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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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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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江山是该换个人来坐了。

  “闪开!闪开!”

  “啪!啪!”

  一辆四轮马车在这积满泥水的街道上飞弛,车前。车后簇拥着大群骑兵,最前头开道的两个骑兵更是人手一根长鞭,一边吆喝一边挥舞长鞭,鞭梢抽得“啪啪”直响,一些躲避不及的路人着实吃了几鞭。

  自从张之洞被**党的死士炸死在马车里后,这。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已经变得风声鹤唳,轻易不敢出门,迫不得已出门时必然要带着大批扈从卫队,前呼后拥,给自己壮胆。虽然死的是张之洞,但谁都明白,**党真正想杀的人是摄政王载沣,张之洞实际上是替载沣死的,现在的旗人亲贵无不战战兢兢,生怕成为**党的下一个目标,尤其是庆王、恭王那帮王爷,更是将自己防护的周全,连马车上也镶上了铁板,据说连洋枪子弹都打不穿。

  这辆四轮马车就是那种镶上了铁板的型号,而。且也同样没有任何标志可以判断它的主人,倒是那车前车后的骑兵似乎暴露了一点车主人的信息,因为那些骑兵头戴大檐帽,帽上镶着金边,懂行的老北京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北洋新军的兵,车里坐的即使不是北洋派官僚,只怕也是与北洋走得近的人,否则,不可能享受到北洋军的保护。

  现在京城附近。的北洋军已不多了,原来的北洋第一镇也已被朝廷的一纸上谕改编了,现在叫做“禁卫军”,不再隶属北洋军了,而且原先的大檐帽也被一种小暖帽取代,据说这是小恭王溥伟的主意,表示朝廷与北洋势不两立。

  但那终究只是小恭王的一相情愿而已,禁卫军再可靠,也仅仅只有一个镇,而且那个汉人步兵标已经哗变,裹挟着军中的那些假旗人投奔天津袁世凯去了,禁卫军剩下的兵只有不到一万人,虽说后来东拼西凑又招募了几千旗人,但靠这些人根本挡不住天津的那几个北洋镇,再加上洋人“中立”,不再向朝廷出售军械,大沽的兵工局、造船所也被袁世凯接收,现在京城里储存的步枪只有两万多杆,大炮也只剩下几十门,炮弹来源完全断绝,这种情势之下,如果真与北洋军火并起来,禁卫军只怕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下去,又谈什么“势不两立”?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朝廷屈服,低三下四的和“摄政大臣”袁世凯平起平坐,双方互派代表在京津铁路来回穿梭,讨价还价。

  这辆四轮马车里坐的正是袁世凯的代表,曾经的阶下囚、现在的民政部右侍郎赵秉钧,他刚从大前门火车站下车,带着南方**军的一份最后通牒和袁世凯的一份奏折,去紫禁城觐见大清国的太后和皇帝,随行的骑兵是袁世凯特意派来的,北洋军的精锐骑兵,连骑的战马都是从外国进口的。

  虽有骑兵开道,但这马车走得也是磕磕绊绊,一则是那糟糕的路面,二则是那不时出现在街上的大队旗人。

  这些旗人都是小恭王等人组织的,正打着“宗社党”的旗号在街上示威,前两天他们刚刚结束了在使馆区附近的表演,这几天正忙着在城里拉壮丁,声称要组织起一支“宗室军”,要跟袁世凯和**党拼到底。

  这些旗人见了马车往往一拥而上,围住不许走,因为在他们看来,那护送马车的是北洋军,所以马车里坐着的肯定是袁世凯的死党。

  如果不是随车的一个内廷太监手捧上谕在车里“护驾”的话,恐怕赵秉钧早就被这帮愤怒的旗人撕成碎片了。

  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马车在东华门外停下,早有太监等在那里,见了赵秉钧,也没什么好脸色,直接让他上了二人肩舆,便一路快步走进大内。

  到了养心殿,殿外已站满王公大臣,多数人面带不屑,少数人忧心忡忡,不知道赵秉钧这一次带来的又是什么文件,上次,也是在这里,这个赵秉钧拿来了一份六国公使联合照会,在那上头,英法美德俄日六国列强公开宣称,如果清廷不能迅速解决国体问题争端,那么,六国将采取“必要之措置”,以维护各国在华利益,那照会言辞激烈,可以说是颐指气使,就像是主子在呵斥奴才,不仅吓得隆裕太后面无人色,更将一班王公大臣气得跳脚,但跳脚归跳脚,列强偏向袁世凯却是毫无疑问的,现在南方**党咬住“共和”不放,袁世凯也派人逼宫,朝廷成了风箱里的耗子,连洋人都指望不上了。

  见赵秉钧走下肩舆,早已等在一旁的小恭王溥伟立即提着那把白虹刀走到他跟前,恶狠狠的说道:“姓赵的,袁世凯又叫你来传什么话?便在这里说,不必惊扰太后了。”

  赵秉钧脸色微微一变,说道:“恭王,你挡在这里,耽误了觐见,太后怪罪下来,你可得担待着。”

  “哼哼!只要能诛杀乱臣,便是夺了本王的爵位,本王也是甘心的。”溥伟亮了亮手里的白虹刀,旁边几个少壮亲贵也纷纷拥上,你推我搡,就差抡拳头狠揍了。

  “够了!恭王,叫他进来。”养心殿东暖阁传来隆裕太后的声音。

  赵秉钧整了整被抓皱的官袍,在殿外三跪九叩,做足了臣子的功夫,这才缓步跨进养心殿。

  隆裕没叫别人进去,养心殿里就只太后和庆王、醇王,皇帝刚才哭闹,已经由太监和宫女抱下去了,养心殿里一时静得诡异,殿外站立的众人也都屏息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就像是一群等待宣判的人犯。

  赵秉钧没在养心殿里呆多久,片刻之后就走了出来,跪在殿外又是三跪九叩,然后上了二人肩舆,头也不回的去了。

  殿外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想说什么,可是谁也没有开口。

  然后,他们就听见了养心殿里的哭声,那是隆裕太后在哭,这些日子以来,这个姓叶赫那拉的女人几乎没有一天不在哭,那眼泡一直红得发紫,在哭声中,众人还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哽咽:

  “咱们……旗人……的天下……就要……断送在哀家手里吗?难道连虚君都不成吗?咱们只顶着个‘皇帝’的虚名,什么事也不管,国事都交他们去办,这也不行?”

  然后,就是庆王奕劻的声音:“太后,事到如今,哭也没用,还是早下懿旨,让国便让国,总好过被**军杀来砍了脑袋。现在洋人指望不上,袁世凯也不肯帮忙,**党更是嚷嚷着举兵北伐,听说那个湖北都督赵北连断头台就定做好了,是仿照法国式样,当年法国国王路易十六就是死在那上头的,咱们可得引以为鉴。好在袁世凯总算是有点良心,从中转圜,好歹为皇室争取了点优待条件,每年有岁俸,大行皇帝和大行太后的陵寝也由袁世凯和南方军政府包办,太后和皇上也可以暂时住在大内,将来搬到醇王府,也不至于流离失所,至于旗人,共和政府也平等对待……”

  听到这里,站在殿外的小恭王溥伟再也忍不住了,“唰”的抽出了白虹刀,大叫一声:“老庆!你这老混帐!当年若不是你引狼入室,喂饱了袁世凯那头恶狼,咱们旗人又怎会有今日?袁世凯现在不是什么有良心,他是害怕手下那帮人有样学样做奸臣,这才假惺惺的做起了忠臣!这种时候你还给袁世凯说好话,老庆,你这王八蛋的良心叫狗吃了!你的那点龌龊心思我清楚得很!你这么多年捞足了银子,怕**军杀来抄你的王府!你这奸臣,本王要替天行道,诛杀你这老贼!”

  第一卷 时代先锋 第125章 第一**臣

  第125章 第一**臣

  站在养心殿的门口,骂完了庆王,溥伟提着刀就向殿里走,但被匆匆奔出来的太监总管小德张拦下。

  “恭王,您老悠着点,那可是庆王!太后也在里头,可别惊了驾。”小德张跪着,抱住了溥伟的腿。

  “你这阉奴,搬弄是否,为袁贼张目,也得杀!”溥伟挥刀欲劈,但小德张见机也快,急忙向后一滚,连滚带爬跑进了养心殿,哭道:“太后,恭王要杀奴才!”

  肃王善耆见状,急忙冲过去将溥伟一把抱住,叫道:“恭王!别在这里撒泼!这是大内,不是你恭王府!”

  镇国公载泽也从旁劝说,夺下白虹刀,说道:“咱旗人如今就剩下窝里斗的本事了吗?如今袁世凯都骑到咱脖子上来了,咱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窝里斗啊。”

  殿外众人呆立一旁,这时也。回过神来,纷纷走上前,劝说的劝说,火上浇油的火上浇油,一时之间争得不可开交。

  “要我说,袁世凯好对付,派几个刺。客,带着珠宝去拜见,贴身藏把匕首,淬了毒,见了袁世凯的面,一刀下去,结果了他!他不是想要咱大清国的国玺吗?咱就把国玺给他送去,当饵用用!”不必奇怪,说这话的贝勒是位京剧票友,“荆柯刺秦”的段子看多了。

  “那没用!袁世凯死了,可北洋没。散,段祺瑞、冯国璋,还有那个老狐狸徐世昌,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再说了,咱大清国的国玺是满文,袁世凯肯定看不上的。要我说,还是等那王回来,他那‘五十万蒙古健儿’虽说有些夸张,可十来万骑兵总是有的,等那王领兵杀来,刀如雪,箭如蝗,朝廷还怕北洋军?当年兀术爷几万骑兵横扫天下,打步兵可不跟砍瓜切菜似的?”这位镇国公是评书迷,常听《说岳全传》。

  “甭说这些没边儿没际的废话!还是老老实实把北。边各省的巡防营调到京里,无论如何,先固守京城,守得一日便是一日,再联络日本、俄国,他们不是想要东北么?咱就拿东北跟他们换洋枪洋炮、洋米洋面。”王爷毕竟是王爷,多少比贝勒、镇国公靠谱点。

  “东北是龙兴之地,怎能卖给洋人?再说了,巡防营都。调来,谁去弹压地面?顾头不顾腚,到时候北方各省乱党一起,天下糜烂,粮饷、兵源从何而出?拆了你的王府变卖吗?袁世凯现在还在演忠臣,如果逼急了他,这个奸臣就狗急跳墙了。”另一位王爷更清醒些。

  “照你意思,朝廷除了投降,就没别的路可走了?我。看,这世上不仅有‘汉奸’,还有‘旗奸’。”

  “呸!你才是旗奸!。投降?就算你降了,老子也不降!朝廷更不能降,降了,咱这五百多万旗人可咋办?饿死不成?要我说,朝廷不如迁都!东北咱是去不了,可咱能去蒙古啊!‘满蒙一家’,这话可喊了二百余年,总不能白嚷嚷吧?”

  “去蒙古?那也得走得到地方!现在到处都是北洋军,万一路上遇到乱兵,你有什么办法保护皇上?”

  “可以叫日本人、俄国人保护!实在不行,咱就去莫斯科、东京,学申包胥,哭秦庭,搬救兵!再不行,咱就把京城的旗人都集合起来,斩木为兵,我就不信,咱旗人都是废物点心,连几个不怕死的爷们都找不出来!”

  ……

  纷纷扰扰中,一位老王爷踉踉跄跄走到御阶之下,冲着那灰蒙蒙的天空望了望,两颗浊泪夺目而出,“卟嗵”一声跪倒,伸出两臂,向着苍天发问:

  “**,**……一帮草民,安敢如此嚣张?大清二百余年的社稷,难道就这么完了吗?”

  苍天无语,但那紫禁城的高墙大院却回荡着这位老王爷的呼喊,似乎是给出了回答:

  “草民……草民……嚣张……嚣张……”

  ……

  就在紫禁城一片混乱之时,远在长江边的蕲州城里,却是一片欢歌笑语,男女老少手挥小红旗,在街边列队欢迎一支入城的军队,不少人还抬着筐,将筐里的各种糖果、糕点塞进士兵的手里。

  这支入城的军队军装破烂,枪械匮乏,有不少士兵还留着辫子,但是,士气却依然高涨,旗杆上的那几面光复会的会旗迎风猎猎,上面的弹孔格外显眼。

  这支部队正是从安徽赶来的安庆起义军残部,最高指挥官就是中华光复军大都督熊成基。在主动放弃了安庆城之后,熊成基率领部队向北转战,一举攻克皖北重镇庐州,但随即就与从北方南下的清军毅军马队遭遇,无力继续向北挺进,困守孤城数日,安徽清军也在巡抚朱家保的指挥下从南边赶来合围,庐州攻防战就此展开,双方相持十多日后,才因袁世凯策划的北洋军兵变而告结束,后来袁世凯以“摄政大臣”身份下令讨伐两江总督长庚,朱家保与毅军统领姜桂题率领主力南下东进,庐州之围方解,但熊成基部起义军损失太大,粮草不继,弹械匮乏,已无力扩大战果,本打算向东挺进,沿着运河南下增援浙江,但在半路上被光复会派去的信使截住,随即按照陶成章的命令调头向西,前往湖北休整。

  经过十多日艰苦行军,当这支起义军残部抵达湖北地界时,只剩下五千多人,其中一半的人是赤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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