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金库里的几千万现金也存到这里了。具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谷丰收说:“这是为什么?我觉得现金挪动这事有些蹊跷!”江建人说:“这是他们农行的事,我也不好详细过问,而且这跟本案又没有什么大关系!过会要是孟行长来了,你可以问他。好了,我该走了。老谷,黄沙尸体你跟法医检验过后,给送到太平间去。还有,你清理好现场后,留两个人在储蓄所外面守着。事情虽然已经过去,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说着,他对老宋吆喝着说:“走吧,老宋。路上你给我放老实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老宋口气低沉地说:“江局长,我想见一下我的姐夫。他会给我作证的!”江建人说:“你现在是重点嫌疑,我们有权利拒绝你的任何要求。有什么话,到了派出所以后再说!”
我趁着江建人带着老宋离开时大厅里响起一阵噪杂声的间隙,忙猫着身子,摸出了后门。我顾不上满身的雨水,赶紧像捞救命稻草一样,给杨石打了手机。
杨石第一句话就问道:“麻子,他们打开保险库了吗?!”
23。关门捉贼
我说:“我巴不得他们早些打开呢!可江建人不让谷丰收打开保险库。我估计他心里有鬼。如果谷丰收发现黄沙用来打开保险库的两把钥匙中,有一把是假的,那么江建人就没有强硬的理由,说服自己闪电般地将黄沙击毙了!我想,江建人现在正在用缓兵之计将事情拖下去,然后伺机出手。不过,我们的行动可能也要受到牵制了。江建人要谷丰收清理完现场后,再留两个人看着。杨石,要不我们到此为止吧,那个谷丰收真不是好惹的!我一直提心吊胆的,总觉得不带劲。”
杨石说:“麻子,我们现在离得手只有一步之遥了!你一定要沉住气!我马上开车过去,停在小巷出口处,你呆在储蓄所后院外别动。”
我缩在暗处,点着了一支烟。
我觉得自己正深陷在一个淤烂的泥坑中,慢慢地下沉。我凭着直觉隐约预感到,我稀里糊涂地插手进来的这个难缠的案件,比我原先了解的要可怕的多。我其实也是不相信杨石的,而且我也深知自己之所以愿意和她合作,主要是骨子里好奇的因素更多于对金钱的贪婪。我从来不相信自己这辈子会无端交上财运的,如果真有这种可能,那么肯定是金钱贬值了!
更糟糕的预感是:杨石插手这个案件的真实目的,也不是为了金钱。当然,我骨子里还是希望她是为了金钱铤而走险的。因为凭我的经验,我实在想象不出,除了金钱之外,我还能找到什么值得信赖的朋友。
我的脸上湿漉漉的,有点发烫。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流泪了。如果我真的掉眼泪了,我想我的泪水也是因此下落的!从我真正懂事以来,我一直想在这个社会上出人头地,人模狗样的,因此一有机会,我就恨不得跳出来捞点好处,顺便充充潇洒,空手入白刃,闹个中庸境界。但是几年来的事实,总是向我的意愿的反方向倾斜,就像我在赌场上从不服输,然而最终却很少有翻本的机会一样。这年头的社会,就像捉摸不定的牌局,而我要么就是出错牌,要么干脆就是上错了牌局!
但现实似乎比牌局更为残酷,我是输不起的。就像刚才我亲身经历了黄沙被江建人击毙的过程。假如换上是我冲进了营业大厅,我的结局也不会好上多少。大多数的事情都是毫无理由的,异乎常理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黄沙与江建人的短兵相接,其实并不能说明谁对谁错,只不过是其中有一人违反了出牌的规则而已!
我正在瞎想着,突然看到我借来的那辆“奔驰”,已经悄然停在了小巷的出口。看来杨石的车技相当不错,她不开车灯,居然就把车子从窄窄的巷子中开过来了!
杨石左右看了一下,便冒雨向我藏身的地方奔了过来。她的胸脯粘在T衫上,似乎挺拔了不少,我估计是寒冷使她的肉身缩紧了的缘故。我看到她闪闪发光的眼镜片,就像疲惫的眼神,于是私下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想站起来紧紧搂住她。
但是我很快就克制了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倒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我实在是来不了劲了。
杨石在我的身边蹲了下来,抹了一把脸,捋了捋头发,低声笑着说:“怎么?蔫了?!”
我不答话。杨石说:“好了,别生气了。幸好这场雨帮了我们的大忙!你知道,按照规定,谷丰收走了之后,他留下的人只能守在储蓄所外面,不能呆在大厅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我说:“说老实话,杨石,我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这还是第一次想到自己要用麻袋去装钱!数都不用数了!妈的,真要这样,谁还愿意数着钱过日子呢!”杨石正要说话,突然一阵摩托车的声响在储蓄所的大门外停住了。随后似乎有人咚咚咚地跑进了营业厅。
杨石捅了我一下,示意我进后院去。我迟滞了一会,杨石就猫着身子摸进去了。我只好也跟了进去。
我们藏到刚才我躲着的地方,杨石紧紧地偎着我,她的身上冷冰冰的,相比之下,我倒像是热血沸腾了。我们先听到孟探风一迭声地叫苦,都有点声嘶力竭了,他说着同样的一句话:“完了,完了!我这下子完了!失职啊,都是我的错!”
谷丰收冷冷地说道:“孟行长,你来的正好!我们是不是打开保险库来查看一下?!”孟探风似乎愣了一下,吃惊地说:“怎么,谷队长,你们有保险库的钥匙?”谷丰收说:“钥匙是黄沙弄到的。我来到这里时,钥匙正插在保险库门上。我想弄清楚,这两把钥匙是真的还是假的?”
孟探风顿了一下,说:“按我们行里的规定,除了当班的人,其他的人是不能随便打开保险库的门的。你也看到黄沙被江局长击毙了!”谷丰收说:“孟行长,谁告诉你黄沙是被江局长击毙的?!”
孟探风意外地笑了笑说:“难道不是吗?刚刚江局长给我打了电话的,他让我到这里来开现场会的。”谷丰收说:“你反应挺快的!”孟探风笑着说:“这两天我都成了惊弓之鸟了!谷队长,既然这边的事你已经料理好了,那我走了,我得赶着去派出所给几个领导汇报情况!”
谷丰收丁丁当当地拿弄着钥匙说:“孟行长,这两把钥匙该怎么办?要不还是你拿着?”孟探风笑说:“谷队长,你这就开我的玩笑了!我虽说是行长,但是我怎么敢轻易地拿着这罪证呢!”谷丰收说:“要是这两把钥匙是假的呢?!那么黄沙的罪证不就不成立了吗?!”
孟探风犹豫了一下,说:“谷队长,要不,你就打开来试试看?”
谷丰收冷笑说:“这两把钥匙当然是真的,因为据我所知,你孟行长跟江局长都是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的人。你们再三不想让我打开这个保险库的门,无非是想将喙头耍得更像样一点而已。”
孟探风说:“喙头?什么喙头?!谷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怀疑我跟江局长在隐瞒什么?!”谷丰收笑着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哪敢呢,孟行长。不过你想想,如果你以前动用过这把钥匙,你还相信这储蓄所保险库的钥匙,真的只有郑小寒和农行保险库里搁着的两把吗?”
孟探风说:“对于使用保险库的钥匙,我们行里可是有严格的规定的!我任行长十二年,只动用过一次金库的钥匙。而且,我以人格担保,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职责的事!所以,我不相信除了黄森岩和郑小寒之外,还有人持有保险库的钥匙!”
谷丰收说:“那么你的意思就是,凶手黄沙拿的这两把钥匙中,有一把就是郑小寒的了?”
孟探风说:“我想应该是吧。但是………”
谷丰收说:“但是昨天晚上黄沙得到了那把钥匙后,却不打开保险库,一直拖延到刚才才动手,对不对?”
孟探风似乎有些惊讶,说不上话来。谷丰收继续说道:“这在逻辑上根本就是说不过去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不想让黄沙的计划得逞!实际上,你一直都在操纵着黄沙跟你小舅子老宋的行动,只不过他们两人当中,只有老宋知道你的意图而已。黄沙则成了你们计划的替死鬼!”
孟探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谷队长,我服了你了!毕竟是干刑警的,想象力丰富,警惕性高啊!不过,要说到我跟这起抢劫案有关系,未免太离谱了吧?”
谷丰收说:“郑小寒的那把钥匙,根本就不可能是藏在卫生间里的。老宋把钥匙放在卫生间的纸筒里,用这办法懵一下黄沙还可以,但是要来懵我,实在是太蹩脚了!我昨天早上去了郑小寒的家,她妈最后把钥匙给了我。孟行长,你可能不知道吧?郑小寒是个非常负责任的女孩(奇*书*网。整*理*提*供),每次轮到她值班的时候,她都要在傍晚下班时回家一趟,把钥匙交给她的母亲保存,然后第二天一大早上班前,她又回家一趟,把钥匙拿回来。所以,老宋放在卫生间里的那把钥匙,根本就是假的!我的另一个意思是,他的这把钥匙,也许可以打开保险库,但却不是郑小寒原先持有的那一把。我很奇怪,孟行长,作为她的老板,你为什么就不了解郑小寒的工作习惯呢?!这也应该算是你的失职吧!”
谷丰收说着,又重重地抖了抖他手中的那两把钥匙。这时,我听到孟探风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就和杨石对望了一眼。杨石冲我摇了摇头,随后就专注地等着大厅里的对话。
只听见谷丰收又说道:“所以,我刚才一拿下那两把钥匙的时候,就知道其中至少有一把钥匙是真的。我拿郑小寒那把跟黄沙插在保险库上的这把比过了。老宋在卫生间找到的这把钥匙,跟郑小寒持有的那把是一模一样的!”
孟探风听到这里,忍不住脱口说道:“这不可能!因为宋为迟的那把钥匙不可能是真的!”
这时,连我也听得出来,谷丰收其实一直是在套孟探风的话,没想到孟探风这么轻易地就沉不住气了,他这话一下子就把他想要隐瞒的事情给弄得露馅了!如果他不是知情者,他怎么知道老宋,也就是他的小舅子宋为迟在卫生间找到的那把钥匙不是真的?!
看来这谷丰收还真有一手。
谷丰收还没有说话,孟探风又说:“谷队长,我得走了,这里的事你来处理吧。我现在脑子里有些回不过神来,你说的这些话,我听听就算了。”谷丰收笑着说:“孟行长,既然你认为宋为迟的那把钥匙不可能是真的,那你为什么就不想试试看,我手里的那把郑小寒的钥匙可不可以打开这个保险库的门呢?!”
孟探风笑着说:“谷队长,我正想见识一下你这位‘沙阳神探’的侦破手段呢!如果郑小寒的钥匙真的在你手里,那么保险库里的巨额现金,肯定是不会丢失一文了!”
我在黑暗中狐疑地又看了一下杨石。因为她在发廊时跟我说过,郑小寒的那把钥匙是在她那里的,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成为她的合作同伴的。难道她之前说的一切,全都是哄我的?杨石似乎明白了我眼神里蕴含的意思,又沉着地摇了摇头。她摘下眼镜来,在肩膀上擦了擦。这时,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意外的惊惶。我的心随之一凉!
只听得谷丰收跟孟探风说:“孟行长,你等着,我马上去拿钥匙!”
说着,他疾步来到后边门口,嗵地踢开门。我跟杨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到我们两人的藏身处,用手枪对着我们说:“你们两位配合的还真到位!起来吧,该你们出场了!”
24。浑水摸鱼
我心里一凉:这回可能再也难以轻易地从谷丰收手上走脱了!我看了一眼杨石,只见她脸上并没有惊惶的神色,反而是落落大方地从藏身的地方走出去,站在谷丰收的枪口前,冷冷地说道:“谷队长,你这是干什么?你总不会以为我们是抢劫金库的凶手吧?”
谷丰收愣了一下说:“你们深更半夜的躲在这储蓄所的外面,你们能说得清你们的动机是什么?”杨石说:“是不是凡是在营业大厅四周的人,都应该被视为是嫌疑犯呢?!”谷丰收说:“当然是这样的。我现在就有理由逮捕你们!”杨石说:“既然这样,那么孟行长是不是也应该被逮捕呢?!”
谷丰收说:“你不要转移话题。他的情况不一样。他是农行行长,当然有权利进入营业大厅。”杨石说:“那么,我们作为记者,为什么就没有权利来到现场采访呢?!”谷丰收说:“有你们这样采访的吗?你们的真实动机,肯定不会是这么简单的。”杨石说:“谷队长,那么你说说看,我们应该怎样采访才算不犯法?是不是规规矩矩地呆在宾馆里,等到你们把案情都搞定了后,再由你们把该说的话告诉给我们,然后我们再照本宣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