打我吧!只要放过孩子们,打死我都无妨!”
湛明儒默默注视着臀 部被藤条一点点抽到皮开肉绽,再也坚强不起,痛哭流涕的儿子,又听着妻子被掌嘴,小女儿被抽藤条,连声呼痛的声音,想像着小女儿伤势的惨状,明白这是宗锦故意用孩子,对他和音然施加的攻心计,又是屈辱,又是心痛,只恨不得藤条全都落到自己身上,再听得妻子这一声哭求,更加五内俱焚,却看宗锦笑盈盈站在一旁,便生生道:“音然!记得你是齐家的女儿,湛家的媳妇!这两家的千年骨气,你不能失了!”
“我不怕死!杀了我剐了我都可以!”齐音然哭道,“但是别伤害我的孩子们啊!明儒,求求你想想办法啊!咱们的孩子皮娇肉嫩,撑不住啊!他们会被打死的啊,他们撑不住啊!你看他们哭得多惨,叫得多痛啊!你这个当爹的怎么就一点不心痛呢?!”
匍匐在刑凳上的湛虚衡和湛歆爱,被动地听着母亲的求饶,全都挣扎着哭喊起“爸爸,妈妈”来。藤条声不停,骨肉连连惨呼,都让湛明儒心中剧痛无比,眼中竟带了点晶莹。
一直默默不语的湛修慈忽然冷喝道:“筝儿让你们打了十几年,她不仅没倒下,反是越打越精神!我也没见着你俩担心过她会撑不住!!!送她进刑房的时候,你们怎么没考虑过这些呢?!而今湛虚衡和湛歆爱不过挨了几下藤条,和筝儿受的刑比比,和婵儿当年的苦痛比比!筝儿可有因屈打而成招?!婵儿到底也是为了腹中的孩子才同意签字!刑房的鞭子烙铁藤条,哪个让筝儿和婵儿屈服了?!湛虚衡和湛歆爱被你们宠坏了,身子骨软,吃痛忍不住还可体谅,可你们两个大人也要跌湛家面子吗?!我看咱们湛家人确实是居安太久,也是时候受点折辱,优胜劣汰一下了!”
湛明儒刹那的动摇,立刻被父亲这几句硬邦邦的话给顶了回去,想起妹妹和大女儿的苦痛与坚强,既惭又愧,狠下心来,闭眼不语。
齐音然听得公公呵斥,见丈夫也沉默,只儿子一声声呼痛,而近在咫尺的小女儿更是随着藤条落在嫩肉上一声声脆响,忍不住胡乱拍打刑凳,哭喊着“妈妈妈妈,救我啊,我好痛”,自己脸上肿胀的痛,对儿女惨遭刑讯的心疼,沦为阶下囚的屈辱,对未来前途的无奈与绝望,一并涌上来,丈夫和公公也指望不上了,娘家人也不知她的处境,且宗锦一旦拿下湛家,还不定会如何处置其余几家呢。
想到这些,本就没有主心骨的她,顿时掩面哭嚎。
宗锦适时道:“湛夫人,只要您能给我提供那三个答案,或者说服您的丈夫,您的公公。那么,这一切的痛苦和耻辱,就可以结束了。”
齐音然泣不成声,哀戚道:“可是……可是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是嫁进来的媳妇,机密的事情,我无权得知啊……我不能说服他们……我无法说服他们……”
宗锦遗憾道:“人家都说母爱是伟大的,母亲为了孩子,什么苦都肯吃,什么牺牲都敢付出,什么方法都会尝试。既然您如此不争气,那我就没办法了。您的一双儿女因为您的无能和他们父亲,爷爷的无情,只好继续受藤条之苦,接着抽,再狠点。”
傀儡们的藤条更加可劲地抽下去,道道见血痕,条条出青印,片刻浮黑肿。霎时,刑房内悲呼大起,湛虚衡和湛歆爱的皮肉,犹如被揉烂的青红色抹布般,直打得很少被体罚的湛虚衡,死死抱着刑凳,从默默流泪忍痛,到忍不住呻 吟,从呻 吟到开始呼痛,从呼痛到彻底哀嚎,所谓男性面子,在无止无休的痛苦面前,都被抛开,只想着放肆地发泄出疼痛。
而从未被体罚过的湛歆爱,更是经受不起这般捶楚,她破天荒尝到鞭子的滋味,又痛又怕又羞,感到天塌了般无法忍受,好不容易盼到父亲摆出花朵造型,救她脱离苦海,本以为安全,却没想那只是个仁慈的开始。这回加诸的苦痛,令她恨不得撞墙去。被去 裤的耻辱和被藤条永无止境地抽打,让这娇生惯养的小小姐感到自己坠落的苦海俨然没了尽头,眼前遍布黑暗与绝望。惊惧中,藤条呼地扑来,那不亚于鞭子的抽痛,让细皮嫩肉的她立时大哭,只将皮肉的痛苦,统统化作高分贝的声调发泄出来,连连喊着“爸爸救我啊!妈妈救我啊!好痛啊!你们快救我啊!痛死啦!”依稀中妈妈似乎要过来救她,可立刻被按跪在地上,接受掌嘴,她心中的担忧和心酸,很快就被身后呼啸而来的藤条给打没了,只剩下惧怕和没完没了的痛。除了哭喊落泪,她已全然不会别的了。
齐音然哭了会儿,见一双儿女已痛到连哭的力气都没了,藤条挥舞声中,儿子嘴唇铁青,女儿面色苍白,似是要喘不过气,而宗锦就立在屏风外,微笑,侧头,闭目,似是聆听享受。
齐音然胸中大悲,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傀儡的束缚,扑过去,只犹豫了刹那,她就跪倒在宗锦面前。
“我……我求求您了……宗先生,我求求您饶了孩子们吧……他们是无辜的……”齐音然哀求道,“宗先生,您行行好吧,我求求您了,您打我骂我折磨我杀了我都行,您要留着我活受罪,为奴为婢也都可以,只求您别再打我的孩子了,让我替他们受刑吧,我求求您了,您放过他们吧……”
宗锦大笑,他极其坦然地站着,受了齐音然这份大礼,嘴上却说道:“湛夫人,您快快请起,您是齐家的小小姐,湛家的大夫人,宗某岂敢受您的大礼啊!”
湛明儒看到妻子跪求敌人,脑中一黑,几乎目眦欲裂,大怒道:“齐音然!你给我起来!你怎么能下跪求饶!”
“我不是你们男人,你们湛家男人的那些破烂尊严,气节什么的,我不管!我全都不管!”齐音然哭喊着,“我只要我的儿子和女儿不再受苦,谁能救他们,我就给谁跪下!”
湛明儒厉喝道:“他杀了筝儿!他把筝儿活生生给炸死了!他害死了你亲女儿,是你的仇敌!”
齐音然一怔,宗锦随意挪开几步,走到湛明儒面前,凉凉道:“湛夫人啊,逝者已去,存者留存。您已经没了一个女儿,难道剩下的两个孩子,也都不要了吗?那您可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湛先生,这句话,我也在说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